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介绍,这是她男朋友安东尼,是一名程序员,兼农夫。
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男人从别墅里走出来,高高大大,一头金发,眼睛是琥珀色,英俊洒脱,始终面带微笑。
安东尼听到这样的介绍,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展露笑容,像一朵绽开的花,双臂张开,要拥抱明辰,似是想起什么,改成握手。
她们最的车,终在其中的一栋被森林环绕的别墅前停下来,深红色的墙壁斑驳出一种岁月的韵味,其中一面墙上覆满了爬山虎。
“Bonjour, comment ça va (你好,一切顺利吗)?”
车子所经之处,坡度和缓的山坡上,风景绮丽,间或有栋别墅。
“Oui, ça va.(是的,我很好)。”明辰不懂法语,来之前临时抱佛脚学学了一点点。
视野范围之内,橡树、枥树、白桦等,各种林木层层叠叠,现在已经是深秋季节,树叶渐渐交换颜色,红白相间,宛若一块硕大无比的拼色地毯。
但也知道,在法语里,“你好”有很多种表达方法,Bonjour是非常正式的说法,Ça va却是年轻人之间,很友好随意的说法。
车窗外,空气异常清新,森林茂盛。
她越发好奇,安东尼是不是也把她当做小星星了?
梵妮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地方,有的明辰看过资料,有些没听过,但听起来很有趣。
明辰接住他的手,轻轻握了一下,便抽出。
梵妮认真思索了一下,“首先,枫丹白露宫一定要去看看,最美的是弗朗索瓦一世的画廊,里面还有个中国馆。”
两人聊了几句,明辰就说不上来了,脸涨得通红。
“哪些地方最值得一看?”明辰来的时候也查了一些攻略,但想听听生活在当地人的意见,时间紧,她也难得来法国,一定要去看看。
梵妮把行李给安东尼,拉着她的手往别墅里走,一边给她解围。
枫丹白露属于塞纳马恩省的枫丹白露区,枫丹白露是区府所在地,是法兰西岛最大的市镇,也是该地区仅有的比巴黎市还大的市镇。
“Chen,你的法语说的很好,真的,比我说中文要好的很多。我们去吃饭。”
除了讲她自己的事,梵妮还很耐心地向她介绍枫丹白露,法文原义为“美丽的泉水”,是法国巴黎大都会地区内的一个市镇,位于巴黎市中心东南偏南。
“谢谢。”明辰随口多问了一句,“你们去过中国吗?”
但她很好学,坚持要用中文跟明辰交流,有时候说着说着,不知道怎么表达,立刻停下车翻新华字典。
“没有,我的中文都是Heng教的。我正打算去中国呢……”梵妮还没说完,被走在她们身后的安东尼打断。
梵妮是中法混血儿,不过,混得有点过,一点中国人的影子都不见了,除了会说一点中国话。
他们说法语,速度很快,明辰自然听不懂,只是从表情能感觉到,安东尼好像在批评梵妮。
明辰不知道是不是“小星星效应”,虽然和梵妮第一次见面,但感觉并不陌生,甚至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什么都能聊。
“那个,Chen,我带你先去看看你的房间。”梵妮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拉着她绕过安东尼,跑上了楼梯。
装好行李,两人各自上车,梵妮开车,她坐副驾座。
明辰脑海里有很多疑问,他们说的Heng是谁?是莫易珩吗?他也认识梵妮和安东尼奥?就算认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怕她知道一样?
明辰把行李装进后备箱,梵妮要来帮忙,她说不用,她带的行李不多,也不重。
明辰被梵妮拉进房间,她想问她是怎么回事,安东尼扛着行李箱进来,放下行李箱,便叫梵妮一同下楼去了,让她自己整理一下再下来吃饭。
两个人寒暄完,推着行李走出机场,梵妮的车就停在门口。
明辰只好克制好奇心,打开手提电脑,习惯性地先查阅电子邮件,给车前子打了个电话,解决了工作上的一个小问题。
“Chen,你太幽默了。”梵妮笑得不行。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挂电话之前,明辰问车前子,是谁安排梵妮和安东尼接待她的,他们和埃托瓦勒公司有合作,但其实不算特别熟。
“比我的法语好至少一万八千里,我到现在只会说笨猪,还是一个老太太教的。”
她这次来法国,原本不想麻烦他们,直接住酒店,或者学校。车前子说,梵妮坚持要接待她,希望跟她多聊聊,以后建立更深层次的合作。
“不,你的中文可以说是我认识的外国人中说的最好的了。”她也不认识几个外国人,所以不算撒谎:
“辰辰姐,没有谁安排,是真的啦。梵妮人很好的,我说我想去巴黎学服装设计,她说好啊,让我去了也住她那。”
“我知道你很棒的。我们互相学习。”梵妮握住她的手,皮肤白皙的脸微微有点红,“我中文不好,请原谅我。”
车前子没等她再追问,说一休和尚找她,急急地挂了电话。
“我是慕名来学习的,请多多关照。”明辰向她伸出手。
明辰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放弃去追究了。她来这边进修,学费很贵,公司出一部分,个人也要承担一部分,能省点生活费也好。
“哦,不对,你是MingChen,”梵妮捂了一下嘴,似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指着牌子解释,“你这次来法国,由我招待。很高兴见到你。”
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出来,东西还没整完,梵妮在楼下问她,他们已经做好了饭,什么时候开饭。
“……你也认识她?”明辰有些意外,车前子没跟她提到这些。
“我整好了,现在就去。”明辰没拿手机,插上插座充电,便下楼吃饭去了。
“是的,我是梵妮,”她用略僵硬的中文问她,“你是小星星?”
走到旋转楼梯口,一眼见到开放式厨房里,梵妮和安东尼粘在一起,你亲我,我亲你……全然不顾会不会有外人出现。
明辰推着行李跑过去,“Fanny?”
这应该是他们本来的生活状态。
这应该是车前子帮她联系过的埃托瓦勒公司的人,跟华御有合作关系,欧洲商学院的MBA研修课程就是他们引荐的。
明辰往后退,背靠着墙壁,有些犹豫,她要不要搬到酒店去?
举牌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法国女子,年龄和她相仿,穿着一身印花长裙,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小西装。
梵妮许是没看到她下来,推开安东尼,用法语娇嗔了几句,转身朝楼梯走来。
她走出机场,有人举着MingChen的牌子对着出来的人招手。
明辰听到她脚步声,装作刚跑下来的样子,和她迎面碰上。
明辰坐飞机到达法国枫丹白露这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她以旁听生的身份申请了欧洲商学院一个MBA研修课程,之后再去德国参加国际医院和医疗设备展,然后就直接回国。
“Chen,你不要客气,这是你自己的家……”梵妮吐了吐舌头,“我是说,你要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一样,不要太拘束了。”
明辰觉得她只是个虾兵小将,语言又不通,那些高层之间的商务洽谈她还不够格参加,所以没有和考察团一路同行。
明辰:“……”
华御派出的考察团,要去德国、法国、英国、俄罗斯这四个国家,参观同行公司的一些研发中心,建立相关技术方面的合作。
她拘束倒是不拘束,就是做灯泡的感觉不太好。这话她没说,只说好,她不会客气的,去洗手,回到餐桌前,饭菜已经摆好。
明辰把前期的工作安排完,踏上了赴欧洲游学考察的旅途。
安东尼厨艺显然很不错,做了好几个菜,而且还考虑到她从广东过来,做的是粤菜。
天使之眼2.0和与子同眠两款产品的研发如愿同时起步。
动筷子之前,明辰做了个决定。
不久的将来,事实证明,莫易珩这个决策是对的,在华御遭遇环保人士攻击,楠森的环保理念,和在环保方面所做的事情,起了很大的抵御作用。
“梵妮,我看了一下地图,这里离学校有点远,明天上课以后,我打算在学校附近找家酒店住。没别的意思,只是我这人太懒了,早晨不想起那么早。周末我可以过来看你们。”
当天就传出消息,华御全资控股楠森,但除了宏观方向上规划和把控,不干涉产品研发过程,楠森现有团队保持不变。
梵妮和安东尼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看起来很为难。
唯有团结,能让中国原创光芒万丈。
梵妮给她夹菜,笑着回答她:
只有专注,能抵抗一切喧嚣和浮躁。
“我跟安尼东正商量,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忙呢。我们两个要出去旅游,想请你帮我们看一下房子。车子我们也不开走,你应该有驾照,开车去学校,很方便的。”
思虑片刻,她回了一条信息:
安东尼在旁边点头附和,梵妮还向她解释,住酒店不划算,而他们出去旅游,请人照看别墅也要花钱。
明辰收到李小苑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下班,正准备离开办公室。她知道,他们见到了莫易珩,双方谈判的结果应该是双赢。
她住这里,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有一种宽容,让人泪流满面。
明辰听她这么说,觉得有道理,就没再拒绝了,三个人开始吃饭。
有一种理解,让人心存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