黄母呵斥黄成大嫂：“你先歇歇！”她苦口婆心对黄成说，“那就是个碎钞机，你能挣多少钱，哪够她折腾的？”
黄成嫂子不高兴了：“啥意思，这姑娘是嫂子我精挑细选的，什么都好，是不是啊，成子？”
黄成一看他妈那个气色，来劲了：“您真是！旧的不行，新的不要，就您这份挑剔劲，我看我独身得了！”
黄蕊忍不住问：“哥，透露透露，你到底喜欢她哪儿？她有优点吗？”
黄母一时哑口，她千算万算没想到儿子好这口，就算外地的小刘也比蒋月月强啊！
黄母不敢相信儿子真想娶那个拜金女。
黄父悠悠说：“你就说说你喜欢她什么地方，给你妈一个说法就行，也不用全听你妈，她心里，就是七仙女下凡也配不上你这黄家的精华。”
黄成半真半假地说：“我们处得挺不错的，如果顺利，过完年就扯证。”
黄成琢磨：“我喜欢她什么地方？”他被问住了，勉强说，“漂亮……”他实在想不出词了，看到嫂子鼓励的眼神，他有了主意：“主要她和嫂子特像，谈起钱的时候都俩眼放光，看见吃的，胃口也好，从不挑食！换句话说，人诚实！不装！纯天然，野生的！”
黄蕊十分怀疑：“真的假的？”以黄蕊对她二哥的了解，他能瞧中谁已经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再瞧中一个，概率超过了体育彩票。
全家被黄成雷得外焦里嫩。
黄成嫂子当真了，兴奋得脸放油光：“我就说嘛！还是嫂子我了解你！那女孩洋气，人也贼聪明！”
餐馆里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沈心给高飞续上酒，给自己也倒满。高飞提醒她：“别喝太多，待会儿没法儿竖着出去。”
黄成故意说：“还不错。”
沈心抓牢酒杯：“放心！等会儿王健过来送咱俩，没点预备敢乱喝吗？”
黄成嫂子赶紧给黄成夹菜：“那个月月处得怎么样？”
有困难，找警察。高飞摇头叹息：“有你的！做哥们儿后比做朋友的时候来往得还勤！连分手都弄得不伦不类。”
黄父嘲笑地看了黄母一眼，心说，作茧自缚，自作自受！黄母装没看见。
沈心借着酒劲抒发心情：“真没见过世面！托尔斯泰说过，世上有各式各样的幸福！而不幸都是相似的！这分手非得弄得哭哭啼啼鸡飞狗跳吗？”
黄成斩钉截铁：“法律上不新！大家都听好了啊，我要新的。”
高飞啼笑皆非，托尔斯泰原话是这样的吗？
黄母讨好地说：“你二伯母说了，岁数大点，但模样显小！”
王健看见高飞和沈心俩人互相搀着下台阶，王健一脸嫌弃：“俩醉鬼！”
全家人彼此交换着眼色，大多是看好戏的心情。
沈心大力拍王健的肩膀：“哥们！真够意思！电话一挂，嗖！就出现了！你就是奥特曼，你就是蜘蛛侠，你就是那金刚葫芦娃！”
黄成果断拒绝：“不新，不要！”
王健挥手散去她呼出的酒气：“你啊，既无酒量又无酒德，”他扭头对高飞说，“我送你们回去。”
老太太到处托人给儿子相对象，为了扩大范围，降低了不少要求：“个子矮点的也行！一米四？那还是算了，胖点的也没关系！两百二十斤？这不开玩笑嘛！”东挑西选的，才放宽到大两岁也行。
高飞一直笑眯眯地：“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黄成直奔主题：“三十六？不够新啊！”
王健招手叫出租。
黄母见儿子脸色不错，赶紧见缝插针：“中学老师，三十六岁，没爹，家里就她跟妈俩人，人口简单，女孩脾气不错。”
沈心酒劲上涌，突然放声高呼口号：“农民工工资不能拖欠！”
黄家一直等到黄成回来才开饭，黄蕊都饿得快成一条影子了，菜一上桌拼命狂吃。
高飞振臂高呼：“反清复明！”
上官不满：“刚才我要付钱的时候你怎不爷们一下？”她心里的不满扩大了，高飞的鞋别人不能穿，连高飞的单也不许别人买吗？
沈心呼：“坚决打击两盗一抢！”
欧阳坚定地阻止上官：“不能让女人出钱，不爷们。”
高飞呼：“高价回收彩电冰箱热水器旧电脑！”
上官递上卡，欧阳掏现金，上官挡住欧阳：“不用你，我来。”
两个疯子成功引来所有路人的注意，王健苦恼该怎么对世界宣告，他不认识这对疯子。
服务员过来：“谢谢，一共三百一十四。”
高飞下了出租摇摇晃晃往家走，隐约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原来是欧阳。以前他也爱在路灯下等她，那时候没手机没电话，他们的联系方式是沈心，以及直觉。有一天深夜，她突然惊醒，偷偷溜下楼，鞋都没顾上穿，见他一头晨露傻立着，他喃喃说，突然想你了，睡不着，就出溜到这儿了……
欧阳诧异地回头，这才看到高飞和沈心：“她们啥时候来的？”
那些美好的时光太短暂。
上官一指高飞沈心那桌：“把那桌一并结了。”
喝了酒，高飞心情很好，笑微微的，声音也显得柔媚了：“哟，欧阳大夫？”
那边上官招手买单，服务员说：“谢谢，一共一百五十七。”
欧阳看她的表情就乐了：“喝美啦？”这是他们离婚以来她第一个生日，他掏出一只四四方方的包装盒，高飞接过去对着路灯打量。
沈心高兴：“那就先谢谢啦！”
欧阳说：“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原来的钱包不是掉了吗……”
高飞立刻制止她的后话：“你这嘴该收着点啦，要不总让人误会你。从今天起，咱都该成熟点，你就一门心思好好相亲，好好相处，好好结婚！这相亲的衣服，姐姐我送你了！”
高飞突然发现自己手提包拉链是开着的，她赶紧在包里翻了翻，一屁股跌坐在地，脸色苍白：“糟糕！我手机掉了！”新手机放餐厅桌上了，走的时候她忘了拿！
沈心大口吃着：“是啊，男友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你喝糊涂了吧，你哪有手机？”
高飞吸口气：“又买？”沈心那俩糟钱都捐商店了，非理性消费太多，典型月光族。
高飞求助地看着他：“新买的！新手机！”
沈心永远兴致盎然：“我啊，立马有个相亲，一海归精英，你得空陪我去买衣服啊！”
这个时间王健搀着沈心进屋，王健弯腰给她换好鞋，将她扔沙发上，倒了杯凉白开给她。
高飞这才明白沈心在给她做媒呢，真有点哭笑不得：“不用！等我有这花花心思了，一准先告诉你，别说我，你呢？”
沈心咕咚喝下，吟叹道：“啊——真畅快！”
高飞摇头，她不善于交朋友，只安于自己舒适的小圈子里。沈心有点害羞：“他还没结婚，昨儿跟我打听你呢，你……有没有那打算？”
王健嘱咐句：“早点休息，我走了。”他拉开门，沈心在他背后朗声说道：“我说王健！我有个提议！要不，咱们桃园三结义！结拜兄弟如何？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酒同喝！”
沈心小酌了两杯后，斗胆问高飞一个问题：“跟你说个事，病理科的涂大夫有印象吗？”
王健没回头，边走边苦笑。三结义，也就是他，她，还有高飞？想得美。
欧阳不想继续话题，打岔说：“嗯，吃菜吧，菜都凉了。”
餐厅没找到。高飞酒醒了，失魂落魄坐在水泥台阶上。
上官进一步探问：“那你父母还在上海？”
高飞难过地说：“新手机……三千呢！”她拼命擦泪。
欧阳面色一暗，默认：“算是吧！”
欧阳拎起高飞：“没事儿，先回去，我明天再帮你找。”
上官试探：“为女人？”
高飞泪眼汪汪：“找得着吗？餐厅经理不是说没看见吗？”她委屈的样子让欧阳突然想起刚进医院时的她，被秦主任呵斥后的她躲在茶水间抹泪，即使这样她也没离开外科。
欧阳避而不答：“不为什么，年轻时候，冲动。”
第二天欧阳迟到了一小时，高飞转头看见他，点点头表示对他昨天帮忙找手机的谢意，她的温和让他觉得他们之间生机盎然。
上官问：“你大学是在上海读的吧？你为什么不留在上海？”
欧阳从口袋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她，高飞惊讶地接过，不敢置信竟然能失而复得。
欧阳感慨说：“要我看，都行，有学上可是种幸福，等我哪天有钱了，我就回去好好读几年书。”
他走很远了她才回过神，冲他的背影喊道：“谢谢啊！”她不知道，手机是欧阳一早冲到商场买的。三千多，新款，白色的，他大概就知道是什么机子了。
上官曼声说：“我爸还在给我联系呢，你说，我是在这儿上还是去广州？”
午饭沈心坐到高飞身边：“酒全醒了？”她俩面前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粥。通常酒醉后第二天她俩都只喝粥，粥养胃。
另外一桌并不知道和她们上了同样的菜，欧阳问上官：“你说要回去上学的，大概是什么时候，我好给你送行。”
沈心神秘兮兮地问她：“丢什么东西没有？”见高飞没有反应，沈心慢吞吞从身上摸出新手机。
沈心学广告的语气：“你值得拥有！”
高飞大叫一声，从口袋摸出欧阳刚给她的手机。
高飞翻着手机，很是心痛：“太贵了唉！”
两部手机放在一块儿，一模一样。
沈心得意地问：“我要是一男的，你是不是特想嫁给我？”
沈心奇怪地翻看着：“怎么一回事？”
沈心照例掏出礼物，高飞拆开包装，一支新款白色手机，就是沈心一眼瞧中的那部，高飞惊讶地张大嘴，这手机不便宜，三千多。
高飞懵了：“你这……哪来的？”
两个人笑嘻嘻碰杯，打从认识起，两个人的生日都是一起过的，包括高飞婚后。
原来昨天吃完饭俩人起身时，沈心见高飞手机忘桌上了，伸手收起来了，一出门遇见王健就忘了这茬了。
沈心潇洒道：“人只可能越来越老，不可能越来越年轻，咱先面对现实，然后战胜现实，来，干杯！”
高飞顿时明白了，欧阳怕她担心去买了部新的给她，她心里百味杂陈。
高飞心里咯噔一下，过生日就这点不好，让人记起自己的岁数。
沈心又想起件事：“对了，昨天我们吃饭你买单了吗？”
菜上齐，沈心有模有样地给自己和高飞都倒上红酒，举杯：“今天你整三十，明天起这就是奔四十的人了，祝你身体健康，永葆青春！”
高飞摇摇头。
欧阳想也没想：“那就鱼丸吧，没刺儿。”
沈心拊掌大乐：“服务员居然忘了让我们买单！”
上官不满地扫她一眼：“那就换个鱼好了，欧阳，你喜欢吃什么鱼？”
高飞白了她一眼：“看你乐的，占人便宜就这么高兴……”高飞将手机递给沈心：“要不，你帮忙还给欧阳？”
另一边桌上，服务员对上官说：“不好意思，您要的椒麻泉水鸡没有了，换个菜好吗？”
沈心赶紧摇手：“甭看我！我干不了这事，得，正好两部手机，你一部，我一部，我生日你也不需送我什么了……我俩情侣手机！”
看到高飞露出满意的表情，沈心合上菜谱：“行！就它！”
这会儿欧阳敲响了敞开着的病房的门：“嘿！美女！”
服务员趁机介绍：“我们有特色鱼丸。”
上官又住院了，她一见他就坐起身来，开开心心挥手致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沈心不理她：“不成，有鱼有肉有鸡才是真实的人生，对了服务员，有没刺儿的鱼吗？”
“昨天怎么没和我说起你的病情？”一早秦主任告知欧阳，上官飞燕病情复发，再度入院治疗，从秦主任那儿过来的路上，欧阳心情沉重。
“菜点多了吧？鱼就不要了。”高飞不爱吃鱼，因为她被刺卡过，喷了三次麻药，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取完刺，她心里有阴影。
上官可怜兮兮地说：“进手术室前我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你还要在手术室外面一直等着我，一步都不许离开。”
“炒小蘑菇，来条鱼，鱼要活的啊！”
欧阳承诺说：“没问题。”
“有，还要什么？”
上官突然哽咽起来：“说好了啊。”
“再来个干煸土豆丝……”高飞想起这家的宫保鸡丁辣得很，“不，有一个辣菜了……不要干煸土豆丝，菠萝咕噜肉有吗？”
欧阳柔声说道：“说好了，一步也不离开。”
“行啊，寿星，那就先来个宫保鸡丁……”
黄成一宿没睡好，一早来到蒋月月家楼下候着。蒋月月一见到他连人带车都在，面露惊喜。她一上车，黄成就递过一沓钞票，蒋月月接过，沾唾沫数了数，合拢拍了一下：“这就是你欠我的钱吧？”
高飞没看见欧阳他们，不太情愿：“这家的宫保鸡丁特好吃！今天可是我生日，你得依着我。”
黄成确认道：“对，手机的。”
高飞和沈心找了个角落坐下。沈心眼尖看见了上官和欧阳，明显一愣，低声劝高飞说：“咱们还是换家餐馆吧？前面有家粤菜馆也不错。”这座城市里就这么几个饭馆几家商店，他们在这里面转悠习惯了，每天不遇见几次都怪。
蒋月月笑逐颜开，伸头在黄成脸上啄了一口，黄成吓得脖子向后一缩。蒋月月被他逗得咯咯笑，情绪陡然高涨：“我们今天去哪儿玩？”
上官发现高飞和沈心进了菜馆，欧阳背对着门，没看见她们。
黄成郑重说：“我今天特地带你去吃高级餐厅，就是你提过三十五遍的地方。”
上官发现欧阳有好几张面孔，有时仗义，有时厚颜无耻，有时潇洒，他抽烟的时候是寂寞的，在他笑嘻嘻的外表下，有什么东西让她心里一酸。
蒋月月一点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够男人，走起！”
欧阳笑笑，拿出烟点上。
高级餐厅里服务员比食客多多了，蒋月月有些许疑惑：“咱是不是来早了，怎么都没什么人？”
上官佩服：“不用看菜单就能下菜啊。”
黄成说：“离吃饭还早，我们正好谈点事儿。”
欧阳带上官去了高飞最喜欢的四川菜馆，他连菜谱都不用看直接点菜：“宫保鸡丁，菠萝咕噜肉。”
蒋月月看他坐立不安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胸有成竹地说：“你要是求婚这显得太随意了啊。”
欧阳笑嘻嘻地：“怕累着你！”他连拖带拽将上官“请”出门去。
黄成哭笑不得，她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他顿了顿，试探着问：“我要是真和你结婚，你都有什么条件？”
上官狐疑：“对我不信任吧？”
蒋月月前思后想，一字儿一字儿说：“一是三环以里、九十平方米以上的房子，房证写我的名儿；二是买个车给我，车起码得十万以上的；三是一万块以上的钻戒……”
欧阳赶紧起身，他特别不习惯上官这种长驱直入的方式：“甭弄了，直接出去吃吧。”
黄成的眼睛越瞪越大，一直等蒋月月说完了，他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幸亏只是问问。
上官思忖着：“快吃晚饭了，我看有什么材料，给你见识见识我这厨艺。”
蒋月月将他的表情全收在眼底：“你甭告诉我你做不到啊，你嫂子可告诉我你老有能力了。”
欧阳警惕起来：“你干吗？”
黄成苦笑：“我嫂子跟你胡掰什么了我不清楚，我收入不稳定你是知道的，目前做的工程要说收款的话也到明年年初去了……”
上官当然知道他拿话故意刺她，她紧盯着欧阳，想看透他，欧阳看都不看她。她索性走开，用力拉开冰箱，伸头打量里面。
蒋月月耸耸肩：“小菜一碟儿，那就明年拿证嘛。”
欧阳故意说：“高飞喜欢这片子，每次看都傻乐得跟什么似的……”
黄成想了想，继续说：“有些实际情况我跟你交代一下，我们家三个孩子，我哥下岗多年，现在给人搭班开出租，我嫂子给人看场卖家具，我妹妹呢，是一普通售货员，我父母都退休了，全家收入都不高。”
上官看了眼电视，大感意外：“动画！？多大岁数了还看喜羊羊？你貌似纯爷们呢怎么看这个？难道，你还有那未泯的童心？”
蒋月月点点头：“够实诚！你们家不需你负担吧？”
欧阳奇怪她怎么找到自己家的，上官不答，径自开了罐啤酒挤到欧阳身边和他一起看电视，欧阳难得现出不自在，上官索性靠在他身上，欧阳顿时身子板得笔直。
黄成停顿片刻：“我要说的就是这个。”
上官说：“上次我不对，给你赔罪。”她进屋子弯腰准备换拖鞋，欧阳赶紧阻止，另拿了双一次性的给她，上官留意地打量着那双半新的女士拖鞋，知道是高飞的，心有不爽，但还是保持风度：“一人窝家里，不孤单吗？”
黄成为了和蒋月月谈话方便出来时将手机静音了，这会儿打不通他的手机可把黄母急坏了，黄母的舅舅突然住院了。
上官飞燕提着一箱啤酒出现在欧阳家门前，欧阳惊讶：“你来干吗？”
急救室外坐着好几个亲戚，大家都束手无策，黄母急得直哆嗦：“现在怎么样？”
高飞心说黄成怎么找这么个女的，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呵斥得像狗似的……
黄成大哥先到的：“看状况不好呢！”
高飞推脱道：“改天，改天。”
黄父忙“呸呸呸，别乱说”！他远远突然看见高飞经过，他赶紧追上前，“高大夫，高大夫！”
意外撞见这情景，高飞心情突然变得阴沉，她扭头就走，沈心莫名其妙跟上：“怎么又不买了？”
高飞骤然见着黄家全家出现又大吃一惊，还以为他们要集体跟她谈“孩子”的事呢。
黄成继续摇头，蒋月月不耐烦地掏包：“我告诉你啊黄成，别跟我来阴的！去，这是我的卡，先给我把钱交了，回头还我……”
手术室外，黄母焦急地等着。黄母小时候家里兄弟姊妹多，她排行老二，打小爹不疼妈不爱，舅舅没孩子把她接家去，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蒋月月伸出手：“卡呢？信用卡总有吧？”
一名护士走出急诊室，大家赶紧围上前，护士说：“手术目前都很成功，病人还有半小时就出来了。”
黄成看高飞朝他看过来，他慌了，委屈地说：“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
大家全部松了口气。
黄成恼怒地看着蒋月月，蒋月月比他还凶：“你是不是男人啊？给女朋友送点小礼物就推三阻四的！”
黄父感慨：“多亏高大夫！”他和高飞一说明情况，高飞马上和急诊室医生沟通后立刻安排了手术。
蒋月月脸拉得跟兰州拉面似的：“现在说也不迟，赶紧的啊，你不是还得赶去工地吗？”
黄母没吱声，表情里带着感激。
黄成登时一脑门的汗：“我可没说过这话啊。”这女人再次刷新了他的三观，这是强打讹要啊。
黄成嫂子意外：“高大夫？不会这么巧吧，是那二手货？”
蒋月月兀自美滋滋的：“这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黄父不高兴：“什么二手货，今天要不是他，舅舅还真的就……”
蒋月月在营业员的推销攻势下很快拿了主意：“就这个了！”她接过交费单转手递给黄成，黄成茫然。
黄成嫂子不以为然：“这是她本职工作，她就是干这个的！”
高飞意外看到黄成跟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在一起，她愣了一下。
黄父实在忍不住了，呵斥道：“这就是你们没良心了，这事儿高大夫根本没必要管，不是她职责范围懂吗？她为咱们去求人，万一出事她还得扛着呢，你们这些人啊！”
沈心突然瞅见了黄成，赶紧一拉高飞：“你瞧！”
黄母忍不住附和了句：“要说，她人还算不坏……”
高飞一看价格直摇头：“三千！我疯了吧我，你跟我妈就两个人给我打电话，我犯得着吗我？”
黄成嫂子不爱听：“您别被她糊弄了，都是作秀给您看，依我看，这女人心深着呢！”
沈心以过来人的姿态给高飞热心参谋，高飞就是拿不定主意，沈心在旁干着急：“你怎么老看那一千的便宜货？内存不够，存不了几张图片，速度会越来越慢，我觉得那一款就挺合适你！”
经黄成耐心解答，蒋月月弄懂了黄成的意思：“就你那俩糟钱儿，还得负担你们全家？那你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黄成真想抽她，这时他意外看见高飞和沈心走进路边的手机店，他改变了主意。
黄成慢条斯理地说：“你要不介意，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就当我三个月女朋友……没啥实质内容，也就是弄个假象给我父母看看，省得他们老有一出没一出要我相亲。”
蒋月月用力扯他：“走吧！费不了你多少事！就十分钟！”
黄成琢磨来琢磨去，对他妈软硬兼施不管用，只能以毒攻毒。高飞这种文弱又自尊的哪是他妈的对手，得蒋月月这种，简单粗暴，杀伤力强。
黄成心说你每天打手游，不坏才怪，他没空：“我还赶着去工地呢！”
蒋月月耸耸肩，直接进入下一个议题：“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蒋月月不请自到坐进黄成的车，她就像一个GPS，对黄成的行踪了如指掌，她突发奇想：“陪我去买个手机，我手机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