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嗓门比喇叭还响的老头们，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除了听着还能怎么样？他想问他就没一点对策了吗？最终还是忍住了。
“好。”唐冰嘴上答应，心里连连叫苦。
资本运作的事，康许然擅长，这次他也是个局外人，既然做领导的不向他透漏风声，他也只能等着。
“让她进来。”莫易珩挂了电话，看向唐冰，“后面两个会，你去开，股价下跌，他们要抱怨，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就听着。”
唐冰出去后不久，路栀瑶姿态优雅地步入办公室，在办公桌前的空椅上坐下来。
“莫总，路总监监说有重要事找您，我跟她解释过，您今天很多会要开，没时间见她，可她不听，坚持要见您。”
“易珩，你打算怎么出手救市啊？现在已经十万火急，再不出手，华御科技真的要崩盘了。”
“来得及。”桌上的座机又响了，莫易珩按下接听键，传来秘书的声音：
“工作场合，上下级概念还是要有。”莫易珩避重就轻，起身走到沙发前坐下来，眺望落地窗外的风景。
“可万一他们发觉我们的意图，也来抽底，到时候我们还来得及吗？康总也担心这个问题。”
路栀瑶有些尴尬，不得不起身，也走到沙发前坐下来，“可能年纪大了，越来越怀旧，习惯像小时候那样称呼。不好意思啊。”
“再等等。”莫易珩背往后靠，黑眸盯着虚空，俊眉紧缩，“盛凯还会有行动。”
秘书敲门，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杯绿茶，一杯咖啡，分别放在莫易珩与路栀瑶面前，再退出去。
“莫总，康总那边在问，今天是不是要开始采取行动？”唐冰等莫易珩挂了电话以后，才开口。
“昨天下午是你们在砸钱？”莫易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跟你爷爷说，不要浪费钱，没用。”
唐冰正站在办公桌前，等他打完电话，汇报工作。
“怎么没用？昨天下午稳定了两个小时，至少要让舒沁姐知道，我们有这个实力。她现在已经偏激得不行，完全不是你过去那个温婉美丽、善解人意的表姐……”
四十八楼办公室内，莫易珩听秘书在电话中这么一解释，脸色瞬间灰了一度。
“这是莫家的事。”莫易珩打断她，声音威严凛冽。
车前子接了电话，听到是莫易珩的秘书打过来的，这姑娘想法简单，直接说明辰不在，因为中午被路栀瑶请去吃饭，回来后看起来脸色不大好，所以去鹏远医院了。
“……”路栀瑶低头，心里暗骂自己白痴，又触到他的逆鳞。
明辰前脚刚走，后脚就有电话打进来。
莫易珩这种正统家庭教育教出来的男人，最在乎家族荣誉，就算现在舒沁把他逼到墙角，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说她半句坏话，更不会让别人来评价家人的好坏。
她也没时间多想，收拾好东西，跟车前子说了下午的工作安排，便离开了办公室。
“莫总，其实我是为了我自己。”路栀瑶坐直脊背，有些话她必须说出来，反正今天已经豁出去了：
明辰目视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家伙怎么突然表现得这么不正常？
“别人都笑我傻，明明可以自己独立创业，为什么偏偏要依附华御。因为我知道，你想把华御做大做强。只要是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一个小细胞。”
理工男竟然脸红了，“嘿嘿”两声，把茶几上的报纸一收，站起来跑了。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你把Doctor Heart团队尽快独立出去，我给你个承诺，只要你不和竞争公司扯上关系，你的公司可以平稳发展下去。”
“……”明辰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小子叽叽呱呱说那么多什么意思，吃完最后一口粉，抬头看向对面这个不修边幅的理工男。
“……”路栀瑶震惊住，像被雷劈傻了一样，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才冷冷地看着他，“莫总这是要赶我走吗？就为了一个女职员？”
“老大，如果你真的想给舒总那边做3D试衣镜，我觉得也行。舒总和莫总他们争来争去还是一家人，你夹在他们中间最难做了。可也别为难自己，大不了不干了，我们出去自己另立山头，反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去哪我就去哪。”
“和别人无关。我们合作之前，我就明确跟你说过，我们之间只存在上下级关系，既然你现在接受不了这种关系，我们的合作只能结束。后面的事情，唐冰会处理。”
“好，”一休和尚放下手中的画册，沉思半晌，笑嘻嘻地说道：
莫易珩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起身回到办公桌前。
“下午的会你主持，让车前子做好会议记录，我出外勤，去一趟鹏远医院。”明辰到底还是觉得憋闷，不想呆在公司。
路栀瑶呆呆地望着窗外，眼泪濒临眼眶边缘，最终被她逼了回去。
每周一她们团队有一个脑力风暴的活动，但明辰很少听到特别有新意的点子，包括她自己，年后这段时间以来，思路也好像被堵塞了。
“莫总，你这个时候把我赶走，就不怕我转投盛凯？”
“这样不大好吧？谁都知道舒总和莫总现在不对头，咱们这么做，不是明摆着和莫总唱反调吗？我们还是想点别的思路吧。下午脑力风暴，看看大家都有什么好的想法。”
“你要是想自掘坟墓，我无话可说。”莫易珩头也没抬，按下桌上的座机，把秘书叫进来，送客。
一休把椅子拉近了一点，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
路栀瑶“蹭”地站起来，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和跑过来的秘书撞了个正着。
“老大，听你的意思，要继续延展天使之眼，给华御服装研发一款可穿戴3D魔幻试衣眼镜？”
“路小姐对不起，您慢走。”秘书恭敬地把路栀瑶送走。
明辰边吃边听他讲天使系列产品的研发进度，都没什么大的问题。
“……”路栀瑶一肚子的火，只是一惯的涵养不能丢，强忍着怒气，穿过走廊，走到电梯口，刚好电梯到了，走进电梯。
“也不算有事，就跟你汇报一下工作进度。”一休和尚随手从茶几底下拿了份产品画册，“老大你先吃着呗。”
门刚合上，她提脚往旁边电梯壁上踹了一脚。
“还有事吗？”明辰正要大快朵颐，被他这么看着，还真不好意思下手。
她想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回到沙发前，在圆玻璃茶几上铺上报纸，二休和尚把酸辣粉放上面，打开包装袋，连一次性筷子都帮她撕开了，递给她，把办公桌前的椅子拖到她对面坐下来。
回国快一年了，她把姿态压低再压低，低到尘埃里，她做了这么多，这个男人却完全无动于衷，为什么？
“正好，我没吃中饭。”明辰想到去赴鸿门宴，光顾着怎么应付她们，饭都没吃一口。
他不接受她就算了，现在还找了个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门一开，一休和尚敲门，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笑道：“老大，给你买了酸辣粉。”
路栀瑶气得抓狂，电梯停在中间楼层，有人进来，她只能又恢复原样，保持优雅姿态。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她爬起来，把办公室的门打开，为了消除和外面大办公室的同事之间的隔阂，她平常办公都不关门。
一直忍到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她强忍的怒气终于爆发，红色奔驰车飚了出去。
她不知道，只知道她已经被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洪流冲到了旋涡中心，却一时找不到出口在哪里。
路栀瑶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手中的方向盘被她拽来拽去，脚一直往下踩油门，她也不知道车子往哪开，漫无目的地在市区内转。
她能怎么办？直接脱身吗？
一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理智稍稍收回了一些，放慢车速，接了电话。
舒沁和路栀瑶都怀着自己的目的，都想做渔翁，她一会儿是鹬，一会儿是蚌，和她们两两相争，最累得当然是她。
电话里的声音她并不陌生，对方的意图她也清楚，如果是以前，她会直接拒绝，可现在……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但她实在疲惫，跟车前子打了声招呼，她要休息半个小时，有什么事她先处理，便关上办公室的门，反锁，躺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挂了电话，路栀瑶打转方向盘，开往和电话里的人约好见面的目的地。
结束了一场鸿门宴，回到办公室，明辰已经筋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