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样温柔的魏清简直毫无抵抗力。
“夏梵,你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是拯救了我。”他声音温柔地像是阳光下盛在手心一捧水,“所以,别后悔,也别担心。”
“哥,你对我这么温柔,会死人的。”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一缕光落在她的身上,投来勃勃的生机,他单手搂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整个人拥入怀中。
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像一只猫躲进他的怀里。
她低头将脸迈进他的胸口。
他眼眸微垂,陷入片刻的沉思,似乎是真的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那就一起死吧。”他吻住了她的头顶,暗藏香味的发间融入他身上的清冽气息,弥漫出前所未有的温柔。
如果不是刚好看见那条被撤回的消息,她或许永远不会对他跨出那一步,而得不到回应的他,同样会继续留在朋友的位置上,不知道何时才会开口。
***
她从未想过,他会在黑暗中的人群中寻找她。
从楼道回到餐厅,里里已经没有人,夏梵和魏清各自拿了一瓶酸奶,一前一后地往集合的营地走去,两人都双耳通红,不约而同地没敢看对方。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喜欢那些平庸而无趣的男孩,却对他的与众不同而无动于衷,殊不知在夏梵眼中,她和那些平庸无趣的男孩才是一样的,都是坐在人群中为他这样发光的存在,鼓掌的人。
抵达营地后,何欢她立刻挥手,起身相迎:“梵姐,这边。”
他从一开始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只是那时候,他虎视眈眈的眼睛里全是她那些该死的前男友。
“好。”她怕被人看出端倪,大声回应后,又压低声音对身后的魏清道:“我过去了。”
“哥,你错了。”她的眼神无奈又温柔:“不管有没有音乐,不管你有没有看向我,只要你出现的地方,我的眼睛里一直都只有你,只是你都没有发现。”
“恩,注意安全。”他看了她一眼,然而不管目光落在那里,都会想起刚才的在楼道里的旖旎,不仅耳根,就连脖子都红了。
所以,他偶尔会兴奋地跳跃,像褪下面具的孩子,不必装酷、不必假装与众不同,能无所顾忌的对不属于他的女孩,露出一个属于她的笑容。
她走到何欢身边才发现,乔乔、郭伦等几个主编都跟她在一个队,而队里除了何欢,大家都对她极为不屑,做活动的时候,也故意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拉着何欢放肆大笑,刻意将她孤立在外。
“因为灯光暗下来的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你站在哪里,但是你一定在黑暗里看着我。”那一刻,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沉溺在虚拟的想象中,就像肖诺说过的一样,她眼睛里一定只有他。
何欢特别尴尬,一个劲从他们手里挣脱,往夏梵身边站。
夏梵从未想过他组乐队是因为这个理由,“那后来为什么又要坚持呢?”
夏梵面上一直不动声色,不说话也不掉队,听不懂也跟着他们笑,等中场休息的时候,才走到冯思昭出身边喘了口气。冯思昭虽然另一个组,但也看出她艰难的出境,颇为幸灾乐祸:“我今才听说你被小七指着鼻子骂,都没还嘴,现在被他们骑在头上欺负,也不表态。你现在怎么这么受得了气啊?”
“对了,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想去做乐队吗?因为肖诺说,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你的眼睛里全是他。”联想起肖诺,他眼神闪过一丝厌恶:“我不喜欢。”
妥妥的一句讽刺。
她眼眶发酸,说不出话来。
夏梵也真应了这句话,特别能受,自嘲一笑:“你以前那么八卦的一个人,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安静呢?”
“夏梵,没什么好遗憾的。”他看出她眼睛里的懊悔和内疚,“至少此刻,你在我面前。”
冯思昭听出她话里有话,眼睛一眯:“姐,几个意思啊?”
她喜欢现在的魏清,但也会感到遗憾。
“没什么意思,不就是听到有人要辞职吗?怎么这么久了,还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呢?”夏梵虚情假意地叹了口气:“挺失望的。”
不会像现在一样,瞻前又顾后,不及而立之年,眉眼却早已生出超越同龄人的沉稳和果断。
冯思昭立刻明白过来,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起身往别处走去。
那个站在晨曦里与世界里格格不入的孤傲少年,那个拿着画笔就变得意气风发的天才画手。
同时,草坪外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哥,你知道你这样的话,会让我特别后悔给你投那封简历。”她舔了舔嘴唇,颇为难以启齿:“如果没有遇见我,你应该至今还是那个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永远都带着傲气的公子清。”
夏梵闻声望去,只见草坪外的大马路上停放着两辆大型客车,而孔敏正踩在门边一瞬一瞬地瞪着她,那高跟鞋用力地跟踩着她似的。
她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两人四目相对,孔敏立刻抬起下颚,作出不屑与她说话的轻视之态,转身向车上走去。
她曾经以为他才是她的信仰,却不知道这个骄傲又自由的男人,为了走进她的世界,自愿扣上枷锁,步步迎向她,俯首称臣。
幻想漫画的其他人也盯着她在窃窃私语,见她看过来,迅速散开来,只有小七还站在原地,拿着一双斜眼瞧她,生怕不知道大家在说她,专门摆给她看。
让那片适合原创的土壤诞生,让优秀的漫画作品如万物般蓬勃生长,让国漫走向更辽阔的天地。
夏梵唇角的笑意更浓了。
投资人的压力、外界的质疑、公司所需的运营和科技技术,都由他来承担,她只需要继续做她想做的事。
大家脸上也挂不住,拽着小七让他上车,谁知他一动不动,甚至有些不耐烦,大声骂道:怕什么啊,还以为是以前的夏梵啊,离开的公司,连个屁都不敢放,现在还能做什么?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去做吧,剩下的由我来承担。”
“小七,你这样说话也太过分了。”幻想漫画的主编钱程忍无可忍地冲上前去拉小七,被其他人劝阻下来。
夏梵一怔。
“我过分?我能有她过分?”小七也不甘示弱:“再说,你不也觉得她做得不对吗?”
“夏梵,你好像没搞清楚青柠到底是为什么而创立的。”他低头俯视着她:“从一开始,它就是送给你的。”
“她做得对不对,都轮不到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三番五次的这样说她。”
他微微用力,又将她带回到胸前。
“我说她,你不看看她做得那些事……”
“我不闹了,无论你做决定,我都会支持和帮助你。”她往后一步,才发现他的一只手还搂着她的腰。
……
她拿这样的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小七。”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夏梵不知何时走过来,站在几米远的位置,冲小七招手:“过来。”
他的眼睛再次变得冷静而明亮,靠着墙壁,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下颚微微抬起,恢复到一贯的冷清。
笑盈盈的,让其他人想起以前被这个笑容支配的恐惧,不自觉退了一步,生怕小七挨揍的时候,血会溅到自己身上。
她泄气般松开他的衣领,举手投降:“魏清,是我输了。”
小七的喉头不自觉滑动了一下,头皮有些发紧,但还是撑着一口气上前:“干嘛?”
夏梵感到一种沮丧,这种时刻,他仍然清醒。
他前脚站定,后脚夏梵就猛地一腿踹在他的小腿后面,他当即被小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声音依旧冷清:“可是让你愤怒的不是这件事。”
瞬间,草地上休息的人和车上的人全都站起来了,熟悉夏梵的人更是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对,对,就是这个熟悉的笑里藏着一把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