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刺目的照片,他仿佛被人切断了气管,呼吸不顺。话也说不出来,像是有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一直揪着。
也许是他放任她太久,让她任性妄为成为了习惯。他自己久而久之也真的认为,离开自己,她无法一个人生活下去。
“就算没有感情,也要看在以往这么多年的份上伤心好一阵子吧?她倒好,转头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还生了两个孩子?这小姑娘可以啊,景律师,我现在都真的怀疑当初她跟你在一起是真的有利可图了!”谢轩乔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熟悉的情感,但都已经跟他无关。他最心爱的女孩,给别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
以前,谢轩乔多么喜欢许千川。欣赏她的胆识,她的聪明,她开朗的性格。
她再也不是那个他曾认识的只有十六岁的单纯少女,她生了孩子,身形饱满了一些。比起先前干巴巴的身材,现在更加匀称美丽。
现在,提及许千川这三个,他就像是看到一坨大便似的。彻底换成另一幅表情,十分讨厌的说道:“真是让我太失望了,景律师,算我之前瞎了眼。亏我以前对她那么好,我以为你们是真爱!”
她和司马光尘,一人推着一个宝宝车,兴高采烈,笑容满面。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翻看到最后几张照片,孩子出生了,是她出院的情景。
总感觉这件事发展的太突然,有很多地方不合常理。
一张张,全部都是许千川最近两年的动态。她肚子大的惊人,在超市中推着购物车买东西的情景。她坐在书店中低头翻看母婴书籍的画面,还有她提着水果艰难走在街头的画面。而她从来不是形单影只,陪伴在身侧的永远都有一个男孩——司马光尘。
他将照片收起来,严厉的对谢轩乔说:“你去调查一下,这两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具体在哪家医院。我要亲自去一趟,调查清楚。”
景荀之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那些照片。
“景律师,两年了,这件事已经实锤,还有什么好调查的?你继续深究下去,受伤的也终究只有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野丫头,就算跟你没有感情,也应该来看看你吧?你胃病那么严重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她在和别人谈情说爱,她早就把你给忘了!自己优哉游哉过着好日子,根本不在乎你。别忘了,你对她还有养育之恩呢。就这么说走就走了,整整两年,再也没有见过你。你说她的心是不是冰块做的?嗯?”
谢轩乔气呼呼的将一堆照片扔到景荀之的办公桌上,语调提高道:“这姑娘简直太过分了!”
景荀之点燃一根烟,刚抽没两口,就被谢轩乔一把夺走。
景氏律师事务所内。
“别再抽了!”
她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彻底忘记他的。倒不如把那些美好的回忆拾起来,当做一段回忆。
他冷眼飞过去,像无声无息的飞刀。
但只要看见这两个孩子,她还是会想起他的脸。那么的清晰,刻骨铭心。
谢轩乔被他的寒冷的眼神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双手捧着烟头笑道:“您……您继续,我这还不是担心您的身体么。”
她表面上逞强,实际上还不是为了能够彻底离开他。
他吞云吐雾,说:“让你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快点去。”
从F市打陌生的X市,再到加拿大。
“好好好,我不多说。不过景律师,你条件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女朋友。你也找一个,让她后悔去。”
还记得十六岁那年,刚遇到她的意中人时。哪曾想到有朝一日呢,她会跨越千山万水,想方设法的远离他。
景荀之头疼的摆摆手,谢轩乔叽叽喳喳离开后,他沉着冷静下来。
她现在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孩子而打拼。
后悔?她怎么会后悔呢?
她每天早起上课,打工,照看孩子。时间就像停格在了那一秒似的,离开景荀之,让她的生活不仅越来越单调平凡,也少了一丝生气。
也许,这段感情一开始就不应该发生。他们都走错了方向,一同坠入万丈深渊。再也没有回头路,再也回不去了。
每天都像一天,如云流水,日月如梭。
他不相信事情是凑巧,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他那么相信许千川,始终认为她不是那种女人。她不像是能够玩弄感情的女孩,那为什么又要背着他和司马光尘交往?
对她来说,这两年里,一日复一日,没有什么区别。昨天和今天的日子一样,今天又和明天的没什么两样。
两年,他试着忘记她。试着去欣赏别的女人,和各种不同性格的女人交往。在一起的时间均没有超过一个月,就分手了。他对待感情越来越不认真,即便是对方很爱自己,他也不会爱对方。
王小燕帮她叠衣服,笑道:“是啊,还记得俺们当初认识那会儿,哪儿能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呢!”
他在努力忘记许千川的同时,仿佛也忘却了怎么爱戴一个人。
“你也还有一年就要大学毕业了吧?”
事务所到了下班的时间,职员们都走的差不多了。一双金色贴着闪片的高跟鞋踏入事务所,谢轩乔一开始没认出来人是谁。宣若自我介绍后,谢轩乔似乎有点印象。想起她是许千川的好朋友,就要下达逐客令。
王小燕得知她要出国留学,特意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家中探望她。
这时,景荀之刚好提着电脑包下楼,便让宣若进自己办公室聊。
许千川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王小燕聊天。
宣若双手抱臂,挺翘的臀部坐在沙发扶手上。景荀之坐在她对面,倒了两杯尚好的绿茶招待。
她选择了加拿大,继续进修油画系。
“我看你离开千川,日子过的也倒舒坦,似乎没什么大变化。”
这年秋天,给孩子们过完两周岁生日。她递交了出国留学的申请表,学校说,只要申请顺利通过,下个月就可以出国。
他小抿一口绿茶,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说道:“工作还是要做的,我一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大学三年级,她刚好二十一岁。
宣若望着那杯茶水,没什么胃口的说:“许千川千叮咛万嘱咐不让我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可我不忍心看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长大。”
她只好妥协,拜托他重新找寻负责任的保姆。
“什么意思?”他停住点烟的动作,抬眸,漆黑的眼睛凝视她。
他好心好意提醒道:“忍几年,等孩子念幼儿园就解放了。”
宣若毫不客气的提高嗓门,道:“她为你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她沉默不语,像是在赌气,嘟着小嘴儿。
啪!——
他摆摆手,算是败下阵来:“那你说怎么办?你上课这段期间,谁照看孩子?”
景荀之的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算了,找保姆我不放心,而且花钱还多。”
心中像有一块大石头不断地往下沉,灯光明晃晃的很刺眼。
“可是你还要上课啊。”司马光尘揉着额头,说:“这样,明天我亲自带你去家政公司走一趟,你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保姆,再找两个过来。”
见他没有回话,宣若又说:“你是真的误会千川了,她从来对你一往情深。司马光尘死缠烂打,大家有目共睹。你怎么能因为一次接吻,就把她对你的感情全盘否认?再说,大家都是成年人。别说接吻了,就算是上床又能怎么样?你们在一起三年,只要她的心在你这儿,在你身上。所有身体上的背叛又算什么?你们男人就是太过于大男子主义,谁还没有迷惘的时候?”
她坚决不允许粗心大意的人来照看她的孩子,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照顾。
宣若这番话,让景荀之彻底明白。
当天,两位保姆全部被辞退。
他立刻站起身,伸手抓下外套就要往门口冲去。
她们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跑上去照顾孩子。
宣若站直身子,喊住他:“晚了!”
许千川生气的从沙发上坐起来,朝她们大喊道:“明天,你们都不用来了!”
“什么?”
她是个细心的女孩,这天她故意试探保姆。就假装躺在沙发上假寐,两个孩子在楼上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哭闹起来。两个保姆正在做饭,有一位保姆不愿意上楼看孩子就让另一个去看看情况。两个人推三阻四,都不愿意前去照看。
“都晚了……”宣若嘟囔着:“飞机大概已经起飞了。”
先前电视经常报道保姆虐待孩子的视频,她有些不放心,只要没有课,就立刻回家亲自照看孩子。虽然这两位保姆都是司马光尘从家政公司请来最优秀最棒的专业保姆。可她还是不放心,总担心孩子有个闪失。
他折回来,握住宣若的肩膀,大声吼道:“什么飞机?她要去哪里!?”
孩子满月之后,她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我不知道,她只说要出国留学。去哪个国家,我们都不知道。她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就连司马光尘都不知道!”宣若顿了顿,补充道:“她之所以选择这么晚的航班起飞,大概就是不想让我们大家担心吧。”
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全力支持。哪怕是错的,只要她不会受伤,他都会站在她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