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愣了愣，反应过来：“沈亦白，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十天半个月见不到林思晗？”
沈亦白冷笑：“毕竟我是儿子你是孙子。”
下午，沈亦白和周然回公司处理工作，林思晗在家陪了一会儿父母。到五点多的时候吃了一顿晚饭，才被赵玥催了回去。
想到两人“凉薄”的兄弟情，周然看宽慰着：“急什么，左右不过一张纸。我可是熬了好几年才从孙子熬到今天的。”
回了沁园，林思晗洗完澡出来发现沈亦白还没回来，想给他打了个电话。电话刚通，就在背后听到了铃声。
沈亦白垂下眼，“呵”了一声。
“你回来了啊，吓我一跳。”林思晗无意识地拍着胸口，挂断了电话。
周然笑了一声：“激将法对我没用，最近心情好，我看你就是在羡慕嫉妒恨。”
沈亦白关上门：“临时有点事，回来晚了。”
沈亦白颠橘子的动作一顿，数秒就恢复自然了，慢悠悠地说：“要是还没有，我都快怀疑你有问题，该去医院看看了。”
“嗯嗯，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了香菇鸡丝粥，刚热了一遍，配海带包子，现在喝正好。”林思晗揭开粥盖，粥香扑面而来。
看着许笙笙走完全部的楼梯，周然才转身，得意扬扬地说：“老子有儿子了。”
浓稠的肉粥晶莹剔透，不见油腻，粥面上细碎的香菇小块吸收了粥汁，显得饱满。
“出息。”沈亦白拿过林思晗放下的那个橘子，有一下没一下地颠着。
沈亦白坐下，拿了勺子喝着热腾腾的粥。
周然听话地退了回去，不停地念叨着：“我退回去，退回去，你小心点，别踩空了台阶！”
林思晗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剧本，这些天，她差不多把剧本看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些细枝末节。
许笙笙回头瞪他，“收脚，退回去。”
翻过一页，剧情有了进一步发展——
周然不放心：“你小心点，算了，我送你上去。”
这一年的LOL全球总决赛在中国举行，陆栩所在的战队经过两年的拼搏终于站到了世界总决赛的舞台上。同样，苏安也站到了总决赛的解说席上。
“啊，好。”林思晗起身，跟着许笙笙上楼。
最后一场BO5，一番鏖战，天降正义，二追三，LPL获得了等待了八年的胜利，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在五星红旗升起的那一刻画上圆满的句号。
“走吧，我们上楼。”
庆功宴后，酒店房间里，陆栩把苏安压在墙上亲，从唇到眉眼，辗转流连至脖颈，一遍又一遍地问苏安：“我是什么？”
进了后院，许笙笙一把拉过林思晗，很霸气地对沈亦白宣布：“你老婆被暂时征用了。”
苏安迎合着陆栩的动作，回答：“你是光，我是追光者。”
“笙笙和小周啊，思晗他们在后院呢。”赵玥点了点头，拿了橘子分给许笙笙和周然。
全剧完。
“阿姨好，叔叔好。”许笙笙礼貌地打着招呼，周然也跟着问好。
林思晗拄着红笔，手指着末尾的句号，想得出神。以至于沈亦白吃完晚饭收拾好桌子站在她身后都没发觉。
“……”林思晗低头假装看不懂，好好的人说不正经就不正经了。
沈亦白把剧本最后一页上的黑字一字不落地看完，问：“在想什么？”
“已经老男人了。”沈亦白意味深长地看着林思晗。
林思晗的身子明显地抖了下，一把合上了剧本就想跑：“没什么。”
“少年，看好你，你将上下而求索。”林思晗忍笑，只要老林不发难，就基本上等于默认。
可惜身后就是一堵人墙，跑不掉。
后一句，语气颇为哀怨。
“你吃完了啊？”林思晗慢慢地蹭到沈亦白右手边空隙的地方。
沈亦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林思晗剥好的橘子，慢条斯理地开口：“目前同意同居，至于结婚，路漫漫其修远兮。”
沈亦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抽过林思晗手中的剧本随意地翻了翻，来了兴致：“要对戏吗？”
“给。”林思晗把剥得干干净净的橘瓣塞到沈亦白手上，讨好着地说，“请问可以说了吗？”
“应该不用吧？”
“聪明。”沈亦白赞赏兔子察言观色的本事，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对象换成是你，你可以考虑条件交换，毕竟资本家都是无利不往的。”
“试试这个怎么样？”沈亦白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说，“你可以提前找找感觉。”
“问了你又不会告诉我。”
林思晗下意识想拒绝，却发现沈亦白指的是陆栩和苏安对比赛的分析，这一段专业性很强。
“没有想问的了？”
“好啊。”林思晗松了一口气，答应了。
林思晗低着头，继续捻着橘瓣上的白瓤。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沈亦白拿着剧本半躺在床上，林思晗抱膝坐在他脚边的贵妃榻上。
“回来的路上。”沈亦白掂了掂手里未剥的橘子，良久也没等到兔子的下一句追问。
林思晗一边念着台词一边感叹以沈亦白的声线不去学播音主持可惜了，一板一眼念台词都能让她酥到骨子里。
林思晗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坐在客厅里看报纸的林学森问：“他什么时候问的？”
陆栩：“皮城女警·凯特琳没有暴击，只要走位躲掉她的夹子就可以一波换掉对面AD。”
“恭喜续命成功。”
苏安：“毕竟国服第一寒冰，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林思晗掰了一瓣橘子塞到沈亦白嘴里，捻着橘子上的白瓤，悄悄地说：“感觉命不久。”
最后一句对完，林思晗弯了眉眼：“沈总有考虑换个职业吗？”
回了家，正好开饭。一顿饭，林思晗吃得忐忑不安，就怕老林突然发难，结果到最后赵玥收了碗筷端了果盘上来也没等到林氏审问。
沈亦白身形未变，翻着剧本：“过来。”
沈亦白沉默了会儿，开口说道：“希望伯父给的时间不会太长。”
林思晗依言过去。沈亦白把剧本翻到最后一页，垂着眼眸说：“下面我们来试试这个。”
林学森后半句透露给沈亦白一个讯息，就是他以为什么都发生了。
视线所及，沈亦白的指尖正好点在陆栩把苏安压在墙上亲那一段。后面就是由唇到眉眼,辗转流连至脖颈……
“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后悔，未来还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反正你们现在都住到一起了，就差一张红纸。”
林思晗想拒绝，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沈亦白淡声说：“楚温纶饰陆栩。”
潜台词就是能不能从干儿子到亲儿子，还得看沈亦白他自己。
“嗯。”
“我可以同意你们结婚，但绝不是现在，就像我在课堂上说你是我儿子一样，儿子也分干儿子和亲儿子呢。”
这部戏是他投资的,问她这个不是废话吗？
沈亦白微微蹙了眉。
“你和他拍这个？”
沉默了会儿，林学森才说：“这样吧，你和思晗再处一段时间，如果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能认同彼此，我就同意你们结婚。”
林思晗一时摸不准沈亦白到底想说什么，犹豫了会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爷爷倒是开明。”林学森不了解沈立国的为人，惊讶沈亦白行事果决。
沈亦白合上剧本，随意地把剧本丢到床头柜上：“拍这个经过家属同意了吗？”
“我爷爷已经同意了。”
“到时候会借位。”
林学森摇了摇头，不赞同地说：“结婚不是头脑一热的决定，不是民政局九块九的小红本一拿那么简单。一旦结婚，你怎么处理你的家庭和我的家庭。”
确定演员拿到剧本的时候，两家经纪人就商量过这场戏到时候不会真吻,要么用替身要么借位。楚温纶和林思晗都认为拍戏还是亲力亲为的好，所以没有选择用替身，借位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沈亦白敛了神色，清了清嗓子说：“伯父，我想结婚。”
沈亦白坐起身子,垂眸看着抱膝坐在身边的女孩：“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那说说你的想法吧？”林学森叹了一口气，暗叹女大不中留。敢情他和林思晗说了那么多，他家姑娘一句也没听进去，该怎么着还是这么着了。
“没、没有。”林思晗的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她所有的经验都来自沈亦白的言传身教。
“嗯。”
“我是说，借位。”沈亦白挑起林思晗磕在膝头上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那在帝都的那几天，你们也是住在一起的？”林学森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直接。
林思晗的万种风情悉数揉碎在眼波中，睫毛忽闪,牙尖磕着下唇，细声细语地说：“有。”
“昨天。”
沈亦白缓声问：“和谁？”
“什么时候的事？”
“楚温纶。”林思晗在沈亦白侵略性极强的目光下，艰难地念出三个字。
沈亦白倒出停车位，没否认：“嗯。”
那是一部充满文艺气息的青春校园剧，短短十八集，双向暗恋贯穿整个片子。光阴似水，青春期的躁动得不到缓解，要毕业的那个秋天，在满是银杏黄叶的校园里，两人浅尝辄止。
林学森不是用疑问的语气问的，而是肯定的语气。。
“怎么做的？”沈亦白不打算放过已经受惊的兔子。
直到上车，林学森系上了安全带，把眼镜拿了下来才说：“思晗住你那里了。”
林思晗没说话，磕着下唇的牙尖愈发用力了。
林学森和沈亦白退到一边，人潮退散，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亦白捏着林思晗下巴不自觉地用了点力道。
楼梯口，人头攒动。
“像这样。”林思晗认输，跪坐着，捧起沈亦白的脸。右手的大拇指颤抖着移动到他紧抿着的唇上，轻轻压住。直起背，唇贴了上去。隔着纤细的大拇指，两人的呼吸纠缠。
“走吧。”林学森率先迈开步子。沈亦白走在林学森身边。
沈亦白搂上林思晗柔软的腰肢，让她更加贴近自己。
林学森收好写了学号的白纸：“看你们的期末成绩。”
“就这样吗？”他的嗓音哑淡。
几个男学生垂头丧气地走上了讲台,一边写学号一边大着胆子问：“老师,会扣平时成绩吗？”
灯光下，沈亦白的眼睛再睁开，幽深的眸中有数不清的欲望。
沈亦白起身让坐在里面的男学生先出去，讲台上原本已经拿起书准备走的林学森又把书放了下来,说：“对了，刚才第一节没来的人到我这里登记学号。”
“嗯。”林思晗想放下手指再撤离贴在大拇指上的唇，却被沈亦白摁住了后脑勺。
林学森收回目光，重新回到讲台上继续讲课：“希望你们能理解,量子力学的本质是线性代数，量子力学为什么难？因为你们不了解群论。最重要的一点，千万别把量子力学当作一门解Schrodinger方程的学问。签到已经开了，签好的可以下课了。”
“那这次呢？”
“安静，还没下课。”男班长维持着秩序。
贴着大拇指，沈亦白说话时，嘴唇摩擦着林思晗的指腹，带来丝丝异感。
一时间教室中讨论声不止,沈亦白和林学森大眼对小眼的。
“由眉及眼，辗转至脖颈？”沈亦白拿下林思晗的大拇指，偏过头问，“怎么借位？”
计算机系一个同学看到说说，点开大图看了一眼，只一眼立马打字回：“哥们，你没睡醒吧。这是B.S科技的负责人沈亦白！上次校园行还来我们学校了呢。”
借位不了……
配图是沈亦白的背影照和侧脸照，下面立马就有人评论。
林思晗屏息，心跳得越来越快，胸脯起伏明显。
“拜考神，保佑期末过过过！六十万岁。”
沈亦白猜测：“像这样？”
男生八卦起来一点都不输女生，更有好事者在空间发了一条说说。
沈亦白把林思晗抱到自己大腿上，吻过她的眉她的眼，擦过她的嘴角，落至她漂亮的锁骨上。
下面又是一阵喧哗。
这次好像是真的。停不下来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
“哇——”
沈亦白象征性地询问着林思晗的意见：“可以吗？”
林学森又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面不改色地说：“他是我儿子。”
说话间，额头的汗滴落，滚落到林思晗深而细的锁骨上。林思晗瑟缩了下，脑子乱成一锅粥，怎么去思考？他问的什么……
“说得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可以吗？好像可以，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学长是回来看望老师的吗？好厉害啊。”
林思晗被沈亦白推到床头，背贴着冰凉的床壁，身体的温度降低，她贪恋这股短暂的冰凉，仰头，背与床壁之间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
沈亦白话刚说完，就有一个男生提问：“老师，他是你以前的学生吗？”
沈亦白抽空问她：“是这样吗？”
“基于掌握描述量子力学时常用的数学工具的基础上，比如复变函数，常微分和偏微分方程等，同时理解用量子力学描述物理系统的思想方法。”
林思晗揪着身下的床单，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是。”
林学森继续发难：“立足什么基础上说的这番话，用代数推导描述？”
沈亦白的一系列动作明显超纲了。
“解Schrodinger方程不一定需要查表，个人认为用代数来推导和描述更好。举个例子，谐振子问题的升降算符解法，从Fermi（费米）子和Bose（波色）子的对易关系推导出Fermi统计和Bose统计。这些的出发点是物理体系的对易关系，有了对易关系，找出恒守量，写出系统的Hamiltonian（哈密尔顿函数）从而作进一步地处理。”
林思晗细碎的呻吟声，是点燃沈亦白的引子。异样的感觉没有发泄的出口，得不到缓解，让他觉得难受异常。
“安静，你说说看。”林学森不买账。
林思晗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沈亦白，褪了清冷禁欲，半阖着眼享受的样子让人移不开视线。
“哇，是已经毕业的吗？难怪看起来这么陌生。”教室里响起了阵阵讨论声。
到底哪一种样子才是真正的他，一丝不苟工作的他，浮于三清通佛理的他，还是现在彻底沉沦在欲望中的他？
一番话既表明自己不是学生，又不着痕迹地夸了一番林学森。
察觉到身下女人偷偷摸摸的视线，沈亦白突然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脖子处的线条被拉长，性感万分。
沈亦白收起手机，手指点了下桌面，不疾不徐地说：“我已经毕业好久了，都是个人经验，肯定不如林教授言传身教得好。”
“宝贝。”
“早说让你低调了一点了，低调保平安。”一旁的男生秉持着互帮互助的观念，把教材往沈亦白那里稍微推了推。
三更未央，未息未止，点点灯火到天明。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学森话锋一转：“就第一排那个没带书的说说看，上我的课可以不用站起来回答问题，自由发言。”
清晨，太阳越过地平线，驱走仅剩的黑暗。草木在晨风中舒展着枝叶。林思晗困难地翻过身，被疼醒了。
沈亦白察觉到林学森若有似无的目光不由得挑了挑眉梢。
林思晗全身上下酸痛不已，眨了眨眼睛，意识逐渐回复，还没等她彻底想明白，沈亦白的声音自她耳后传来，带着满足的意味，问：“今天要不要请假？”
林学森咳嗽了一声，手背在后面走下讲台：“那是练得少了，我来请个代表给你们说说。”
林思晗腰间上横着沈亦白的一只胳膊，见他胳膊上密集的细血痕又闭上了眼，她对沈亦白的胳膊做了什么……
“哈哈哈。”
“请假？”沈亦白简短了问句。
“老师，可我解Schrodinger方程还需要查表。”角落里一个活跃的男生冒了一句。
林思晗不着痕迹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有气无力地说：“不请，今天下午有开机仪式，争取给宋导留一个好印象。”
林学森讲量子力学讲到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的时候突然停下来，说：“我们来聊聊吧，到底怎样才能学好这门基础的课程。学习量子力学不是一本常规的量子力学书翻下来，便停在解Schrodinger（薛定谔）方程有关的章节翻不过去了的，或者量子力学学完了你只会解Schrodinger方程。”
沈亦白的语气不甚在意：“开机仪式而已。”
沈亦白笑了一下。
林思晗：“……”
“我知道，可我们快撑不住了。哥们，说实话，你抗压出身的吧？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强。”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沈亦白不再留恋身下的温度，起身走向卫生间。
“他看的是我。”沈亦白说得轻松，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压在身上的重物突然消失，林思晗卷着被子，不小心瞄到沈亦白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再往上，又是几道血痕。
坐在沈亦白旁边的男生实在受不了他们方丈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劝着：“哥们，知道你虎。能不能做个样子，方丈念的理论快超度我们了。”
林思晗听到客厅门被合上的声音，一直紧绷着身子的放松下来，闭着眼睛想睡却越来越清醒，脑子中的片段不断重组着。
林学森在上面讲量子力学，沈亦白在下面看文件。
九点多的时候林思晗才起来，身体是清爽的，就连床单都是干净的。换好衣服，进卫生间洗漱的时候她才发现藤编竹篮中丢着脏床单脏被套。
“节哀，希望别扣平时成绩。”
林思晗用脚勾过藤编竹篮，咬着牙刷，拎起床单一角只看了一眼，又立马塞了回去。
“方丈的记性真好……”
“叮咚”，门铃响起。
林学森的目光从阶梯教室最后排一直扫到第一排，在第一排停留了三秒，准确地说是在某人身上停留了三秒，才慢慢开口说：“上一节课第一排没这么多人，第一节课没来的下课后到我这留学号名字。”
林思晗吐掉漱口水，用脚把竹篮踢到柜子下面藏好，急急忙忙去开门。
沈亦白：“……”
“唐如姐，你怎么来了？”
“哦哦，你不是我们大物的吧，讲台上那个看着和蔼的老头人送外号林方丈，功力深厚，一到期末就辣手摧花，挂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每到期末战死一个加强连。”
唐如拎着早饭进来：“你们家那位买了早饭让我给你送过来，吃了早饭再去现场。”
从邮箱中下载好文件，沈亦白问：“林方丈，林学森？”
“最近开始降温，等会儿带个外套。”唐如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林思晗说。
“哥们你很虎（方言，胆大）啊，林方丈的课都敢不带书，还坐第一排？”
“嗯。”
林学森重新带上眼睛，目光从教案移到学生身上，说：“好了，先上课，有什么事下课吃饭的时候再讨论。”
吃完早饭，两人上了保姆车赶到位于崇文区的文化广场。
上课铃响，教室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崇文文化广场正对ME电子竞技俱乐部，中间只隔了一条宽阔的马路。
“又没签到点名呢，这APP好变态，签到还带显示距离坐标。”
林思晗下车的时候瞥了一眼被高大的香樟树掩映着的玻璃建筑物，巨大的LOGO高悬在楼顶，有股势不可挡的气势。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宿舍一样，动不动就睡迟到，还要班长打电话催你们过来。”后排的男生直接开怼。
下午才开始的开机仪式，大部分跟组的人员上午就陆陆续续地来报道了。
放下书，男生们道谢：“谢了，哥们你是不是也睡迟到了，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每一个成熟剧组都有一套自己的组织架构，仪式还没正式开始，现场就差不多聚集了一百多号人。外围还围了不少媒体，现场一片嘈杂。
“麻烦让我们进去，谢谢。”刚才在路上跟在他身后的男生们说着。
“来得挺早啊？”楚温纶打着招呼。
沈亦白的脚步没有停留，径直坐到了第一排。
“早啊。”林思晗礼貌地笑着。
阶梯教室后排早就坐满了学生，只余了前面三排还有空位。第二排中间靠走道那里坐了一对小情侣，男生的书摊在课桌上，手放在桌子下面和女朋友拉着。
楚温纶揶揄：“你们家那位大投资人来吗？”
D203大综合教室生动形象地诠释了“和尚庙”这个词。黑压压的人，一眼扫过去几乎全是男生。
“不来。”
沈亦白摁灭了手机屏，抬头扫了一眼几步外建筑物上挂的牌子，根据指示牌，找到了D203综合大教室。
“是吗？”楚温纶笑了声，“看你身后。”
一身休闲服的沈亦白走在S大人流量最大的主干道上，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
林思晗疑惑地转身，就看见一身正装的沈亦白带着他的助理穿过马路向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
“抱歉，续航能力差。”
B.S是不是要倒闭了，他这么闲？
“就是花甲呀，我做的，不接受任何批评和反驳。”
林思晗眼前掠过一道黑影，她们剧组的大制片人和大导演两人就蹿了上去，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沈亦白身边，说道：“沈总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来，真是我们剧组的荣幸啊。”
“嘎啦？”
沈亦白点了点头，不经意地瞥了眼人群。
“奖励你一个嘎啦。”
助理极有眼色的介绍着身边的人：“这是ME电子竞技俱乐部的总经理，李明。”
“有奖励吗？”
“你好，我是总制片，这位是总导演宋寅。”
“少年，老林在物院，综合大教室D203，加油，看好你。”
“幸会。”
车开到S大新校区，停好车。第三节课的下课铃声正好响起，铃声传得很远。
沈亦白找到想要看到的人：“抱歉，先失陪。”说完，迈开长腿走向站在楚温纶身边的女人。
林思晗非要跟着赵玥出去，存的什么小心思他还能猜不透，无非就是想趁林学森没回来之前先给赵玥喂颗定心丸，等会儿好有个靠山护着她，和他去接老林的目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楚温纶远远地看到冷着脸走过来的大投资人耸肩：“撤了，撤了。”
沈亦白点头应允。
“在聊什么？”
“嗯，也对，那你开车小心点。”
“你怎么过来了？”
“算上堵车的时间，到那正好。”沈亦白说。
两人同时发问，林思晗轻轻地笑了：“在聊某位不务正业的大投资人。”
赵玥想了一瞬，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处：“现在会不会太早了，还有两节课呢。”
《等你来》剧组的总制片人发言：“我相信我们很多人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在过往的日子里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过各种各样的接触，也培养出了一定的默契。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大家可以继续携手完成这部剧。电子竞技是近年来兴起的，国家体育总局也正式宣布把电子竞技运动列为中国第九十九个正式开展的体育运动项目……”
林思晗带好口罩：“有小秘密要讲啊，你口中的小沈现在要去接老林。”
镁光灯闪烁，各家媒体发挥着浑身解数试图挖掘出夺人眼球的消息。
“你去干吗？不如在家多陪陪小沈。”赵玥嘴上说着，还是任由林思晗挽上了手臂。
林思晗站在沈亦白身边，察觉到媒体不断朝这里靠拢的摄像机，破天荒地主动对镜头露了一个浅浅的笑，眉梢之间尽是温柔缱绻。
一顿早饭吃得气氛融洽，收拾好碗筷，赵玥推着小推车准备去市场买点新鲜的食材，林思晗拿了口罩要跟着去。
引得媒体又是一阵抓拍。
沈亦白拿起筷子，对上林思晗讨好的目光，在赵玥的眼皮子底下点头，附和：“嗯。”
制片人发言后，又是S市文化局领导发言,再往后还有演员代表发言，然后才是各组代表到案桌前敬香。
林思晗给沈亦白剥着刚煮好的茶叶蛋，把完整的茶叶蛋放进沈亦白碗中，林思晗眨了眨眼睛说：“我还是很懂事的，对吧？”
林思晗尽力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站得挺直,只是站久了，腿和脚后跟那里越来越酸。
赵玥放下礼品，又添了一副碗筷：“思晗一点都不懂事，一大早就把你叫过来，肯定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个早饭。”
沈亦白察觉到林思晗的异样，扣在林思晗腰上的手用了点力，让她靠在自己胳膊上，低声问：“去休息？”
“嗯哼。”
记者还在不停地拍着照,林思晗半侧过脸，说：“你反省。”
得知林学森一大早就去S大上课了，林思晗的表情较刚才瞬间生动了不少。沈亦白看到林思晗的小表情，抿了抿唇，用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老林不在，延后审讯了？”
沈亦白轻哂,从善如流地回答：“我反省。”
“没哦，他今天一上午都有课，一大早就去学校了。”
虽然他不知道应该反省什么,不过她说是就是吧。
“老林呢？”林思晗替沈亦白分担了点东西拎着，“去晨练了吗？”
开机仪式临近尾声，剧组放飞的和平鸽低低地盘旋在文化广场的上空,林思晗的目光跟着它们绕了一圈，转而落在沈亦白的侧脸上：“开机宴你要去吗？”
本来一大早赵玥打电话给林思晗是想让她早点回来吃个早饭，趁着早饭的空档顺便问问她和沈亦白发展到哪一步了，哪知道是沈亦白和她一块过来的。
和平鸽三三两两地落在广场地面上，丝毫不怕离它们几尺开外的人，在小小的方砖之中来回走动。
赵玥看到沈亦白从后备箱中提出的大包小包的礼品，不由得摇头：“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带什么东西啊。”
“想我去？”沈亦白不答反问。
院子里的繁茂的银杏树叶开始黄了，粉白的夹竹桃花尽数落败，落在细壤中。
林思晗摇头：“不想。”
到了S大教师公寓园，沈亦白的车刚开进林思晗家的院子里，听到声音的赵玥出来了。
“嗯。”沈亦白看着跑过来的助理说，“我还有事，没办法陪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想多活一会儿，至少活到今晚。”林思晗呐呐地说，一想到她家领导会有的反应她就头疼。
仪式刚结束沈亦白就带着助理走了，随后没多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剧组包的车前往酒店，安顿下来，开机宴差不多也开始了。因为这部剧大多数拍摄场景都是定在S市，所以林思晗没有住剧组定的酒店。
挂了电话，林思晗还在想等会儿怎么和老林解释他们的事，就听见沈亦白轻飘飘地说：“他们早晚都会知道，早不过刚才，最晚不过今晚。”
宴会厅中，林思晗找了个没人注意到的角落坐下，一边回着许笙笙的消息一边小幅度地揉着小腿。
“妈，就这样，我们马上就到，先挂了。”
许笙笙现在被周然管得很严，连上网时间都被限制了，这就导致现在她一有时间就逮着林思晗吐槽周然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种种行为。
林思晗赶忙捂着手机，对沈亦白比了个口型：“现在别说。”
“啊啊啊，气死我了，我游戏账号的密码被周然改了，改了！你知道吗？他竟然改我密码！”
沈亦白虚握成拳的右手擦过嘴角，说：“不忙，接她很方便。”
看到许笙笙的消息，林思晗有点想笑：“你觉得你能玩？”
“小沈今天不忙吗，怎么又是他去接你？”赵玥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同居了。
“为什么不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操作犀利，团长指哪打哪，从不划水！”
开了免提，赵玥的声音沈亦白听得一清二楚。
“摸摸你的小肚子，好好想想。”
“妈,我们马上就到，快了。”林思晗和赵玥打着电话,“嗯嗯，现在路上没有多少人，不堵车。”
“你怎么还在这里？”楚温纶走过来，耸了耸肩，“制片导演都在找你呢。”
沈亦白把林思晗整个人都卷进被子,食指捻过脑门上的冷汗，重新进了卫生间,而罪魁祸首在被子里睡得安稳。
林思晗虽然有疑问但还是跟着起身，融入剧组人群中。
冷气瞬间袭来。
“我先有点事，别气了。实在生气就晚上打他一顿，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亦白忍得太辛苦，脑门上冒了一层细密的虚汗，艰难地转过身，一只手搂着林思晗一只手够到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空调温度直接调低了三个度。
“去吧，我要上交手机了。”
沈亦白：“……”
剧组的开机宴不变的真理是只谈感情不谈工作。
像是有感知一样，林思晗对于突然离去的人形等身抱枕用行动表达了不满，抬腿勾着沈亦白的腰身又贴了上去,光着的大长腿紧紧地夹着沈亦白的腰身。
敬了一圈酒后，就有人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沈亦白身上引，拐弯抹角地问着沈亦白的状况。众人也只当那个人是在好奇，有的跟着一块起哄，全被林思晗挡了回去。
沈亦白额角的青筋跳得欢快。
林思晗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刻意挑起话题的杜嫣。杜嫣化了和她一样的裸妆，显得娇俏可人，惹人怜爱，看得出底子很好。
沈亦白尽力平复着呼吸，稍稍离开怀里的温热。今晚要是做了什么，明天见老林不好交代，怎么着也不能在今晚禽兽。那么多天都忍下来了,还在乎今天这一晚？
只是，林思晗喜欢不来。
或许是离了帝都的缘故，亦或许是今晚月色太撩人。
不管杜嫣是真的好奇还是别有用心，她不感兴趣也不想弄明白，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像小兽一样，对于在自己领土中的东西被别人惦记的那种不耐烦。
不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也不是第一次抱着她睡,更不是第一次被她黏上，可像今晚这样，什么都不做就让他差点失控还是第一次。
“我先敬人生大赢家思晗一杯，年纪小小的事业爱情双丰收，有了沈总以后的事业肯定也是平步青云。到时候还别忘了我们这个小剧组啊。”杜嫣见在林思晗身上套不出话来，转而端起酒杯笑吟吟地说，说完一饮而尽。
黑暗中，林思晗的呼吸近在咫尺，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沈亦白心头。
一桌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睡梦中的林思晗不乐意了，身子向前拱了又拱，像麦芽糖一样彻底贴上了沈亦白。
杜嫣这话有些拉踩的意味，捧沈亦白的同时踩了林思晗一脚，不难听出她对林思晗出演苏安的不满。怀疑林思晗自身的实力，直指林思晗的事业需要靠金主沈亦白，她们这个小剧组容不下她这尊大佛。如果这部戏没有林思晗，凭杜嫣的实力，女一号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沈亦白拿下林思晗滑进他浴袍中的手，低声哄着：“乖——”
“思晗，一定要用酒，把牛奶拿下去。”同桌的人试图缓解气氛。
林思晗一只手扣在沈亦白精瘦的腰上，一只手滑进了沈亦白的浴袍中，软绵绵地搭在他胸膛上。
林思晗接过酒杯，仔细看着杜嫣眼底的神色，试图从她的眼睛中解读出什么。
黑暗中，沈亦白扯了件浴袍进了卫生间。卫生间中的水声很快停息了，吹干头发的沈亦白躺到床上没多久，热乎乎的兔子就滚进了他怀里。
杜嫣目光闪躲，很快调整好又笑着迎上了林思晗的目光。
林思晗点了点头，往床里面扭了扭身子，空出一大片区域给沈亦白。
甜酒入喉，林思晗垂下眼眸，不再去看杜嫣。
沈亦白关掉床头的灯，安抚着：“嗯，吵醒你了？我去洗个澡，你继续睡。”
杜嫣很会隐藏，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得极好，让林思晗差点都误以为那句话没有其他的意思。
林思晗意识迷糊，呢喃着：“回来了？”
酒过三巡，一桌人明显放开了不少。
盖上被子，沈亦白转身，衣角被人拉住。
杜嫣换了个座位，坐到林思晗身边，把自己手机递了出来：“加个好友？”
沈亦白微皱着眉头，走到床边摸了摸林思晗裸露在薄被外面的手臂，一片冰凉。沈亦白轻轻地抱起了林思晗让她平躺着睡。
“那次饭局是你和沈亦白第一次见面？”杜嫣打好备注，收了手机。
十一点多，沈亦白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少女柔软的身子因为靠坐的姿势愈发显得曲线玲珑，胸口小幅度地起伏着，呼吸浅浅。
“算是。”林思晗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睡意越来越浓，最终林思晗头枕着胳膊靠在床头睡着了，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剧本。
沈亦白回国后他们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确实是在那场饭局，所以她也不算说了假话。
在这份舒心的安宁中，林思晗声音渐低：“我们可以见到场上盲僧一个漂亮的回旋踢把对方中单踢到了防御塔下……”
“可惜，错过了。”杜嫣略带遗憾地继续说，“那次我还在外地赶通告。”
欧式的铁艺灯在蓝白的墙投下斑驳的光影，虚虚地笼着床头那小片天地。月光透过刻意做成圆拱门式落地窗落进来，白色轻纱透过月华，显得缥缈。
“你们这个速度怕是找不出第二对了，和我说说是谁先追的谁吧？”旁边其他组的工作人员听到也来了兴致，纷纷静下来等着林思晗的答案。
“各位召唤师们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英雄联盟夏季总决赛的现场，我是本次解说苏安安。”林思晗念了一遍台词，觉得语气太柔和，微微甩了下刚擦干的头发，拧眉深入揣摩着，拔高了声音加快语速又念了一遍，“各位召唤师们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
“我吧。”林思晗拢了拢长发，算上懵懂的高一，可能是她。
摊开的剧本上被不同颜色的笔备注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尤其是正式解说的部分，下面用红笔划了直线，旁边空白处备注了应当注意的语气和表情。
“看不出来啊，厉害。”楚温纶开着玩笑。
点了份外卖，吃完晚饭，林思晗洗了澡出来，坐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看剧本。
杜嫣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面上笑意不减。
退出微博，沈亦白暗忖，明天说什么也要让老林松口。
林思晗没待多久，就找了借口回去休息了。沈亦白今晚有饭局，她点了小份的粥吃完后，洗漱好就窝在沙发上抱着小十三，一边逗猫一边翻着剧本。
沈亦白：“想娶。”
“你找我？”叶泽推门进来后，就看到正在和李明沟通事情的沈亦白，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看完，后台的微博程序也下载安装好了。沈亦白注册了一个个人账号，转发了林思晗的微博。
李明招手：“来得正好，你觉得大数据库还有什么完善的地方？等会晚上开会的时候一起说。”
沈亦白听完，直接打开了小白兔叽晗的小时光APP，这个APP直接关联了林思晗的微博，她所有的动态在这里也可以直接看到。不过因为版权问题，只能看不能回复。
ME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实力，准备建立一个存储记录各种比赛的大数据库，数据库可以根据已知战队的情况，模拟BAN/PICK，预测赛场上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状况或者失误等等。虽然不可能百分百管用，但可以规避低级失误。最重要的是大数据库还可以百分百重现比赛中的失误点，让选手不断地针对练习。
报告完，助理也不忘喜笑颜开地加上一句：“恭喜沈总。”
沈亦白抬了下手腕，看了眼手表，对李明说：“详细要求直接反馈给信息部。”
只看了一眼，管理官微的小姐姐就倒抽了一口凉气，慌忙用手捂住手机屏幕，一边崇拜地看着沈亦白一边喊她们部长。没几秒，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知道了，除了沈亦白。
他来崇文区，主要是为了陪林思晗参加开机仪式。没想到停车的时候正好碰到同样参加开机仪式的李明，仪式结束后被李明邀请到ME叙旧。
助理心领神会，刚才开会的时候，管理B.S官微的小姐姐听到微博特别提示的声音，忍不住打开了微博。B.S官微的特别关心只有一个，就是林思晗。
路过叶泽身边的时候，沈亦白想起刚过去不久的全球总决赛，说了一句：“加油。”
待人都走光后，沈亦白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下一旁抱着文件的助理。
叶泽依旧只点了点头，侧过身让沈亦白过去，耷拉着眼皮，一副懒懒散散、冷冷淡淡的样子。
沈亦白微微蹙起了眉头，应承了一句：“谢谢。”
李明跟在沈亦白身边，送着沈亦白：“大数据库还要麻烦沈总多费心了。”
宣传部部长尤其激动，脸都涨红了。撮合沈亦白和林思晗这件事他们部门功不可没，所以看沈总能不能月底多涨点工资。
“嗯。”
“恭喜恭喜，终于抱得美人归。”
下了楼，沈亦白才发现夜色降临，晚间风的温度又降了不少，冷风吹得黄了的树叶发出簌簌沙沙的声音。
“恭喜沈总。”
助理在车里已经等了好一会了，一见沈亦白下来，立马下车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散会后，助理先沈亦白一步收拾好会议桌上的文件，沈亦白还没来得及走出会议室就听见一声接一声的恭喜。
“沈总，直接回去还是去B.S？”
正在开短会的沈亦白开着开着就发现众人看他的眼光不一样了，尤其是宣传部的那几个，和周然平时八卦他的眼神如出一辙。
“回去吧。”沈亦白扯了领带松开了点，随意地问着，“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推荐？”
“……”看着还在不断疯长的评论转播点赞数，林思晗沉默了，好像高调过头了。
他们把一天二十四小时过成四十八小时的沈总竟然想看电影？
很快，林思晗又以火箭般的速度上了热门，坐稳了热门话题第一。
助理搜肠刮肚地想着最近要上映的电影，突然想起来B.S的核心部门技术部那群程序员准备组团去看本周六首映的科幻大片，于是开口说道：“听说本周六上映《蜘蛛侠》，那部电影想看的人挺多的，技术部已经组团去了。”
林思晗晗晗晗晗兔子：“你已经不爱我了。”//@许笙笙笙笙笙笙宝宝：“撒花鼓掌，你们什么时候同居的？老实交代，不然你明天可能会被我捶死，宝贝们顶我上去。”
技术部，从上到下，清一色的男人。
林思晗盘腿坐久了，不免有些腿酸，换了个坐姿伸长了发酸的腿，按着页面向下刷新了一下，一眼就看到热评第一的许笙笙。
“《蜘蛛侠》？”沈亦白念着电影名字，蹙眉，“她应该不喜欢。”
林思晗的粉丝们都知道她们家兔子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验证八卦是否属实，还是要看经常送她们福利的许笙笙。
“哦。”助理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沈总就是想和女朋友一块去看电影。小情侣看电影还不好办吗？
有眼尖的粉丝看到许笙笙的评论立马点了一个赞，很快许笙笙的评论就被顶上了热评。
助理打开了话匣子：“影视城有情侣包厢，这个强推！看什么片子，可以自己挑，到时候可以让林小姐自己选她想看的。包厢环境不错，很有气氛。”
许笙笙笙笙笙笙宝宝：“撒花鼓掌，你们什么时候同居的？老实交代，不然你明天可能会被我捶死，宝贝们顶我上去。”
“而且最重要的是林小姐不方便露面，影视城的情侣包厢是最好的选择。”
全世界只想嫁一个沈亦白：“吓得我瓜都掉了，从照片看，这明显不是兔子的家，应该是两人同居的家。”
“嗯。”沈亦白翻着林思晗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说，“那就定后天晚上的吧。”
BBOOQ：“这速度堪比坐火箭啊，秒公开秒结婚？”
助理笑着应下来。
白兔一生推：“抱紧我，抱紧我，女神的意思是要结婚了吗？”
平日里人来人往的东方广场较往日看上去竟然清冷了不少,当然也仅仅是看上去。
林深遇见兔：“我的小姐姐公开秀恩爱了，啊啊啊！”
LOL比赛专用的场馆外的空地上，剧组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副导演在和群众演员沟通着这一场戏的走位。
林思晗放下手机没几秒，微博消息的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关了响铃，林思晗盘腿坐在地板上，翻着评论，时不时点个赞回复个评论。
“等会儿你们就一边讨论着剧情，一边从苏安也就是林思晗身边擦过去。后一组的注意了,等苏安走到广场中央的大屏幕下面的时候,你们要正好撞到她，撞肩膀懂吗？”
林思晗晗晗晗晗兔子：“想嫁……”
“撞到让她正好抬头看大屏幕的力度最好！”副导演卷着剧本，比划着大致的位置。
林思晗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找好角度拍了好几张，登上好久没登录过的微博，编辑了一条微博发了出去。
林思晗站在总导演宋寅的身后,半倾着身子，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沈亦白走后，林思晗拉着行李箱去衣帽间整理衣物。整理完，看着在暖光下一排又一排的高跟鞋，心湖的水从未停止过荡漾。
平时不正经的宋寅一谈到拍戏，立马就换上了一副面孔，像是在进行某项高精度的实验一样。
更重要的事情当然是去见老林，争取再刷一波好感。
“被撞到的时候，你一定不能表现出半点疼痛的样子,为了效果，真撞，没事？”
“不能。”沈亦白果断拒绝，“明天有更重要的事。”
“没问题。”
“不能明天看？”林思晗试探着问了一句。
宋寅把剧本摊开放在腿上,指间夹着黑色的墨水笔，双手做了一个揉面团的手势，显得万分用力，说道：“被撞到的时候你在走神，记住你在走神！突然被撞的那一瞬间是感受不到疼痛的。被撞后,你下意识地想看是谁在撞你，扭头的时候一眼看到右侧方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赛后采访。”
“嗯，要签字的文件有点多。”
宋寅做着侧脸回眸的动作,强调：“这时候你更加不能表现出疼痛感,因为陆栩的出现吸引了你全部的注意力，懂了吗？”
把沈亦白送了出去，林思晗的手放在门柄上：“晚上要加班到很晚吗？”
不等林思晗回答,宋寅卷起剧本，一手拿剧本一手举在眼前，在眼睛下方做着抓取的动作：“当然我也不是让你表现的和植物人一样，你要有柔弱感，柔弱感！用你的眼神，柔弱中带伤！我说的这些，你懂不懂？”
“我回公司了，晚上没办法陪你，早点睡，明天陪你回家吃饭。”
柔弱中带伤……
一个温柔缱绻的吻落在林思晗的唇上，停留的时间很短。
林思晗囧了一下，柔弱因为痛的，带伤是因为求而不得。
等林思晗穿着拖鞋过去的时候，沈亦白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玩味地欣赏着他女人脸上的错愕。
“懂了。”林思晗在脑内演练了一遍。
“过来。”沈亦白对身后的林思晗勾了勾手指。
“好，各部门各就各位。”宋寅从小塑料凳子上站了起来，“灯光准备，action（开始）！”
听到林思晗答应得这么爽快，沈亦白不由得挑高了眉稍，什么时候他家兔子这么听话了？
这晚场的戏主要是林思晗一个人的表演，看似简单的一个小细节却非常难表现，其他演员没戏份的早就回去了。
“好的，大佬。”
林思晗裹着白色长羽绒服，柔顺的长发被揉乱，长发散乱着卷进长围巾中，像是梦游一般地走在街道上。
沈亦白瞥了林思晗一眼：“你负责貌美如花给我看就好了。”
东方广场的人行道边种植着高大的香樟树，香樟树上缀满了装饰用的彩灯，琳琅的商店外是灯火通明的街道，树上的彩灯犹如五彩斑斓的蝶，一下又一下地翕动着翅膀。
“那我呢？”林思晗跟在沈亦白身后。
群演们来来往往，耳边传来吵闹的声音，像是来自上一个世纪。热闹是别人的，孤寂是自己的。
“……”沈亦白走了出去，“我负责赚钱养家。”
唐如盯着现场，觉得林思晗表现得不错，稍稍舒心了，准备拿瓶水的时候，眼尾扫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沈亦白，动了动嘴，想喊沈总，被沈亦白制止。
靠门的那一侧柜门紧闭着,林思晗好奇地拉开看了一眼，黑色的西服外套映入眼帘。合上柜门,问：“为什么你的衣服那么少？”
沈亦白中指压在唇上，示意唐如噤声。
林思晗深拼命咽下就要脱口而出的两个字，吸了一口气，沈亦白要不要这么撩？
“嗯。”唐如会意后点头，将声音压在喉咙里。
想嫁……
放下手，沈亦白双手插在休闲裤口袋中，视线很快又回到了场上那抹白色的人影身上，
衣帽间里白色的柜门被打开,每一个柜子里都挂满了衣服，从裙装到日常休闲服，什么类型都有，全是她的。下面拉开的抽屉中，也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鞋子,从高跟鞋到帆布鞋，放得满满当当的，连架子上都放满了还没来得及拿下标签的高跟鞋。她不常买衣服是没错,每年除了必要的换季流行款，几乎不会再添置其他的。可是，她是鞋控啊！不管是高跟鞋还是阿甘鞋，她都喜欢！而且，从衣服到鞋子几乎都是她喜欢的色系！
“好，就这样，准备，撞！”宋寅掐着时间喊，“那么僵硬干吗？别犹豫，撞上去。”
绕了一圈，林思晗打开衣帽间的门,推开门的一瞬间,被震惊了：“可以……”很强。
听到宋寅急躁的喊声，群演下意识就开始紧张，擦肩而过不小心撞到的动作被他表现得太过刻意，甚至有点眼巴巴碰瓷的味道。
沈亦白抿唇没说话，他绝对不会承认是他审美问题。
“卡卡卡。”宋寅立马叫停，“我看你是想故意碰瓷！”
林思晗愣了愣：“为什么？”
“重来，再给你们一分钟。”
“丢掉。”沈亦白吐出两个字。
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林思晗仰头看在倚在门边的沈亦白，眼里盛着星辰大海。
林思晗在秋天裹着厚实的羽绒服，身子处于热烘烘的状态。为了等会儿表现出寒冷的效果，在宋寅说再给一分钟后，她立马拉开了羽绒服拉链，散着热气。
沈亦白的话没说完就被林思晗打断：“就再换？”
穿着黑色短羽绒服的群演不停地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状态，鬓角有细小的汗珠滴落。
“帮你整理东西的助理是女的，她整理东西的时候顺嘴说了一句她还是第一次见衣服这么少的大明星，我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不喜欢就……”
“别紧张。”林思晗笑了笑，“碰瓷的才不会像你一样犹犹豫豫地撞上来。”
“你原来的公寓里也没有多少行李，衣物都在里面的衣帽间里，少了什么我明天再陪你回去拿。”
不远处的宋寅有点虎视眈眈的意味，死盯着现场。感受到宋寅的威视，群演鬓角的汗大滴大滴往下落。
沈亦白揉了揉林思晗的发顶，又说：“明天回去吃饭，把小十三接回来吧，猫爬架也买好了。你要是不喜欢，再换。”
“要不换个人来吧？我、我不行……”群演咬咬牙说出了口。虽然这个机会是他努力争取过来的，但是他更明白一个道理，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是没资格让别人去等的。
林思晗的声音很轻，沈亦白还是听见了，哂笑，缓缓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图谋不轨已久？”
群演千千万，不行就换下一个，又不是主演谁等他？
“什么时候的事？”
“放弃不觉得可惜吗？”林思晗停下理袖口的动作，白净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和认真，甚至带了点执拗，“才卡了一次就想放弃？有时间想放弃的借口，不如拿一分钟的时间想想剧本。我就是一个与你素不相识的路人，你也不是碰瓷的。别犹豫，自然而然地擦肩撞上。”
很明显，以沈亦白的个性如果一个人住的话，绝对不会装修成这样。装修成这样，无非又是在迁就她。她记得，她在微博上PO（发）过一张咖啡馆的照片，说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群演半张着嘴，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才不好意思地饶了饶头，不好意思地说：“谢谢。”
柔和的蓝白色调，浪漫的地中海风情，客厅落地窗被改造过，换成了弧形拱门，墙角挂着精美的铁艺吊灯，透过玻璃门可以看到视野开阔的阳台铺着木板，古朴的木板上摆放着藤椅，爬藤顺着阳台栏杆向内延伸，枝尾缀着零星的小花。
“嗯。”林思晗卸下了严肃，“在上大学？”
林思晗环顾着客厅的装修，是很温馨的地中海风格。
“嗯嗯。刚大一，S市电影学院的学生，周末放假来这边学习学习。”
沈亦白偏过头，用眼神示意林思晗进去：“对房间装修有哪里不满意的，可以提，还可以改。”
“那更不应该放弃了，以后肯定会有比这个难上百倍千倍的镜头等着你去挑战。”
2718，林思晗默念了一遍，很容易就想到27是沈亦白的生日，至于18，不言而喻，是她的生日。
“我怕耽误大家时间……”还是小男生模样的群演吞了吞口水。
“密码已经重置过了，2718。”沈亦白输入密码，“咔擦”一声，门开了。
“那就争取过。”林思晗眨了眨眼睛，“宋导对动作要求很高，说话急了点，但不会说你一拍不好就赶紧换个人过来。”
沈亦白回：“过奖。”
“好！”小男生很是激动，一半因为热还有一半是因为林思晗。
沉默了一会，林思晗没忍住：“沈总当真是效率惊人。”
“准备好了吗？”宋寅喊着。
“在想什么？”沈亦白牵过林思晗的手，带着她走出了电梯。
“加油。”林思晗说了声，就转身回到了街口，对宋寅比了个“可以了”的手势。还没放下手，就看到宋寅身后不远处的男人。
盯着不断跳动的指示灯，林思晗越来越紧张。
林思晗半眯着眼想看清男人的表情。
我们家……
林思晗拎着包跟在沈亦白身后，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沈亦白按下了字数“5”后，对在走神林思晗说：“我们家在五楼，别忘了。”
完了。
“好的。”
“各部门准备，action！”
“不用。”沈亦白推开车门，手掌挡在车门那里，等林思晗也下来后，才说：“你回去把这些天的资料整理好放到我桌子上。”
林思晗把脑子中与剧情无关的想法甩开，酝酿着感情，重新投入拍摄中，更不再去想沈亦白。
助理的动作一顿：“我帮忙把行李送上去。”
热闹的街道中，人来人往，悲伤沉寂笼罩着她。一个小男生兴致高昂地在和同伴谈论着刚过去的比赛。
助理把车停在了沁园4B幢的地下停车场，车熄火后，他刚解下安全带，就听见沈亦白说：“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开车过去。”
“LPL第一中单必须我陆哥，发条的带球过人稳如狗。”
那边热得汗流浃背的唐如突然打了喷嚏，在小江疑惑地目光下揉了揉鼻子摇了摇头说：“没办法，惦记我的人太多了。”上有沈亦白、周然，下有林思晗、许笙笙。她当个经纪人容易吗，操心公事就算了，领导的家事也要她跟着参和。
迎面走来的两人近了。
林思晗：“……”她觉得唐如最近已经把沈亦白当老板了，眼里可能已经没有周然了。
宋寅：“准备，就是现在！”
沈亦白中指点在额角那里，只答了两个字：“唐如。”
小男生抓住感觉，不经意间地撞了上去。
林思晗想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你怎么会有我公寓钥匙？”
林思晗重心不稳，晃了晃才稳住身子，及腰的长发在腰侧的空气中划了一个半弧。从回忆中回过神，她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撞她的人，却瞥见身侧大屏幕上播放的短片。
林思晗想了想，还是选择避其锋芒。她就知道，沈亦白喊她宝贝准没好事，敢情在这里挖了一个坑给她跳。
她忘记了撞她的人，愣愣地看着短片中的人。短片中的人她认识，中单选手，一个老将。不知道主持人问了什么，陆栩笑了笑说：“我愿意再为LPL续一年青春。”
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的沈亦白突然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看着林思晗错愕的表情，失笑，刻意压低了声音问：“林小姐，同居吗？”
天地间，只有一个他。
林思晗茫然地听完，坐到车后座的时候还在消化着这个消息。什么叫她的东西已经收拾好送到沁园了？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
“沈总。”沈亦白的助理小跑过来，接过沈亦白的行李，报告着进度，“林小姐的东西已经找人悉数收拾好了，今早刚送到沁园。”说完特意和林思晗打了声招呼。
林思晗哈了一口气，笑弯了眉眼。他愿意为LPL再续一年青春，她也愿意为他再蹉跎一年时光。
机场外，天高云淡，风吹过，带来阵阵热浪。
“好！”宋寅从小塑料凳子上蹦起来，直夸林思晗，“最后笑的感觉太对了，可以收工了。”
沈亦白推着两人的行李，林思晗戴好口罩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沈亦白步子大，和林思晗在一起后会迁就林思晗。察觉到沈亦白刻意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慢步子后，林思晗主动挽上沈亦白的胳膊，加快了步子。
“辛苦了。”
林思晗对上沈亦白戏谑的目光，瞌睡跑得一干二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余光瞥到走来的空姐，说：“我们先下去吧？”
“辛苦。”
在沈亦白为数不多喊她宝贝的情况下，她身体力行地总结出一个道理，沈亦白肯定又算计了什么。
林思晗打完招呼，脱下羽绒服连妆都没卸就奔向沈亦白：“你怎么过来了？”
恍惚中的林思晗听见沈亦白喊她宝贝，一下子惊醒了。
沈亦白不太喜欢别人探究打量的目光，撇过头说：“先上车。”
飞机内重归平静，沈亦白的手指滑过林思晗温热光滑的脸颊，喊：“宝贝。”
“嗯。”
沈亦白的视线并没有看向唐如：“嗯。”
林思晗接过唐如递过来轻薄风衣，对唐如说：“那我先走了，等会儿妆我回去卸。”
“沈先生，我们就先走了，思晗拜托你照顾了。”唐如临走前不忘叮嘱了一句废话。
唐如点头同意，转身去找小江准备一起回去。
飞机上的人收拾好东西陆陆续续地下机，小江背好背包犹豫要不要叫林思晗的时候却被唐如一把拉走：“我们先走吧，跟我回公司。”
车内开了灯，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探究的视线，只有他和她。
对沈亦白来说，沈立国承不承认他，他一直持无所谓的态度。但有了林思晗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不会给媒体半分信口雌黄的机会，也绝不会让林思晗再重蹈他妈妈的覆辙。
沈亦白伸手，还没碰到林思晗的头，林思晗就缩了一下。
沈立国的让步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沈氏是沈家好几代人的心血，沈立国绝对不会允许它落在外人手里。沈熙凡能力欠缺守不住沈家，沈亦白行事果断狠辣，即使是沈立国也不得不承认沈亦白的能力。现在只要他在，沈亦白在，沈氏还容不得别人撼动半分。等下下一代都有了，他有能力培养出一个沈亦白，就有能力培养出第二个沈亦白。
她视线中那双养尊处优的手顿了顿，没了下一步。
沈亦白的胸口瞬间被填满。他和沈立国各让一步，沈立国不再打他婚姻的主意，对外承认林思晗的身份，他继续为沈氏工作。
“刚脱了羽绒服好像有点冷……”林思晗找了个扯淡的理由，偷偷瞥了眼沈亦白的表情。
一个多小时后，沈亦白估算着时间，关掉了iPad，抬手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侧目欣赏着林思晗赏心悦目的睡颜。长发遮住了她小半张脸，粉唇微张，呼吸清浅。
没表情。
机舱外，云海翻涌，阳光穿透过层叠的云洒落下去。
“头发怎么回事？”沈亦白五指穿过林思晗柔顺的发丝，替她梳理着。
林思晗困意来袭，靠在沈亦白肩膀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沈亦白不说肯定有他的理由，她追问也没意思。
“拍戏需要。”
沈亦白没异议：“明天陪你回去。”
“发尾打结了。”
林思晗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下面的话，赶走脑子中的胡思乱想，闭着眼对身边正在看文件的人说：“老林让你去吃饭。”
“没事，回去用小剪刀剪一下。”
“他同意了，不再干涉我和你之间的事。”沈亦白话说一半，明显隐瞒了什么。
沈亦白瞥了眼林思晗，倾身过去，给她分着打结的发尾：“你别动。”
果然。林思晗在心底叹了一声，闭着的眼睛睫毛轻微颤动了下：“然后呢？”
林思晗扶着沈亦白的腰，眼眶里含着泪花：“有点疼。”
“嗯。”沈亦白清了清嗓子，偏头低声说，“和你有关。”
沈亦白凉凉地瞥了怀里的林思晗一眼，没说话，手下分结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林思晗的手有意无意地勾着眼罩的带子，问：“爷爷突然叫你回去是什么事？”
发尾打结不好解，拿梳子梳通还要花点时间，拿手就更不好分了。为了分结的时候不扯到林思晗的头皮，沈亦白的另一只手紧捏着那一撮打结的发尾。
唐如“呵呵”一声，把杂志重新盖到了小江脸上。
见沈亦白不理自己，林思晗又加了点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坠落：“真的疼……”
小江也听懂了这是个笑话，故作忸怩状：“我能说我看上楚温纶了吗？”
“还是用剪……”
唐如难得开了个玩笑：“愁啥，看上哪个小鲜肉跟我说，我帮你。”
“好了。”沈亦白松手，坐了回去。
“姐，我连九等的男朋友都没有，你不能这样对我，嘤嘤嘤。”
苦肉计失败，某人大概又吃醋了……
已经结婚有老公的唐如抽过杂志：“过来人告诉你，男朋友还分三六九等呢,面对现实吧。”
“现在回去吗？我想撸猫。”苦肉计失败，还有蜜糖计。林思晗没事的时候喜欢躺在床上，让小十三趴在她身上，她可以一边刷微博一边逗猫。自从两人在一起后，沈亦白喜欢在她逗小十三的时候逗她。她顺小十三的软毛，他顺兔子的长发。
小江打开娱乐杂志盖住自己的整张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好想有个男朋友,单身狗心好痛。”
沈亦白倒出了停车位：“你反省。”
坐在林思晗后座的唐如和助理小江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想骂人的信息。
“我反省，我深刻检讨。”
沈亦白滑平板的手一顿，“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地说：“是吗？”
沈亦白的指尖点着方向盘，说：“继续。”
林思晗的脑袋蹭了蹭沈亦白的肩膀,心中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我没生气。”
“什么？”
一个人骨碌骨碌地滚到床侧,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半梦半醒间越想越生气。她都这样了，沈亦白还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什么表示都没有！他是不是只有智商没有情商？
“你的深刻检讨。”
然后……没然后了，她生气了一晚上，拒绝了沈亦白的怀抱。理由：热，抱着睡不着。
“啊？”林思晗立马说，“还请沈总指教。”
林思晗昨晚确实在生气。临睡前,她又对沈亦白说了一遍明天要回S市了，这个人除了“嗯”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
“你对他笑了。”沈亦白习惯性地抿唇。
飞机进入平飞区,沈亦白点开iPad上的文件,一只手把林思晗的头压到自己肩头上：“不是困了吗？昨晚还生气没睡好来着。”
林思晗对那个小男生笑了。
“嗯。”
“我的错。”林思晗勾住沈亦白的小指，讨好似地绕着他干燥的掌心，“所以我们现在去哪里？”
万分熟悉的嗓音,今早还在自己耳边低喃着。林思晗扯下刚戴上去没多久的眼罩，毫不掩眼中的惊讶与惊喜：“你不是被爷爷叫回去了吗？”
“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