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月，莫易珩都在美国出差，但她还是把每周的总结和计划发给了他。
时间过得很快，夜幕垂落之际，她敲下回车键，把这一周的工作总结和下一周的工作计划发到莫易珩的邮箱，这一周的最后一项工作算是完成了。
他也会回复她邮件，指出一些问题让她注意。没有他在背后指点，一休和尚的二休和尚肯定没那么快能上市。
喝了热汤，人精神也好了很多，她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发完邮件，明辰准备下班，车前子又敲门进来。
明辰目送他背影消失，才进入写字楼，回到办公室，把披毯拿出来，披在身上，像进入暖气房了一样，顿时就不冷了。
“辰辰姐，莫总回来了，他秘书悄悄跟我说的，你要去找他吗？”
明澈没再说什么，把她送到楼下，转身离开了。
“不了，下周一再去，我今天想早点回去。”
她知道，她如果再止步不前，一定会失去他。
“啊？可阿尔茨海默症早期诊断器的报告，我发给你的时候，邮件也抄送给他了。”
在感情上，她是个谨小慎微的人，用宋亦姗的话，理智得过度。
“没事，他刚回国，肯定没时间看……”明辰话还没说完，桌上座机响了，车前子随手接了电话。
“我急。”明辰知道，没有人会永远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好，尤其在这样繁华忙碌的大都市。
五分钟后，明辰站在了四十八楼总裁办公室门口，敲门。
“好。”他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不急，等多久都可以。”
“进。”
明澈脸上的笑容瞬时凝住，灿烂的笑变成闪亮的光，照进他的眼底，那双澄澈清亮的黑眸，仿佛夏夜星辰满天，璀璨夺目。
明辰进来，莫易珩一边签字，一边听秘书汇报，一惯忙碌的景象，她兀自走到桌前面的空椅上坐下来，桌上一堆文件。
“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做出一款能立竿见影取得经济效益的产品来，我们就换个房子，搬到离我们两个公司都近一点的地方。好不好？”
没多久，秘书把所有签好字的文件抱走，明辰无意间发现，办公室没开空调，莫易珩额头上有汗。
明澈笑了，笑得很灿烂，从眉眼到嘴角都荡漾着笑容，她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笑了。
明辰刚要开口说工作上的事，他手机铃声响了，他看了一眼桌上手机屏幕，点了两下，电话接通，放的是外音。
“明天我不加班，也不休息。我就要去看油菜花。花掉光了杆总还在吧。对啦，我们就去看油菜杆。”
“有事？”万年不变的莫氏电话用语。
“……”明澈眉宇微皱，“傻丫头，有没有一点时间概念？这个季节，油菜花早就掉光了。明天你不忙的话，就呆在家里好好休息。”
“兄弟，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霉变了。打牌，打球，你选一样。”
“明澈，”明辰手撑地，迅速爬起来，正对着他，“明天我们去看油菜花吧。”
电话里的声音很熟悉，明辰听出，是康许然。她还在鹏远的时候，一起打牌，吃过一顿饭。
“我走了，公司还有点事。你也上去吧。明天你要是加班，我就不去你那边，直接从我那边做了汤送过来……”
“不用约会？”
她捏着软软绒绒的布料，手心一下就热了，转眼热到了心里，眼眶好像也是热的。
“分了。现在的女人，都不好惹，老子发誓，以后自强自立，全心全意拼事业，绝不能让女人崩了我金融大佬的人设。”
“是什么啊？”明辰拉开袋子拉链一看，里面是一床呢料披毯，厚薄适中，既可以当披风，也可以当被子盖，之前她上淘宝看过，想买一床，觉得太贵就没买。
“你哪次誓言周期超过三个月？”
“晚饭我来之前就做好了。晚上你自己回去吃，我就不过去了。”明辰把保温杯收起来，“你把袋子提上去。”
“信不信我现在就过去揍你？”
“撑死我了。晚饭不用吃了。”明辰笑着感叹了一句。
“明天七点，高尔夫球场，就这样，我现在还有事。”
她只能乖乖地埋头又嚼又喝的，直到保温杯见了底。
莫易珩不等对方回答，挂了电话，收起嘴角浅淡的笑容，抬眸看了她一眼，迅速切换话题。
她一边想过去的事，一边喝汤，见她只喝汤水，明澈盯着她，要求她把那些鸡肉啊红枣什么的都吃下去，扬言不吃就喂。
“一个月，只招了八个人？”
明辰发育晚，十五岁才初潮，第一次也是类似这样的情形，她差点吓得哭，幸亏有明澈在，帮她稳住了，当时的情况用兵荒马乱来形容也不为过。
“现在工作量不大，八个人够了。”明辰知道，他看过她的工作总结了，“我现在还没有找到思路，也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做、短期内能取得经济效益的产品，不能开源，那就节流。”
想起昨天突然来例假，被困在厕所里，让明澈去房间给她拿东西，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跑到小区小卖部去买了，她忍不住笑。
“医疗器械，从开发样品，到样品通过审批，再找合作医院试验，获得许可批量生产，最终投入市场，都需要几年时间，有的更长。”
“哦。”明辰一手端汤，一手拿着调羹，开始喝汤。
“所以我就想，先不做三类医疗器械产品，考虑一类、二类，开发周期短一些，见效快的。阿尔茨海默症早期诊断器，短期内肯定是不能取得经济效益的。”
“趁热快喝。”
明辰声音低了下来，想到面试的时候信誓旦旦，现在有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
他接过她手中的保温杯，把汤倒进中间隔层的碗里，他还提了个大袋子，从里面拿出调羹，用湿纸巾擦了一下，递给她。
“我有办法让它马上换成钱。”莫易珩嘴角一弯，“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办法？”
“昨天帮你买那个什么，你忘了？”明澈脸也有点红，声音低低的。
“想！”明辰脱口而出。
她把明澈手中的保温瓶端过来，打开一看，热气腾腾的汤里面，红的黑的灰的都有，乌鸡、枸杞、红枣……她惊讶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会不会打高尔夫？”
“我们去旁边坐会儿。”在公司门口这样拉拉扯扯，明辰有点放不开，反过来拽着他，快步走到大楼侧面的石阶梯上坐下来，笑问他，“你给我送什么好吃的呀？”
“不会。”
“发什么呆？脸色那么苍白，下午跟我回去休息。”明澈抓着她的手，“手也是冷的。”
“摆几个动作，装一装会不会？”
她脑海里闪电一样掠过一个身影，也是这么朝她跑过来，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可闪得实在太快，她分辨不出，脑海里那个身影和眼前这个身影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肯定会，我又不是傻子。”明辰想笑，忍住了。
明澈也看到了她，穿过马路，朝她跑过来。
“明天七点，高尔夫球场，具体地址我发你手机上。”
白色卫衣，蓝色牛仔裤，白色波鞋，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少年气息，她隔着一条马路都能感觉到。
“好。”
明辰到了一楼大厅，走到门口，一眼望见马路对面，红色木棉花下那个瘦高的身影。
“今天早点下班，回去喝点红糖水。”
最终，她还是强撑着起来，拿了手机和钥匙下楼，办公室实在太冷，外面太阳那么暖，她出去晒一晒也好。
“……”明辰惊得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很想问，他怎么知道她来例假了？难道她脸色很不好，让他看出来了？
“……”明辰不知道是车前子在使诈，还是真有这么回事。
并没有啊，她上来的时候还特意补了妆，抹了唇彩，看起来很精神。
“他不让我拿，说一定要你下去，你不下去，他就自己上来。谁让你老是忘记吃他做的东西？好几次都浪费了，怎么提上来又怎么提回去，现在他变聪明啦。”
明辰没敢问，猜想也许他只是随口说说，她问了说不定明天就不让她去高尔夫球场了。
“你下去帮我拿上来，我再躺会儿。”明辰躺着不想动。
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明天他怎么把一个短期内无法取得经济效益的项目变成钱。
“辰辰姐，哥哥又来啦。又给你送吃的呢。”车前子压低声音，她一直改不了口，在人前叫她明总监或老大，人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回到办公室，她拿了包，回家。
许是公司中央空调太冷，她又来例假，她坐在电脑前打字，坐了一上午，腰酸背痛得厉害，中午没出去吃饭，打开折叠椅，打算躺一会儿。刚睡着，迷迷糊糊中听到车前子叫她。
明辰回到家，看到冰箱里做好的菜才想起，中午的时候已经和明澈约好，星期天去看油菜花……不，油菜杆。
这一日周六，明辰一如既往在公司加班。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