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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手术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回到家埋头就睡,一觉睡到隔天上午。

他只好沿着路边走,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打到车。

耀关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手机刚被打开,轰隆隆数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提醒。

他打了个哈欠,从地铁上走下去,挥手摆计程车。结果这条道,昏黑一片,况且已经是凌晨,根本没有计程车路过。

有十个电话是李医生打来的,还有两个未接来电是景荀之,剩下的全部都是副院长。

跟医院请假回家,他的车子停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但是他不敢开,怕路上出事,只好选择坐末班地铁。结果浑浑噩噩在地铁上睡过去了,坐过站一直坐到了地铁尽头。

他顿时睡意全无,定了定神,还没拨回去,电话再次想起来。

他的确需要好好回家睡一觉,否则深夜值班再碰到急诊,麻烦更大。

“耀医师!您在哪里啊,医院都快要炸了!”李医生情绪激动的说。

狠狠抽两根烟,大脑才从混沌的状态清醒过来。他粗略计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觉了,似乎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我在家里休息,医院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事。”他摆摆手,走去吸烟区。

他举着电话下床,嗤啦一声拉开深颜色的窗帘。数万率阳光一秒内迸射进温暖的房间内,四周的昏暗被瞬间驱逐。

刘医生担心的说道:“耀医师,您还是回家休息一下吧,您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昨晚那名患者,虽然手术中途顺利度过危险期。可是后半夜突然死亡,死者家属正在医院闹事。还有,他们查出死者左腿骨头里有半块纱布,没有清理干净就被缝合了伤口。死者家属聘用了律师,说要告你。”李医生说话语速很快,让人就算不紧张也跟着心跳加速。

明明先前的大型手术,他忙六个小时以上都没什么问题。今天究竟是什么了?

糟糕!他内心暗叫不好。

怎么回事?

耀关目心脏漏跳一拍,挂断电话立刻换衣服,连刷牙洗脸这种事都没有来得及做。

耀关目扶住一旁的墙壁,头晕脑胀。

聘用律师?

两位老人互相对视,长长松了口气。但表情还是十分担忧的站在走廊里,他们孤独的等待着自己受伤的儿子,祈祷他安然无事。

怪不得他收到景荀之的未接来电,难道患者聘用的律师是景荀之……

“患者已度过危险期,呼吸略微弱但平稳,有苏醒征兆。目前还在抢救中,请你们放心。”他一开口,嗓子沙哑无力,连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医院被围堵的水泄不通,连媒体都来了。新闻记者围在医院大门口,让众多原本来看病的病人都挤不进去,原本是个非常悲哀的事情,那些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人却像是看热闹!

他摘掉口罩,眼底淤青一片,两位老人见状均吓了一跳。

耀关目走工作人员专用电梯,直接上到手术楼层。

患者的两名家属,都是年迈六十多岁的老人,他们眼眶泛红精神恍惚。见到耀关目,立刻站起,握住他的手询问自己儿子的病情。

同样,这一层不比医院门口的人少。死者的两名家属跪在抢救室门口大哭大喊,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弯着腰对老人进行心灵安抚。

鲜血淋漓的手套和手术服被扔进垃圾桶,他走路摇摇晃晃,步伐不稳。

他走近,见期中一名正在安慰家属的人正是景荀之。

耀关目双目无神的正打算穿着那脏兮兮的手术服走出抢救室,还好刘医生跟在身后提醒他,他才想起来要换衣服。

李医生见他终于出现,拉住他就往办公室走。

浅蓝色的手术服上全是鲜血,就像刚从屠宰场出来一样。高度集中五个小时,大脑有些缺氧。再加上今天一早赶飞机回国,身体根本没有适当休息。

“耀医师,副院长正在办公室等你。”

他疲倦的离开工作岗位,刘医生不放心他,便跟在身后。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稍稍缓和一下,大步迈入办公室。

脑科主刀医师生气的瞅他一眼,视线转移到呼吸机上:“患者已度过危险期,呼吸略微弱但平稳,有苏醒征兆。耀医师麻烦您,出去跟家属道一声。”

副院长头发寥寥无几,中间几乎光滑一片,典型的地中海发型。此时正坐在耀关目的办公椅上,极不耐烦黑着脸等他。

“是啊,真难得……他可是咱们骨科最据权威的专家啊……”

“副院长,耀医师来了。”刘医生说道。

“耀医师居然在抢救室开小差。”

副院长猛地抬起头,劈头盖脸对他就是一阵臭骂!

手术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有的小护士低头窃窃私语。

“耀医师!你可是医院屈指可数的精英人才,怎么能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居然把拭血的纱布残落在患者体内。”

耀关目愣了一下,立刻回神:“啊?”

他低声下气,连连道歉。

“耀医师!”脑科医生大声喊道。

副院长指着他的脑门说道:“现在死者家属都把律师搞来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他手上缝合的动作顿了顿,不知道安容雪现在这个时间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她在美国一个人,有没有按时吃饭?她总喜欢熬夜看书,身旁也没有人管她……

副院长甩袖,气的脸上横肉乱颤。

“耀医师,你那边怎么样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几名刚从楼梯冲上来的记者对着耀关目的脸疯狂拍摄。

耀关目治疗的左腿,耗时足足五个小时。一旁的刘医生心疼的举着手绢不断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他脑海中闪现过安容雪的脸庞。倘若她还在医院里,现在担惊受怕帮他细心擦汗的人是她,那该有多好。

“请问您就是骨科的主刀医师吗?”

这些医生,每天的任务就如同在和死神搏斗。他们的武器便是手中的各个医疗器材,他们的勇气便是平时所学的医学知识和每一场手术结束总结的经验。

“请问死者死因和你有关系吗?”

耀关目紧皱眉头,开始漫长的手术过程。

“您是这家医院的权威医师吧?怎么如此粗心大意?医院是不是将您的能力夸大其词了呢!”

助手迅速递给他手术刀,患者左腿几乎面目全非,伤口千疮百孔,惨不忍睹。膝盖不仅骨折,大腿甚至骨碎,很难修复如初。就算名患者挺过这场劫难,也很难再站起来了。

记者的问题宛如苍蝇嗡嗡乱叫,在他耳边不断回响。

耀关目揭开被撞得稀巴烂的裤子,对身旁的助手说:“手术刀。”

耀关目下意识的挡住自己,刘医生眼疾手快冲到最前面帮他挡住那些刺眼的反光灯。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反胃。

一阵躁动,景荀之和谢轩乔循声望去。

脑科医生皱了皱眉,说:“大家抱好决心,这名患者伤势非常严重。”

死者的两位家属,情绪十分激动。老太太猩红着眼眶,拄着拐杖摇摇欲坠的走到耀关目面前。嗓音尖锐的说:“我儿子!就是死在你们这群庸医手里面,你们看他救不活了,就无所谓了吗!竟然把纱布落在我儿子身体里,你还有没有点医德!啊!你们还我儿子,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倘若做一些小手术,比如简单的接骨,他信手捏来。但他最害怕的就是意外事故,被车撞或者自杀等患者,这样的人求生欲并不强烈。似乎已经抱着自己必死无疑的心态,大脑潜意识会觉得自己已经死亡。就算他们尽力抢救,最后也会被他个人意识打败。

那是一位母亲绝望嘶吼的声音,歇斯底里。

他脑海里忽然闪现一年前抢救的一名患者,也是如此,面部没有痛苦的表情。宛如安详睡着,再也没有醒过来。

耀关目的衣服被抓出数十条褶皱,老太太哭到失去力气,肩膀一抽一抽,四周的人群渐渐安静。护士们想要把老太婆扶起来,结果引起对方情绪愈加激动。

脑科和内科的医师纷纷赶到,一行主刀医生围在冯光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平静的躺在手术床上,仿佛只是睡过去。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我不仅要告你这个庸医,我还要告你们医院!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医生的啊!苍天啊!……我儿子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样惩罚他!”

抢救期间不能被外界打扰,他把手机关机,整理好衣服进入抢救室。

几名小护士尽力安抚老太婆老年丧子的痛苦,可是,谁能真正体会到她的难过。

“患者名叫冯光,男,35岁。伤因车祸,脑部大量出血,左腿骨折。现在昏迷不醒,继续抢救。”医护人员禁忌报告。

耀关目站在一旁,心疼的紧紧揪起。他双手握成拳头,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医院没少见过。可是,这样年迈六十多岁的老人丧子还是第一次。

病床滚轮划破平静的医院走廊,传来哐当哐当巨响的声音。几名医护人员簇拥一名重伤患者进入手术室,耀关目和李医生正在手术室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