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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为什么说谎

不要动。

高旗也触电似的,一动,要收回手,却被成若白死死压住。

女人张嘴,做了个嘴型,没出声。

她的小心脏立马噗噗噗地乱跳。

怎么了?不好吧?有什么问题?

成若白伸手摸向绒条,跟高旗的手碰在一起。

男人抬起浓黑的眉毛,有些羞怯地用眼神回应。

角落里的小男孩认认真真,用胖手捻绒条,谁料笨拙地把它弄弯,他想要捋直回原样,但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只能向成若白投去求助的眼光:“老师……”

小男孩不知道两个人的明争暗斗,笑嘻嘻地也把自己的小手放上去,三人勉强合在一起,完成了百合绒花。

有的传统插花产生了兴趣,叽叽喳喳问成若白能不能去她的店里学,有的互相梳理头发、用绒花装饰……

百合在中国文化里意味着百年好合,象征美好纯净的爱情。绒花百合拥有毛茸茸的洁白花瓣和嫩黄花蕊,更是漂亮可爱得长长久久。

小孩子们使用的素材没有真正的绒花名贵,蚕丝是用人造丝替代,铜丝和银丝则换成了铁丝,但大家玩得不亦乐乎。

小男孩正想谢谢两人,温新安抚完小男孩的家长,笑眯眯地走进教室。

她放慢讲课语速和示范动作,走到小朋友中间做单独辅导。

看到这幕,他本来就漆黑的眼睛颜色变得更加深沉:“唷,百合,百年好合啊,师妹,绒花要送我吗?”

成若白突然对“虽由人作,宛如天开”又有了新的认识。

成若白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此刻的他就是花,教室就是器皿,整体就是传统插花,只不过作者不知是人,还是缘分,或者是老天。

高旗抢着说:“绒花是小朋友的。”

男人认真地看着讲台上的成若白,托着腮帮子聆听,比旁边的小男孩更加认真,衣服被院子里的梅花染了淡香。

温新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不要脸地将脸凑到小男孩跟前:“小朋友,你还小,没到谈恋爱的年龄,这绒花给我好不好?因为你老师喜欢我。”

瞳孔在阳光下接近琥珀色,有几根翘起的发丝闪闪发光,另外半张脸沉溺于阴影中,轮廓却更显清晰和美好。

小男孩把脑袋甩得跟拨浪鼓一样,把高旗和成若白的手拉到一起:“才不是,我老师跟叔叔才是一对,以后他们的小孩会很幸福的。”

高旗微笑着做了个让她放松的姿势。

这话深得成若白心。

她修剪绒花的速度不自觉变快,甚至有残影,讲解的时候姿势僵硬,说话结结巴巴。

她伸手摸摸小孩的头作为褒奖。

可是现在她喜欢的男人也在听呢。

“老师,我真的很羡慕你们的小孩,有通情达理的父母。”小男孩垂下大眼睛,无可奈何地叹气,“我的爸爸妈妈都不理解我。特别是我妈妈,成天要我打打杀杀。”

成若白给成年人讲课的经验丰富,因此就算第一次面对学龄前小孩,也没有紧张的必要性。

高旗笑了笑:“我小时候也这样想,长大成为大人,才知道大人并不完美。大人很短视,也很愚蠢,偏偏自以为是,有时候,你要把他们当做笨蛋,用事实跟他们讲道理。”

于是教室里多了个二十多岁的超龄学生。

小男孩没听懂:“叔叔,什么事实?”

因为高旗每次和小男孩见面都帮了他,小男孩已经把他当做朋友了,眨着双如同缀满星星的大眼睛,紧张地盯着高旗的嘴唇,让他没办法说出“不”字。

成若白解释:“比如你想要学插花,你的爸妈觉得插花没用,但你插花得了大奖,赢了很多钱,只要是个人,碰到你爸妈就夸他们有个好儿子,他们自然就理解你了。因为他们就是这种看结果的笨蛋。”

“叔叔,能不能陪我一起上课,我怕下课的时候,爸爸妈妈吵起来,你会劝住他们的对吧?”

这话是不带表情的愤懑吐槽,更是她从业多年的肺腑之言。

高旗想要离开体验馆,被小男孩抓住手。

要是传统插花收大众接受程度高,例如全国最好的大学开设传统插花专业,学生毕业之后年薪几十万上百万,开个传统插花店年利润就过千万……

成若白则带着小男孩还有其他吓坏的小孩子回教室上课。

她用伏低做小外出打工、参加传统插花比赛来养空心花语么,用靠爱发电、蝇营狗苟跟慕容渊抗争么?

接着他让工作人员沏茶,把短发女人劝到茶室,让她等男孩爸爸来了好好谈。

高旗被她的直白震惊。

温新看看高旗,又看看成若白,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低头在成若白耳边道:“师妹,别旁若无人,打情骂俏。”

这女人的外表、语言、行动完全是几套系统。看似传统典雅高冷,却又直白粗俗可爱,他每次以为为她归类好了人设,下一秒,那人设就不知推翻到了哪个旮旯。

高旗觉得这算是实话实说。只是前半句和后半句没有关系,至于听的人会不会误会,那就超出他能管的范围了。

小男孩也愣住,好会儿,他捏紧拳头,把眉头皱成个“川”字,特别认真地说:“我知道了,老师。我喜欢什么,就要自己努力学,挣大钱、得大奖,让爸爸妈妈看到。”

“于老师和贝老师担心你第一次上课胆怯,我就过来看看。”

成若白伸出大拇指。

这些他怎么好意思讲?

温新咳嗽两声,把大家跑走的话题引回来,抓着那朵百合绒花,露出让人融化的笑容:“师妹,让小朋友把绒花给我做纪念呗,难道你忘了我一直有多疼你、多爱你?”

其实当于玫告诉他,馆长喜欢了成若白几年后,他就心神不宁,不自觉按着她说的地址找到体验馆,看到短发女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馆内,就担心起来,全然忘记她会陈氏太极,跟着进了院子,听到短发女人的对白,抢在她把成若白气死之前,把短发女人教训了一通。

话还没说完,高旗就拿起手机:“嗯,是我,成老师跟我在一起……马上回来吗……好……”

高旗没想到成若白话这么多,心想,她不是酒早就醒了么,回答得有些结巴,脸也跟着开始发红。

“成老师,不好意思,空心花语有事,贝老师让我们回去。”他说罢放下手机,转过头,抓起成若白的手,就往外走。

于是连珠炮似的追着高旗问。

等出了门,成若白问:“你为什么说谎?”

绝对不能放过他。

高旗倏然停下脚步。

成若白隐隐约约看到高旗耳朵根有点红,心中一动,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成若白勾起嘴角,就着高旗握住她的手,抬起来,指向他的手机道:“刚刚你手机拿反了,听筒朝着外面。老实说吧,你是不是因为嫉妒温新,所以不想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若是在门口,“刚好”两个字勉强说的通,走进院子,还听到短发女人说什么,谁能“刚好”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