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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最后一场硬仗

村民仔细叮嘱,背着一只大包走在前面,庄友柏和魏宗韬都穿着一身简便的休闲装,包中装有足够维持三天的水和食物,一路走一路计算时间,必须要在天黑之前穿过这片丛林到达古城,倘若在六十个小时内找不到郭广辉的踪迹,他们必须要原路返回,谁也不知道丛林里会有什么危险,亦或在这个雨季的尾巴上,会不会突然爆发一场泥石流。

“我记得东面有小溪,这里会有毒蛇和昆虫出没,你们要小心一点。”

这片丛林太大太深,太阳又太过毒辣,魏宗韬和庄友柏并没有野外行走经验,一路走一路问,向村民取经,走了一阵就停下来休息,及时补充水分和体能。

村民跳下吉普车,一边比划一边说前面的路况,肢体语言比他们的英语还要流利,不一会儿四人就已经穿进了丛林深处。

此刻余祎视力疲劳,她已经盯了太久的屏幕,又不敢再打电话问阿赞丛林里的状况,她怕这样会干扰魏宗韬,可是越等越心焦,越等越紧张,她坐立不安,越想越觉得不对,魏宗韬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带她一起去?他了解她,她从来都不是惧怕危险的人,更何况在她看来魏宗韬无所不能,没有什么比跟魏宗韬在一起更让她感到安全。

庄友柏脊背一僵,心虚的瞥了一眼窗外,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嗯”了一声,片刻车子终于停下,眼前丛林茂密,车子再也不能往里开。

余祎怔怔发呆,终于明白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产生的莫名情绪,昨天魏宗韬说要她留在这里,他第一次让余祎离开他的视线,原来余祎竟然这样舍不得,几个月前她还那般潇洒,头也不回的就离他而去,几个月后她竟连短暂的分别也忍受不了,她是不是被柬埔寨的太阳晒晕了?

魏宗韬道:“听说你和那个女医生已经吃过几次饭,下次记得问一问,我要知道余祎看医生的情况。”

余祎站在阳台上,拧着眉头望向远处,热得汗流浃背,她却一动都不想动,过了片刻,她突然又拧了一下眉,刚才似乎有一道身影从视线里晃过,余祎捏紧栏杆,立刻朝下搜寻,酒店的花园泳池里到处都是人,她终于又看见了一道熟悉身影。

庄友柏一愣:“啊?”

此时此刻,魏宗韬一行人已经穿越丛林,山脉的轮廓越来越清晰,胜利近在眼前,村民指着脚下的土地说:“地雷有很多,当年我们跟随科学家进入这里,曾经有人丧命。”

庄友柏正八卦的看向后视镜,对上他的视线后又急急忙忙收了回去,魏宗韬突然说:“余祎最近看心理医生,情况怎么样?”

他们还清楚记得当年的画面,许多人拿着地雷探测器一步一步踏进这片丛林,历经千辛万苦,死伤许多人,最后才堪堪掌握了一小部分丛林的情况。

魏宗韬听了会儿“嘟嘟”声,嘴角一直上扬,许久才将手机收起来,瞟了一眼庄友柏。

这片陆地埋有地雷,脚下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这就是魏宗韬不愿意带余祎同行的原因,他不舍得。

余祎轻哼一声,终于撂下电话,情话谁不会说?魏宗韬说的比做的好听,他怎么就不能把她也一道带走,反而留下她和陈雅恩朝夕相对。

“可惜一场泥石流,什么都没了,好好的古城就这么塌了。”村民唏嘘不已,正要继续发出感慨,却突然察觉身后一阵安静,他们回头一看,不禁惊恐失色,只见魏宗韬和庄友柏举起手枪,正对他们二人。

“一一。”魏宗韬突然压低声音,语带笑意,“带你来柬埔寨,是我舍不得你,现在留你在酒店,也是我舍不得你,你老实呆着,我很快回来。”

村民冷汗涔涔,惊慌失措,脚步不自觉的后退,正当他们颤颤巍巍的想要开口时,却听见魏宗韬冷声道:“别动!”

她突然恨极,却还是小声道:“你注意安全,保持信号通畅,我不浪费你的电,我等你回来。”

手枪口正对他们,而那两人的视线却是越过他们,看向了他们身后,村民这才察觉后头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里是灌木丛和树林,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生物出没,他们不敢动,而魏宗韬已经掰动了保险,就在这时,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响亮,面前的手枪口猛地抬起,“砰”一声巨响,足以惊起鸟兽,只见其中一个村民突然僵挺,眼珠爆瞪,直挺挺倒地,而这道声音却不是从魏宗韬和庄友柏这头发出的。

余祎心跳加速,脸颊微红,看向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小红点,此时魏宗韬就在那个位置与她说话,可是红点四周,荒凉一片,前方是未知的道路,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这个红点也会消失,信号统统不见。

一旁的同伴大惊失色,尖叫破喉而出,魏宗韬大喊:“趴下!”

“真想你。”魏宗韬突然开口,电话那头的余祎愣了愣,突然噤了声,魏宗韬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低声道,“三个小时没见你,很想你,午饭有没有乖乖吃?”

枪口子弹迅猛发出,庄友柏一把拽住村民,扣住他将他强行一按,魏宗韬的子弹穿过村民原先站立的位置,猛然朝远处射击而去,前方枪声骤响,“砰砰砰”接连不断,火药味爆发在空气中,千钧一发之际,魏宗韬大喝一声,庄友柏立刻抓住村民,掩护魏宗韬迅速朝一侧林中跑去,速度之快让村民难以跟上,后头的枪声越来越近,仿佛子弹就在脚下,随时都能擦过他们耳边,村民求生意志爆发,卯足了劲儿的跟紧庄友柏的步伐,转眼他们就穿进了林中。

“从现在起,我除了吃饭睡觉就在电脑前监视你,你要么干脆别回来,如果你回来了,我要你好看!”余祎气急败坏,“魏宗韬,你究竟为什么把我带来柬埔寨,你把我当成小女人吗?”

身后之人穷追不舍,武器火力远远高于魏宗韬和庄友柏的手枪,魏宗韬回头看了一眼,隐约可见对方的身影,子弹接连不断射击而来,他加快速度,眼神示意庄友柏跟紧,没多久前方竟然出现了断崖,魏宗韬远远观测距离,脚步不停迅速估量,当机立断一跃而下,双手抓住岩石,两脚抵住石块,眼观崖壁构造,动作敏捷迅速。

这里的信号很弱,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变了调,还有悉悉索索的干扰声,语句也断断续续。

断崖陡峭,并不容易攀岩,庄友柏紧跟魏宗韬攀过的位置,一步一步随他往下,村民却没有这样的胆量和身手,他趴在崖壁上一动都不敢动,拼命求救,可是无人理会。

魏宗韬倏地睁开眼,看了看前方的手机,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这才接起放置耳边。

崖石往下落,魏宗韬大汗淋漓,在距离地面两米时立刻跳了下来,厉声道:“跳!”庄友柏紧随其后,眼看上方已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那名村民再也不敢耽搁,一路半爬半滑,手上石块一松,他猛地跌落,大叫一声滚了下来,全身的骨头都仿佛震碎,还没有爬起来,衣服就被人拎住,双腿擦着地面被人一路拖行,崖壁上方有人开枪,射程太远一颗子弹都没有击中,村民疼痛难忍,只觉那两人越跑越快,眨眼就再也看不到崖上的人了。

庄友柏接起听了听,将手机传至后座,说道:“魏总,是余小姐。”

村民已经撑不住,后背全是血,腿已摔断无法行走,魏宗韬发现一处小山坳,命庄友柏将村民抬过去,终于能够喘口气,他立刻拿出手机,却见没有半点信号。

魏宗韬点点头,让他跟上带路的吉普车,片刻两部车便都驶进了丛林当中,参天大树将灼热骄阳遮挡住,终于留下了一丝凉爽,这段路还能行车,再驶过一段后就只能步行,魏宗韬轻叩车椅闭目养神,车内手机却在这时突然响起。

庄友柏满头大汗,双手都是血,随意在衣服上抹了抹,镇定问道:“这是郭广辉的人?他究竟要做什么?”

庄友柏坐进车里,那两名男子也坐进了一辆吉普车。“他们是当地村名,对附近比较熟悉,几年前他们曾经陪同科考队一起进入过丛林。”

先是提供诱人的条件要将赌场转手,再失踪三个月,将他们引来这里,如今竟然派来杀手。

天气热,他才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衣服都湿了,幸好今天没有下雨,否则又湿又热,行路都不方便。

偷袭者有两人,身穿绿色兵服,一直躲藏在灌木丛中,衣服颜色与树木融为一体,但还是让魏宗韬一眼就分辨出来。

彼时庄友柏已开车驶达丛林附近的村落,下车询问村民情况,不一会儿就回到车子这头,身后跟了两名男子。

“他们的AK步枪没有改装。”魏宗韬取出其他的通讯设备,仍旧无法传输任何讯息,他道,“是雇佣兵。”

电话那头静默半晌,才再次传来声音:“是,余小姐。”

雇佣兵的工作就是战斗暗杀,只有真正的雇佣兵,才会拿着最原始的武器,不仅不做任何时髦的改装,反而会将装备精简到极致,比如锯断枪管,撤掉准星,以便作战时能够轻便灵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余祎靠上沙发,瞥了一眼对面垂眸不语的泉叔,说道:“你是阿宗的心腹,跟随他多年,而我是他的爱人,从今往后都会与他在一起,除非你易主,否则——”余祎冷声道,“你从现在起,必须对我尊重!”

刚才那两人似乎是东南亚人,体格壮硕,配合默契,也幸好只有两个人,又相隔甚远,魏宗韬和庄友柏才能毫发无损,假如他们没有发现及时,只要再走近几米,任他们本事再大,也难逃枪口。

阿赞沉默。

魏宗韬将通讯设备扔回包里,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瞟了一眼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村民,蹲下来沉眸盯着他,不声不响许久,才将水瓶递到他嘴边,“把你所记得的全部地形,以及地雷的方位,统统告诉我。”

余祎又轻声问:“我是谁?”

酒店内,余祎的心口莫名跳了跳。

阿赞愣了愣,迟疑道:“……余小姐?”

阳光猛烈,她无法抬眼,有些心绪不宁,有些茫然失措,她捂住胸口踱了几步,努力平复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眼看时间还早,她四个小时前才打过电话,不能够再妨碍魏宗韬,忍一忍,忍到天黑再去问他的行踪。

余祎笑道:“阿赞,我是谁?”

余祎又走回阳台,悄悄往楼下看一眼,已经看不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了,她舒了一口气,正当她打算去喝点东西,突然就听楼下传来大吵大闹的声音。

余祎一边气魏宗韬看不起她,一边又抓起手机向阿赞问长问短,阿赞果然是魏宗韬培养多年的得力助手,只道:“抱歉余小姐,魏总行踪保密。”

“他刚才就在这里,我只不过离开了几分钟,他就不见了,求你们帮我找一找!”这个女人语气焦急,满口中文对方听不懂,回应她的是一连串英文,她愈发急躁,“我听不懂英语,有没有人帮帮我,帮我翻译一下,我听不懂英语!”

她不能和魏宗韬一起进入丛林,至少也要掌握他的动向,知道他此时此刻人在哪里,下一秒又可能到达哪里,大概多久能找到目的地,什么时候又能够回来。

余祎不想多管闲事,走出阳台想叫饮料,才走几步又听那女人噼里啪啦冒出一大段中文,她踱了几步,转身打开了房门,对保镖说:“我出去一下。”

魏宗韬对陈雅恩已有提防,此行他只让陈雅恩负责公关事宜,连郭广辉的具体位置都没有让她知晓,余祎心中有数,不再问及陈雅恩的问题,沉默片刻情绪平复,不紧不慢将饭吃完,才再次开口:“我要和阿赞通话。”

天气太热,泳池花园最适宜解暑,客人点上两杯饮料边喝边聊天,游泳池里男男女女谈笑风生,可惜没有华人,只有站在泳池边的一个中国女人,在急切的说着中文,她的心思一直在酒店的员工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走来,直到一道声音打断她:“这位小姐说,她的哥哥之前来过这里,后来不见了。”

“陈小姐暂时负责和阿赞联络。”顿了顿,泉叔又说,“她并不知道先生他们的去向。”

余祎走至吴菲身边,见她诧异看来,笑了笑又对工作人员说:“她的哥哥患有自闭症,必须尽快将他找回。”

魏宗韬带着庄友柏不告而别,手机又已打不通,余祎恨得牙痒痒,搅了搅米饭又将筷子甩开,又问泉叔:“陈小姐在做什么?”

吴菲谢天谢地,万万没想到能在这种鬼地方碰上余祎,她瞅了一眼立在余祎身边的高大男子,迟疑道:“那位是……”

泉叔回答:“先生以防万一,请来了两名保镖,另一名保镖负责我和陈小姐的安全,余小姐可以放心这两人,他们没有问题。”

余祎没有回答,只跟在工作人员身后往酒店内走,说道:“他们现在去调监控,酒店就这么点儿大,你别担心,吴适不是那种会随便乱跑的人,他胆子小。”

余祎抿紧嘴角,瞟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问道:“门口那个保镖是怎么回事?”

吴菲哭丧着脸:“你不知道,他现在胆子可大了,之前我们在金边,他会自己拿钱去换筹码赌钱,我怕他上瘾,陈警官说这里没有赌场,风景也好,所以我才再带他过来玩。”她说完,又解释道,“陈警官,就是陈之毅,儒安塘那个人。”

泉叔送来热气腾腾的中餐,三菜一汤,外加一杯冰柠檬茶,说道:“先生特意让酒店找来大厨煮中餐,这里天气热,余小姐可能不适应,先生说这几天余小姐就呆在房间里,尽量减少外出。”

“我知道。”余祎停下脚步,侧头问她,“是陈之毅让你们来这里的?”

余祎一愣。

“啊?”吴菲不解,脑中一团乱麻,简单解释,“我们抽奖抽中了机票,所以我和你姐夫就带他过来玩玩,你知道吴适从来都没出过门,我们也想让他开心开心,你姐夫现在去外面找他了,早知道他到处乱跑,我就不该带他过来。”

余祎立刻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就跑出房门,刚把门打开,她突然一个激灵,抓住门框后退一步,眼看就要把门重新关上,立在门口的男子终于开口:“余小姐,你好,我是魏先生请来的保镖。”

余祎若有所思,安慰道:“别着急,他不会有事的。”

第二天余祎醒来,枕边已经空空。

半小时前的监控画面中,果然有吴适的身影,他的身材很醒目,一个人在泳池边呆呆站着,站了一会儿吴菲还没有出现,他就慢吞吞的往外头走去了。

魏宗韬吻她的额头,心满意足道:“乖。”

余祎让工作人员继续翻找监控,指着屏幕说:“看看酒店大门,他可能走出门了。”

她以为这次的出行不过就是一次商务洽谈,结果事情越来越脱离轨道,余祎忐忑不安,魏宗韬却心情大好,晚上不停的逗她,低声叫她好几遍“一一”,余祎趴在魏宗韬的身上不愿下来,心跳从下午开始就没有缓和过。

吴菲听不懂英语,只能看余祎在那里指挥,片刻画面转到了酒店大门,果然见到那个胖胖的身影走了出去。

余祎在乎他,第一次反对他做的事情,从前她觉得险况很有趣,和魏宗韬互斗,砸房顶,争夺永新集团,她从不会担心魏宗韬的安危,她喜欢这种刺激带来的兴奋,可是现在她不觉得闯进一片陌生的丛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她不愿意见到魏宗韬的身上再添半分伤口。

吴菲气急败坏:“这个混小子真的自己跑出去了!”

魏宗韬笑笑,亲她一下:“果然担心我。”

如今当务之急,他们只能尽快把吴适找回来,余祎求助酒店方,请他们拨出人手帮忙,酒店尽职尽责,立刻派出几名员工帮他们,吴菲拨通丈夫的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汇合,挂断后她又拨出了一通电话,朝那头道:“陈警官,我……我……吴适不见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余祎拧眉:“如果可以,金辉不要也罢,我不觉得这里有多好!”

余祎默不作声看她一眼,继续跟工作人员协商搜寻方向,想了想,她打了一个电话给泉叔,告知他自己这边的情景,又问泉叔:“阿赞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

魏宗韬不答,捏了捏她的下巴低声问:“担心我?”

泉叔道:“现在没什么消息,时间还早,余小姐离开酒店的话记得让保镖跟着你。”

“你不让我呆在金边,就是不放心我的安全,现在你让我呆在这里,万一李星传找来,我不是一样可能有危险?我要跟你一起去!”

余祎应了一声,另一边的吴菲也挂断了电话,余祎笑问:“陈警官也在这里?”

这里只有三男两女,魏宗韬、庄友柏、泉叔,外加余祎和陈雅恩,女人跟随也许会变成累赘,魏宗韬想了想,决定让余祎和陈雅恩呆在这里做外援,余祎执意不肯。

吴菲神思不属,答道:“哦,他帮我们订的酒店,不过他没住这里,陈警官很帮忙,我想他是警察,找人应该比我们快一点,他现在正赶过来。”

那里地势险峻,根本没有详细地图,丛林外有一个极小的村落,其他信息一概全无,他们如果闯进去,危险系数极大。

余祎不再做声,也没打算离开酒店,她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吴菲见她没有起身的打算,也不好意思开口叫她一同出去,她等不及丈夫回来,想了想还是跟余祎打了个招呼,跟着工作人员率先出去寻找。

庄友柏接连两天都去丛林那里探路,每天带回的消息都不乐观。

余祎等在大堂,手中转着手机,时不时的朝外头看一眼,过了许久才见吴菲的丈夫匆匆跑来,他气喘吁吁道:“小余,你在这里啊,菲菲呢?”

李星传笑道:“要知道史密斯打余小姐的主意,还是我从他手里救回人,我信守承诺,绝对不会伤害余小姐,希望你也信守承诺,事成之后,魏宗韬不会有命回去,你也可以顺利带走余小姐!”

余祎道:“菲菲姐先出去找了,我在这里等消息,待会儿会有工作人员再陪你一起去找。”

陈之毅没有接话,只说:“我们明天出发,不要贸然进丛林,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只要带回余祎。”

她刚说完,吴菲丈夫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手机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吴菲丈夫面色一变,“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你先别哭,你别哭!”

李星传把照片甩上茶几,靠到沙发上说:“我的演技也不错,魏宗韬自作聪明,谁能猜到,我早就已经知道了郭广辉的行踪?不过——”他挑了挑眉,“他的动作确实快,居然马上查出了地址!”

撂下电话,吴菲丈夫冲余祎道:“吴适遇上流氓,被人捅进医院了!”

陈之毅的确是专业人士,在所有人都忙着进行赌王大赛时,他已将目光转向了柬埔寨,提前一个月查出郭广辉失踪的信息,并且捕捉到了他的踪迹,联络上魏宗韬最大的仇人,所有工作都在一个月内完成。

余祎一惊。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柬埔寨的一个市场,拍摄时间是一个月前,照片中的男人五六十岁,头发灰白,穿着花衬衫,正是郭广辉。

余祎并不熟悉这里的路况,她跑到酒店外叫来突突车,问清司机后才坐了上去,打了一通电话告知泉叔,带着保镖一起去往了医院。

李星传笑了笑:“对,白问。”

医院离酒店很远,突突车开了许久才停下,余祎赶到时吴菲正在捂脸哭,她心头一凉,双腿突然有点发软,直到听见医生在对酒店工作人员说:“伤口不是很深,已经缝合,没有大碍。”

陈之毅站在落地窗前,含笑道:“你现在问我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迟?”

吴菲还在哭,余祎猛然呼出一口气。

他自然愿意听专业人士的意见,时间还早,李星传打了一通电话,挂断电话后他对陈之毅说:“没想到魏宗韬的动作这么快,居然半夜溜走。”顿了顿,他看向陈之毅,“你真的知道,郭广辉在哪里?”

吴适受了一道刀伤,有轻微脑震荡,身上几处破皮淤青,需要住院几天,其他并没有大碍,他的麻醉药效还没有过去,吴菲和丈夫只能坐在床边等待。

李星传笑了笑:“听你的。”

酒店工作人员已经离去,吴菲和丈夫又不懂英文,余祎只能代劳,帮忙办理手续和询问那几个闹事流氓的情况,回来后余祎说:“估计很难抓回那几个人,听说他们是惯犯,经常闹事。”

李星传扬眉,又听陈之毅说:“让他们先开路。”

吴菲叹气:“吴适没事就好。”

陈之毅瞟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用急。”

没多久陈之毅也已赶到,吴菲突然如释重负,找到救星一般拉住陈之毅的手,跟他说吴适的情况和逃跑的那几个惯犯。

门铃声响起,陈之毅终于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去开了门,门外之人笑道:“看来魏宗韬已经离开了?”李星传扫了一眼客厅,慢悠悠的跨入屋内,侧头看见了卧室的大床,摇头喟叹,“何必呢,不如我们早点出发,还能追上去。”

陈之毅边听边看向余祎,轻声安慰吴菲:“我帮你跟警方沟通一下。”

他早服务员一步进来,还能看到余祎留下的痕迹。

吴菲千恩万谢,不禁流泪,低声骂吴适不让人省心,没多久吴适终于醒来,睁开眼有些迷茫,过了一会儿就开始害怕的哭,连吴菲说话也不理,只有陈之毅开口他才会把视线转过来,颤声道:“陈警官……”

陈之毅已经坐了一个小时,阳光洒进来,铺在凌乱床铺,右侧枕头上有一根黑色长发,地上的拖鞋未曾动过,拖鞋主人似乎未曾下地行走,就消失了。

他是吓坏了,又痛又害怕,不知为何他特别喜欢陈之毅,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另一只手就想去拉他。

彼时的金辉娱乐城,依旧乌烟瘴气,唯有酒店客房安安静静。

陈之毅让他拉住自己的手,朝他笑了笑,吴菲擦干眼泪,想去买点晚饭回来,问余祎:“小余,要不你也在这里吃一点?我马上去买饭。”

其他几座山,山上情况都极其容易打听,只有这处地方,常人进不去,魏宗韬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说:“先去探路。”

余祎直接道:“好。”

这片丛林人迹罕至,远离市区和城镇,从这里驱车前往估计也要几个小时,庄友柏继续说:“每年六月,郭广辉都会来这里,这座城市多山,大家只知道他把他的太太安葬在某座山上,具体是哪一座,没有人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这里。”

吴菲和丈夫一起出了病房,余祎让保镖守在门外,转头问陈之毅:“李星传也来了?”

庄友柏指向地图的东南方位,说道:“十几年前,在这片丛林里,考古专家发现有一座古城,古城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周围还有几间没有被记录在册的寺庙,可惜不能用于旅游开发,丛林路险,常人进不去,后来有一年雨季,山上的泥石流把建筑冲毁大半。”

她开门见山,陈之毅笑了笑,只当没有听见,他小声跟吴适讲话,不知在说什么,吴适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小声回答,余祎沉着脸站在一旁,对陈之毅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吴适躺在床上动来动去,不适应那只打着点滴的手,掰着透明的点滴管扯了又扯,余祎眉头一蹙,上前一步夺过点滴管,调了调点滴的速度,陈之毅笑看她一眼,又朝吴适瞥去。

稍作休息,下午庄友柏拿来地图,几人聚集在客房中,陈雅恩并不在。

余祎正在看着点滴落下,突然听见吴适说:“妹妹……”

她瞪着眼,语气凶悍,双颊被魏宗韬掐着,嘴唇微微嘟起,威慑力不够,却足够叫人心满意足,魏宗韬倏地笑了,低头将她吻住,双手挪到她的腋下,稍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坐上沙发将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把她抱进怀,轻轻叹了口气,不知在想什么,只抱着余祎不说话,偶尔吻一下她的头顶,似乎很享受这种静谧时光。

这声妹妹,出自吴适的嘴里,他在儒安塘时叫过很多次“妹妹”,可是那个妹妹不是她,而今吴适又在叫妹妹,余祎低头看去,正见吴适看着她,小声叫了一句:“妹妹。”

余祎脱口而出:“你敢出事!”

他叫了两遍妹妹,在叫谁?余祎有些懵,不知做何反应,一旁的陈之毅低声道:“我怎么会去打扰吴家人的生活,我从来都舍不得让你伤心,吴适似懂非懂,他知道的不多。你陪他说说话?”

余祎一愣,一时没有反应,魏宗韬冷笑:“如果陈之毅有机会杀我,而我无力反击呢?”

吴菲已经送饭回来,因吴适需要留院数天,陈之毅对吴菲说:“我今天有时间,先陪他一晚,你和你先生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再来换我。”

她在打探口风,想知道魏宗韬会如何对付陈之毅,魏宗韬嗤笑,瞟她一眼站了起来,径自朝阳台走去,走了几步又踱回,行至余祎面前,他弯下腰,单手抵在沙发靠背上,凝视余祎良久,才掐住她的脸颊沉声道:“如果是他们要杀我呢?”

吴菲虽然觉得不好意思,可这些日子他们已经与陈之毅很熟,想了想,她便道了一声谢,和丈夫先返回酒店。

余祎想了想,酝酿道:“我们只是要争取项目,不会闹出人命的,是不是?”

余祎坐在床边,低声和吴适说话,吴适第一次对她和颜悦色,没有不耐没有发脾气,他的五官很像乐平安,假如他能够减肥,一定会很英俊,余祎眼眶微红。

魏宗韬睨了一眼余祎,见她眉头微蹙,欲言又止,放下杯子问:“想说什么?”

陈之毅走出病房,将房门轻轻关上,见到保镖正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他朝他点了点头,不一会儿陈之毅买了一杯咖啡回来,递给对方道:“喝一点提提神。”

陈之毅已经查清楚他的背景,自然也知道他的仇人,他想和李星传联手对付魏宗韬,魏宗韬却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保镖道谢接过。

“他查过我。”魏宗韬语气淡淡,兴许也觉得有些热,见余祎手中冰饮还剩半杯,顺手拿过来喝得一干二净。

天色渐暗,乌云似乎在慢慢聚拢,柬埔寨已经晴了两天,今天似乎又要下雨。

余祎摇头:“这五年我不清楚,五年前他从来都没有去过,再说他根本不懂赌博,没道理会认识李星传。”

泉叔在酒店里突然接到阿赞打来的电话,听完他腾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先生失踪了?”

魏宗韬思忖道:“他有没有去过拉斯维加斯?”

阿赞道:“消息先别说出去,魏总说过要提防陈小姐,余小姐呢?”

魏宗韬见她吃的少,又叫服务生送来一杯冰饮,余祎喝完半杯,仰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问道:“陈之毅怎么会认识李星传?”

泉叔道:“余小姐的朋友受伤住院了,我马上打电话找她!”

泉叔办理入住手续,庄友柏的车子随后赶到,果然不见阿赞,余祎蹙了蹙眉,点了一杯冰柠檬茶解暑,午饭都是椰汁的味道,她没有太多胃口,只稍稍吃了一点。

泉叔立刻把电话挂断,正要翻出余祎的手机号码,客房门铃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这座城市与金边不同,正午的太阳像是一团火球,车门一开,“轰”一下,就有一股热气冲撞而来,配合颜色艳丽的酒店外墙,这里仿佛已经燃烧。

门缓缓打开,露出一道窈窕身影。

行车五小时,魏宗韬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

陈雅恩立在门外,说道:“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