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白陆已经踏上人行道朝对面过去。
“走了。”
晚上吃饭南柠没再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她有些摸懂了方法。对付白陆这种面冷实际爱害羞的男生，要以退为进，必要时再加以强攻。
她也不懂白陆究竟在想什么，叶子说的没错，他分明对自己有好感，却不承认也不表示。
饭后两人没有回KTV，一路走到公交站台。
南柠抬头看他。
像上次一样，他先上了车。车子启动时转头朝外面看，南柠坐在长椅上冲他笑着挥手。
耳旁传来一道凉薄的笑声，被汽车鸣笛声压住。
白陆手拉住吊环，他双眼无神一样，再也看不到南柠后也没收回眼，一瞬不瞬地盯住面前的窗玻璃。
两人在等红绿灯，闻言他侧眸。
等车走远了，南柠起身，给叶慕湘打电话。
一出门她就松开手，手心往自己衣服上蹭，“不好意思啊，弄湿你了。”
初秋降临，天气却没一点降温的势头。
南柠手心出了汗，黏黏的沾上他手腕。
秋季运动会已经拉开了序幕。操场上传来枪响和激动人心的声声呐喊。
说完拉着他继续走。
这几天学生不上课，没了学业压力，校园里的气氛欢快不少。
“好，你答应了。”
在班长三番两次的劝说下，白陆报了个一百米短跑的项目。
“——三！”
枪声一响，几位男生如满弓上的箭，嗖地下窜出去老远。
“不回答我就当默认了，”她举起一只手，“我数三个数。”
“陆哥加油！”
他没答，眼神微敛。
“白陆白陆！加油！”
这样就不自我了吧。
……
还没出大门，南柠又停下，回头说：“不对，我应该问，能不能请你陪我一块去吃东西。”
自白陆上次考试夺得年级第一的宝座后，女生们私下将他列为男神之一，还搞了个投票选校草的活动。
白陆顺着她的步子，明明想挣脱开，手上像是使不了劲。
大多女生因为南柠在，就算有爱慕之心也没敢上前表白。
“晚上你吃过饭没？”她像是一秒变了个人，又活跃了起来，大步往前走，“我很饿，陪我去吃点东西。”
今天白陆参加比赛，好容易没碰见南柠，女生们奋力欢呼着当他的啦啦队。
他抿着唇，被南柠拉着胳膊往外走。
白陆轻而易举地拿了小组赛第一名。一结束身边立马围过来人给他递毛巾递水。
不待白陆再开口，她匆忙转开头说：“好了好了，我改我改，我不想跟你吵架。”
他接过欧晨光手里的水瓶喝了小半瓶，用毛巾擦汗时目光绕过面前的几位女生，朝她们身后的教学区看。
两人眼神对视。
“陆哥，一会没你的项目了，要不你回教室歇会？”欧晨光把毛巾拿过来。
南柠抬头，视线落在他脸上，“那是什么意思？提醒我？”
白陆收回目光，“嗯，那我先走了。”
“我没有骂你。”他冷静松开手。
教学楼里也不安静，有人在走廊上追逐打闹，有趴在窗户上冲楼下小姑娘吹口哨的。
“你什么意思？”她有点搞不懂现在的状况，眼神渐渐冷下来，“在骂我？”
一进教室，就如同从火炕跳进了冰柜，身心舒畅。
白陆眉峰紧紧拧着，“南柠，你不能永远这么自我。”
教室后面站着几人在画黑板报，他们讨论的声音不大。
没走几步，手腕被人拉住，扯得她回身。
南柠头枕胳膊趴在课桌上，像是睡着了。
“打住。”她突然站直，往外走，“现在我只接受道歉的话，不接受后面的但是。”
白陆坐下后，才发觉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
她一手捂着腹部，时不时动两下，如坐针毡一样。
南柠盯着他的眼睛几秒，又移开，“唔，我原谅你了。”
“南柠。”
就是拉黑她的那天。
她头埋在胳膊里，没有出声回应。
忽略她话里的调侃，白陆垂眸认真说：“那天我情绪不对，对不起。”
“南柠？”白陆又喊了一遍，手伸到她胳膊前又收回。
“道歉？”南柠抬头，顿了顿，“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南柠慢慢把头转过来，脸色苍白，头上冒着虚汗，眉毛也快纠到一块去了。
“我向你道个歉。”
“你怎么了？”白陆被她这副样子吓到，手不自觉地探上她额头，手心触摸到汗时才匆忙放下。
白陆挂断，她才收起来。
南柠嘴唇泛白干涩，她舔了两下。
“什么事？”她背靠墙，也不看他，直接问手机。
总不能告诉他这是痛经吧？
门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噪音。
见她不说话，白陆又看了下她捂住的腹部。
她低头弯下身从白陆胳膊底下出去。
着凉了肚子痛？
南柠心一动，面上不动声色起来朝他过去，边对着手机说：“忙着接人电话。”
脸上都冒冷汗了，应该痛得够呛。
明暗光线之间，白陆微偏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忙什么了。”
他把南柠椅背上的外套披她身上，轻轻敲桌面，“还能不能走？去一下医务室。”
他站在门边，单手支住门，视线不偏不倚地看过来。
南柠再次把头埋进去，摆手摇两下。
南柠朝门口扭头。
去毛的医务室啊！不去！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看样子是痛得走不动了，话都不能说。
白陆像是发出了一声笑，“你在忙什么？”
白陆坐在位子上犹豫了半晌，终于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牵强说：“……那我背你去？”
叶慕湘在旁边偷听。南柠说：“有事在电话里说，我这边忙。”
南柠快疯了。喜欢他归喜欢他，但是还不至于要跟他分享痛经这事吧？
“你出来一下。”
“或者我去把宋成彦叫回来……”
她嘴边扬笑，声音却克制住欣喜，“有事？”
“不用！”南柠猛抬头，双眼一红，咬牙切齿般说，“我这是痛经！”
“是我，”那人声音清淡，“白陆。”
白陆怔了小会，脸色缓缓变红。
接通。
他站起来。
南柠微愣一刻，没来得及回她手机就响了。
南柠忙问：“你干嘛？！”
“白陆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叶慕湘把她拉到身边，煞有其事地分析说，“我看他刚才一直在看你，分明是对你有意思的啊。他以前不会是被人甩过，然后有心理阴影了吧？”
“去找个女同学过来。”
南柠搁下话筒，“不唱了。”
“不用了，不过能麻烦你帮我去灌点热水吗？”她把桌边的杯子推过来，“不用太烫。”
“南姐，再唱一首不？”旁边男生笑着问。
白陆下意识摸了下鼻尖，拿上杯子出去。
一首结束，南柠转头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再回来，她还是刚才那个姿势趴着。
口袋里手机突然震了几下。趁着服务员进来送饮料水果，白陆拉开门出去。
水杯贴到她手边，瓶盖开着。
白陆盯着他们看了半晌，胸口有些闷。
南柠手心一热，连忙抽回来盯着眼前的水杯，又看看他。
两人坐在高脚椅上，男生一直盯着她，而她盯着屏幕，脸上虚虚实实映着屏幕的光。
“把盖子拧紧。”她说。
有个男生突然上去跟南柠合唱。
白陆诧异了下，也没问为什么，把瓶盖扭上再递给她。
说好的情歌呢？
她没有喝水，而是把水杯按在肚子上。玻璃杯身有点烫，校服也没能阻挡住多少热度。
见她越唱兴致越高，叶慕湘彻底扶额。
南柠被烫到，动不动就嘶两声。
歌名刚一出来，叶慕湘蓦地喷出嘴里的饮料。
杯子突然被人抽走。
“噗——！”
没过一会白陆低声说：“你稍微直一下身。”
《我爱北京天安门》
白陆拿过自己的外套，包住杯子卷成一个长条。手环过她腰将包裹住的杯子贴上她腹部，两截衣袖在后腰打个结。
南柠已经点完歌曲。
南柠背对白陆，他刚才那动作就像是从背后抱住她一样。
叶慕湘朝南柠方向挑了挑眉，在众人嘈杂声里提高声量说：“我家大柠子唱情歌可好听了！”
脖颈间有浅微的呼吸，如一阵迅疾的微风，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就跑了。
白陆往后让，“嗯。”
肚子上暖暖的。
这一眼被叶慕湘捕捉到，她贼贼笑着凑过来，“你就是白陆啊。”
南柠手碰了碰绑在腰间的衣服，心里乐了。
白陆闻声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重新趴下，脸对着他，细声说：“你还挺细心的啊。”
南柠把手机一收，接过话筒上去挑歌，控制住眼神不往白陆那边飞。
“你闭眼。”
“大柠子，唱首歌去！”
“我不要。”疼痛的缘故，她声音软绵绵的。
这时，叶慕湘突然从旁边的沙发上跳下来，往他俩中间一挤。
白陆拿了本书挡住她的视线，南柠手指无力地戳在书上。
两人隔了有半臂远。南柠看到他一只手盖住膝盖，偶尔搭几句黄毛的话。
“小哥哥，你给我看看，我保证不说话。”
他过来坐下了，沙发微微陷进去一小块。
白陆一手固定书本，另一手翻习题册，“你睡觉。”
南柠把手机屏幕摁亮再摁灭，眼睛不动声色地往边上瞟。
“真的，我不会打扰你做题的。”她手转而垂下来去拉他的衣摆。
白陆垂眸朝她看，她一动不动地窝在那，眼睛都没抬一个，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白陆刚比完赛，穿的是运动装。
他虽是说随便坐，可现在只有南柠身边有空位。
南柠看了看白底红条的衣服，“你比完赛了？”
一见到白陆，黄毛立即掐了手里的烟起身，“陆哥来啦！随便坐！”
“嗯。”他很冷淡。
包间里烟雾缭绕，开门的那一瞬呛了他一口。
“是第一名吗？”
白陆进包间时南柠正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叶慕湘跟一男的扯开嗓子在对唱情歌。
他破天荒地说：“你猜。”
反正人情面子黄毛两全。
“我猜是第一名。”
大家都知道南柠在追白陆，且没被接受。要是跟白陆说南柠也会来，他不来这个锅就要甩到南柠身上了。
书还是没放下。
邀请白陆还是南柠给提出来的，黄毛本也有这个打算，但白陆平时一贯清冷，他怕请不动会在兄弟前丢面子。
南柠放弃勾他的衣服，“那我闭眼睡觉不看你，你答应我一件事。”
请来的人也不算多，跟他交好的几个一中的，再加上南柠和叶慕湘两人。
他声音顿了会，“你说。”
黄毛过生日压根没想过好好吃一顿，讲究的只是个闹腾。
“以后你教我作业。”
周末晚六点，聚星KYV。
“可以。”
“哎！好咧！”
南柠微微一勾嘴角，“那我睡觉了！”
安静了小会，白陆说：“到时候把地址发我。”
等了片刻，白陆放下书，她果真合上眼了。
“南姐也来玩！”黄毛突然急促打断他，“陆哥你就来玩玩嘛，上次帮你打架的那帮兄弟，都想见见你呢。”
像是知道阻碍物没了，南柠眼睛又突然睁开，冲他眨两下，“我真睡觉了啊。”
白陆眉眼寡淡，“真……”
“闭眼睡觉。”他低头找笔。
黄毛再接再厉，“这周末我生日，陆哥赏个脸过来玩玩呗？”
她合上眼，没一会又睁开。他还在旁边。
“没空。”淋了黄毛一头冷水。
再闭上、睁开、闭上……
来电人是要富有，一接通就嚷着他那独特的尖嗓，兴高采烈地问：“陆哥，周末有空不？”
肚子没刚才那么痛，只是眼睛开始酸了。不出半分钟，南柠就睡了过去。
白陆一个人占了一桌，吃到半途手机嗡嗡震响。
迷糊中，似乎听到调空调的声音。她越来越热，满脖子都是黏糊糊的汗。
毕竟饭常有，而新鲜事不常有。
肩上忽然一轻，外套被人拿掉，舒服不少。
此刻的食堂比平时清静不少，大多人都去围观宋成彦‘裸奔’了。
题写到一半，听到她轻声哼了下。
南柠和倪晗晗：“……”
以为她是又开始疼了，白陆停下笔转头。
叶慕湘一脸无奈，“我为什么要去问两个不可能被女生追的人？”
她没醒，睡着的时候眉头微微皱着。
周恭临比他矮小半头，跳起来要去揍他。
原本苍白的脸恢复了些健康的颜色。刚出过汗，发丝小绺地黏在白皙的脸上，脸颊上微微透着红。
夏昀看他一眼，“你放心，被女生追这事也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她好像有点渴，舌尖无意识往外一伸，舔了舔唇。
周恭临说：“要是我的话，有女生追我我立马就答应了，欲擒故纵这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白陆慌乱抬眼。
叶慕湘简略把南柠这个事给口述一遍。
窗上停了一只黑色蝴蝶，翅膀夹了两三点蓝。
俩男生停了话匣子，一愣。
窗外有风，树叶微摇，蝴蝶的翅膀无力地顺着风向飘。它紧紧贴上玻璃，最终脱离窗户飞远。
叶慕湘也搞不懂男生的心思，去问后面的夏昀跟周恭临，“你们男生这个时候通常都会想什么啊？”
“小哥哥，”南柠咬着笔头，将一张薄薄的纸蹭着桌面移到白陆手边，“你看看这道化学方程式怎么写。”
“有反应我今天能跟你们出去吃饭吗？”南柠翻了个白眼。
白陆停笔，抬起手也不看她传来的草稿纸。
“真没反应？”
南柠妥协说：“白陆同学，麻烦看一下这道题。”
“别找了，他才不会过来凑这个热闹。”南柠扭回她的头，“我怎么觉得欲擒故纵这招没用啊，都三天了，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看了她一眼，接过来。
叶慕湘四下观望，边走边向南柠打听，“怎么不见你的小哥哥？最近你们发展得怎么样？”
南柠欣喜地搬着椅子坐近，椅子腿在地上磨出轻微响声。
倪晗晗朝杭佳雯挥手，“我先走啦，拜拜。”
周身都是她的香水味，白陆偏头往后靠了下。
“别惊讶了，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南柠搭上她肩膀，回身叫倪晗晗，“走吧，吃饭去，卷毛估计要在办公室喝一会茶，不等他了。”
她两眼盯着笔尖停下的地方，手指住纸张，难得没嬉皮笑脸，“你给我讲讲这题，我会很认真地听。”
叶慕湘端详了半晌，突然说：“我怎么觉得，这女生跟咱们小白兔有点像啊。”
“这应该是初中的知识。”白陆看着她。
看样子是她了。
南柠抬头啊了声，脸色苦恼，“你也知道我成绩不好的。”
南柠嗯哼一声。
“这个方程式……”
叶慕湘略想了下，“那个年级第一的女生？宋卷毛之前追的那个？”
“也不用讲那么详细，你把结果写上去就行了！”南柠诚恳地对他笑了下，“这么简单的题也不用打扰你这么久，我再看看书自己琢磨！”
南柠看了眼，竖了根食指。
白陆抿了抿嘴，接着那个不全的方程式写下去。
叶慕湘收起手机，把南柠往身边勾，“哎，小白兔身边那谁啊？”
Mg+ZnCl2=MgCl2+Zn
众人一哄而笑。
南柠在旁边边点头边小声惊叹，“原来是这样啊……”
老师没收了宋成彦的喇叭，气愤下摁错按钮，操场上陡然响起：“红瓤大西瓜卖咧！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五块钱一斤！五块钱一斤！不甜不要钱！不甜老板还给你倒贴钱！”
也不知道她是真夸奖还是假奉承，白陆嘴角抽了下。
杭佳雯轻轻哦了下。
说完递给她，南柠手捏起草稿纸消化了会，用草稿本遮住眼下部位，注视着他问：“那你知道这个方程式的意思吗？”
倪晗晗不好详细告诉她宋成彦跟南柠打的那个赌，模糊说：“他跟人打赌赌输了，所以就来跑操场。”
她那双眼里充满笑意。
“什么意思？”杭佳雯问，疑惑地又看了宋成彦一眼，他估计是跑累了，主动倒在地上任由别人去拉。
白陆直觉她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但还是慢吞吞地说：“这个化学反应方程式的意思是，镁和氯化锌溶液发生反应，生成单质……”
倪晗晗说：“他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不是这个！”南柠手里的草稿纸转而去遮住他的嘴巴，脸凑近他轻声笑，“你们好学生觉得是这个意思，可我们坏孩子不这样想。”
“他在干嘛？”杭佳雯挤到她身边，指了下操场上正躲避保安和老师追捕的人。
“我们想啊，它的意思应该是，你的美偷走我的心。”
杭佳雯看了倪晗晗身边的几人一眼，从人群里穿过去。
“啪！”
倪晗晗刚好回眸，也看到了她，冲她扬了扬手。
教室里灯光突然全灭，眼前一片漆黑。
听着边上同学的起哄，她扭头准备离开，偏身突然瞥见不远处的倪晗晗。
三栋教学楼瞬间热闹吵起来。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卧槽！停电了！”
杭佳雯心里很乱，她跟倪晗晗说不喜欢宋成彦，可是又忍不住想要打听他。
纪律班委拍几下桌子示意安静，可是压不住众人高涨的情绪。
同学说他这是在玩欲擒故纵，这不，今天闹这么一出指不定就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白陆还没从南柠刚才的话反应过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停电懵住。
这个宋成彦很奇怪，一会找她一会又不找她。
黑暗中，贴着他唇部的那张纸传来一丝温热。
杭佳雯是被班上同学拥簇着过来的，挤到了人群的最前边。
隔着薄薄的纸张，南柠吻了过来。
叶子和夏昀跟着众人起哄，打开手机录像。
白陆脸上登时燃烧起来，无形的火一直蔓延到脚底，烧得他一时无法思考。
南柠一群人看得正欢。
四周人笑着闹着，手机开了电筒模式。
宋成彦边跑边喊，还不忘跟身后追来的保安大叔挑衅喊话。
后面照过来一束光，他匆忙起身，椅子撞上身后的桌子。桌上的东西‘霹雳乓当’坠地。
一下课，操场上瞬间涌进成片的学生。
“谁啊！？”后桌男生察觉到书被人撞翻，怒骂，“哪个龟孙子趁没电的时候推我桌子？！有本事光明正大来打一架啊！”
这下好了，高一（5）班出名了。
不出五分钟，灯亮，恍若白昼。
红色跑道上有个人，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个大喇叭，打着赤膊边跑边喊：“一五一五，我最威武！”
南柠眯起眼，纸的边角被她用手指捏着。
上午最后一节课快下时，教学楼区突然骚动起来，大家纷纷往外看。
那张纸柔弱无力般垂下了腰，像是受尽暴风雨摧残的花草。
叶慕湘和夏昀跟人借了宁中的校服，一块过来为卷毛‘助威’。
而被她亲过的白陆，已经不在教室了。
直接穿内裤跑有损他风流倜傥的人设，万一没发挥好就成了猥琐，所以南柠大发慈悲地允许他可以穿运动短裤。
直到晚修下了，白陆也没再回来。
宋成彦不枉自称‘说一不二男子汉’，那天说放弃追杭佳雯后，立马就准备裸奔的装备。
南柠心底没谱，她刚才就是一时兴起，大脑一抽就亲了过去。
今天，她好像只对他说过一句话。
她还没抽掉纸呢，他就被吓到了。
他一愣。
南柠随手拿了本白陆桌上的书，再把刚才那张纸夹进去。做完这一切，才随着人潮出教室。
踩着椅子坐上课桌，然后迅速往倪晗晗那边一跳，离开了。
走到门口，想想又回头叫班长。
不等他离开，南柠把自己课桌上堆起的书往旁一推。
白陆绕着操场，跑得满头大汗。
最后一堂晚自修下，他坚持把数学课后练习题做完才开始收拾东西。
下课铃响了后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拎起衣服下摆随意抹了把脸上的汗，往宿舍走。
一整天白陆过得很清静，又很慢。
心脏砰砰砰不停地跳。
今天的大家很奇怪，可是他又摸不准到底哪儿奇怪。
那带着温度的纸擦在唇上的触感麻麻的，让他心里发毛。
南柠一坐下就被后桌的男生喊着聊天。
跑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南柠平日里那声娇滴滴的‘小哥哥’。
她穿着灰白格子连衣裙，一双白嫩小腿露在外面。
她明媚的眉眼、以及笑起来的酒窝，就像一味烈性的毒，一点一点慢慢渗透进脑海。
空气中飘来熟悉的清甜香味。白陆往讲台处一停，目光微垂。
越是拒绝，渗透得越快。
那人语气不耐烦，头也不转地从他身边过去。
白陆捂着剧烈运动后跳动的心脏，深深吸了一口气。
等了两秒，白陆才动。
男生宿舍大楼门口。
身后突然有人进来，“不好意思，让一让。”
白陆刚要进去，恍惚听到嘈杂的人声中有个独特的声音：“白陆小哥哥！”
抬眼看，南柠的桌子还在他座位旁。
完了，都得幻听了。
推开教室门的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里面的人都静了一静。
他没回头，提步快速离开。
把东西放到宿舍，收拾完就回了教室。
衣服突然从后面拽住，露出一小块皮肤。
可是刚才小陆哥的走神……是因为南柠吗？
那人指尖在他后腰上一戳，弯腰歪过头来，“你去干嘛了，怎么浑身都是汗？”
现在南柠玩够了，就不会再去招惹小陆哥哥了吧。
是南柠。
她想起宿舍那群女生的话，南柠追男生根本就是玩玩。
她让班长去宿舍看看，要是白陆在就叫他出来，不在她就在这儿等着。
刚才她也看到了5班那几个人，本以为南柠会像上次那样拦住白陆，可是南柠却没有。
白陆从她手里把衣服扯回来，扯了两下没成功。
白陆提步，她站在原地目送他走远。
回身低头盯她，“撒手。”
“再见。”顾希芸扬出一个笑来。
南柠很听话，立马抬起双手。
白陆目光无波澜，“嗯，拜拜。”
他目光沉下来，“你回去。”
“小陆哥，我先走啦。”她指了指女生宿舍楼。
“我不回，”她放下手，急促道，“你生气了，我现在回去的话万一明天你不理我了怎么办？”
白陆敛眼，顾希芸喊了他好几声才听到。
他抿着唇没说话。
明明离得不远，南柠却没有出声叫他。
南柠一脸看穿他心思的表情，“你看看，默认了吧！”
他们往教学楼走，而白陆和顾希芸往宿舍区。
宿舍门口来往的都是男生，她一个女生夹在里面很容易引人注意。
南柠：“承让承让。”
白陆往另一侧走，又回头看她眼，南柠忙跟上。
宋成彦抬手抱拳，“佩服佩服。”
停在一块假山石旁边，周围静悄悄的。南柠听说这一块是学校小情侣幽会的最佳场所。
“你着急什么，这才追了几天啊，”南柠收回看白陆的目光，“难题之所以被称为难题呢，还不是因为它难以被人攻克。”
想不到白陆还会把她带到这儿来。
宋成彦在旁边煽风点火，“大柠子这回可不是你赢我，是我主动放弃的，不过我看你这情况，估计也成不了。”
想着想着南柠就笑了。
看清了，还是上次来问问题那女生，顾希芸。
听到她的笑声，白陆皱眉，“你笑什么？”
不过，他前面那女生怎么突然回头跟他说话了？
微微夜风中，他的声音格外镇定，不像来幽会的。
肖想他这么久了，当然认识他的背影，确实是白陆。
南柠正了正声音，“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南柠抬头。
快说约会！
几人一路闹着，周恭临突然蹭到南柠身边，“南姐，你看前面那位是不是陆哥啊？”
不说就亲你！
“废话，男子汉大丈夫，得说话算数！”他说完快速看了眼倪晗晗，倪晗晗浅浅笑着，一碰到他的目光顿时脸红转头。
“我们谈谈。”
“宋哥，你还真脱啊！”周恭临大呼小叫。
她情绪很稳定，咬字清晰地问：“谈什么？恋爱吗？”
自那天他把倪晗晗压在墙上后，这两人好像也没什么进展，南柠有些搞不懂，但也没多嘴问。
白陆转身要走，她匆忙一抓他衣服，“好好好，你说谈什么就谈什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老子奉陪到底！”
“跑就跑，反正到时候不敢看的还是你们女生。”
说完顿一下，改口：“……我奉陪到底。”
宋成彦是常年不穿校服的，今天也破天荒地穿上了，白衬衫领口大敞。
这一片地方没有明灯，连摄像头都没安装。
他们今天换上了校服，南柠没穿学校发的白袜子，又长又丑。
光线不好，白陆连她的脸都看不清，只看了个模糊轮廓。
“宋卷毛你有种今天就脱光了去跑操场。”南柠一手勾着倪晗晗，冲宋成彦挑眉。
有话涌在喉头，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白陆略侧了侧头，余光瞥到几个身影。
南柠催促，“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谈笑声。
“南柠，你开玩笑归开玩笑，但不要玩我。”他突然说。
到了学校，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南柠愣住。玩他？是指刚才晚自修偷亲他这件事？
不管是对谁，他都是这般礼貌。顾希芸此刻不想多思考别的，就把这一份礼貌当成是他对自己的温柔。
她往前一靠，逼得白陆背倚住假山。又顺势两手往石身上一撑，包围住他。
她低声应着，站到了他与窗户之间。
“我没有在玩。”南柠抬头与他对视几秒。
“嗯。”
南柠问：“刚才感受到了没？我是在玩吗？”
白陆让了下，“你站里边。”
她有心动，与他共处会心跳加速，不是在玩。
有人挤过来，她撞在白陆怀里，肢体的触碰让她害羞埋下头。
白陆敛下眸，“感受到了。”
今天是上学上班的第一天，车上人多拥挤，顾希芸手拉吊环站在他身侧。
“那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他们乘坐的最早一班回市里的公交，途中需要换乘。
等了半晌，听到他冷静开口：“小。”
他要是提了也罢，说明他对她还是有那么点关心的。
很简洁的一字感想。
然而白陆一直没跟她提这事，像是忘记了，更像是……从没放在心上。
“小？”
怕白陆想起这事，瞧不起她。
南柠自己又把手放在左胸上，琢磨这个小的含义。
可是现在，顾希芸却后悔了当初的这个举措。
不出半秒，猛然想到了什么。她略挑眉看过来。
她不奢望多少，就是这么顺嘴一溜，都能高兴很久。
哎哟，不得了不得了。
别人在提到白陆的名字时，同时也会提到她。
照白陆现在这个反应，应该是没有反感她。
数学能考满分的人很少，现在她赌对了，年级里一共有五位。
南柠身子刚要贴住他，嘴巴忽然被他捂住。
她知道白陆肯定会。
“唔唔？”
会不会考这道题她不确定，可压不住私心，还是把这道题给记下来了。
“嘘……”他声音很轻。
上次考试前，顾希芸抄了些题目去请教白陆，其中最后一题，是她无意在数学老师电脑里看到的。
身后的小亭子里传来窸窣响声。南柠侧耳去听，有人声，还有类似打啵的声音。
她心虚，怕他想起另外一事来。
借着月光，她看到面前的白陆偏开了视线。
可除了那天帮忙拦住白叔叔，顾希芸就不再敢与白陆对视。
她很好奇，转身要去看，脑袋却被白陆摁住。
有时候运气好被院子里的白季冬看到，会主动请她进去玩。
他这么一阻拦，南柠就确定了身后那俩人在打啵，估计还有更精彩的画面。
这几天她没有陪同学外出去玩，每天都待在家里，偶尔经过白家会停一下。
南柠舌头小小舔了下他手心，咸咸的。
假期一结束，白陆直接从桐安镇回学校。顾希芸与他一块同行。
手心一颤，白陆赶紧松开手。离开的同时拉上了她胳膊。
白季冬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答应了。因而高娴并不知道白陆此行回桐安镇被打的事。
“你还要跟我谈什么？”南柠任由他抓着自己，“趁着月色正好，要说什么要干点什么赶紧的吧。”
他嘱咐弟弟白季冬，如果妈妈打电话过来，不要跟她提起这事。
“你正经点。”
在床上待了几天，白陆背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疤。
“哦我不正经，那刚才说我胸小的人就正经了？”
高娴安静了会，“白海平，你讲讲道理，我们离婚到底是谁造成的？”
白陆松手，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说的是事实。”
一听到她站在对立面，白海平立马恼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愿意白陆以后也像我们这样！”
两人从黑暗中走出来，路边有微黄的灯光。
而且她跟白海平，不就是高中时认识的么。
路上有同学偷偷关注他俩，捂着嘴在笑。
青春期的孩子，难免会有懵懂的小心思，这个她懂。只要儿子不做出过分的事情，不拖累两人的成绩，她甚至还会赞同他们早恋。
白陆脚下动了动，但还是没走开，眼神颇有点无奈，“别闹了，你还回不回家？”
早恋这事高娴也没有过分阻止。
对峙小会，她不动，像是偏要问出个结果。
她认为打架的事错不在儿子，白陆是什么样的性格她知道，要不是别人主动，他不会无故动手。
“你不走我走。”
可高娴的看法跟他大相庭径。
白陆这话很管用，南柠马上就追过来。
责问她是怎么教育儿子的，打架不说，还学会谈恋爱了。
“……”
前几天听说白陆在宁中跟人打架，他第一时间就去责备高娴。
南柠逗他逗上了瘾，“那小哥哥你是喜欢大长腿，还是小短腿的？”
‘棍棒出孝子’，而且身为男孩子，挨一点打也算不得什么。只要能把儿子往正道上引，他出手时一点都不会心软。
“我喜欢好看的。”他两个都没选。
事后他也默认他们给白陆擦药，但一点后悔之意都没有。
“那你看看我的腿好不好看？”南柠微抬起一条腿，在小腿上拍拍，“小哥哥我跟你说，不是我自夸，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那天的责打后，白海平脸色一直不好。
“我全身上下最好看的地方，就是这双腿，不信你看看。”
现在啊，她特别想这位小哥哥。
“当然，还有其他一些好看的地方，现在还不能让你看。”
不知道白陆他这会在做什么。
白陆：“……”
拿起手机看一眼，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进来。
他要疯。
关上门，南柠仰倒在床上。
路过了男生宿舍大门，南柠咦了下，“你不进去吗？”
还是不出去吧，人家正亲的难舍难分，突然出去岂不是让小白兔很尴尬。
他步子不停，“我要出去买东西。”
又打开门看了一眼，小白兔手抓在他腰间的衣服上。
“那很好啊，咱们一起！”
要不要出去帮忙？
南柠背着手与他并肩走，走两步就会落后，渐渐地，两人又开始并排。
南柠轻轻合上门。
白陆话真的不多，她不引着，他就不会主动开口。
“……”
她突然愣愣问：“小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走廊上灯光并不明亮，这会也没人出来走动。她看到卷毛把小白兔压在墙上亲，还能听到小白兔软软的拒绝声。
白陆两手插兜里，声音懒懒的，“有自知之明就好。”
完事出来，门才刚打开一条缝就看到走廊上的两人。
南柠哦一声，“你觉得烦就行，这样的话，你一会回学校没人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我了。”
碍于房内有两位男生在，南柠去了另一间大床房的卫生间。
“……”
单人房归宋成彦，他在睡觉这事上最龟毛。
出了校门，南柠往站台方向走，他稍落后半步。
他们六个人，一共订了三间房，两间大床房，还有一间单人房。
“所以你以后不会不理我？”南柠还要再次确认下。
这是一家私人旅馆，入住要求不严格，父母也已经帮忙订好了房。因为大家从小就认识，对彼此知根知底的，家长们也没有太过担心。
白陆眼眸抬起，“嗯。”
“……”
“也还会教我作业？”
“不行吗？”她略抬眸，手撑住一边脸颊，“姐玩的就是心跳。”
“嗯。”
正在整理扑克牌的夏昀抬眼，“柠子，这次你玩真的？”
“明天是你的决赛吧，我去帮你加油行不行？”她一个转身停下。
“你试试啊。”
白陆看着她，“你肚子不疼了？”
南柠皱眉：“有用？”
“不疼了！”
“觉得你烦的话……那就使用欲擒故纵！”
他转开眼，“随你。”
“你觉得还有第二个男的值得让我这么追吗？”南柠耸了下肩。
车子很快来了，她一上了车，白陆随即回身过马路。
叶慕湘在她对面坐下，“白陆？”
良久，他转头，目光放远，静静注视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诶我问你啊，有个人觉得你烦，你要怎么继续追他？”
高一男子100m决赛放在下午。太阳火热，红色跑道被晒出了塑胶味。
“那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白陆跟其他四位男生站在起点，他挑头四下看了看，目光又转向5班搭起的棚子。
南柠拍掉她手，“你才生病了。”
棚子里几位女生见他看过来，立马激情澎湃地喊口号为他打气。
叶慕湘扔了牌过来，手敷上她额头，“你没生病吧？”
白陆收回眼，专心等待枪响。
南柠抬头时，就看到床上三人齐刷刷盯着她，“你们打你们的牌，都看我干嘛？”
5班有人在终点候着，白陆第一个奋力奔跑过去。
这个男人太绝情了，居然令她无从下手。
照样还是欧晨光跟一群女生围着他。欧晨光给他递水和毛巾，他却没接，喘着气往场外走。
翻了翻平时偷拍的他的照片，南柠忽然叹了口气。
欧晨光跟同班女生面面相觑，“他怎么了这是？”
她给白陆的备注换了，换成‘小哥哥’。
“估计刚才跑得太急，让他缓缓吧。”
她这几天持续给白陆发了几条信息，但是发不出去，打电话也不通。
大棚里有几人在小声聊天，看白陆走过来笑着向他祝贺。
瘫坐在椅上的南柠，充耳未闻似的，盯着手机发怔。
班级后勤部的一位女生拿了瓶水给他，“累吧，在这歇歇。”
要不是叶子跟他说，南柠对那个白陆似乎真的用心了，不然他才不会去打听。
他坐在椅上，上身低伏，两个胳膊肘搭在膝盖上，看都没看那瓶水，“不用了，谢谢。”
“去去去，你管我啊！”夏昀给他使了个眼色，又往南柠那斜几眼。
女生讪讪收回手。
周恭临心生奇怪，“你打听这么清楚干嘛？”
“嘿！”
夏昀说：“我不是说这个家，是他另一个家，他还有个上小学的弟弟，他妈跟他爸离婚后，他跟着妈妈，他弟弟跟他爸。”
后脖子上突然被凉水冰了一下。
叶慕湘：“他家里关系很复杂吗？我只知道他跟那个赵婧是继兄妹。”
白陆抬眼，半干半湿的黑色碎发悬在眼前。他双眼沉沉，盯住身前突然冒出来的人。
“哦有个事我忘了跟你们说，”夏昀出牌的动作顿了下，挑头睇南柠，“就是白陆在家休学一年那事。他之前在学校也没多少朋友，不过有几个跟他家靠近的人说好像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也就是从那时起戴上了助听器。”
南柠就是跟他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他居然黑脸了。
叶慕湘：“黄毛那人不就这样，欺软怕硬，见到一个比他强的白陆，立马就上赶着去当人小弟。”
她蹲下，举着水，“渴吗？喝不喝？”
夏昀说：“话说这个白陆本事还挺大的，能让要富有甘心帮他干架。”
白陆盯着她不动，鼻尖上冒出细汗。
南柠哼声一笑，没搭他们的话。
她眼睛跟浸过水一样，湿润润的还闪着光。
周恭临扔出一对老K，嬉笑说：“估计在跟陆哥聊天呢。”
南柠拧开瓶盖，再次递到他嘴边，“我刚才去厕所了没看到你跑，怎么样，还是第一名吧？”
她挑了对J扔桌上，扭头看了南柠一眼，“我说大柠子，你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也不过来陪我们玩牌，就顾着看手机。”
他还是不说话。
周恭临在一旁催叶子，“大姐快出牌呀！”
“我就知道肯定是冠军！”他没反驳就是猜对了。
“不清楚。”
南柠举着瓶子，潮湿的瓶口在他微合的两片薄唇间左右轻磨，讨好地说：“冠军小哥哥，你就喝一口行不行？我错了，我刚才不应该吓你的。”
“外面这么大的雨，”叶子说，“他们去哪买啊？”
“哼。”
“出去买东西了。”南柠头也不抬。
白陆把瓶子拿了过来。
窗帘拉开，叶慕湘看了眼窗外，回头问南柠：“卷毛和小白兔呢？”
南柠听出那声轻哼似乎带了点不满的意思。
大床房内，南柠一人捧着手机坐在椅上，旁边三人盘腿坐在床上玩扑克。
像傲娇，又像是撒娇。
前两天还艳阳高照，后面几天却下起了雨。原本活泛的心思就被这场大雨给压了下来。
白陆喝了口水，鼓起的脸颊一边突然被人用手指戳住。
说得好听是去锻炼身体，开拓眼界。等到了那座城市后，几人直接累窝在旅馆里不出来了。
侧开眼。
南柠他们一行人趁着国庆假期出去爬山。周恭临也跟着他们几人一块出来了。
南柠低下头盯着他笑：“小哥哥，请问你是吃可爱多长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