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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你

她这一吼,让前排一向爱看热闹的许慕杨转过头,伸手就把那张纸条夺过去了。

夏初一气得脸都绿了,一拍桌子转头吼他:“陆斐然,你是有病吗?”

“哈哈哈……。”许慕杨的笑声响得像要把教室里四面八方的玻璃全部震碎掉,“你是一二。夏初一,你到底是初一还是一二,我看你就叫一二一吧。哈哈哈……。”

或许是怕她看不懂,他也额外加了一行小字:“十减九等于一,十减八等于二。所以你是一二。”

“一二一,你难道一点都没想我吗?”

上面陆斐然十分认真地(字写得特别用力,笔水都洇到背面了)写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是一二。”

许慕杨再次开口的声音将夏初一拉回现实,她看着比以前结实了不少的许慕杨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许总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它。

许慕杨气哼哼:“那得问你自己。”

夏初一托着下巴一直等到晚自习结束,才等到陆斐然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后背,将一张纸条递给她。

夏初一忽然想到前阵子杨瑞和问她,自己的儿子在国外不务正业,他想让儿子回来接手一部分业务,可是他死活不回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结果整整一节课,陆斐然都毫无回应。

一向有点小聪明的夏初一跟杨瑞和建议:“就说公司干不下去了,准备将产业卖掉,让他回来分分财产。”那时她想,不务正业的人最缺钱,不可能有钱不过来拿。

她等待着陆斐然打开它,等待着陆斐然回应她,等待着陆斐然以后喊她“二三”。这是多么甜蜜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昵称啊!

没想到……夏初一挠了挠头,有些吃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是二三。”她额外加了一行小字,“以后你就叫我‘二三’吧。”

“你是杨总的儿子?你也不姓杨啊。”

她将那句话写到纸条上递给后桌的陆斐然。

许慕杨邪邪地看着她:“我小时候我爸就很有钱了,我爸怕有人绑架我,不让我随他姓。所以我跟我妈姓,叫慕杨呗。”

不过高三时,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微小的、轻柔的化学反应,夏初一偶然发现一句情话,欣喜雀跃得走路都像脚底装了弹簧。

外国帅哥适时插话:“还是蠢得那么可爱。”

高中时夏初一语文成绩还算不错,直到她遇到陆斐然,发现自己遇到一个强大的对手。陆斐然作为理科尖子生,语文成绩竟然好得出奇,这让她感觉老天爷真的不公平,她就这一点强项,还全方位被陆斐然碾压。

夏初一一张脸憋得通红,挑眉看他:“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天气学家吧?你叫什么?为什么跟踪我?”

许慕杨还是那么皮,夏初一白了他一眼。只不过他一喊“一二一”,让夏初一不由又想起了陆斐然。

外国帅哥耸耸肩:“Simon(西蒙),中文名字慕许。”

“一二一,我回来了。”

慕许?夏初一猛地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向许慕杨。原来这就是杨总说的不务正业啊。

许慕杨懒懒插兜,信步走到她面前。微微笑的时候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不到三秒钟,又变成了仰天大笑。

许慕杨被拆穿似的赶紧解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们就是好朋友。”

夏初一瞪大眼睛,似乎想要穿透他。高考前许慕杨直接出国,连高考都没参加,之后音讯全无,谁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Simon适时地拍了一下许慕杨的屁股,连温凉都闻到了八卦的味道。温凉笑嘻嘻地看向夏初一,偷偷在她耳边说道:“你这个同学看来出国深造了一下性取向啊。”

“许慕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初一做了件错事,昨天着急忙慌地挪了业务上的一笔款子,原本是打算为陆斐然付赎金的,没想到陆斐然并没有被绑架。结果今天季度会议,财务部就将这件事汇报给了杨瑞和。

八年未见,许慕杨已经不再是板寸头,反而留着一头柔软微卷的头发,将一对眉毛衬托得清秀而又张扬。皮肤还是黑黝黝的,一笑起来眼睛里露着微微的精明。

夏初一将钱交还回去,准备立正挨打,没想到刚来第一天的许慕杨替自己说了情,杨总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人情债最难还,中午夏初一准备请许慕杨到楼下咖啡厅吃个饭,和这位太子爷先搞好关系再说。

温凉点头:“你昨天下午不在,杨总专门通知升任许总为江南饭庄总经理。”

两人入座,夏初一呆呆地看着许慕杨,心里不断感叹:许慕杨命真好啊,摊上个好爹。

夏初一的笑容僵在脸上:“许总?”

想当初,许慕杨成绩差得一塌糊涂,却不妨碍他插科打诨、见缝插针地给夏初一捣乱。记得有次考完试,连陆斐然都说题不好做,班级第二名甚至抱怨自己差点没做完,第三名都提前给自己找了理由说昨天才开始复习,只有许慕杨成竹在胸地和夏初一说:“这次稳了。”

温凉穿着职业装带着那个人上前,向夏初一介绍:“许慕杨,许总。”

结果成绩出来,陆斐然还是年级第一,第二名还是第二名,连第三名都考了98分,只有“稳了”的许慕杨考了59分。

“初一,不是十五。”夏初一礼貌性微笑,然而紧接着她看到了从他身后闪出的另外一个人。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坐直身子问他:“当年温墨耕说没说你最擅长做什么?”

飞机上与夏初一坐在一起的“天气学家”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许慕杨低头喝了口摩卡,一道奶沫沾在上唇。

“十五你好。”

“说了啊。”他抬头看天花板,“他说我擅长管钱。”

“怎么是你?”

“哈?”夏初一啧啧称奇,“当年他就看出来你有钱了?真是厉害。”

从会议室出来,面前站着的一位栗色头发、深邃眼窝的外国帅哥让夏初一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昨天。

许慕杨翻了她一个白眼,不过对她的兴趣不减反增,探身问:“你和陆斐然在一起了吗?”

今天是季度会议,杨瑞和专程从苏港赶来参加。夏初一前脚下了火车,后脚就投入到布置会场、打印资料的工作中去了。一直持续到上午十点钟,杨瑞和以及众多负责人一起进入会议室,夏初一才有了一点闲暇。

有一瞬间恍惚,夏初一觉得坐在她对面的人就是陆斐然。毕竟昨晚才刚刚见过,也是隔着这么一张不大的饭桌。

“哈哈哈。”夏初一再次干笑三声。

“他昨天和我提了分手。”夏初一声音闷闷的。

温墨耕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点头:“对,对,像你这么普通的女孩子,只有学习才能把你变得不普通。”

“恭喜啊!又变成单身狗了。”

已经在公司风光无二的夏初一谦逊地回他:“谢谢老师让我努力学习,没有大学毕业证,我连进入企业的机会都没有呀。”

夏初一觉得这几年许慕杨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嘴贱欠打。

有次在饭庄遇到年过六旬的温墨耕,温墨耕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当年是我眼拙了。”

只是提起陆斐然,她心里的酸涩直往上涌,不知不觉就多和他说了几句:“他和我上了同一所大学,那时候他外婆去世,他决心不再动用外婆的积蓄,而是自己做兼职赚些生活费。他话一向少,人又轴,只要自己拿定了主意谁说都不听。大三暑假我留在学校做助教,他跑出去给公司做金融顾问,我……”

她的老板杨瑞和手下产业涵盖整个苏港,从煤矿、超市、饭庄到建材都有杨家的身影。淮城市区最大的一家饭店和最大的超市都在杨氏企业麾下,每次杨瑞和到淮城工作时,夏初一就负责将超市和饭庄的生意情况汇报给他。

夏初一话没说完,一下子愣在那里。

因为她对公司太熟了,她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布置”整个公司,就像当初“布置”自己的书桌一样。

许慕杨将咖啡杯放下,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从高中时,她心思缜密、注意细节的特质就有所展露,懂得将课本和试卷分门别类依次摆好,以致现在成功做到董事长秘书之职。她细心到将董事长一月内所有工作安排妥当,所需物品提前码好以备抽取,任何部门、任何环节出了状况,她都能比别人更快地提出解决方案。

“不会猝死了吧?”

谁能想到,一无所长的夏初一毕业后还是用了“最长的那根手指”来工作。

夏初一痴痴地望着许慕杨,惊出一身冷汗。

夏初一赶紧订了当晚的票,庆幸还能赶上明天上午的工作安排,否则以目前这种状况很容易变成人财两失——男朋友没了,工作也没了。

许慕杨被盯得发毛。只见夏初一猛地站起身一字一句地说道:“昨天,昨天,在汉州,他说的那句话是——他原本想先向我求婚的。”

淮城太小了,只有两趟车直达。一趟高铁,从晚上十二点到早晨七点;另外一趟则是下午三点二十到第二天三点钟。

陆斐然在白色灯光下低着头咕哝的是:“我原本是要向你求婚的。”

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面叹气一面向火车站走去。明天公司还有非常重要的工作,必须赶回淮城。借着手机最后一点电量,她赶紧查看汉州到淮城的车票。

大三暑假那么辛苦地实习,远比夏初一早过一年的求婚想法,陆斐然竟然一直在默默地准备。他要用自己赚的钱买钻戒,当时她半跪在地上向他求婚,他愣在原地根本不是被吓到,而是后悔。

她想到老太太临走前的话:心诚则灵。

后悔没有早一分钟说出口。

夏初一闭着眼试了上百次准备飞回淮城,结果都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