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得太棒了,尼克。”斯维特拉娜说。我刚刚完成常规练习,珍已悄然站到我旁边,手搭在我的前臂上,就像触摸彼此是我们的一种习惯,也许过去我们确实这样亲密,也许是在上辈子吧。但是我没有对她许下无法遵守的承诺,也从来没有告诉她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在自己的区域站好,集中精神确保跳到最高,全部的肌肉都运作起来以完成编排的舞蹈动作。我需要艾米,但是我也必须拿下这次试演,如果成功了,说不定可以在演出里担任领舞。担任这场演出的领舞不仅能让“最亲爱的老爸”哑口无言,而且意味着我有可能遇到伯乐,进而签下一个有名的芭蕾舞公司,过上梦想的生活。
珍用挑逗的语气问道:“今晚你有空来帮我练习吗?”声音低得我几乎听不清楚。如果是从前,我的身体会如她所愿往前靠近,然而我正尝试着与其他女性划清界限。我亲爱的父亲把我当成做生意的筹码,用我来取悦他一些大客户的女儿。如果她们玩得开心了,风风火火跑去和她们的父母报告,我的父亲就感觉自己胜券在握。珍就是这些女孩子中的一个,仅此而已。
“尼古拉斯!”斯维特拉娜又喊了一遍我的名字,估计因为前几遍我没有听到,这次她拍起了手,就像平时她试图吸引大家注意的时候。
珍又喊了一遍:“尼克?”
但是她看起来并不快乐,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宣称圣诞节和她约会的那个男生。这不是她第一次假装自己过得很好了。
“我还不能确定。”我答道,有一点讨厌自己这样无礼。我不应该这样对待她,毕竟她不是艾米莉亚又不是她的过错。
我们的关系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尽管这个平衡可能在下一秒就被打破。如果她真的已经放下了,我会尊重她的选择。虽然在我们分手的时候我会悔恨得拿脑袋狠狠地砸墙,但如果她真的快乐,我愿意接受现实。
珍畏缩着向后退去,脸上强忍着微笑,移开目光,我知道她的心受伤了。我已经伤害了她。
我不能给她压力,至少不是在现在、在舞蹈课上、在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们去找找看今晚有没有空出来的练习室。”她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满怀着希望,于是我补充了一句:“最多三十分钟。”
“你还好吗?”艾米的排练结束后我问道。她点了点头,一句含糊的“我很好”根本说服不了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我。我比了解自己还要了解她,我对她的笑容、语气以及她嘴唇的味道都了如指掌。
她点了点头,我转过身,却看到艾米正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娜塔莉亚噘着嘴唇,也在观察她,看来与我的想法一致:技术完美但是激情缺失。在我们的舞蹈生涯中,如果没有激情是走不到今天这一步的,只会一直精疲力竭地尝试,却永远无法成功。
无论我怎么做,都是输。
她的笑容完全表达错了。她的姿势、身体弯曲的弧度几乎完美,但是所有的情感都被她抹杀了。在完成这些动作的时候她应该表现出悲伤,然而我太了解她了,她不会让别人察觉一丝丝的悲伤,因为她太害怕在表演过程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悲伤之情只会成为情绪崩溃的开始。一旦开始,她就无法再假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