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易珩轻触她手臂的手按住不动,发现她的手臂很烫,探身过去一看,她眼睛闭着,竟然睡着了,小巧俏丽的脸通红一片。
“……”没反应。
这下不是落日夕晖,而是火烧云了。
“下车。”
莫易珩迅速推开车门下车,绕到副驾座,打开车门,把她抱下车,送回房间,安顿她躺下来,去浴室整了块湿毛巾,贴在她额头上。
莫易珩把车停在车库,准备下车,旁边的女人一直保持侧身背对着他的姿势,他无奈地推了推她的手臂。
家里面没有退烧药,他给她换了几次毛巾,体温没降,反而升上去了。用体温计给她量了体温,水银停在40.5的刻度。
车子在暴雨中乌龟一样爬行,爬到桐棉苑,天已经黑透,雨仍不见停。
莫易珩放下温度计,又推了推她手臂。
莫易珩压下心里的躁动,收回视线,看向前方,重新启动了车子。
“明辰,你温度太高,我送你去医院。”
她一直没有转过来,许是觉察到他在看她,也意识到自己手上已经空了,把手收回,身体转过去,与头同朝向另一边车窗,侧身靠在椅背上。
“嗯……”女人微微睁开眼睛,声音游丝一样轻飘飘的,推开他的手,往被窝里缩,“不去……我怕打针……”
就如她现在这样。
“那我去给你买药。你一个人睡家里怕不怕?”
犹抱琵琶半遮面是最挠心的,会勾起人强烈的欲望,想看到另一半被遮住的是什么样子。
她点头,“怕……怕打雷……你带我一起去……啊……还是不去了……怕打针……”
她还保持着手伸向他,头往一旁扭的姿势,他只能看到她飞起红晕的半边脸,仿佛落日夕晖,染红了半边天。
“……”莫易珩仰头看天花板,哭笑不得。
莫易珩把薄毯披好,没有立即启动车子,只是看着她。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把房间的窗帘一层一层拉上,找了一副无线耳塞,塞进她耳朵里,用蓝牙把他手机里的一首音乐传到她手机里,循环播放。
虽然光线暗,但她还是看到了男人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这显然是他长期锻炼身体塑造的身材。
确认她睡着了以后,他才离开,驱车开往市区方向,到最近的一家药店买了退烧药,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跑回二楼房间。
她也说不清她是不是因为无意间看到他裸露的上身才那么紧张。
她还在睡,嘴角含笑,许是音乐起到作用,亦或许是做梦。
这下她更慌了,像是做了亏心事,被人抓了个现行,头往后转,脖子扭转的角度超过九十度。
莫易珩倒来温开水,把她的耳塞摘掉,让她先醒醒,吃完药再睡。
准确来说,是明辰慌乱之中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时候,撞到了他的视线。
“不吃药……怕苦……”她说完,紧紧抿着着嘴唇,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嘴。
两人视线不期而遇。
莫易珩无奈,只能下楼去厨房拿了瓷勺、碗、白糖、开水之类的工具上来,把药丸放在瓷勺内,磨成粉,加了点水,再加点糖,把固体药变成了液体,
莫易珩双手刚搭在方向盘上,又收回,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的纽扣,脱掉湿透的衬衫,接过她手中的薄毯。
弄完以后,他坐在床沿,把她叫醒,让她坐起来把糖水喝了。
明辰在他开车前,把薄毯递给他,“你把衬衫脱了,裹上毛毯吧。不然你会感冒的。”
结果,她一闻到药的味道,立刻就皱着眉,把药推开,显然知道这不是糖水。
他回到车上,身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是干的了,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他哄了几句,她百般推脱,就是不愿意喝。
她以最快的速度,脱下湿了的内衣裤,从里到外换上了干的衣服,把湿衣服塞进塑料袋里,侧身推开驾驶座的车门,说她好了,叫他快上车。
莫易珩也不是个伺候人的主,耐心有限,把她扶起来,靠在他身上,左手扣着她后脑,右手拿着装了药的瓷勺,打算直接把药给她灌下去。
莫易珩没有立刻上车,明辰当然知道,他是在把空间让给她换衣服。
她竟然不喝,死死咬紧牙关,眉头紧皱,使劲摇头,把他拿药的手推开,怎么都不肯喝掉。
明辰:“……”
莫易珩低头看了看女人,再看了看瓷勺。
听到后面传来拉链的声音才知道,他是去帮她拿衣服的,不止外衣,连内衣内裤也拿了,拿得就是宋亦姗塞进来的那套。
他心一横,直接把瓷勺里的药倒进嘴里,把瓷勺放在一旁托盘上,双唇贴在女人的嘴上,左手拇指和中指分别掐住她两边下颚骨,稍稍一用力。
明辰以为是车子被什么挡住,他才下去。
女人紧闭的唇张开,牙关也打开,他慢慢地把药渡到她口中,逼着她把药吞了下去。
车子突然停下来,莫易珩又下了车。
……
她犹豫了几秒,单手抓紧毛毯两端,一只手把身上的连衣裙脱了,剩下内衣内裤没脱。
翌日。
明辰看了下车窗户,窗外的风景她很陌生,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这条路上来的,雨下得那么大,车速快不起来。
晨曦初露,霞光铺满了东边的半边天,在暴风雨中沉睡了一夜的鹏城渐渐苏醒。
“把湿衣服拖了,身体才会暖和。车里面不能一直开暖气,开不了车。到家还要一段时间。”莫易珩黑眸紧盯着车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
桐棉苑笼罩在金灿灿的霞光中。
“谢谢……啊……莫总……”明辰舌头像个喝醉了酒的老人颤颤巍巍的,因为还是冷,裹紧毛毯。
金光洒入兼有现代简约与古朴典雅风格的房间内,厚厚的窗帘已经拉开,只留了最薄的那层白色蕾丝窗帘,半拉开着,被晨风吹得“沙沙”作响。
莫易珩把冷气换成暖气,从车上翻出一张薄毯扔给她,让她披上,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往回开。
明辰是被这有规律的沙沙声吵醒的,侧身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刚好可以看到落地窗的方向。
两个人浑身都湿透了,车厢内有冷气,明辰冷得牙齿打架,紧紧咬住。
她吞咽了一下嗓子,感觉有一丝又苦又甜的味道,头昏昏沉沉的,脑海里面乱七八糟的,像导入了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
他一手把她的行李箱提过去,一手拽着她,把她拉到车旁,推上副驾座,行李箱直接从后车门放上了后车座,他自己绕过车头,上了驾驶座。
她闭上眼睛,费了一番功夫,把这些记忆碎片拼成块,竟然看到一个男人堵住她的嘴,把舌头探入她口中,似是要刺激她吞咽东西。
“……”他的意思是,她走得太快?这么说,他没开回去多远就返回来找她了?
她下意识地吞咽嗓子,就是那股味道,又苦又甜的,她被逼一点点地吞下落入她口中的液体,全部吞咽完了,他留在她口中的舌没有离开,也没有动,似是在犹豫。
莫易珩从车上下来,跑到她面前,冲她低吼道,“你是哪吒,脚底装了风火轮?”
她用自己的舌推了他一下,意思是,怎么还不走啊……后脑却猛然被一只大手按住,炙热的舌,直接缠住她的舌,辗转吮吸。
在她狼狈至极的时候,马路尽头有车灯射过来,越来越近,最终在她身边停下来。
……
可她也不敢停,尤其不敢到树下去躲雨。
明辰吓得打开眼睛,惊坐起来,摸了摸嘴唇,为什么感觉好像有热度,触感那么真实?
她想往回走,可过了几个分叉路口,弯弯绕绕的,大雨倾盆,像直接从她上扣下来,淋得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根本找不到方向。
她记得《你和我的两地书》里面有这样的情节。
明辰浑身湿透了,这会儿有些后悔,不该坚持这个时候离开桐棉苑。莫易珩其实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难相处,他的人品也完全信得过。
男主喝醉了酒,女主给他喂醒酒茶,那时候他们感情出了点问题,两个人处于冷战状态。这么一喂药,男主趁机吻了女主,两个人差点发生了关系。
雷声阵阵,乌云密布,不时飘过一阵闪电,很快下起了暴雨。
是了,一定是书里面的描写太细腻了,她产生了代入感,所以感觉像自己亲生经历过一样。
明辰用手机约车,许是天气原因,约不到,没人愿意过来。站在马路边等了一会儿,不见有车来,只能边走边等。
明辰这样安慰自己,她一向是个理智的人,很清楚故事是故事,故事里的事不会在生活中发生。
他说好,开车把她送到了路口,她一下车,他调转车头,把车开回去了。
至少,她是绝地不会像故事中的女主那样,用嘴给男主喂药,那不等于接吻吗?
明辰等了好一会儿,黑云压得越来越密,仍不见他有什么表示,她只能厚着脸皮问他,能不能麻烦他送她到最近的可以拦到的士的马路上去。
莫易珩应该也不会……吧?他有严重的洁癖,这几天住在一个屋檐下,很多细节她都感觉到了。
可能现在的大环境,不利于培养真正的绅士。
这么一分析,明辰松了一口气,晃了晃脑袋,把杂念都晃掉,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