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若白嘿嘿嘿直笑。
高旗听到自己心咯噔一下，好像跳出了胸腔，赶紧把手机拿得远一些，干咳两声找回理智：“成老师，有什么事？”
别人眼中的高冷之花，现在变成了电车花痴：“没事就不能找你？你干嘛把手机拿那么远，我都看不清楚你的样子了。”
一盏莲花造型的壁灯调成暖黄模式，映得她脸颊通红，眼里漾着水雾，嘴唇鲜润欲滴。因为没有准备睡衣，成若白换上了贝利利的，衣服比人大出几个号码，在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晃荡，以至于肩膀有大半露在外面，圆润的肩头，还有白花花的皮肤，让人移不开视线。
高旗听出了她话里浓浓的酒味：“你喝了解酒汤吗？我看下附近有没有外卖店还开着。”
高旗不由自主扬起嘴角，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正襟危坐，滑动解锁，然后就看到屏幕里有个女人躺在中式大床上。
“我没醉。”成若白不满地嘟囔，“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难不成这丫头酒已经醒了，想问他是不是安全回到店里？
高旗因为从小爸妈就在外面应酬，变得他特别讨厌酒，觉得被那东西夺走了亲情。但看到成若白这模样，脑子里却不自觉冒出“可爱”两字，而且这份可爱，他希望独属于他，怎么也不想让第二个人看到——果然原则这种东西，是因人而异的啊。“那你说你在做什么？”
高旗正思考原因，就听到手机铃声，拿过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成老师”。
“撩你。”成若白斩钉截铁地回答。
库里的照片全是成若白的脸，有侧面，有正面，有五官特写……远景倒是比较少了。他明明拍的是传统插花，为什么成了人物特写？
“……”
高旗偷偷从窗户往外看，见车远去，折回自己房间，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笔记本，处理最近拍摄的图片。
“你不让我撩吗？”
“你！”高旗妈妈咬牙切齿，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在门口站了会儿，见高旗没有开门的意思，只能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轿车，拉开门，恨恨地对司机说了声“回家。”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或许只有她醉着，他才能轻松地跟她对话。一抹笑意从高旗的眼角落到心底：“我听听看，你打算怎么撩？”
从室内纸灯罩里透出的暖黄灯光，瞬间透过古色古香的门槛，泾渭分明地将母子二人隔开：“妈，你最好找点别的事情做，我虽然是你的独生儿子，但不想成为你人生失败的借口，还有你消遣无聊的唯一工具。”
成若白认认真真地想了会儿说：“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感情应该跟插花差不多，我可以修剪去你不喜欢的我的部分，留下你喜欢的我的部分。这样你就百分百喜欢我了。”
她还要继续说，高旗已经打开店门，走到里面开了灯。
小可爱在做数学减法。高旗失笑：“你是说你会因为我改变？”
听到那番严肃纠正，高旗妈捂着额头，差点晕死过去：“你不接受你爸爸的安排就算了，我的好意你也当做狼心狗肺。有多少人看着我和你爸的笑料，想嘲笑我们失败的婚姻，讽刺才华横溢的你一无是处。”
那边成若白用力点头。
“妈，你误会了，我不过是端茶送水。”
“要是我不让你做传统插花师呢？”
高妈妈道：“只要父母在，孩子不管多大始终是孩子。”沉吟片刻，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再也不做跟传统插花艺术有关的事情了么，怎么来这种小店工作？”
成若白摇头：“那不行。传统插花是我很重要的回忆。有个人比你先来，你要排第二。但你放心好了，那个人跟你不一样的，很小只很小只，你知道吗？”
“这话你说了二十六年，我现在二十六岁，不是六岁。”高旗无奈地纠正。
高旗继续逗弄她道：“那就是不会因为我改变的意思了。你又何必让我告诉你我的喜好。”
高妈妈听出他话语里的不满，面不改色、光明正大地回答：“我是为你好。”
“不，不是那样的。”
高旗不怒反笑：“妈，你人脉那么多，能调查到我在哪里上班，调查不出来刚才我去了哪里？”
“那就不要再插花了。”
果不其然，高妈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我等你很久了，你去哪里了？”
“不行。”
高旗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他母亲。
高旗站起身笑道：“你要怎样？我不明白。”
那人因为出席的隆重场合多，又特别讲究颜面，所以长年累月穿高跟鞋，导致脚趾变形，因此走路的声音急促短暂，就像一个个没写完的惊叹号。
“你想个办法，让我继续做我喜欢的事，然后你还得喜欢我。”成若白说着说着突然大叫起来，“你肯定已经喜欢我了，固然你为什么会拍我，嘿嘿嘿，原来我们互相喜欢啊。”
他走到店门口，掏出钥匙刚要开门，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
高旗这才发现手机转了个角度之后，让她看到身后的电脑屏幕，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照片。
高旗心微微一疼。
他想了好会儿怎么解释，最后想出一条，觉得勉强说的过去——
人就是在不断的错误中就这样错过了。
女子如花，生活似器，人作天开。
有他妈妈的错，有他的错，有过去的错，有现在的错。
她的一举一动都符合传统插花艺术，所以他不自觉地把镜头对准备了她，选取的每张照片看似随意其实都有深意。
可惜他没有下手的资格。
绝对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好看才拍！
从他的大学同学南城，到隔壁开花店的地主家儿子……看来只要是好女人，就算性格有点古怪，稍微有点眼力价的人，都知道欣赏，甚至先下手为强。
正准备说出口，却见手机屏幕上，成若白已经闭上眼，酣然入梦。
看来成若白这性格并没有吓退多少追求者——
高旗无奈地笑了笑，完全没注意，自己眼里满是宠溺。
高旗比慕容渊好不了多少，下车之后，嘴边的笑意就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