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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身体 OR 生活?

 我的心情美好极了,屋外连绵不断的阴雨天气在我眼里都灿灿绽放着金色的光芒。这是律所的一小步,却是我人生的一大步。我一面美滋滋地想。一个不小心,就撞在了一个人身上。我吓了一跳,抬头,竟然是吴浩。

 宏运集团的投标工作进展得极其顺利。月初,在宏运集团总部大楼举行了现场评标,在十二名专家集体打分和集团主管闭门短会商议后,我们律所顺利击败了其他六家律所,以综合评分第一的成绩顺利拿下了宏运集团为期二年的法律顾问服务合同,成为集团第二家外聘常驻法务团队。作为评标主讲人的我,也因为在开标会上镇定大方,且没错词的优质表现,获得了律所尤其是包主任不遗余力地夸奖。

 “吴浩,你怎么来了?”我惊喜地说道。

“妖孽。”我笑骂了一句,“唐僧究竟走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收了你。”

 “嗯,我早就来了,知道你们在上面开标,我就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他一边说,一边从身后拿出一大捧鲜艳的红玫瑰,“看到你发朋友圈说中标了,我便赶紧出现恭喜你。就算做不成第一个跟你道喜的人,那至少也是第一个给你献礼的人吧。恭喜你,倩倩。你真棒,你是我的骄傲。”吴浩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满面春风地说道。我细细看了看他,干净白皙的脸庞,完美的下颌线,像极了靠脸吃饭的小鲜肉L明星。

“姐姐我虽然一没踏过婚姻牢笼,二没遭过生娃的罪,可我通透呀。男男女女、家长里短这点儿事,在我心里跟九九乘法口诀一般,都是定数。”Aggie摇了摇她束在脑后的马尾辫,刚做完自体脂肪填充的脸上露出一丝宛如少女的笑容,百媚顿生。

“谢谢。我今天真是激动坏了。宣布我们中标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愣了半天,才被同事推起来,去跟宏发的头脑们握手。”我嗅着令人沉迷的花香,一面激动地跟他讲述刚刚发生的一切。

 我怔了怔,心像是被一团温暖的海绵包裹住,嘴上却不服软,笑道:“说的好像你生过一样。”

 “好了好了,我们边吃饭边说吧,我好不容易在王子餐厅定到了位子,还特意问了他们,今天有你最爱的肉眼牛排。”从大厅到停车场有几步路的距离,风雨斜斜地飘洒着,吴浩将我裹在他宽大的外套里,快跑了几步,小心地将我塞进副座上,自己才去开门。

“还不亏呢?”Aggie怜悯地看着我,话到嘴边,又怕惹我再哭,换了口气,说道,“你打定主意就好。我只劝一个,孩子的事,千万别着急。迎接一条新生命的到来,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是你自己想要了,再生。千万别为了老公,为了公婆,为了婚姻要孩子。你尤其要给我记牢了,如果你觉得今天的自己步步被动,不断妥协。那么,一旦你有了孩子,那时候的你只会十倍、百倍的被动,彼此遇到矛盾时,属于你的选项就只剩下妥协一个了。”Aggie几乎是声嘶力竭地说道。

 一阵阵幸福甜蜜的感觉从心底往上涌起,两个人就像是回到了刚刚恋爱的时候。车外的雨丝轻轻地洒在玻璃上,几缕水串融会成一道道亮闪闪的水痕,在偷偷露面的阳光下耀着彩虹的斑斓。我伸手触了触,街道两旁繁密的树影摇曳着倒映在车窗上,夹杂着这个城市的华灯初上,只觉得满眼流光滟滟。我望了望吴浩,初次见面的心动,刚刚确立关系时的耳鬓厮磨如放影般闪现眼前,一颗心竟如绸棉般柔软。我晃了晃神,只觉得面燥耳热,心绪澎湃难平。

 我噗的一声便笑出声来,“码,码什么人,社会姐啊你。”我擦了擦眼泪,淡淡地说,“我算是想明白了,现在真的离婚,我肯定做不到,也怕真离了,以后会后悔。那就只能继续过下去,试管……就试管吧,谁让子宫长在我身上,我就弱势呢。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等宏运的项目谈妥了再说,毕竟那个项目做下来,我一年到手也能过20万了,就算是给自己买补品的钱了。这么一想,也不算亏太多。”

 吃过饭回到家,刚进门。两人便纠缠在一起,薄薄的衣物对于翻腾的欲望来说实在太碍事。两人从门厅开始便激动地摸索着对方的身体,每一次触摸都能带来指尖欢愉的颤动。很久没有这般激动,这般尽兴。两个人赤裸地拥抱着,汗腻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我的大脑才缓缓从方才攀越快感巅峰的晕眩中苏醒过来。

 Aggie从未见我如此失态,竟然有一时的慌神,连连劝慰道:“哎,哎,你别哭啊。我不是逼你非要离婚不可,我只是觉得……哎,算了算了,不说了,要不然我码些人,把吴浩这小子揍一顿,出出气再说。说到底,这事都怪他,自己的老婆也不知道好好心疼,平白让人受这么大委屈。真是越想越来气,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

 “吴浩,我爱你。”我咬着他胳膊上的肌肤,轻轻地说道。

 我呆了片刻,内心巨大的委屈和无奈涌了上来,当着Aggie的面,我再也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那我该怎么办,这时候离婚,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呀。何况离了又怎样呢,谁能保证下一段婚姻就不会遇到问题了,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不能每一次都站在道德高地上去批判他人啊。这个社会,给女人留下的路,实在太窄太难走了。”

 吴浩没有作声,用深深的吻回应着我,用力之大似乎要将我整个人活生生嵌进他的身体。沉默良久,他轻声地说道,“倩倩,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才让你平白要受这些苦。”

 Aggie像看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我,故作深情地说道:“你说的没错,婚姻就像一把锋利的雕刻刀,跨进了这个门槛,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就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她伸手在我脑袋上狠狠地推了一把,“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啊,结再久的婚,你刘倩还是你刘倩,仍然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自己的权利自己都不知道去维护,指望谁帮你出头。我告诉你,别说是加个吴太太的名号,就算是加上英国王妃的称号,那些针、那些药水还是打在你自己身上的,可疼不到吴浩半点。”

有他这句话,我在一瞬间泪眼潸然。我埋在他怀里,几乎丧失了理智般动情地说:“我们是夫妻,没有必要分那么多对得起或是对不起。吴浩,我愿意为你生孩子,我们去做试管吧,早早解决这个问题,省得我们整日为这个事平白消耗感情。”

 “Aggie,我有的时候在想,结婚以后,考虑问题是不是应当换个角度,不能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而是需要从整个家庭的共同利益来看。毕竟想要孩子的也不仅仅是吴家,我也想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夫妻两个,整个家庭才会更稳固,更幸福。”我想了想说道。

吴浩点点头,不再出声,我抬起头细细打量他,一双极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高高的颧骨,左右看着都是令人悦目的容颜。“谢谢你,倩倩。”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Aggie看看我,唉声叹气了半天,缓缓说道:“说起来、看上去,吴家也算是家境优渥的婆家,吴浩的硬件条件也还拿得出手。只不过呢,他家这般处心积虑地算计,我就有些看不过眼。毕竟你可是个身心健全的育龄妇女,他家儿子有毛病,干嘛不逼自己儿子去看病,主意都打在你身上了。怎么着?媳妇就不是妈生爹养,一路疼大的呀。你知道试管婴儿是怎么一回事不,对男人那就是打个飞机的事,对女的,从促排卵开始,打进你身体里的针绝对比你前半辈子打针的总和还要多,还得活生生从体内取卵子,然后再给放回去。那遭的罪可大了啊,你说凭什么呀。本来女人怀孕生孩子本身就够苦了,这好端端地前头再来还加上这么一截,你图什么呀?”

第二天一早,我裹在被子里,懒懒地享受着清晨的阳光照在身上的舒适感。想起昨天招标会上的大举成功,吴浩温柔入骨的体贴,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幸福的微笑。今天上午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去做个spa,下午再到所里,要及时跟进项目合同的签订。我美滋滋地做着一天的计划。

 我心中自然不服气,“什么泥淖,少给我来这套,救不救得上来,你扔根绳子了么,那么多废话。”

浴室里的流水声淅淅沥沥,吴浩在里面洗澡。我幻想着他光滑舒适的身体,以及触摸上去的滑溜手感,又有些心痒,只等着他出来后,再要一回。等得百无聊赖间,吴浩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有微信进来。我想也没想,随意拿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锁着的,微信提示是婆婆的消息,只有八个字:“怎么样,她同意了吗?”

“啧啧啧啧,倩儿你已深陷泥沼,我有预感我是救不上你来了。”Aggie惋惜地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

硕大的屏幕在这一刻闪出刺目的光芒,我的呼吸像被人掐住了一般,竟有几秒的窒息感觉。手机像炙热的烙铁一般被我迅速甩开,我不敢再看,心里颤颤发抖,更加害怕再看。我不想知道在这条信息之前,吴浩和他妈妈商量了什么,抑或是婆婆教唆他做了什么。我缩在床头,心像被一条毒蛇紧紧缠绕。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我的心情实在糟糕,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我跟吴浩的感情还算可以,虽然这次他的表现让我很失望,可是有时候想想,这事毕竟伤害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要他表现得成熟、坦然也不现实。至于他父母,做法虽然有些令人不屑,可算是在情理之中,他们亲生骨肉是吴浩,我只是嫁进来的外人,能有点补偿的意思算是不错了,又还能指望什么呢?”我努力为他们寻找理由,也是在给自己这段不怎么顺心的婚姻寻找继续下去的理由。

昨夜的殷勤,难道只是一种逼我就范的手段。我自以为的两情相悦,难道只是为了达到传宗接代而故作的姿态。算计人心,何至于算计到如此地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痴妄纯爱的女人,再是情到浓处的男女,也避免不了内心滋生的一念自私。倘若为己考虑本身便是大前提的,那么算计他人的心思又有什么大错呢?我为什么这般难以接受,仅仅八个字,仿佛就要动摇了这段婚姻的基座。让我从对现实的极度满意,一下子跌进迷离的破碎中去。

 “这家人机关算尽了,跟他们打交道比上班还累。没意思,我说要不你就借着这个时机离了算了。反正你还年轻漂亮,短婚未育而已,折不了你多少婚姻成本的。”Aggie大咧咧地说道。

我死命地咬住了嘴唇,胸口翻涌不歇的呕吐感阵阵袭来。我猛地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上便是一阵狂吐,直到看到昨晚昂贵的肉眼牛排混成一堆肉糜,烂兮兮地躺在马桶里,方才罢休。

“生活的真面目就是龌龊和残忍。老头自诩清高了一辈子,这个节骨眼上,冷不丁地给你介绍个大单,什么目的呀?先稳住你呗。丢颗糖到你嘴里,再来提条件。这糖呢,你吞下去了,可就算收了他家定钱了,吐出来嘛,又有些舍不得。犹犹豫豫的,可不就被他们牵着鼻子往前走了嘛?”Aggie声音不大,话中的道理却说的清楚。我当然也不糊涂,公公在这个时候主动引荐宏运集团的项目,心里自然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我却总有些别扭地不愿承认,明明是一家人,怎么搞得如此算尽人心。

吴浩带着一身的水汽,站在我身后,满脸迷茫。他弯下身体,轻轻抚摸着我的背部。柔声细语地说道,“怎么回事?吐得这么厉害,该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吧。”忽而眼睛又掠过一道亮光,笑眯眯地说,“难道是已经怀上了?”

我尽量跟上她的步子,不耐烦地说:“你还能不能说人话,怎么什么事情到你嘴里都变得这么龌龊。”

我抬起头,被呛得泪眼朦胧,脸上还残留着些许呕吐物。满脸丧气地说道,“怎么可能。”

“哎呦喂,老太太这次人皮面具不带了呀?直接买孙子了啊。”Aggie一身紧身运动装,一面在公园里快走一面摇头晃脑地说,她从澳洲回来后,对健身的兴趣猛然高涨,只要有空就一定在动,还戒了一切奶茶甜点,发誓要将腰上那多出的半分赘肉消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