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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易晓生万万没想到叶一朵会主动来找自己,以他对叶一朵的了解,在叶一朵和程然复合后,她一定满心欢喜地将日程安排的紧凑至极,哪里有时间再来找自己。叶一朵的这张素面朝天的脸,呈现的表情颇有些复杂,他想着她或许会因为疏离了自己而感到抱歉,他本想装作风轻云淡地笑一笑,但是叶一朵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身体里有一种本能的冲动想去将她搂在怀里,死死不放开,但是,她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那种理智与情感的纠结让他尝到了“麻瓜”的滋味,但是叶一朵有些紧张的声音响起,故作镇定问自己“有空儿吗”的时候,这些天来的挂念让他的情感占据了上风。“你想吃砂锅粉丝吗?”

她与他之间是不洗头也能相见的关系,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这样的礼貌生疏,当叶一朵问出了这样的话,心底的忧伤化成了一朵凋零的花。

易晓生一手抄在裤袋里,一手抬起来蹭了蹭下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终于在傍晚时分,叶一朵敲开了易晓生的家门,门铃响了两下就被打开了。易晓生穿着家居服,刚洗完手,漂亮的手指上还有些水珠。她与易晓生有近一个月没见,不见的时候忍忍也就过去了,可是这会儿见了,分明刚刚还因为他还生了气,但是这会子见到他,却一点儿也气不起来,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唇……她就这样直愣愣地看着他,不愿意转移视线,她突然想起自己其实是来与他告别的,与他这一别后,下次见面得等很久很久之后,见面前的不愉快直到现在悉数化成了不舍,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晓生,你有空吗?”

“什么?”叶一朵似乎没有听清楚,皱着眉头问道。

回家的路上,叶一朵想起自己在愤怒地时候逞的强,更觉得羞愧难当,是啊,易晓生怎么可能暗恋自己?她自己这话都能说得出口,真是丧心病狂了,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不得笑掉大牙。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在小区里晃悠了好几圈,脑海中满是杜可和妈妈跟自己说的话,她心里头不愿意去和易晓生碰面,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易晓生其实没有什么错,是自己矫情,才纠结如此,易晓生何其无辜。

“就是……你喜欢的那种,砂锅粉丝。”易晓生有些紧张。

杜可没想到话风突变,自己还在这场口舌之战中赢了,不仅仅是战胜了叶一朵,他还守住了易晓生让自己守住的秘密,“好兄弟讲义气”不就是这样吗?此时此刻,他为自己的坚守感到十分地骄傲。

“学校里的砂锅粉丝?我们学校食堂的那种吗?”叶一朵的眉眼舒展开来,带着期待和欣喜确定道。一个下午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一般。

叶一朵听见“最般配的”四个字,终于说不出话来,她心里何尝不知道易晓生和粉红拖鞋是最般配的,心里的酸楚一下子涌了上来,就在眼泪要夺眶而出的时候,她最终站了起来,对杜可发下狠话:“谁要跟你的易晓生玩啊,我才不要跟他玩!”说罢夺门而出,一出门,便哭得特别伤心。

易晓生正要点头之际,不远处客厅里的王晓鸥终于忍不住跑去卫生间呕吐了起来,她捂着嘴巴一脸痛苦的表情,被叶一朵都看在了眼里,那一刻她只觉得从脚底腾地生起了一股寒意,冲得她脑袋一片空白,她嘴巴微张看着这一切,不可置信地讷讷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吃了。”她想说你去照顾她吧,但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她的喉咙被堵住了,她转身就要往外头走。

杜可急忙反驳道:“但是他现在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是斯坦福社会学系的,和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他们才是最般配的。”

易晓生被这样突忽其来的场景震惊了,等他反应过来叶一朵已经离开了他的家门口,他急忙冲出去,一把拉住叶一朵的手腕道:“小朵,她不是怀孕,我跟她……”

叶一朵一听这话又生气起来,扭过头来道:“怎么了,我猜猜还不行吗?你说我们这么些年了,他也就这么一个女朋友被我碰见过,说不准他就是暗恋我。”

叶一朵没有想过易晓生会冲过来拉住自己,她有些开心,毕竟他还是把自己当作朋友的,否则也不会急于解释,但是这样的解释能代表什么呢?就算他的女朋友没有怀孕,那也是他女朋友啊,叶一朵抽回手腕打断道:“你跟她要好好的。”她顿了顿,低头强颜欢笑道,“我来跟你告别的,我要去美国了,明天的机票。”

杜可彻底松了一口气,道:“你可不能瞎猜。”

易晓生的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脸色大变。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叶一朵去美国找程然了!这个念头迅速变大,充斥整个脑海,易晓生一刹那甚至觉得自己所有的神经都失去了意识,呆呆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叶一朵则更加心虚,也不敢偏过头,赌气地说道:“我猜的!”

叶一朵看见他站定的样子,冷静了下来,她知道易晓生只是毒舌高冷而已,对自己这个不是女朋友的朋友都这样包容,更何况对一个长期住在一起的女朋友呢?眼下已经不需要再吃饭告别了,她一个女性朋友,应当有些眼头意识,不能再给他添乱了。于是她冲易晓生挤出一丝笑容道:“那……再见啦,晓生。”

原本被呛着没话反驳而着急的杜可,听见这话,一脸的震惊,想到他和易晓生的小秘密,是怎么会被叶一朵知道的呢?他并没有说出去啊,眼看秘密就要昭告天下了,他佯装镇定地问道:“谁,谁谁告诉你的!”

易晓生心中情绪激荡起伏,他回过神来后,第一反应就是心头火起,准备开口骂醒她。可是转念之间,想到这些年来她和程然不正是这样过来的吗,分分合合又如何?或许他们早就安排好了未来,自己还是应该和多年前一样,做一个不打扰的旁观者吧。

“易晓生不愿意和你玩!”叶一朵几乎要哼出了声,声音有些激动得颤抖,看见杜可憋不出话来,心里更加得意,于是想都不想地继续道,“你看易晓生对我那么好,说不定是喜欢我呢!”说完她便觉得十分心虚,把脸偏向另一处。

想到这里,他满腔的怒火忽然消失无踪,只是心空荡荡的,莫名地有些疼。他就这样看着叶一挥手向他告别,然后转身离开时带上了房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易晓生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似乎这一扇门将他彻底排除在了叶一朵的世界里。

杜可虽然从小数理化特别好,但是遇到和女人争执的问题上,都是会落得下风,不同于易晓生的毒舌冷静,他反而是非常容易被对方的情绪牵着走的。“你说谁不愿意和谁玩?”

窗外,落光了叶子的梧桐树旁立着高高的路灯,路灯下早已空无一人。易晓生想着叶一朵刚刚走过路灯下时,那形单影只的模样,在窗边久久伫立。

叶一朵一听这话,差点跳脚,辩解道:“易晓生就要和我一起玩,怎么啦?他家里有我的拖鞋,有我的杯子,我们俩连吃零食的口味都一样,还有,他家的后门那边有他家的备用钥匙,这些还不够吗?如果他不想跟我玩儿,会这样对我吗?我看你都不知道吧,还真不知道谁不愿意和谁玩呢!”

叶一朵离开的这天,她坐在父亲的车里,特意让他从左边的那条路上出门,她刻意回避着有关易晓生的一切,直到叶母问:“你出国和小易说了吗?告过别了吗?”

杜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谁要和你玩啊。”同样,在易晓生的事情上,杜可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幼稚得如此毫无下限。他这几天在易晓生家,目睹了他每天专心调配砂锅的模样,实在是难受至极,又听见王晓鸥向自己的描述,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干脆约了叶一朵出来,打算出言警告她,让她离易晓生远一些。

叶一朵看着窗外的景色,心虚地点了点头,因为紧张下意识的抿紧了嘴唇。她熟悉这座城市的一切,角角落落悉数是她成长的见证,但是目之所及都是和易晓生有关的一切。便利店门口是他走出来的身影,公交站台处是他来接叶一朵的情形,繁苍楼门外是他一脸无可奈何却主动帮叶一朵拉开门的举动,粤菜馆里是他给叶一朵偷偷点了一笼做夜宵的点心的情形……那么那么多的回忆扑面而来,她的成长、她的过去、她的想念都是易晓生,只有他一个人……

叶一朵的火气蹭的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眼前又浮现出那双粉色的拖鞋,将这些天压抑的不快全都发泄了出来:“你的意思是我不配和易晓生一起玩是吧?我还觉得易晓生不配和我一起玩呢。还有你,你也不配和我一起玩儿!”不知道怎么的,在和易晓生的一起的事情上,她总能变得十分幼稚,甚至连自己也不认识那种状态下的自己。

这种压抑的情绪等到飞机起飞之后终于爆发出来。叶一朵眼睛直发酸,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三万英尺的高空里,她终于发现,易晓生,这个高智商的冷脸怪人,是她在十三亿人里唯一舍不得的那一个。

杜可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看着叶一朵。

叶一朵趴在了飞机上的小桌板上哭得不能自已,邻座的好心大妈安慰道:“没事,闺女,虽然离家远,但咱又不是去非洲挖矿,是去美国,人家挺发达的,你别哭了,想想那里的雅诗兰黛多便宜啊。”

叶一朵蓦地“啊?”了一声,一脸茫然。

叶一朵想起自己临出门前妈妈给自己一张单子,上面列满了她和阿姨们需要买回来的东西,整整一张纸上写满了名目,再三叮嘱“人不回来可以,东西一定要回来”,她抽泣着取出口袋里的纸,看见密密麻麻的购物单,又哭了出来。

“但是你再怎么努力,也还是和晓生有差距的,我不认为你们不在一起是件坏事。”杜可点了点咖啡杯旁的桌面。

到达美国西雅图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前来接机的是冯白露的丈夫,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她一直认为能和姐姐这样的学霸结婚的人,应该和爸妈、易晓生爸妈的组合一样,学霸与学霸之间强强联手,但是冲上来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的姐夫刘长城,竟然是一个——音乐人!他一边开车一边介绍车里的放着的歌,是他们公司新出的,然后问道:“小朵,给西雅图打个招呼!”说罢降下车窗,自己还哼起了歌,这种自嗨的气质倒是让叶一朵阴霾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叶一朵一听这话,虽知道杜可没有什么恶意,却实在有些忍受不了他这样的一副姿态。

迎面而来的风中带着些许雨滴,似乎可以暂时让她忘却一些烦恼,她想起麦兜妈妈刚到武汉时候说的话,大声道:“西雅图,你这个孕育了微软和星巴克的地方,没有理由不收留我,叶一朵!”

杜可点点头:“嗯,这几年说明你还是比较努力的。”

这话引得刘长城哈哈大笑起来,奔驰的汽车,划过的夜景,滴落的雨水……叶一朵与他相隔千里,再也不会触手可得。

叶一朵看见杜可这副表情,又听见这种语气,心里有些不大爽,却又不好发作,便嗯了一声。

王晓鸥很快也到了离开中国的时候。

杜可见她一副懵懂的样子还和当年一般蠢,脸色便有些挂不住的嫌弃,补充道:“听说还出了书。”

易晓生在叶一朵走的那天,收到了一个电话:在竞标的第二轮里,他被淘汰了。

叶一朵不大理解这个“还不错”的意思,蓦地啊了一声。

易晓生礼貌地道了谢:“我要离开S城了。”

杜可显然不喜寒暄,开门见山道:“听说你最近还不错?”

朱总有些吃惊,尽管易晓生从这一次的竞标中落选,但是作为最年轻的设计师,他所拿出来的方案中,能将他的才华理念和客户的需求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在同行看来,他的前途不可估量。作为土生土长的S城人,工作在这里,成名也在这里,易晓生的这句话显然并非戏言,因此朱总在震惊之余还是表示了“日后能与你做对手,也是我的荣幸”。

杜可还是跟当初一样的“高冷”气场,带着一副神仙下凡的气质,看见叶一朵来了之后,勉强笑了笑,让叶一朵徒然一惊。

在叶一朵到达西雅图后倒时差的时候,易晓生离开了S城,他决心一路南下,到Z市。在机场的书店里,易晓生随便买了一本杂志,付钱之际却听见书架边两个女生的议论:“这本书好看吗?”一个女生拿起本书问身边人道。

叶一朵早到了五分钟,却看见杜可已经在了,心里有些紧张,打招呼颇有些不自然,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叶一朵?谁是叶一朵?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作者,肯定不好看,一点名气也没有。”另一个女生顺手接过,看了一眼便将这本书随意地插回了书架。

意外的是,杜可在今天突然打了电话给叶一朵,约叶一朵见面,叶一朵十分惶恐,好像要见老师了一般,百般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去。不断地忐忑之中,两人约在了咖啡馆见面。

“也是,现在啊是个人就能出书,肯定不好看。”第一个女生点头附和道。

在与易晓生不见面的日子里,她经常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易晓生家的方向,这几天却频繁地看见一个人的身影进进出出——杜可。她对杜可的认知,完全可以用“敬畏”来表达,那种考不到满分就会有强迫症的男生,还曾经因为易晓生和自己走得近的关系,找自己谈过话,一副“在我们的世界里你一定很吃力”的言辞,叶一朵总觉得这个人对自己有敌意,直到这几年有了“好基友”这个词汇,叶一朵才算理解了这两人的关系。后来杜可去了国外念书,彼此在社交网站上不知道怎么的也关注上了,叶一朵分享一些心理学的书籍,杜可偶尔会留言,彼此有个互动。

易晓生卷着杂志,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们的旁边,这两个女生起初被这位温文尔雅的“大叔”样貌给吸引了,互相捅了捅对方,但是下一刻她们谁也没有料到,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先生,会用极其冷静但是尖锐的语言和她们说话——

七天的时间里,叶一朵其实很忙碌,和主编敲定了一些小栏目的主题稿件后,听闻她要去美国,主编又介绍了她一些美食、旅游的杂志编辑,而小说的出版商对她第二部的作品构思和大纲给予了中肯的评价,虽然只身前往美国似乎很潇洒,但是欠着不少稿件,颇有点让人欢喜让人忧的味道。等到这些活儿都安顿的差不多了,也到了她留在家里的最后一天了。

“评价一本书好不好看,核心元素应该是内容,内容中又分为很多种,从你们的对话里看,关于内容上的鉴赏我说了你们也不会明白,那么从你们肤浅的理解上来说,你们甚至可以通过封面、装帧、颜色来判断,而不是一个作者是否出名。在你们有限的认知里,所熟知的作者有多少?又如何判断她是一个新人作者。好,即使她是新人作者。那么这样的一本书,是她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出来,从最基础的劳动成果来说,你们应当给予最基本的尊重。如果只通过行为的结果来评价一个人,那么你们的人生里,也会被人这样评判,不要怪社会不公老板有眼无珠,看不见你们的努力,因为你们也看不见别人的努力。这样的读者,我想作者也不希望你买她的书,请你们把它放回去。”这话一气呵成,层层递进,逻辑上毫无漏洞,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连收银台的小妹都不敢出声。易晓生转身离开之际,他抬起手背蹭了蹭下巴,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在他的人生里屈指可数,但是像叶一朵这样重要的人,在他的人生里也是屈指可数的。

叶一朵僵硬的身体停了停,想到真是躲不过,然后敷衍地“嗯”了一声“知道了”。她莫名地觉得人情往来真是个糟粕,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挥一挥衣袖,一声不吭地离开的确不够意思,权衡了半天,她决定——过几天再说。

留在原地刚刚反应过来的女生看了看作者名,感慨道:“她肯定有背景!”

叶母想了想,搁下眼镜,转身道:“你下周的票吧?不请小易吃个饭吗?他女朋友好像还在,你可以正好请他们俩一起啊。”

“肯定的!说不定那个大叔被包养了!”

叶一朵没有听明白,便问道:“妈,你说什么?”见叶母没有答话,自己又往楼上去。

易晓生听见“被包养”这三个字,背影略微一定,继续往候机室里走去,他突然想起他一直很喜欢的那本童话书《小王子》,他想起叶一朵,她正是他的玫瑰花。她单独一朵就比任何人都重要,因为她是自己浇灌的。因为她是自己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自己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毛虫是自己除灭的。因为自己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候自己可以读懂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自己的玫瑰啊。叶、一、朵,他又在心底里念着她的名字,他曾经固执地等待她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他看见她和林华分手,是那样的安慰,因为他明白叶一朵终于可以坚强起来,他像是等待花朵绽放的园丁,欣喜地看见她一天天的成长。这一刻他很悲伤,他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给了她太多的照顾,他心甘情愿乐此不疲,但是他又希望她能练就独立的内心,唯独这个他没法干预。易晓生用右手手背蹭了蹭下巴,感慨了一句独他妈的立,就是自己一意孤行才会让她又走回程然身边去!他觉得自己的智商在这一刻一定和叶一朵平常一样低。

叶母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捧起报纸道:“我了解你的世界,取决于我想不想;你了解我的世界,取决于你能不能。”

地勤人员提醒易晓生登机时间已到的时候,他带着一只简单的登机箱走上了通道。

叶一朵摇摇头,解释道:“妈,不要总是想了解我的世界好吗?你未必懂。”

飞机起飞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叶一朵的模样,她跑步时候的大汗淋漓,她吃饭时候的狼吞虎咽,她偷懒时候的鬼灵精怪……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了她,他如一个逃兵撤离现场,留下黯然失色的一座空城。

叶一朵签证办好的那一天,她从小区的左边那条路往回走,走着走着就一溜烟地奔跑起来,到家后赶紧把门关上,靠在门背后捂着胸口直喘气,生怕遇到易晓生,叶母放下报纸透过眼镜道:“张阿姨家的金毛在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