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过分，又不是我们关他小黑屋了，是他自己运气不好撞上去，你别多事，特别是不要告诉成若白。”于玫交代完就笑盈盈地回到约会对象对面坐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你要不要加点饮料？”
贝利利知道雇佣高旗是成若白的主意，于玫巴不得高旗这个穷光蛋有多远滚多远，但为了不在成若白面前亮出反派身份，就顺着成若白的想法办，但还是有点迟疑。“关小黑屋像是中学生欺负同学的招数，会不会过分了？”
A市图书馆馆长跟成若白大学时候的老师熟识，并且喜欢成若白的插花风格，因此把馆内的鲜花装饰设计都交给了空心花语。但空心花语人手不足，成若白便跟做室内设计的朋友联合承揽业务。
“啊？那找个锁匠？”贝利利正想着自己手机里有没有提供这类服务的商家，就听到于玫轻笑出声：“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高旗在里面呆一个晚上，让他认识到我们是黑心的女人，就会尽快辞职了。”
她跟朋友公司的员工一起做完五层楼插花装饰后，有点疲惫，便走到阅读区的沙发上坐下，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不是，恰好相反，你别回空心花语。”
白白：“今天花舍有什么事情吗？”
贝利利揭开面膜，为难地瞅了眼门外：“让我回空心花语开门吗，可是我走不开，我妈在隔壁弄头发，把我看得死死的，非要我跟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男人见面。”
于玫很快回复。
“地下室门锁好像坏了，高旗被困在里面。”
女王A：“没有，怎么了？”
这次美容师把手机递给贝利利，贝利利接通电话跟于玫聊起来：“玫玫有什么事？”
白白：“那我看会儿书再回来。”
于玫见状挑了挑眉，跟约会对象说了声“不好意思”，走到边上，给贝利利去了个电话。
自从她不小心闯入卫生间跟高旗拥抱在一起后，就算见着他正常穿衣，脑子里也忍不住浮出他光着的模样——
“但是我手机没电了……”高旗还没说完，手机就没了声音。
男人的肌肉线条怎么能将“硬朗”和“柔韧”完美得融合在一起？
“我在外面和重要的人约会，离花舍有十多公里，一时半会儿过不来，你找找其他人。”于玫故意提高音量让对方听到“重要”两个字，那胖乎乎的约会对象立即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容。
真的忍不住想要摸摸看啊。
“于老师，我在地下室被锁住了。你能下来看看吗？”
可修理工整好了门锁，她再无机会。
于玫正进餐厅卫生间补妆，涂好口红，对着镜子咂了两下嘴唇，接起电话，习惯性地送上个软绵绵的“喂”，婀娜多姿走回约会对象那边。
而且高旗找了个木牌子挂在卫生间门上，那木牌子正面画了伏羲，背面画着女娲。
高旗见手机不通，电量不到6%，赶紧挂掉，改打给于玫。
“成老师，你使用的时候把牌子翻到女娲那面，我使用的时候就翻到伏羲那面，这样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
贝利利说：“那就不用管，多半是骚扰。”压根忘了她没在通讯录上记录高旗姓名。
成若白心里拼命叫嚣着，我不介意啊，但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觉得自己的思想越来越危险了。
美容师看了眼屏幕念出一组数字。
所以能避着高旗就避着，能不在花舍呆就不在花舍呆，不然完全没心思准备大赛。
她刚离开，地下室的门就被风吹上，等高旗想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发现打不开了……高旗第一反应是给贝利利打电话，但贝利利正躺在美容中心里，脸上敷着面膜腾不出手，让美容师帮忙看看是谁打来的。
贝利利像是看出她心思似的，第一时间在群里做出回复。
贝利利收起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三个人的群里，跟姐妹们吐了吐槽，就闷闷地离开店子。
一只大贝壳：“没问题，若白不用回店子，晚上干脆来我家睡怎样？”
“没什么可是，除非你开的那个花舍，不想继续做了，对了，我听说你还报名参加了什么大赛，不提前做准备么，训练费你打算从哪里弄？”
女王A：“好主意。”
“可是……”
白白：“怎么突然叫我去你家睡？”
“知道我是你妈，就赶紧出来，难道还要我派人到你那个花店门口，用八抬大轿把你抬出来。”
一只大贝壳：“没原因，实在要说一个，大概是想你吧……”
“妈，我……”她正想整编几句，就被打住话头。
白白：“……”
但话音刚落，她也接到贝妈妈的连环夺命call：“利利，今天晚上你有个相亲，现在就到elle美容中心来做脸。”
女王A：“贝利利你不是告诉我，今天晚上你要去相亲吗，肯定是压力大，想找个人聊聊对吧。”
贝利利比了个ok的动作：“行，这里交给我。”
一只大贝壳：“没错！”
那人虽然长得不太好看，但是拍彩虹屁的好手，她跟他聊天感觉自己像是女王，于是爽快地回了个“ok”，而后对贝利利笑笑：“我去打探大赛消息了。”
白白：“行，我去花舍拿点换洗衣服，还有洗漱用品过来陪你。”
但她观察了老久还是没发现他的破绽，只能撤退，还没来得及拉着贝利利一起走，她就接到条短信，原来是哥哥在插花协会的那个男人约她吃饭。
女王A：“不用，贝利利家里有很多新睡衣还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去了直接用，对吧，贝利利？”
于玫摇头：“越是平静的外表下，越是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高旗要真是这么好脾气，怎么会从《非遗》杂志社辞职？”
贝利利心道哪里来的钱啊，姐姐，但想着自己是个合格的助攻，即便心里在滴血，也要敲出个笑脸符号。
贝利利在门口偷看了会儿，觉得不对劲儿，扭头问于玫：“世界上有这么耐心的男人吗？”
一只大贝壳：“当然，那些东西又不贵，我又不抠。”
高旗进去后，戴上耳机，听着舒缓的音乐，慢慢擦拭器皿，仿佛手里的都是珍宝，眼神格外温柔。
今晚不用见着高旗了，成若白又是放松又是失落，走到旁边的阅读区，找到放传统插花书籍的位置，手指沿着一排书籍移动，最后停在印刷着《花艺大师的自我修养》的书上。
零零总总的物品不知多久没有打理，里面散发着股陈腐的霉味。
这是本装帧着绿色硬壳的老书，80年代发行了一版就不再印刷，据说吴淡水看了这本书之后，才研究出“百鸟朝凤”的绝招。她也想在大赛上做出一鸣惊人的东西，最好叫“龙腾虎跃”之类，可以碾压“百鸟朝凤”。
地下仓库存了好多花盆花瓶、人工绒花，还有空心花语得过的奖，以及三姐妹的零碎物件。
但成若白还没抽出那本书，就有人伸出胳膊，越过她的头顶，重重地按在书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