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南:????
“这边是魏北,”魏北挥手,“希望大家比喜欢康南更喜欢我一点!”
元欢看气氛热闹,唱了B-box助兴。任行也笑着发表了感言。
“大家好,我是康南,谢谢大家对我们节目的支持和喜欢,也感谢每一位幕后人员,希望大家以后还有机会再聚。”
一个个说完,主持人:“好,接下来到我们聂江澜了。大家也都知道哈,聂江澜是急速燃烧时最后一期的胜利者,所以今天的跨年倒数,由他陪大家一起!所以,请前面四个嘉宾先退场,接下来是聂江澜的个人solo时间了。”
临近十二点时,《急速燃烧时》所有的嘉宾被请上台,康南魏北热情和大家打招呼。
聂江澜却忽而道:“不用。”
晚会八点开始,十二点才轮到聂江澜,所以刚开始,沈彤和他在后台一起看表演。
主持人:“啊?!”
“两个人似乎已经成为捆绑cp”“是不是剧组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两个人早就恋爱了吧”这样的猜测再度喧嚣甚上,终于在那个跨年晚会里得到了解答。
男人握着话筒:“不用走了,大家一起上来陪观众倒数吧。毕竟有十五分钟,我没什么要展示的,不如大家一起热闹。”
值得一提的是,十二月刚好播完六期的《急速燃烧时》,后两期的反响也很好,甚至很多人都发现聂江澜做任务的时候,工作人员用“你们”代指他和沈彤,而别的嘉宾却都用的是“你”。
魏北本来就不想走,这下更是立刻点头:“好好好!那我们就玩点别的!”
《急速燃烧时》里赢来的那个个人solo,也是时候兑现了。
思来想去,康南提议:“我看最近那个女友视角挺火的,不如我们玩那个吧。”
电影又拍了半个月,时间到了十二月底,跨年晚会要到了。
魏北:“可是谁想做你女朋友呢?”
反正总有办法的,二月上映的电影那么多,她不信《逃脱者》敢在那个修罗场里斗。
沈彤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喝着水,直接喷出来了。
那边的进度实在是快,沈彤起先也有点着急,问聂江澜怎么办,但看他也不怎么着急,渐渐的,自己也就不管了。
康南:“总有人瞎了想看我的女友视角不行吗?!”
就在这样的拍摄里,一个半月过去,他们还有两个月才杀青,抠走《空枪》剧本大框架的《逃脱者》,已经起好了剧名,宣布定档明年二月。
魏北勉为其难:“那好吧。”
柔软豪华床,几乎够沈彤从一边求饶到另一边。
元欢也说:“可是那个需要摄影师诶。”
回到酒店就更不用说了,这个人甚至不由分说地把自己和她的房间安排在了一起。
“摄影师,我们四个两两一组互相拍嘛……”康南道,“聂江澜的话,沈彤上来给他拍好不好?!”
有时候也会在午休时到自己的休息间,把她反手半压在沙发里用舌尖勾勒她的唇形。
底下叫好声一片,掌声和尖叫几乎把场地掀翻。
只是收工之后,他会脱离出自己的导演角色,回过神来,痞里痞气地在她耳边缠绵低语。
沈彤自然不能退却,笑着拿着手机上场。
沈彤也不喜欢掺杂私人感情的工作,所以她工作起来也暂时忘掉自己和他的关系,一遍又一遍去找最合适的角度和光影。
所以最后协调过后,搭配就是——康南拍元欢,魏北拍任行,沈彤拍聂江澜。
进组后就进入拍摄,这个人拍摄起来完全变了个人,各个场景都要做到最好,也不跟任何人聊天跑火车了,唯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戏。
所谓女友视角呢,就是指摄像机靠男艺人很亲密,用距离和艺人的言语,营造出一种正在观看的人仿佛是他女朋友的感觉。
尾音缱绻,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的,浪漫又青稚的亲密。
场上搬来道具,模拟咖啡厅的环境,沈彤跟着聂江澜一起“走进”咖啡厅。
再没有人会有他们这样的默契,连固有的代号都像是暗号。
他忽而回头,场景带入很快,询问她:“你喜欢喝什么?雪顶咖啡?但女孩子不能冬天喝冷的,而且你这段时间也应该忌口,换一个热的吧。”
全世界再没有第二个人会那么揶揄地叫她,带着十足的轻曼和郑重,那么正经的词汇由他讲出来,却暧昧又挑逗。
她例假快来了。沈彤自己都不记得,他居然还记得清楚。
沈老师,沈老师。
沈彤脸一热,提醒他:“这是女友视角……”
他眉尾一抬,语调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愉悦:“哟,沈老师来了啊。”
你不应该把我当女朋友对我说话,应该把观众当女友,不能指向性这么明显的啊……
然而下一秒,他转头看到她来,眸中漾起一泊笑意,颊边唇角平生挑起,衬得身后的湖光水色都黯然失色。
不过亲昵度倒是够了。
那时候,隔着玻璃看到窗内人不苟言笑的那张脸,沈彤还在猜测,这样的人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她也曾偷偷猜测过,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又是什么样子。
果不其然,男人一顿,看向镜头:“这是什么?”
聂江澜靠在房车边上等她,他指尖半挂着根烟,侧身同身旁的人讲了句什么,一如既往的冷淡,像是初见的那个雨夜,他漠然地降下车窗。
沈彤顿了顿,以为他还没清楚这个环境的规则,而后道:“女、女友视角啊。”
她刚结束了大满贯的最后一站——《平意》的拍摄,便径直往剧组赶去。
如果是他女朋友,此刻就应该是这个视角。
开机那天,毋庸置疑,沈彤到了场。
猝不及防,他拿走她手中相机,将镜头对准她:“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空枪》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开机了。
……????
不止一个,有好些之前不相信聂江澜能拍出好片子的观众,这会儿也都扭转了自己的态度。
沈彤几乎完全遵从本能,声音都有点抖:“……什么?”
【见霜里的表演真不错,是有聂江澜参与演技指导的吗?没看出来啊,之前一直以为就是个做综艺的艺人想趁着热度没散,拍拍电影捞捞钱来着。】
屏幕中映出她略显茫然的脸,杏眼在灯光下揉了碎波,亮盈盈的。
【之前因为脱口秀事件持续关注了一下这件事,本来也是怀抱着质疑态度的,但是之前看《见霜》里孙凌的访谈,我就感觉到聂江澜的水平绝对还是有的,也没轮到主持人去质疑的地步,到时候可以贡献一张电影票去看看。】
他轻声一笑,低沉嗓音扩到现场每一处——
【不管怎么样,大众对于处女作的包容度都是很高的,但我觉得聂江澜的这个答卷肯定不错。】
“这是我的女朋友。”
【筹备了好久了,从急速燃烧时那个微电影开始,我就想看聂江澜拍一部正儿八经的电影了,《见霜》之后这种感想尤其强烈。现在总算是等到了。】
欢呼声从场地中涌起,像狂风骤雨里卷起的海浪,猛烈上升直铺成帘,冲刷着席卷每一处。
四面八方的消息一放出来,热度立时就往上涨。
观众举着手里的荧光棒站起身,手拢在唇边,声嘶力竭地尖叫:“wow——”
经过了《空枪》拉投资和选角之后,不久就要开拍了。
沈彤懵了一秒。
沈彤:“……”
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像是盖上盖子的汽水被猛烈摇晃后扔在桌上,瓶盖拧开,刺啦刺啦,无数细小泡沫从瓶底升腾爆炸,在每一寸骨骼里温柔炸响。
不过一会儿,男人的反问发过来:【我能力强不强,你不应该最清楚?】
紧接着,观众们的欢呼把她从只有汽水晃响的世界拉出来,震耳欲聋的尖叫昭示着他们此刻的兴奋。
选人的眼光精准,指导更是精准。
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叫,让沈彤差点怀疑自己耳朵是否还健在。
她截了图给聂江澜发过去,说:【你能力是真的很强。】
她眼神虚晃了一下,而后看向聂江澜。
也侧面证明了聂江澜的导演水平,更是为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质疑事件,做了一个铺垫性的回应,搞得沈彤看这个视频都看得很感动。
男人举着手机,镜头仍旧对准她。以往漫无波澜的眼里,陈铺上碎光,而生出几分潋滟的勾人。
而且,孙凌还很懂得感恩。对于聂江澜提携自己这件事,他怀抱着非常诚挚的感激。
他的笑通常只是散漫地扯扯唇角,笑意不会直达眼底。
孙凌有天赋,肯吃苦。聂江澜眼光又到位,给他指点的每一处都能切中关键点,让他快速提升。
但这个刹那,她能感觉到,整个人眼角眉梢、卧蚕还有唇边,分明都是在笑的。
看完那个访谈,沈彤深刻意识到,聂江澜的的确确是选对了人。
女主持人站了好半天,然后无法遏制地八卦出声:“哇哦,这是在跨年晚会的现场公开了吗?!”
“可能大家看我预告片里的表现,都说我是潜力股,有天分,但大家可能不知道,很多比我有天分得多的演员,穷此一生都没办法遇到一个完全能把他们潜力开发出来的导演。我所能有的进步,其实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江澜哥和郑导演的栽培。”
“这是值得记录的一刻,来导播把镜头都切到这边来,”男主持人点头示意,“提前跟大家说一下啊,真的完全没有彩排过,我们都不知道今天聂江澜会公开,要是知道怎么也得留长一点时间,做点噱头什么的。”
“我之前看大家夸我进步大的时候,真的,怎么说呢,我觉得没有江澜哥,就没有现在的我吧。他真的很厉害,虽然低调,但他比表现给大家的还要厉害得多,他的能力其实一直都是没有完全展示给大家的。”
“因为这个是个人展示,我们当时说排练,聂江澜也说不用排练了,到时候随便找大家上来聊聊天,我们真是没料到会有这么个安排。”
“也不是,打比方的话,他就好像我的……一个导师一样,”孙凌讲话的时候都带着感激,“是他把我从边沿带到这个行业里来,我的很多进步都是他培养出来的。”
说话间,沈彤被聂江澜牵到台中央。
记者:“所以你经常因为一些事跟聂江澜沟通吗?”
元欢拿着话筒还在蒙圈状态里:“啊?什么?怎么了?真的吗?”
“那时候江澜哥就跟我说了句我现在都记得的话,他说,不要为没发生的事担忧,也不要为已经发生的事后悔,不要自我困扰。拍完了就是拍完了,起码当时的我能给的最好答卷就是这样了,对。”
魏北慈爱地拍拍他脑袋:“当然是真的,你感觉不出来吗?”
他又笑了笑:“说到这里,大家关注过我之后我还给江澜哥发信息,我说忽然关注度期待值变高了,我怕大家失望。毕竟这些关注什么的都是在我拍完之后才来的嘛,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会这样。”
就算两个人没说,圈里这些“老油条”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的状态了。况且今天之前,聂江澜也有和他们说过自己的计划。
“压力方面……有肯定是有,但是现在都演完了嘛,之前江澜哥也跟我讲过,就是说演员要会入戏也要会出戏。入戏的时候你要把压力当做自己的动力,但我当时因为还是个新演员,所以没有多少关注,到拍完也是抱着要证明自己的心态。”孙凌说。
更何况大家朝夕相处,看一贯佛得不行的聂江澜也频频献殷勤,也知道两个人就算不发生点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
记者又问:“之前你在《见霜》里的表演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毕竟电影里前辈很多,新演员被大家看到的几率很小,现在观众期待值变高,自己会觉得压力大吗?”
元欢:“只有我被蒙在鼓里吗?”
孙凌:“这个我不能说,但是到时候就要公布演员表了,大家到时候可以看。无论有没有我我都会推荐给大家的,毕竟聂江澜老师……哦不现在要叫导演了,他对我的意义很大的。”
“也不是被蒙在鼓里,”魏北道,“是你没有留意生活。”
记者:“你在《空枪》里有参演吗?”
“我一直以为只是好朋友来着……”元欢抓抓头发,想了想做过造型,又重新把头发拨回来,“不过也可能因为我太忙了没注意……”
说完,孙凌竟是自发地帮他打起了广告:“故事非常有意思,跌宕起伏又动魄惊心,有大情怀也有小感动,很适合所有年龄段的大家观看。也希望大家到时候多多支持。”
说到这里,魏北把话筒放下,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啊?之前聂江澜带来的那个,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不久前那个对镜头还有些惊惶的孙凌,眼睛里已经褪去那一份天然的自卑,他得体笑道:“知道的,他最近在忙自己的新电影《空枪》。”
元欢被说得脸红,低头道:“你又突然提到我!”
后来《见霜》发布会采访的时候,聂江澜没到,有记者访谈的时候问孙凌:“聂江澜今天没来是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吗?”
“你自己说的啊,你忙着谈恋爱。”
张弛有度,能收能放,恰恰是他最吸引人的一点。
“谁说我忙着恋爱了!我那是工作……工作!”
他对自己的能力永远了解得透彻,总是带着那么点冷傲,却又不过分自满。
“工作跟人煲电话粥煲到十二点?”
不知怎么的,沈彤想到聂江澜,又想到之前的对话里,他满不在意地淡声道:“我的能力怎么样,还需要靠他给我证明?”
“……”元欢:“哼。”
但没有被大家夺去风头,在五分钟的预告片那么多画面和演员里里能被大家记住,在自己的戏份里能做到出彩,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表现了。
元欢在这边被魏北一顿调侃,聂江澜自然也在被主持人连环询问。
孙凌作为新演员,要在这种制作里说完全碾压别的实力派演员,肯定是不可能的。
男主持人:“所以以后会以红蓝CP的捆绑形式出现吗?”
评论很多,但大部分说的都没错。
理所当然地,他认为聂江澜会选在这个场合公开,是为了给什么造势,宣传或者是为新电影制造噱头。所以这时候抛了个话头,想让聂江澜宣传一下。
【据说当时是聂江澜把他从一堆新演员里挑出来的,这么看的话聂江澜还是蛮厉害的,有点期待他的《空枪》了。】
不是听说……他那个处女作电影《空枪》,就是由沈彤拍摄剧照么?
【上次见这个演员好像还是在急速燃烧时里,聂江澜那个part的男主角是他对吗?聂江澜眼光够准啊,这表演虽然有点青涩,但在一众实力演员里没有被全方位碾压到平庸,已经很不容易了。假以时日好好练习,肯定大有前途。】
出乎意料的,男人开口道。
【最后一个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应该不会,不想拿私人感情来做消费,”他抓紧沈彤的手,“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保护这段感情。”
【饰演肖江的是个新演员吗?之前没见过,但演得挺好的诶。】
女主持一阵哗然,被聂江澜寥寥几句给感动了一番,看向沈彤的目光中都带了点艳羡。
预告片公布后,大家除去夸奖主角和幕后班底,孙凌的表演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女主持人又问:“那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公开呢?”
不过是几个镜头扫过,他眼神中的情绪依然诠释得极其到位,隐忍、脆弱、坚持,还有隐忍到极致时,那一个眼神的爆发。
想要给她名分?给她安全感?还是发生过什么?
他饰演的孤儿自小被抛弃,历经艰辛后,长大后成为独当一面的将领。
这个问题也问到了沈彤好奇的点上,她偏头看向聂江澜。
预告片内容做得很好,大部分戏份都分给了主角,孙凌戏份不多,但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里,也能看见他表演的张力。
今天的公开来得猝不及防,她自己都没准备好。
反之亦然,能够被选入这样的团队,自己本身,也需要担得起这个水准。
只是感觉上,好像急速燃烧时的几个嘉宾……都隐约知道一些,要不然康南魏北也不会有那种提议了。
能参与进这样的团队,无论自己发挥得如何,结果注定就会是好的。
男人也侧头看她。
电影版本身就是看中了漫画的热度和口碑,打算也是延续下来这样的双赢,所以画面精良,特效不错,故事线更是在尊重原版的基础上做了润色和改编。
她轻轻眨眼,晃在眼睫上的光点被抖落,漫进瞳仁里缀成高光。
漫画版本人气已经很好,口碑也更是可圈可点。
时间逼近十二点,大屏幕上传来数字倒数。
《见霜》是根据辞幕的同名漫画改编而来的,也是聂江澜第一个有直接参与的电影。
沈彤在等一个回答,手指慢慢蜷起,抿着唇。
忙起来的日子比沈彤能感知得还要快,那短短一周她辗转了三个地方,也在月末的时候顺利迎来了《见霜》的预告片。
“不清楚。”聂江澜垂了垂眼睑,唇边漾出一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笑。
“你上车吧你!”
“可能是因为她今晚,美得有点犯规。”
“……”
当晚,无论是在线看平台直播,还是从微博上看到消息的人都激奋了起来。沈彤从来没想到大家的热情那么高。
他摇摇头,道:“三天三夜。”
【我只是想好好看个晚会,你却给我黄金狗粮吃。】
沈彤:“三百万?”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激动!激动得睡不捉了!!我永远爱红蓝CP!!】
男人比了个三的手势。
【不瞒大家说,看到公开我激动得把手机扔了。饭他们俩真的是永恒发糖啊,之前没回应我还以为不回应了,看来是为了避开沈彤的杂志上市吧。】
沈彤侧了侧头,好整以暇:“你目前是怎么打算‘酬谢’我的呢?”
【天啊,好甜甜甜甜甜,浪漫哭了。】
他眯眯眼,蜜色碎光在眼底陈铺成一滩滩的软光圈:“那我到时候,要好好酬谢沈老师了。”
【沈彤明显不知情吧,聂江澜男友力max啊,沉醉了,我出一百万,可以买到这样的男朋友吗?】
所以这段时间要尽快把工作解决掉,到时候就可以跟着大家一起进组了。
【嗝,甜蜜蜜,我打嗝甜蜜蜜,就像恩爱秀在直播里。】
他的第一部电影,她当然做好了参与的打算。
【之前被拍到不公开,是为了避免炒作吧。现在沈彤没有杂志上,聂江澜没有电影,完全避开了炒作,又很浪漫,就选择这个时候了,哇,蛮有男人的担当的,为我机智打call!】
“知道《空枪》要开拍了,我后面行程都推掉了,推不掉的也提前了,所以这段时间会比较忙。”
【这种恋情挺拉好感的,不捆绑不炒作不消费恋情,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相爱。】
她笑开,推他上车:“好啦,你快去吧,等我把手上忙完就去剧组里找你。”
下了台,沈彤点开手机,发现聂江澜几分钟前发微博了。
聂江澜:?
点开主页一看,才知道是《急速燃烧时》的每个嘉宾都发了微博,说了几句话,算是给这个节目做一个完美的收官。
沈彤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你开多少钱?”
元欢:【相遇的人会再相遇,再见不是永别。有缘再见,我永远的速食。】
“到时候《空枪》开机,也是要找摄影师的,不然剧照没着落,但很多摄影师都没办法完成我给的要求,”男人散漫勾勾唇,“所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到沈彤老师为我拍剧照?”
康南:【数月收官落幕,大家都完成得很棒,辛苦了,不说告别。】
沈彤:“怎么了?”
魏北:【今天原班人马重聚,希望大家一直像在节目里那样热烈快速地奔跑在人生路上!】
要上车之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同她道:“差点还忘了一件事。”
任行:【墨镜本体任老师也年轻了一把,感谢节目组。】
没聊过几句,聂江澜马上就要启程。
而聂江澜,则是转发了自己的第一条微博。
“还在剪辑和定档中,目前不清楚,不过预告片花应该快放出来了。”
他的第一条微博沈彤依旧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她让他说两句话,而聂江澜居然就真的发了:【两句话。】
“电影马上开机了,你忙一点是应该的,”沈彤道,“对了,《见霜》什么时候上映?”
现在,他转发了那第一条微博,在转发里打出一行字:【第一句话:此当暂别,后会有期。】
“嗯,”他道,“还有很多事等我回去处理,演员也没定,还在选。本来副导演定就好,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我也要去一趟。”
——这只是暂时的告别,我们后会有期。
沈彤点点头:“回去……忙《空枪》的事?”
一开始沈彤看他转发那条微博,还以为他是提醒自己勿忘初心,但看他居然还发了个“第一句话”,不由得思索,以他的思维,大约真的还有“第二句话”能与之对应。
沈彤刚刚就看到他在整理东西,再加上今早何故那个电话,不难猜出他是时候该回去了。
她转头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个‘第二句话’?”
聂江澜没再跟她胡扯,笑着伸手拦住她:“好了,我下午就走了。”
男人低头按着手机,点了点头:“嗯。”
对上他笑盈盈的目光,她条件反射般腿软,抄起相机就往外跑,妄想躲过可能会重演的昨日“惨剧”:“我想起来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先走了拜拜。”
“是什么?”
沈彤难以置信地瞪了瞪眼,旋即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他在右上角按了按,大约是编辑完毕,笑着看她:“你看看。”
这是什么脑回路?这脑回路合理吗?
沈彤拿起手机,重新刷新了一下。他今晚的第二条微博赫然在目。
他懒懒散散道:“你暗示我今天多留点精力,然后……”
聂江澜:【第二句话:我很喜欢她。】
沈彤:“我暗示你什么了?”我哪里暗示你了???
他迄今为止不过只发了五条微博,四条都是和她相关。
听了她这话,男人顿了顿,旋即掀开眼睑,问:“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在这个公开的当下,他甚至难得地发了两条微博,转发自己的原微博,说了两句话。而这个两句话,又恰好和他第一条微博的“两句话”对上。
今早何故电话打来之后,没过多久聂江澜就起来了。
让她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唯一知道的就只是他睡得比自己晚,起得还比自己早。
毕竟这样的人,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却又像什么都在掌控中。
昨晚看他在阳台藤椅上抽烟,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沈彤就已经困到不行,还没等他上来就已经倒在枕头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几点睡的。
看似巧合的发展,对他来说,也许是早就预料好的结果。
沈彤顿了一秒,看这个人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不由撇嘴:“你今天还这么有精力?”
跨年晚会结束后他们一起回酒店,聂江澜靠在椅背上,忽然在隧道明灭的暗影里轻声叫她:“沈彤。”
男人仰靠在门框上,抄着手,笑得风流又惬意:“啧,醒了?”
晚上有点冷,沈彤披着他的外套愣了愣:“嗯?”
背好相机的时候,聂江澜也正好从浴室出来了。
男人嗓音沉沉,却又出乎意料地动听:“我不爱说那些话。”
她揉了揉腿,换了条牛仔裤,上衣打个结,系在腰间。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沈彤却只是怔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说公开和微博里的告白。
嗯,是,上半身是诗人,下半身是禽兽。
她点点头,回应道:“嗯,我知道。”
她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不无赞同地在心里想。
他想让她好好记清这句话吧,沈彤想,他不爱把情话和爱你挂在嘴边,所以为数不多说过的几次,她需要珍惜。
底下没有再奏箜篌了,放了首歌,临近正午的时候音箱悠悠唱着:“上半身是诗人/下半身是流浪汉……”
“我会记清楚”这几个字还没说出口,车子行驶出隧道,男人一双眼自昏暗中跃入光亮。
只有耳鬓厮磨的时候这个人说的话是温柔的,其余的……呵呵。
聂江澜继续道:“但,如果你喜欢,我以后会多说给你听。”
经过昨晚聂江澜一整夜的热情攻势,沈彤算是充分意识到,什么叫这个男人所拥有的,仅有一处的温柔。
他做了自己并不经常做的事,她以为他会让自己记牢,但他却说,他可以为她改变。
在客栈里休整了一会儿,沈彤很快爬起来工作。
公开归公开,所有的工作还是要进入正轨。
“?????”
《空枪》一天的拍摄结束,还没来得及休息,何故就已经从门外推门进来:“哇!真刺激!”
“起来看看,”男人说,“你昨晚把我腰弄青了没有。”
他大汗淋漓,沈彤给他倒了杯水,看他还在喘气,说:“你先喝点水再说吧。”
沈彤以为他要走:“起来干嘛?”
喝完一大杯水,何故把空杯子往前一递,慷慨激昂正要开口,听到一声脆响,是他的杯子撞到了聂江澜的腕表。
“你睡吧,”聂江澜笑道,“我先起来。”
聂江澜的眉立刻一皱,打开搭扣把表取下来,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绒布盒子。
“那我还可以睡一个小时。”
何故:“你在干嘛?这是什么?”
“九点半。”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套手表清理的工具,聂江澜在表上喷了点清洁修护液,用布擦拭干净。
信息量颇大的晨间汇报完毕,沈彤嘟囔道:“几点了?”
表是她送的,他应该保护好。
“还有,那个,之前我跟你提的姚江抄了《空枪》梗概的事儿,现在那边剧本也敲定了连群演都开始找了,框架跟《空枪》也很像,几乎是避开法律准绳把能抠的东西都抠完了。我们也要快点把演员定下来了。”
何故面色复杂:“之前跟我说左右不过一块表不用费心维护的不是你吗?之前那么贵的表随手往桌上扔的不是你吗?磕了之后毫不心疼的不是你吗?”
“还有你,《空枪》都要开机了,你昨晚还不知道在谁枕边醉生梦死,你赶快的啊,事儿办完了早点来,又不是不知道最近你转型争议多大,要你证明自己有实力你还真不着急啊。”
“我现在只不过是轻轻撞了一下,你用得着像给你传家宝磕碎的样子吗?用得着用那种我好像掘了你祖坟的表情吗?传家宝都不这么宝贝吧你。”
“你们俩合拍的那个杂志卖得不错,我给你盯了盯,到上市应该也是很不错的。我上次看,还有个主编点名表扬了沈彤,说她镜头感好,这下别人没话质疑你女朋友了啊。”
“你懂什么。”男人嗤一声,“单身的人不会懂的。”
聂江澜手机放在耳边,闭着眼听,手还环着沈彤,她也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些。
何故:????
何故简直无时无刻都在操心,今晨的惯例是成果汇报。
“人身攻击我是吧,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何故转身就要夺门而出,“我为什么要这样被你羞辱呢?我现在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二天吵醒沈彤的不是闹钟也不是梦想更不是聂江澜,而是聂江澜的电话。
“好了,”沈彤喊住他,“你正事还没说。”
橘红火焰晃动,他垂眸定头,惬意地掸了掸眼尾。
何故:“他都这样对我人身攻击了我还说正事?!”
他怕熏着她,去阳台上关了门,坐在藤椅上点烟。
沈彤:“……”
如果不是没力气,沈彤真的很想踹他。
何故平复了一下心情,背对着聂江澜,道:“《逃脱者》不是很快就拍完了吗,然后定档二月你们记得吧?”
火苗在暗夜中划亮一瞬,他半咬着眼,眯眼道:“我抽根事后烟。”
沈彤:“记得。”
聂江澜好笑看她一眼,从柜子里摸出烟盒。
“因为二月大片太多,厮杀太惨烈了,他们拍的又不是那么好没底气,就决定撤档,改到六月上。”
“那你还想干什么?”沈彤每个细胞都警铃大作,企图唤醒他的良知,“现在快两点了,明天咱们还有事要做。”
沈彤:“一下延后了四个月?”
聂江澜摸摸发根,道:“我现在不睡,乖,你先睡。”
“嗯,因为后面也与好几部好片子,他们不敢,就换到六月,”何故说,“这样吧,我们到时候协调一下,看看我们能不能提档,怎么样?”
最后,所有的感想汇做一句话——“你头发干了吗?湿头发不能睡觉。”
《空枪》原本定的是七月上映。
洗完又是一个半小时以后,沈彤躺在床上,内心感想万千。
为了提档事宜,聂江澜和何故开了紧急会议,沈彤在外面侯着。
“……”
在长达四小时的会议后,沈彤在门口等来了聂江澜。
“做人没意思。”他把她放进一边,开始试水温。
她问:“怎么样怎么样,可以提吗?”
沈彤已经放弃了:“你做个人吧聂江澜。”
“可以,”聂江澜说,“我们加紧一点,提档到六月,没问题。”
“本来我是没想到的,但你这么一提醒,我觉得不无道理。”
“那就是说……两部电影,可以对打了?!”
“我没有,我死了。”沈彤立刻两眼一闭垂下头。
“嗯。”
“……”
牛鬼蛇神,放马来吧。
抱着她的男人停了一下:“你还这么有力气?”
等待的日子总是比想象中过得更快,沈彤的日历里几乎只有一月二月的时间有些慢,三四五月都过得尤其快。
直到被人抱进去洗澡的时候,沈彤看到浴缸就条件反射:“聂江澜你还是不是人啊!!!”
冬春更迭,到了夏天,《空枪》和《逃脱者》也要一起公映了。
半夜,被来回前后折腾了几道的沈彤,已经完全被生物钟的困意包裹了。
《空枪》提档公布得不算早,那时候《逃脱者》的各种营销方案也早就计划完毕,广告投放的合同都签好了,《空枪》才宣布提档对打,几乎把那边的团队弄了个措手不及。
男人的笑声低哑,带着揶揄:“你腿放松点,我腰都要被你夹断了。”
但《逃脱者》已经撤过一次档,这时候,怎么也没办法撤第二次了,而且所有的合同也都敲定,一切的一切都不允许他们延后,只能这样跟《空枪》正面对抗。
随着乐声弥散在夜色里的,还有轻微的床板吱呀晃动的声响。
公映的前一晚,沈彤才从F市赶回来。
高山流水般流畅的演奏后,乐声又渐渐放缓。
她刚拿完摄影的大满贯奖,伴随着沉甸甸的奖杯一起落到她手上的,还有主持人的祝贺:“恭喜沈彤打破记录,成为最年轻拿到十大时尚杂志大满贯的摄影师。未来路还很长,希望她能为大家带来更多好作品!”
又似瀑布落石而下,在那一刹得到尽致淋漓的抒发。
奖杯很重,也很漂亮,金色的碎光一帛一帛地散开,让她想起正午时候的日光。
曲子渐行渐快,似丛林中奔跑的麋鹿,迎着风声横冲直撞。
她终于还是做到了。
楼下的箜篌声还在响,起先停了会儿,弦随着夜色紧了一瞬,但很快,随着奏乐指尖的拨动和放松,音节连贯,完整的曲子流淌而出。
不管这条路上有多少争议、多少非议、多少不信任的目光,不管这所有不一样的选择带来过多少雾与迷茫,但她仍旧披荆斩棘,拨雾见月,照得了荣光。
沈彤缩了缩身子,咬住他肩膀,全身绷紧,像被人拧紧了弦。
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错,没有一条路是完全昏暗的,有时候承认自己,比否认自己要重要得多。
伴随着尾音结束,他压身而入。
带着奖杯回了酒店,她澎湃的心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
她手指轻轻回扣,阖了阖眼:“嗯。”
她把奖杯放到桌上,不过一会儿,聂江澜也回来了。
她嗓子也哑了,可能因为眼角沾了点儿泪,鼻音跟他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明天就要公映,他也很忙。
男人鼻音更浓,带着一点嗓底压抑已久的情绪:“……嗯?”
沈彤以为他会紧张,特意点了熏香帮助他放松,谁知道他一回来,就看着床头的东西道:“一周没见,你比我想象的还要主动。”
他作乱的手指移开,扣住她手心,完全伏上来的时候,还在询问她的意见。
沈彤:??
她像是箜篌的弦,伴随着每一个落点幽幽地颤动。
知道他是误会了这个香,沈彤说:“你想多了,这个是放松神经的,不是帮助神经亢奋的。”
箜篌声清脆,绕着房梁盘旋而上,柔柔软软的尾调像是谁的指尖,朦胧地顺着皮肤打着旋儿地落在每一处。
男人明显不信:“我要放松干什么?你希望我那种时候放松?”
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被他放到了床上,只记得隔音效果不太好,或者是楼下声音太大,她隐隐约约能听到弹箜篌的声音。
………………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只有角落里那盏小小的夜灯在一隅里,染亮小小的一道墙角。
沈彤:“明天就要公映了,你不紧张吗?”
但似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正在解纽扣的手一顿。
他的吻和以往一样,带着绝对的侵占性和毋庸置疑的霸道。
沈彤继续问:“不着急吗?”不焦灼吗?不想立刻看到成绩吗?
本来衣服就是因为两边的带子才能挂在身上,这会儿能挂住的东西消失了,丝绸衣料也就软绵绵地一口气往下滑到了底……
聂江澜忽然低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急啊。”
水珠滚落的瞬间,她左边的吊带也散开了。
然后他把扣子一颗颗解开,外衣脱下来。
他搂着她的腰,换了一边,继续低头,发尾上垂坠的水珠滚了一滴下来。
沈彤感觉有点不太对:?
他下巴抵在她肩上,齿关灵巧地咬住她肩上系的蝴蝶结的一端,轻轻往外一扯,沈彤吊带的右边散开了。
“很急。”说完这句,他把皮带扔到一边。
但下一秒,他已然找到了治她的方法。
沈彤:??
沈彤憋笑,不回头看他。
这说的是一个话题吗???
“没我有意思,”他跟她打着商量,“不如你看看我?”
他点点头,关掉了卧室的灯:“非常急,我忍很久了。”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沈彤:????
他半咬住她耳垂,把她手里的资料收走:“这个没意思。”
被他放在床上的时候,沈彤忽然想到了不久之前,自己作死保存的一条微博。
“这有什么好看的。”果然,不过一会儿,男人就不满了起来。
——你还可以看他早上一颗颗扣得井然有序的衣扣,在晚上一颗颗崩开。
沈彤很有兴致地继续不理他,装作还在仔细看手上的资料。
精华好帖,诚不欺我。
反正她还穿了件吊带,不介意陪他慢慢耗。
第二天凌晨,两部电影正式开始公映。
他不老实,扯了扯她腰间的束带,她肩膀上那块衣料就乖巧地往坠了下去。
因为《逃脱者》从一开始底气就不足,所以买了非常多的营销和广告,软广和宣传页随处可见,不少大V强势转发安利,在结束上映的第一天,还有很多博主都晒票根说好看。
“谁叫你不吹头发,”沈彤翻了一页纸,“快点擦。”
所以前一个星期,《逃脱者》的票房飘红,非常可观。
就这么胡乱地擦了会儿,聂江澜看着她肩膀处的衣服,喃喃:“湿了。”
沈彤本想,刚上映么,也不着急,好片子总会脱颖而出的,但等了好几天,发现《逃脱者》的票房一直都是盖过《空枪》风头的。
沈彤翻着手里的资料,边看边等聂江澜把头发擦干。
等着等着,她开始慌了。
他不听,就在她身后一点一点地擦着发梢的头发,水滴流经他的下颌,再度滑落到沈彤肩上。
她问聂江澜:“看样子这个片子走势一直很好啊,怎么办?”
沈彤手肘后推:“吹头发去。”
“什么怎么办?”聂江澜看着她。
他一边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扯起一半的浴巾擦头发,有小水珠一颗一颗地抵在沈彤肩膀上。
“就……融框架的盖过了原作风头,”沈彤有点着急,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不会会输吧?”
聂江澜洗完澡出来了,浴巾搭在颈后,站在沈彤身后。
聂江澜低声一笑,再开口,说的却是另一个话题:“你知道他们的宣发费用多少吗?”
以前入行的时候,她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拿到杂志的大满贯,但彼时没有料到,这一天居然比自己意想中的还要早。
沈彤:“啊?多少?”
最后一个杂志,已经被赵萱争取下来了,过阵子沈彤就可以去拍摄了。
“没一千万也有几百万,”男人漫不经心,悠悠道,“一个电影开头的票房高低,和宣传是息息相关的。他们投入那么多宣传,一开始高点也很正常。”
赵萱整理得还算比较细致,她要的赵萱都整理进去了,这么一比,还真算是一叠较厚的文件资料。沈彤把东西压在自己笔记本电脑底下。
“而且,”为了安抚她,聂江澜还特意点开某个电影软件,“你仔细看,他们的票房,其实是在走下坡路的。”
她走到桌子前,整理了一下手里的资料,又再翻看了两眼。
沈彤仔细一看,发现《逃脱者》的票房虽然整体算高,但确实一直在下滑。而《空枪》,却一直在缓步上升。
沈彤一脸已经料到的表情,把门关上了。
“照这么发展,”男人揉揉脖子,“明天我们就要超了。”
下一秒,她跑起来,一边跑一边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说什么是什么,第二天,果然,《空枪》票房就赶超了《逃脱者》的。
赵萱很坚持:“不行,就算冒着丢饭碗的风险,我也一定要说!”
微博上的口碑舆论也倒向了一边。
沈彤感觉到可能不是什么正经诗,道:“回去睡吧。”
【《空枪》真的很好看,拖着我爸来看的,一开始他还不想看,说年轻导演能拍出什么,结果看完就问我这个导演是谁,拍的还不错哈哈哈哈哈!】
临了要走时,还不忘往沈彤房间里多看了两眼:“沈彤姐,我这时候忽然想到一首诗。”
【果然不能信带节奏的营销号,之前都说聂江澜当导演不行吧,然后首页一直在吹《逃脱者》,结果我两个都看了,题材很相似的情况下,拍的好坏、细节处理、节奏把控都一目了然了,《空枪》确实完成度不错,好几个画面都挺美的。】
赵萱点点头:“喔……”
【《逃脱者》挺好看的啊,起码治好了我四个月的失眠,我一进电影院没看十分钟就睡着了。好片,好片,失眠的朋友一定要去看。】
“好了,”沈彤及时让赵萱回去,“你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同志们!你们还没发现吗!《逃脱者》是抄袭啊,剧本改编抄的《空枪》啊,《空枪》有原著啊!】
赵萱被问住。
就这样,两部电影再次被推向风口浪尖,有人直接放出了两部电影相似之处,还有人不知道哪里招来了《逃脱者》的剧本,跟《空枪》原著做了调色盘对比。
沈彤:“你现在还会怀疑我了?”
讨论最热烈的时候,甚至话题一度被刷上前三名。
“是吗?”赵萱狐疑。
在这种舆论和实力的双重偏向下,仅仅只是第十天,《空枪》就成为当日票房冠军,领先《逃脱者》近三千万票房。
沈彤被问住,半晌,深得聂江澜真传,竟是眼都不眨道:“冷,我穿个打底御寒。”
微博上自发组织起来的声援者,一度把#逃脱者抄袭#这个话题讨论至近八千万阅读量,《逃脱者》制片方甚至进入不要脸模式,开始删除帖子、封号,强制性把热度刷了下去。
“沈彤姐,你无缘无故穿打底衫干嘛?”
这引来了更大的不满和反抗。
“现在才九点半好不好,晚什么!”赵萱皱皱鼻子,“你这样子也不像准备睡觉的啊,还穿个打底衫在里面。”
他们彻底把这手牌打烂了。
沈彤把资料抱在怀里:“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觉?”
上映第十五天,《逃脱者》就从曾经的单日票房冠军,跌到单日票房倒数。
沈彤眨了眨眼,还没说话,赵萱看到鞋柜旁边的一双男鞋,仿佛是明白了什么:“噢,聂江澜在里面啊。”
沈彤从来没想到,网络的力量居然这么大。
赵萱指了指卫生间:“那里面怎么有水声。”
仅仅只靠讨论,就让这片子再无翻身之地。
沈彤蹙了蹙眉:“怎么这么讲?”
“加上他们的宣发和投资,成本是收不回来了,”某个午后,聂江澜悠悠道,“赔的血本无归。市场给了他们单日票房冠军的甜头,也给了他们垫底的孽力回馈,所以不要高兴得太早,也不要沮丧得太早。”
“还好啦,”赵萱摆摆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问沈彤,“沈彤姐,你水龙头没关吗?”
他看向她:“知道么?”
粗略看了看,沈彤手上的纸张哗哗轻响:“嗯,差不多了,就这些,辛苦了。”
她笑:“知道了,反正你总是最厉害的。”
除了找封面,她还让赵萱搜集了一下《平意》历年来读者投票最高的封面,也想确定一下受众喜欢的大致走向。
因为票房太好,所以《空枪》没有在预计时间内结束上映,而是又延长了一个月。
确定下来之后,还是惯例,沈彤让赵萱找了找模特的资料,以及《平意》最近几期的封面,想要看看他们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最后收官之际,《空枪》的票房战绩非常好,领跑了整个六七月的票房,甚至还完成了上半年内都能排进前三的好成绩。
达成初步合作后,寥寥几天过去,《平意》就已经确定下了沈彤具体拍摄哪一期的封面。
即使到了年底,一番恶战之后,这部电影也稳妥地能排进前十。
两个人没有沟通多久,两边的合作意向就已经初步达成,《平意》那边对这项合作的态度也很积极。
他准备了这么久的一切,他所切实地付出热忱的行业,他的每一滴心血,每一个一丝不苟的细节,交上了这个满意又漂亮的答卷。
赵萱很厉害,在沈彤拍摄的那期《不凡》畅销之后,立刻接触了《平意》封拍的负责人。
他注重结果,却没有那么注重结果,只是享受过程给自己带来的一切。
沈彤靠在门口,垂眸翻了翻手里的资料。
甚至在很多颁奖典礼完毕之后,他都随手把奖杯扔在一个箱子里,并不在乎什么磕磕碰碰,却把沈彤送的表妥帖珍藏。
赵萱手里捏着一沓资料:“这是你要我找的资料,还有《平意》最近几期的封面垫在最底下。”
沈彤也问他:“为什么要把奖杯随手扔进箱子里?”
沈彤在里面穿了件小吊带,堪堪遮住聂江澜方才的“杰作”,走到门口去开门。
他也是一副不在意的口气:“到时候搬家方便带去,免得东一个西一个,容易遗落。”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沈彤:“搬家?”
浴室里花洒水声响起,沈彤打开iPad,看到赵萱发来的消息。
“是啊,”他眯眯眼看着她,笑了,“你要跟我住一辈子酒店?”
“……”
这人永远说风就是雨,沈彤甚至都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她继续:“不然我现在就可以砍你了。”
没过几天,他就带她去了新房。
他停了一下。
新房坐落的地段环境非常好,买东西也方便,甚至有时候在不远处的小区里都能碰到认识的演员和艺人。
沈彤咳完,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你当初就不该把我的瑞士刀扔掉。”
刚搬进去的时候,沈彤还有点不适应,难以想象自己就这样,跟着聂江澜没有任何预兆地搬家了。
聂江澜:“怎么这么不小心。”
里面装修得也很好,装修的味道也没有。
正在喝水平复心情的沈彤听到这句话,猝不及防停了下,被呛到:“咳咳咳……”
沈彤道:“是不是早就在准备了?”
站在浴室门口,他顿了顿,又往后侧了侧身,看着她:“那我可以进去了?”
男人不置可否的点头:“当然。”
“那你先别睡,等我洗完。”男人撑着床垫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
“……”
“我明白了。”他说。
看他沉默着,沈彤催:“说呀。”
他身子顿了顿,眼睑抬起,喉结滚了滚:“……”
聂江澜:“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开始吧。”
过了会儿,她还是开口道:“你再不洗澡,我就要睡觉了。”
选地方,定楼层,请设计师,没有哪一个不是耗时又耗力的。
沈彤转过头不再看,已经懒得去催他洗澡了。
“我还没答应你的时候,你就开始准备我们的房子了?那我答应之后,你岂不是就要筹备婚后孩子学的前班在哪儿上了?”
他看着她,抬起手蹭了蹭唇角,蹭掉唇边一点晶莹。
“那倒没有这么夸张,”男人道,“但是名字差不多想好了,生儿生女都一样。”
沈彤催他去洗澡的时候,聂江澜若有所思:“以前这种时候,你都不会催我去洗澡的。”
沈彤:“…………”
行吧,她现在诚挚地向高岭之花道歉。
媒体适应得永远比当事人还要快,两个人搬进去第二天,新闻就已经满世界飞了。
她实在没想到,没想到某个枢纽被打开之后,这个人专挑那些她听了都会爆炸的词来讲。亏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在心里觉得他是高岭极寒处不染任何七情六欲的高岭之花。
沈母给沈彤打电话,说要来看看。
要命了,现在这个男人还没说话,她居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这个人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啊?
其实上次沈母从跨年晚会看到二人公布,打电话来问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沈彤说是的时候,沈母的态度就不是很积极。
在他没来得及开口之前,沈彤早已经咬了牙指向他:“不听不想知道,你给我去洗澡!”
大概说的也是这行要面对的诱惑太多,又觉得聂江澜太好看,难以给人安全感。
沈彤耳边砰地一炸,像是装着热水的气球嘭一下在脸颊边炸开,染得她双颊都开始异常升温。
但沈彤很快投入工作,她也没办法再说什么,到这时候才找到机会要来看看她。
“C”开头的字没说出来,再熟悉不过的、在这种场合下使用广泛的一句话就立时浮现在了她脑海里。
沈彤报了地址,在家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她来。
男人舔了舔唇角,似乎是在进行什么回味,过了会儿,他嗓音醇得像是醉过了:“我就……”
其中她拨过去无数个电话,都显示没有人接听。
沈彤把早被他扒到底的浴袍扯到身上盖着,足尖去踢他:“去洗澡,快点。”
下午六点的时候门锁一响,沈彤站起来,看到聂江澜。
无论是不是在理论上占上风,这人只要开口,永远带着一股不低头的清傲,仿佛所有的讲理都是自己的。
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男人挑了挑眉:“怎么,在等人?”
“……”
“我妈说要来,奇怪,怎么还没……”
没洗你就能这样打断我了吗?
她话没说完,看到他手上提的一大堆东西,是标准的沈母风格:“你见到我妈了?!”
聂江澜非常理所应当地反问:“没洗又怎么样?”
他点点头,云淡风轻道:“外面遇到了,就去咖啡厅说了几句。”
可月色也囊括进夜色中,让他眼神里,又带着一泊柔软的温柔。
“几句?”沈彤看时间,“几个小时了,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男人手已经撑在她腰侧了,从手臂中缓缓抬起脸来,夜色揉进他眼里,沉沉的,仿佛化不开。
“毕竟有个这么好的女儿,要给出去当然不放心,劝说肯定不是一会就能完成的事,”他笑了笑,“我总得给她个交代,让她放心地把你交给我不是?”
她忽然想到什么,推他肩膀:“你还没洗澡吧……”
沈彤:“……你都说了什么?”
沈彤吃了痛,又觉得麻,麻中还掺杂一点儿痒。
“描绘未来的蓝图啊,”男人淡淡,“还有给你的保障,经济上的以及精神上的。”
这人也没什么好的,就是言出必行。
“说这些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
聂江澜的呼吸声在夜里渐渐失序起来,灼热感喷洒在她皮肤上,带起一阵让人难以忽视的酥麻和战栗。
“那剩下的几个小时呢?”
沈彤模模糊糊的神思被这句话扯了回来。
“给她看我的相册和规划,向她证明我有多爱你,”男人捏捏眉心,“在那边忙完了,又要忙着跟你解释。”
不知说到了什么话题,有人兴致绝佳地一拍桌子:“好!就这么来!”
“噢,所以你嫌我烦你咯。”
这会儿八九点钟的光景,底下已经传来了一阵热闹的喧哗声。
“有点吧。”
这次为了拍客片,沈彤住在客栈里,客栈环境好,所以客人一贯也不少。
“……???”
男人声音沙哑而性感,似幽幽夜色中奏响的几道笛音。
他伸手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上:“所以,求你烦我一辈子吧。”
“你的锁骨真好看,我能在它底下种个草莓吗?”
沈彤埋在他怀里,说:“所以我妈同意了?”
她的浴袍被拂落,松散地耷拉在腰际,肩膀上很痒,有气息轻洒。
“也不算完全同意,”他的声音盘旋在她发顶,“但她给了我证明的时间和机会。”
于是当晚,被人压在床上伏在耳畔说话的时候,沈彤才真真切切地明白——原来这个男人,除了某件事,其余的事,是真的全都不操心。
真正能打动沈母的,其实并不只是那些他所能提供的物质或精神方面的保障。
洗完澡裹上浴袍,看着褶皱衣领间隐约露出的白色肌肤和锁骨,心想还好没被晒黑。
只是男人靠在椅子上递来手机相册的瞬间,眼神里有自己也不能感知到的柔软和温存。
沈彤点点头,听他的话好好洗了个澡。
相册里几千张图,全是沈彤各种各样的表情动作,有偷拍,也有光明正大的拍摄。
沈彤被看似云淡风轻什么也不关心的男人喊去洗澡,进浴室前,他还不忘好意道:“别想着那件事,好好洗个澡,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还有一些是记录,比如她喜欢吃什么牌子的面包,喝什么牌子的酸奶,什么时候喜欢什么牌子的衣服,还有她夸奖过好看的包。
“拭目以待吧,不用操心这个,”聂江澜道,“该洗澡洗澡,该睡觉睡觉。别因为这个影响自己的生活质量。”
那时候沈母也问过他:“为什么不记她的尺码和生日呢?”
也是,沈彤点头。
聂江澜偏了偏头,很自然地接道:“这些我记得很清楚,不用做备忘录。”
“如果他们拍的一般,红了。我们拍的好,也会红。”他说,“相反,那时候两个电影被扒出来相似的可能就更高了。”
那时候她才终于感觉到,无关外界传言,无关那些磅礴的声势浩大的表面爱意,他是真的喜欢她。
他沉沉一笑:“哪个时代里,一种光芒会遮住另一种?”
只有真正珍重一个人,才会把细节完成得这么好。
“万一他们红了呢?”
打败爱情的都是细节,成全爱情的也是。
“放心吧,”男人转了转手上的打火机,“市场会有自己的裁决和选择,不是越快越好的。”
她作为母亲,最想到的已经得到,没必要不成全。
聂江澜摇头:“慢工出细活,我不会被他们影响。”
那晚,沈彤梦到了二月的跨年夜。
沈彤:“那怎么办?你也要加快速度了吗?”
那时候他正在忙,她也在完成工作,除夕夜倒数十秒的时候,和工作人员一起冲到棚外。
他们看准聂江澜这边会花好一阵子筹拍,于是便做了借鉴框架快速拍完的打算,准备抢占这个题材的第一杯羹。
听着人潮里涌起的激烈欢呼和大声倒数,她不由莞尔,托起单反,等待转钟那一秒,天幕中进出的明烈烟花。
“是想赶个热度,在我们之前上映,”聂江澜道,“反正道具做得差不多了,花一两个月,拍个质量还过得去的,就是他们的目标。”
“五——”
“应该是,”沈彤皱了皱眉,“不然动作也不会这么快。”
“四——”
“如果能低价买到剧本就拍,不能低价买到,就换一种方式拍。”
但很奇怪,震耳欲聋的叫喊声里,忽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落在她身前。
聂江澜继续她的想法,说道:“因为之前编剧就打算跟我们合作了,所以估计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做好了两手准备。”
她微怔,挪开挡住视线的相机。
这么说来的话……那无意义的质疑就找到了落脚点。
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刚刚才赶来的男人。
“我知道了。”
那一霎,烟花升腾而上,砰地一声骤然绽开,在漆黑夜色之中绚出灿烂光华,似遥遥催开的数朵花盏。
聂江澜:“而且之前买脱口秀说我们的,也就是那家公司。”
聂江澜就站在光色百转的灯火下,胸膛剧烈起伏,身后是半个城市的狂欢和辉煌寂寥的刹那花火。
沈彤停了停。
空气安静了片刻。
“当然不能,现在很多剧方很聪明,抄不到比例,就不会被告。”
沈彤侧头,明显还有些讶异:“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
“也就是不能构成抄袭?”
他抬高帽檐,在喘息声中将黑色的高领毛衣拉下稍许,言语中带着笃定。
“大纲粗略看,跟《空枪》整体走向很像,”聂江澜笑,“但他们很聪明,走向么,很多剧都差不多,所以我们也没法说什么。”
“我说过,以后每个新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那个剧本叫《空枪》,谍战类,我们买下了。现在这家公司提交公布了新剧大纲,也是谍战类,时代背景也相似。”
“我从不食言。”
“记得。”
那时候的她,指腹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单反外壳,顿了稍许,唇角微扬。
“嗯,”他不置可否地点头,“之前有家公司跟我们抢剧本,没抢赢,你记得吧。”
“那……新年快乐,”她侧了侧头,语调温柔,“你是今年第一个。”
“我看可不像小事,”沈彤猜测,“是……什么出结果了?”
是第一个让我说出这句话的人。
“小事。”他说得轻巧。
可他怎么回答她的呢?
沈彤:“怎么了?”
他看着她,轻声应和了一句:“新年快乐。”
他低头看何故发来的文件,双指搁在屏幕上外扩,放大,仔细看里面的内容,表情不大好。看了一会,忽而又笑了声。
夜色中,他目光灼灼,嗓音沉哑:“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何故。”
醒来的时候,她陷入回忆,忽然很确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谁的?”沈彤问。
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也会成为那唯一的、最后一个。
他才说完,手机就传来收到消息的提示音。聂江澜拿起手机看了眼,点开。
第二天,聂江澜说为了庆祝乔迁,加之跟沈彤也没有外出旅游过,所以带她去了伦敦,美其名曰是喂鸽子。
“……”
确定自己近几天没有行程后,沈彤答应下来,乘坐飞机,很快就到了广场。
“多吃点木瓜,木瓜好。”男人颔首,如是道。
特拉法加广场的鸽子绕着纪念碑盘旋,沈彤蹲在一边,手里兜着食物,喂那些还没吃饱的鸽子。
她看他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喂完之后她站起身,聂江澜看着她:“喂完了?”
他挑眉:“怎么了,木瓜美容,我说你这是天生的美貌,你怎么还急了?”
“对啊,食物都没了,它们吃光了。”
“聂江澜!”她瞪他。
为了证明,沈彤手心手背来回翻了翻:“你看,一会就吃得这么干净。”
“天生的?”
聂江澜盯着她的手背看了会儿,沈彤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背。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反驳,“我很少吃的。”
细看的话,食指上有道浅浅的印子。
聂江澜勾勾唇:“没啊。”
沈彤这才想起来:“对了,第一次见面那个大雨的晚上,赵萱发烧,我找你借车的时候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开你的路虎走掉,把我的戒指抵押给你了。”
沈彤双手护胸:“你看哪儿?!”
“我戒指呢聂江澜?”
聂江澜抄着手,目光慢悠悠地晃到某处,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怪不得。”
男人勾唇,似笑非笑:“你终于想起来了?”
“毕竟也不是每天来看我,就不说这些了。好歹都是她的心意,免得她觉得自己白买了。”沈彤说,“反正也、也不是太难吃,而且这东西营养价值高,偶尔忍着吃点对身体好。”
“你早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沈彤撇撇嘴,“你今天带了吗?”
“不喜欢怎么不告诉她?”
“一直装在口袋里,等你找我要的时候给你。”他说的意味不明,她没注意到。
沈彤:“她觉得我也爱吃吧。”
“那快给我戴上,”她伸出手面对他,动了动手指,“那可是我妈买给我的。”
“你妈爱吃,那给你买干什么?”他兴味地挑挑眉。
男人走到她身前,衣摆随风缓缓晃动。
她脸上一热,只好让他住嘴:“别胡扯!这是我妈给我买的,她爱吃这个。”
他从口袋里拿出她那枚戒指,在阳光下闪着碎光。
“……………………”
沈彤抬起手指。
“木瓜,”他勾勾唇,“想不到沈老师对自己要求还挺高啊。”
他举着指环慢慢靠近,在仅有几厘米就触碰到她指尖时,忽而沉沉开口。
沈彤咳一声:“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
“我换一个给你,好不好?”
男人轻飘飘:“不用藏了,我看到了。”
沈彤手一颤:“……什么?”
整理着整理着,沈彤发现最后一个袋子里装的是水果。仓促看了眼,沈彤把袋子提起来放到一边。
他手指轻轻一晃,变戏法似的,手指中捏着的,就变成了一枚崭新的戒指。
沈彤一个个把东西拿出来,聂江澜就在一边看着她整理。
“是婚戒。”他说。
男人手抵在桌边:“那是我们关心你。”
冰凉的触感落在无名指上,沈彤在那一刹那身体僵住,血液回流。
“我妈,”沈彤把东西一个个从袋子里拿出来,“你们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跟着来。”
她正抬着手,五指分开。他把戒指戴上她指尖,缓缓推到尾。
刚进她房间,聂江澜就发现桌上那一大堆东西:“谁来过了?”
聂江澜垂着眼睑:“这个戒指不能乱戴,一旦戴上,就是我的人了。”
送沈母上了车,不过多久,又迎来了聂江澜。
白鸽扑棱着翅膀的广场上人满为患,天幕碧蓝如洗,云盏像被拉扯过的棉花糖四下游走。不远处放着英文歌,优雅又深情。
沈彤听惯了这话,耳朵都快起茧了:“不会走歪的,您就放心吧啊,我安全意识很强。”
这座最浪漫的城市,在凝视他们完成最重要的瞬间。
“没什么,就关心一下你交的朋友,”沈母笑笑,摸摸她手臂,“你一个人在外,妈妈怕你走歪。”
沈彤眼睑一颤,眼眶忽然温热起来,她抿了抿唇,眼泪从眼眶里漫出来。
沈彤:“啊?”
这人霸道又不讲道理,可所有最好的温柔的一面,全都是留给她。
“那些朋友都还在联络吗?”
她再找不到任何不喜欢他的理由。
只是现在《急速燃烧时》还在热播,热度一直在延续罢了。
他指腹擦掉她的眼泪,缓缓笑了笑,吻过她的左脸颊。
“还可以的,”沈彤偏头,“不过早就已经结束拍摄了。”
“你好啊,聂太太。”
要上车前,沈母又问她:“你之前那个综艺跟拍……怎么样了?”
他知道自己不是和普罗大众一样的人。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沈母又讲了些平时惯爱讲的,沈彤一一答应,还笑着说让她不要担心。
他率性,不低头,只昂首向前,仿佛永远无牵无挂。
“还好还好,”沈彤惯例安慰沈母,“只是有时候跑的地方比较多,真正工作的连续时间不长,能抵抗住。”
除了电影可以分得他那么一星半点的精力,其余皆没有。
沈母关切道:“最近工作忙吗?”
没什么值得他操心,也没什么值得他担心,没什么值得他大费周章去经营,也没什么值得他耗费大把的精力去维系。
沈彤一一接过,乖巧点头:“是是是,我知道了,我身体好,你别担心。”
他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生,直到遇见了她。
“这个鸭锁骨是你喜欢的牌子,还有小面包,平时出去的早来不及吃早饭要随身备好,饿了可以吃。还有牛奶,我给你买了五瓶,平时要多喝牛奶。还有补品,你工作累,一定要注意身体……”
直到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降下车窗,对上那双湿漉漉泛着水光的杏眼。
沈彤报上地址,傍晚的时候沈母就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大堆吃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将由此改变。
因为进了相对较好的环境,家离这边也近,沈母便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儿,说自己要来看她。
他遇到她,对她心动,喜欢她,再到彻底被她操控所有的喜怒哀乐。
那会儿沈彤正在拍客片,选了一个相对雅致的客栈给客人拍照。
一切行进得不知不觉,但他甘之如饴。
他是真的肉眼可见地忙了起来,而他来找沈彤之前,沈彤正送走沈母。
这漫长的余生有很多不确定,但她是唯一的确定。
聂江澜真正有一天休息,是在《见霜》彻底杀青之后。
他将永远珍惜她,保护她,成为她的港湾,成为她的盾牌。
慈善晚宴之后,大家又进入相对较忙的阶段。
此心熠熠,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