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到以前聚餐的老地方时，小七已经在等她，见她来还是没好脸色，“哼，是不是我不联系你，还不准备联系我？”
临近十二点。
夏梵可没心情跟他贫嘴：“钱程他们呢？”
***
“上厕所呢。”
只是比她想象中还有艰难一些。
夏梵这才抽空喝了口水。
从魏清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是为了这一天。
小七又问：“你知道我们因为上次的事，我们在幻想漫画受孔敏多少白眼吗？”
她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感叹道：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一天。
这话说得，跟他没拿委屈给她受似的。
坐上出租车后，闭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回到了和陈宇创业之初，但又比那时好点，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
“我知道，我都知道。”夏梵正想解释的时候，钱程和小美一边用纸擦手，一边从卫生间的方向走来。
“十二点半，老地方见，把程钱、小美他们几个都叫上。”夏梵压根不在意他，重新提着包出门。
他们比小七冷静多了。
“不来。”小七阴阳怪气：“一看就没好事。”
钱程慢条斯理的问道：“吃什么啊。”
她顿时双眼放光：“中午有空吗？出来吃个饭，有事跟你们说。”
这个反应，让夏梵非常满意，比起小七的兴师问罪，这更应该是一场普通的闲聊，“点呗。”
还给她偷拍了几张照片，第一张就是乔乔和现言组的几个编辑，然后就是灵异组的人。
等菜点好以后，钱程才又问：“青柠是不是要垮了啊？”
这样忙下去显然也不是办法，同事，小七给她发来消息：“青柠漫画怎么了？好多编辑到我们这边来应聘，有几个都入职了。”
“别瞎说。”这要是给魏清听到，非砍死她不可，她也不瞒他们，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小七特别幸灾乐祸，“梵姐，不愧是你。”
可玩笑归玩笑，让谁去真是一个问题，现在真是太缺人了。
夏梵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他才安静下来。
没意思的一句话，被他说得更挖苦她似的，夏梵怀疑，这哥们是不是刻薄她习惯了，一时还没改过口来。
钱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只能说，你在幻想漫画的时候，给大家留下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郭伦见她神色不对，连忙解释：“我就是放心不下你们，没其他意思。”
夏梵：“？”
她怀疑他在讽刺她无关紧要，还没有证据。
“你忘了吗？”小美替她回忆道：“每次领奖发言的时候，都要暗戳戳把行业里的编辑怼个遍，说人家没你努力、没你有能力、没你有天赋。不过我从那个时候就特别好奇，当编辑还需要什么天赋呢？”
夏梵：“？”
经她这么一回忆，夏梵才知道那时候的她有多自大，就像一个暴发户似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有多努力，有多出色，大家都不如她。
郭伦一口回绝，“我走了，你们撑得住吗？还是你去吧。”
特别目中无人，而且从不让人说，也不听劝，也难怪陈宇不待见她。
她赶到公司，还没到正式上班得时间，大家已经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搭理她，巡视一圈后，她将这个重任委派给了郭伦。
她后知后觉地陷入沉默，好像第一次知道自己是这种人。钱程怕真打击到她的积极性，安慰道：“不过你去青柠以后，我觉得你整个人都变了，就像……刚认识你那会儿。”
夏梵先是问了几位漫画家的时间，确定没问题后才应承下来，而当下最麻烦的是，没有编辑能陪着他们过去。
离开幻想漫画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去青柠以后，有魏清在，她自然不需像要撑着陈宇那样，不敢倒下，把自己活成一个刀枪不入的夜叉。
起床洗了个澡以后，收到一个大型漫展的主办方给她发来得邀请，希望乔云一和青柠漫画旗下其他几位漫画能去参加签售和座谈会，一切费用都有他们承担。
“那是好还是不好？”
夏梵还是把行李扛回去了，连妆都没卸，倒头就睡，第二天闹钟没响，人就已经醒了。
钱程笑道：“你在乎吗？”
***
的确，她不在乎的。
魏清一脸疑惑地往他屏幕上瞅：这他妈什么代码啊，怎么还把好好一孩子写得这么萎靡？
她往后一靠，整个人放松下来，舒了口气：“那要来青柠吗？”
“啊，好想要个女朋友啊。”
“姐姐，现在青柠可不比幻想漫画好。”小七道：“幻想漫画现在已经进入稳定期，有自己的一套流程，一天除了日常的催稿、报选题外，也没多忙，但是青柠还是一个刚刚进入生长期的孩子，完全都要重新来过，我们现在过去，无疑就是开疆扩土，得到的可能不如现在多，还要背负抛弃幻想漫画的骂名，挺得不偿失的。”
万衫好奇地往他手机上瞟了一眼，刚好看见最后那句，顿时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魏清都没给他派发狗粮，他上赶着吃什么呢？
“来不来？”夏梵没有解释，只问了这一句。
在工作闲暇之余调戏和恶心他，已经成为她枯燥生活中最有趣省时的娱乐活动，没有之一。
“什么时候入职？”钱程反问。
魏清：“……”
夏梵眼睛里闪过一抹光。
她发了一个害羞的表情：“您这话说的，跟您回来就不睡您的床似的。”
小七对钱程的妥协极为不满，“程哥，不是说好要让她三顾茅庐吗？你怎么就这么惯着她啊？”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那是你说得，我可没答应。”
果然，要是靠他，明天又是带不过来的一天。
小美一直捂着嘴笑。
夏梵：“……”
“哎呀，程哥……”
夏梵以为他觉得自己在怪他，连忙打字解释，还没说完，魏清的消息又发过来了：“那就别回去了，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你可以睡我的床。”
“三顾茅庐是吧？”夏梵对他已经是忍无可忍，抓过他卫衣后面的帽子，盖头就是一顿暴打。
魏清：“……”
“梵姐，你别看小七嘴上这样说，那天回来以后，他是第一个去交辞职信的。”小美连忙劝架。
“……”夏梵不忍心道：“您从上周就这样说，结果到今天都没回去过。算了吧，我都快到你家的地铁口了。”
从度假村回来，夏梵其实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实质的许诺，那时候她也不知道能为大家带来什么，然而他们已经时刻准备着为她做点什么。
“回去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把行李给你带到公司来。”
她突然眼眶就红了。
夏梵正在刷手机，看见便立刻回复了：“恩，地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