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她拼命地躲开他,另一方面他却又无处不在。
十一长假以后,明辰心底一直很矛盾。
看书的时候,跑步的时候,工作的时候,甚至在法国学习的时候,他总是像空气一样随时钻进她的空间。
她怎么能这么想?
明辰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短暂的欢喜之后,恐惧像潮水一样涌来。
用理智克制自己不去做一件事,有时候比专心做一件事更耗费意志力。
她依稀记得,她入睡前,给车前子打过电话,说他可能也来欧洲了。
这一刻,她很难受,意志力几乎为零,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渴望他在她身边?
真的是他来了吗?
应该就是这样。
明辰想到这个人,心里莫名一阵欢喜。
德国展结束,她就要回去了,回去以后,她又要耗费心力躲着他……现在让她放肆一下,只是这样抱着她就好。
是他吗?
她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不那么难受了。
为什么这么像一个人的怀抱?
明辰想看看是不是他,眼皮很重,怎么睁不开,很快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吃完药,后面的不苦了,应该是水,她喝了很多水,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去了,才停下来。想要躺下来,却感觉身后软软的,很厚实。
原本扶着她半躺着的人,扶着她平躺下去,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沿,安静地看着她睡觉。
她忽然想起十一长假那次,他是不是……她慌了,大口大口地把药吞咽下去,她要是不吃,他说不定又像上次一样,直接用嘴喂。
已经是深夜,壁灯的光很微弱,照在她脸上。
他是在喂药给她吃吗?明辰皱着眉头,把头一偏,又被他掰正。
女人塑净的脸没有血色,显得楚楚动人。
可是,怎么那么苦啊?
良久,凹下去的床沿浮上来,站着的人像一阵风一样,转眼就消失了。
这种久旱逢雨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翌日,明辰醒来,已经是中午。
她瞬间感觉自己终于从沙漠里逃出来了,睡在房间里,有人拿着水杯喂她喝水,她拼命地喝水。
梵妮坐在床沿,拿着体温计在看刻度表,安东尼杵在门口,见她醒来,都关切地问她,好点了没有。
很快,有水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明辰手撑着床,坐起来。
像是有人把手按在她的头上,手掌很宽,也很有力,仅仅只是按在她头上,也让她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梵妮把体温计放下,给她拿了个靠枕垫在身后。
明辰难受之际,恍惚中,感觉到额头一凉。
“昨晚半夜来的。安东尼说你可能生病了,打电话的时候声音几乎听不到,幸亏他比我细心,我们连夜赶回来,你烧得稀里糊涂的,吓死我们了。还好,现在终于退烧了。”
她很难受,却说不出来,想动又没力气。
“……”明辰心里苦笑,她昨天晚上在瞎想什么?
她一直昏睡,感觉口干舌燥,模糊之中,整个人像被火在烤,梦中到处找水喝,却怎么找不到,像在沙漠里跋涉,每次看到了水,跑过去,水又不见了。
安东尼用法语不知道说了什么,梵妮挥挥手,让他先下去。
明辰摸了摸下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烫,又发烧了?感觉头脑昏沉,浑身无力,天色渐渐黑下来,她很快就睡着了。
“有客人来了吗?”明辰有意无意问了一句,刚才听安东尼用了阳性的词语,好像指的是其他什么人。
她很想问能不能早点回来?想想她也没那么娇气,让他们好好玩,便挂了电话。
“没有,我让他下去煮点白粥。你昨天应该是吃坏东西了,今天就吃清淡一点。”
明辰:“……”
“好,谢谢你们。我今天好得差不多了,你们不用守着我。”明辰有点过意不去,让他们提前回来,打扰到他们度假。
这次是梵妮,问她什么时候去德国,她和安东尼回来给她践行。听她说三天以后走,她算了时间,她们还可以玩两天。
“我们不是守着你,这个周末,我们打算办一个烧烤Party,请一些朋友到家里来,到时候你来唱歌,你嗓子这么好。”
回来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吃了止泻药,爬上床准备睡觉,刚躺下,手机铃声又响了。
“我嗓子不好,五音不全呢。”明辰很疑惑,她什么时候听过她唱歌?
“没有,我挺好的。你们先去忙,我睡会儿。”明辰不等她再问,挂了电话,又去跑了一趟卫生间。
“这样啊,那也没关系,让他们来唱。你躺会儿,我去楼下看看粥好了没有,好了给你乘一碗过来。”
“辰辰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车前子显然听出她声音有气无力了。
明辰想说她没那么严重,可以下去,梵妮已经起身,手机响了,边接电话边走出了房间,把门带上。
“……”明辰差点问出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但还是忍住了,“送礼这种事,亏你想得出来。他就算在,也不会为这种事去见政府的人。你们还是按照我说的去做。”
“嗯,没事了,放心。你等会儿,我马上过来找你。”梵妮挂了电话,下楼,朝厨房跟安东尼打了声招呼,便出去了。
“产品本身真的没问题,他们说是因为我们没送礼。或者,让莫总亲自出面,跟政府的人见个面,问题就解决了。可是莫总现在人不在公司,可能也去欧洲了吧。”
从别墅出来后,梵妮沿着一条石子铺的花园小径,快步走着,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才停下来,四处看了看。
“让一休和尚再好好测试一下,做到万无一失了再送去检验。”明辰这会儿头痛得厉害,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梵妮沿着河岸往继续前走,走到拐弯的地方,岸边坐着一个戴草帽的人,一身农夫打扮,看起来很闲适,正在钓鱼。
“这你就别想了。”明辰自己心里清楚,这款产品还登不得大雅之堂,再说时间那么匆忙,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来?
“Heng,你什么时候来的?昨天晚上你睡在哪?”梵妮在他身边的空地上盘腿蹲下来,歪着头,看着戴草帽的人。
“辰辰姐,怎么办啊?我们还想赶上德国展的时间呢。”车前子在电话里嘟哝,“这是世界级的展会啊,能亮一亮相就好了。”
她对这个中国男人彻底感到无语。
与子同眠的样品送去检验,没通过,问检验局的工作人员为什么通不过,他们说得很含糊。很明显,他们在故意刁难他们。
埃托瓦勒庄园多了某个女人,他竟然夜不归宿。那是他自己的地盘。
明辰刚躺下,车前子的电话就来了。
“你先解释一下,你和安东尼在折腾什么?为什么留她一个人在家?”莫易珩责备的语气很明显,眼睛继续盯着河面。
她不知道是不是中午吃了太浓的汤,肠胃不适应,吃完不久开始拉肚子,只能早早回别墅休息。
“我们也不想啊,我们要留下来,她就不住这了。”梵妮蹲下来,很疑惑地问他:
结业这天,她和同班进修的几个同学吃了顿饭,有人提议去巴黎香榭尔大道逛逛。
“Heng,这真的不像你。喜欢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别告诉我,你女朋友甩了你,你就一辈子不谈恋爱了?”
可事情却没有她计划得那么顺利。
梵妮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话都会直接说出来,“是不是因为她们两个长得太像?那也不是坏事啊。谁让你就这种审美呢?”
明辰预留了三天时间,打算去枫丹白露宫看看,以及梵妮介绍过的那些著名景点。之后去德国,刚好可以赶上医疗设备展。
“不该你管的事,少管。”莫易珩握着鱼竿的手,越来越紧,指节泛白。
这样连轴转了三个星期,她顺利拿到了研修课的结业证书。
梵妮还想说什么,突然指着河面大叫:“啊,鱼!快点拉上来,别让它跑了!”
因为把一个月的研修课程压缩到三个星期,她周末和平时一样,白天去泡学校的图书馆,晚上回家忙工作。
莫易珩没动,望着河面,任钓鱼竿浮动不止。
有些事情来不及等她处理,一休和尚解决不了,莫易珩直接代她处理了。
“真是看不明白你们中国人,男女之间不就那么回事吗?”梵妮无奈地笑了笑,“明天烧烤Party你来的吧?”
国内还是上班时间,所以她基本上也能全程参与天使之眼2.0和与子同眠这两款产品的研发工作。
“明天我去维琴察。”莫易珩摆了摆手,示意她走人。
白天去学校上课,晚上回到梵妮家的别墅,处理工作上的事情。
“我打赌,明天你一定会来。”梵妮握拳,语气笃定。
明辰开始了紧张忙碌的进修生活。
“……”
翌日,梵妮和安东尼背着行李旅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