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澈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出差，两个人偶尔通个电话，也都是一些日常寒暄，似乎都在刻意回避敏感话题。
这一个月，他们都两个工作都很忙。
“一个人在厨房里发什么呆啊？”宋亦姗起床，出来上洗手间，经过厨房，发现里面没开灯，却有一个人，吓了一跳。
明辰这一天原本心情很愉快，放下手机，看着灶台上一堆的菜，情绪一下变得有些低落。
“准备做饭吃呢。”明辰回过神来，让她帮忙按一下门口的开关，把淘好的米放入锅内。
她到家以后，正准备淘米下锅，明澈打来电话，说他出差还没回来，让她别做太多，免得浪费，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么多菜，你明澈哥哥要来吗？”宋亦姗走到灶台边，东翻翻，西看看。
这一天是周五，明辰没有打算加班，下班之前，给明澈打个电话，没打通，估计还在忙工作，就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下班去附近菜市场买菜，准备晚上做饭。
“不来，这菜多吗？我看你平时吃得也不少啊。”明辰把她推到一边，“今天我下厨，你必须给我吃下去。”
明辰组织团队的人开了个会，关于后续产品的调整方向，以及九月份展会的筹备。
“行！”宋亦姗摆出一副壮士英勇赴死的正义凛然，“就算毒死我也要吃下去。”
莫易珩没说什么，只是针对产品提了一些修改意见，便离开了。
明辰笑不出来，放下手中的空心菜，叹了口气。
“我现在能想到的，是让她看到星星。其他的，还没想好。”明辰转移了话题，详细说起她对九月分展会的一些构想。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总觉得到处都是问题？一个解决了，另外一个又冒出来了。难道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吗？”
她要是神医，应该就能知道怎么让全盲的人区别这些了，问题是，她不是神医啊。
宋亦姗在旁边笑，背靠着灶台，双手手撑着灶台边缘。
明辰：“……”
“你这是想恨嫁的节奏。怎么，决定加入基督教，和你的明澈哥哥成为虔诚的上帝子民，双宿双飞？”
“除了大小，形状，颜色，甚至物质属性，怎么区别？”
“宋仙女，能不能别咬文嚼字了？”明辰拿空心菜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拿出你作家的本领来，帮我分析一下，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走？”
“确实，这是现在最大的问题，障碍物大的时候，电极刺激大，萧锦旗可以明显感知到，但障碍物变小，距离远的时候她识别不出来，等到距离近了，又来不及，还好今天没有撞上去。”
宋亦姗痒得不行，挠了几下，白了她一眼，“我只写惊悚恐怖小说，你们这种比言情故事还狗血的爱情纠葛，没兴趣。”
“……”明辰知道含糊不过去，只能如实坦白：
“那你就当惊悚恐怖的剧情分析啊。”明辰自己想了一个月，没想出个结果来，头疼，这会抓住她不放了。
“以后你的用户戴着你的这款眼镜，高楼大厦挡不住，一颗小石子倒能把他绊倒。”
“你问我有什么用？”宋亦姗挠了挠头，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
“有出息，费了那么大劲，就是为了糊弄一下投资人？”莫易珩黑眸紧盯着她，目光如炬：
“我的立场一直很明显，明澈不适合你。你就像一个小孩抓住自己最喜欢吃的糖不放，你十六岁时，别人告诉你，吃糖会有蛀牙，你不相信，现在你已经不是十六岁了，心里也很清楚，吃糖不好，但还在做同样的事情。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问题嘛……还是有的，但暂时应该能通过股东和康总这一关了。后面我们再慢慢调整。”
“……”明辰越发头疼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你们作家就喜欢弄这些什么比喻，本来就想不明白，现在更糊涂了。”
哪知，莫易珩把皮球直接踢回来给她，“你没发现什么问题？”
宋亦姗笑着点头，表示有道理，快步离开了厨房。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其他人好糊弄，他这双眼睛刁钻得很，一定会挑出一堆毛病来。乖乖地站在旁边，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做好洗耳恭听的准备，等着领导发言。
明辰一边洗菜，一边想问题。
明辰也不忸怩，大方跟他握手，配合他说了一堆客套话，送他离开，但只送到观摩室门口，就被莫易珩叫了回来。
宋亦姗说的，她大体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明澈对她来说就像一颗糖，甚至对大多数女孩子来说，都是很好很好的另一半，她舍不得他。
康许然像中央领导人接见全国劳模一样，向她伸出伸手。
但她也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为了能和他在一起，而答应她母亲，成为基督徒，她心里其实很不愿意。
“行，你们莫总等着你感恩戴德，我就不打扰了，展会那天我不一定到，可能要去美国出差。我先提前祝贺你。”
勉为其难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对她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
“谢谢康总夸奖。这是我们整个团队的功劳。”明辰看了一眼莫易珩，硬着头皮加了一句，“当然也离不开我们莫总的指导。”
不管怎么选择，她都觉得痛苦，不选择就这么悬着更痛苦。
“别催，等你的乖学生过来，表示一下慰问就走。做领导要有姿态，懂不懂？”康许然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门口进来的人，“好样的啊，明总监。”
她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废话说了那么多，还赖着不走？”莫易珩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了。
明辰给了自己最后的期限，天使之眼推出来的这一天，她必须做最后的决定。
“我靠，敢情你就想让我欠你人情，以后好狮子大开口？我就说你没那么善良。”
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感恩戴德就不必了，以后有你报恩的机会。”
明辰一大早醒来，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戒指盒，迅速坐起来，把戒指拿出来，套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其实，华御撤资明康疗养院的时候，我就在想，你肯定有什么打算，最有可能自掏腰包，堵住你们股东那几张嘴。只要兄弟你一句话，我肯定会帮你分担一点。哪知，你连个屁都不放。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怎么感觉是我在占你们便宜？真特么不爽。”
她五指张开，翻来覆去看了看，满心欢喜。
“不不，我得向你表白一下，月亮怎么代表我的心，”康许然双手抱在胸前，仰头看着天花板，脸上的笑容已经收起来：
旁边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她没打开就知道是明澈的。
“你这叫什么？得了便宜还卖乖？”莫易珩一副懒得理他的表情，回过头去，继续观摩练习室内的情况，眉头微皱。
他一直喜欢给她发手机短信，总说微信有些不正式，因为是免费的，所以人人都肆无忌惮地发，他担心她微信信息太多，看不到他要说的话。
“我跟你说实话，上次在高尔夫球场，我根本没把她说的放在心上，只当那些都是场面话。我还真没想到，她会打电话邀请我来。你要是舍不得割肉，大可以阻止她。兄弟，现在我看到肥肉了，你不让我吃会把我馋死啊。”
明辰想到这些平时被她忽略的细节，那种举棋不定的撕扯感缓解了很多，取而代之是一种熟悉的温暖。
“这不怪我，是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啊，讲诚信，有道义，商场上的一股清流。”康许然笑得很开心：
她打开信息看，果然是明澈发的，信息不长，只说让她今天早点回家，他会买菜过来做饭，他们一起吃饭。
“你也知道你横插一脚？”莫易珩瞥了他一眼，“虚伪。”
她立刻回了一个“好”字，又回了一条，晚上回来，她有好消息告诉他。
康许然越看越有兴致，朝莫易珩移近坐了一点，“这东西，推出以后，一定震惊四座，你确定要让我横插一脚？你们华御也不缺钱啊。”
明澈只回了三个字：
萧锦旗又回到了练习室内，两个工作人员和她在交流什么，小女孩不断点头，然后又开始练习。
晚上见。
明辰先送两位股东离开，观摩室内只剩下莫易珩和康许然。
明辰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洗刷完，换了一身正装，还化了个很精致的淡妆，她没有去公司，直接坐地铁去会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