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发现并没有用。
暖宝完全继承了季辞东的智商，思维逻辑远远超于这个年龄阶层的孩子。很多次她都试着引导他，不必走太快，否则会失去很多同龄人该有的天真和乐趣。
好比做算术题，前一分钟他还装作认认真真地听她讲解的样子。过不了多久她就发现，他所有的答案早就规规矩矩地写在了另一张草稿上。
其实在暖宝的教育问题上，樊浅这么被自己的亲儿子怼也不是一次两次。
她奇怪地问他：“暖宝你既然都会，为什么还要听我讲？”
面对这么天真的问题，她决定去找季辞东来解决。
他一脸为难，小脸皱成一团，最后还是解释：“爸爸说妈妈比较笨，我不能显得自己很聪明的样子，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樊浅：“……”
樊浅心里那一瞬间的感受真是……五味杂陈。
小孩子的眼神并没有听到故事的欣喜，而是一脸神似季辞东断案时的冷静：“二十公尺等于二十米，莴苣姑娘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妈妈，这个编故事的人是不是没学过数学？”
她气冲冲地跑回卧室找季辞东算账。
她低头看他。
他坐在床上还没睡，松松系着的睡袍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一小片胸膛。樊浅看得脸红心跳，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边质问着复述暖宝的原话。
当她讲到“莴苣，莴苣，把你的头发垂下来。莴苣姑娘长着一头金丝般浓密的长发，一听到女巫的叫声，她便松开她的发辫，把顶端绕在一个窗钩上，然后放下二十公尺，女巫便顺着长发爬上去”的时候，暖宝喊她：“妈妈。”
季辞东的眼睛亮了，他扯着樊浅倒在床上，声音都比平常低了好几个度：“那小子现在才说？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用不着你教。也省得浪费你我两个人独处的时间。”
有一天晚上，她正在给三岁的暖宝讲莴苣姑娘的故事。
樊浅红着脸睁圆了眼睛，一扭头：“我不管了！你们简直欺负人。”
后来暖宝渐渐大了，上幼儿园之前樊浅一直都有给他讲故事的习惯。
季辞东失笑，压着她在她耳边说：“男孩子放养也没什么不好的，你要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就再生个女儿吧，像你一样漂亮乖巧的女儿。”
季辞东手一松，暖宝就扑到他爸怀里，笑着糊了他爸一脖子口水。
樊浅一转头就被他骤然吻住。
他戴着有猫耳朵的毛绒帽，虎头虎脑的不知发生了什么，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看他妈，再看看他爸，开心得手舞足蹈。
迷迷糊糊中樊浅想，女儿啊，按季辞东的性子，如果有个女儿他应该会把她宠上天吧。
樊浅瞪他，结果一看到暖宝又倏地失笑。
第二年早春的时候，季辞东和她一起去学校接暖宝。
大手掐在暖宝的腋下把人举起来，仰起头笑着问他：“儿子，你妈说你呢？你要不要给你妈认错？”
路两旁的各类树桠抽出嫩芽，粉白相间的花骨朵悄然绽放。丝丝暗香浮动，空气湿润清扬。几年如一日的风景，怎么看居然都不会让人生厌。
结果他拉着她坐在身边。
樊浅走在后面。
第一次开口不是爸爸妈妈之类的而是犯人，除了他季辞东的儿子，还有谁？
前面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慢慢走着，季辞东的肩头挂着蓝色小书包，伸出小手指让比他膝盖高不了多少的暖宝抓着。
走上前拿过季辞东手里的遥控器，她开始数落：“暖宝虽然是个男孩子，但他还小，怎么能给他看这么血腥暴力的东西。”
樊浅忍不住拿出手机记录了这一幕。
她一脸黑线：“季辞东！”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这里有一个新生命已经开始孕育。
她正高兴他居然开始学说话的时候，突然看见了电视屏幕上正准时准点播放的那档法制栏目，再一联想暖宝的发音“范仑”，犯人。
“妈妈，快点！”是暖宝。
某天他坐在爸爸的腿上看电视，樊浅在卫生间洗澡。她刚从里面出来，就听暖宝咿咿呀呀地说了一声：“范仑。”
樊浅抬起头，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在等她。她绽开笑颜追上去，牵起了暖宝的另一只手。
暖宝九个月大的时候，开始学说话了。
她看了看左手边：“季辞东，我有一个消息……”
樊浅和季辞东在婚后的第二年，迎来了家庭的新成员。大名叫季艾凡，因为出生在冬天，起了个小名儿叫暖宝。
微风轻拂，他们的头顶有花瓣飘落。夕阳渐渐偏离了方向，沿途的足迹延伸，那就是樊浅期望的未来，爱自己所爱，幸福可听见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