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思昭不满地伦了她一眼,“姐姐,人家是总编,咱们做下属的,能眼睁睁看着人家烤给咱们吃吗?不是我说你,这为人处事的道理还是要妹妹我教你。”
夏梵接过手,“不是郭伦负责吗?”
“你从幻想漫画离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啊。”夏梵调侃道。
她起身走到一旁的烧烤区,冯思昭正带着几个实习生在烤串上撒料,一见她来,立刻如释重负:“姐,快来帮我烤一会儿,我实在不行了。”
“妹妹这是心疼姐姐你啊,为了帮你挣一个在领导面前表现的机会,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冯思昭将手里生火的扇子递给她,“路妹妹是已经给你铺,剩下就靠你了,我先上个厕所。”
真是疯了。
夏梵气得直笑,好脾气地接过扇子坐在她的位置上,实习生都很怕她,忙着手里的活,没人说话。
乔云一虚咳一声,以抽烟为由,走到别处,夏梵虽然没有自恋到认为他喜欢自己,但也清楚男生对女生作出这个动作,也是因为她给他一种犹如小动物般可爱的错觉。
她靠着椅子,随意着翻看着手里邮箱里的投稿信息。
两人同时一愣。
何欢见她在那里,自然也走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扇子,随后没多久校园组的编辑和实习生都过来了。
他淡淡一笑,突然觉得她也怪可爱的,情不自禁伸手在她头顶上揉了一下。
冯思昭回来一看,心都凉了半截:“我在这儿烤得时候,你们就对我视而不见,梵姐这才坐下多久呢,你们就都过来了?”
“哎呀,一不小心又聊到工作了。”她在脸上用力拍了几下,让自己从这种状态下抽离出来:“等上班的时候再说吧,现在别想了。”
何欢听懂她的潜台词也不恼,“思昭姐,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就不要再拆穿了。”
她云淡风轻的语气,让他很在意那些的东西都变成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唇角不自觉泛起笑容。
她冷哼一声。
乔云一静静地看着她,内心深处有一种被击中的柔软。
“思昭,”夏梵看着手机屏幕,向她勾手:“你还记得这个漫画作者嘛?”
“只能说明,他对你的期待很高。”夏梵平心而论道:“你的整个风格都很温柔,缺乏一种能击中人心的强硬,显得整体剧情比较平,但正因如此才营造出一种温暖轻松的氛围,我不建议你刻意去追求和改变什么,故事情节和线条上稍微做一下调整就行了,而且你长得好看,大家对你的关注度,会高于你的作品。不过也没什么,任何东西都是双刃剑嘛。”
“谁啊?”冯思昭探头一看,顿时一愣,“H君?就是咱俩刚当编辑那会儿,你说过特有天赋,但又不肯下苦功的小孩?”
的确,比起魏清还是新人时期的“神仙打架”,他作为新晋作者确实稍差一些,但也并没有“很远”一说,他的整体水平在这一批的新晋漫画家里还是属于中等偏上。
“对,我以为他没画了,但是你看这个……”
“清哥基本不看我的漫画,不管获得多少褒奖和喜欢,他都只会说,还差得很远。”
在她看过那么多篇漫画以后,仍然让她觉得惊艳。
夏梵不知道这个“好”是在哪里,眼睛里升起一丝疑惑。
在她看来,真正优秀的作品从来不是迎合,而是有独立的思想和风格,自成一派,显然这个作品就是这样的漫画。
“我以前在杂志上看过她的连载,除了魏清就数她的光感最好,第一本就能做得那么好,挺厉害的。”他想起在地铁站看到的广告,流露出一丝羡慕的失落:“而且她来青柠漫画也是因为魏清吧?我看到助理的名字是公子清,真好啊。”
冯思昭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你觉不觉得从整体风格而言,有点像早期的魏清?”
“见她做什么?”
犀利、强硬、充满了想与这个世界对谈的欲望,于当下满屏单纯的只图爽和甜就忽略逻辑的漫画故事截然不同。
他环视四周,“对了,Fairy没来吗?我还挺想见她的。”
夏梵有瞬间的恍惚,想起魏清帮她画线条的时候,她问他:哥,你有多久没画画了?
夏梵没有拂他的好意,轻轻地点点头。
他说:一直在画,只是都不满意。
乔云一淡淡一笑,“如果你还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她面露疑惑:不满意在哪里?
“你不知道行业内有句话吗?画得好是漫画家,画不好都去当编辑了。”
他说:我也说不上来,没有想和这个世界的对话的欲望了。
“那你不是应该成为漫画家吗?”
她那时听不明白,可现在她突然知道这种欲望是什么,是肆意妄为的少年时光,敢对命运和规则提出质疑、想说什么就画什么的无畏。
让乔云一一度觉得她主要是为了看魏清,顺便关注了他。
可现在的他,失去共同战斗的朋友,独自肩负着一个公司几百个员工的当下和未来,瞻前顾后,一步都不能踏错。
神情非常温柔。
那个叫公子清的少年长大了。
“我在幻想漫画的时候,看过关于你的专访,你说你是因为喜欢公子清才想成为漫画家对吧?”她抱着双膝笑道:“我也是。”
剩下一个叫魏清的男人,画不出他满意的东西。
乔云一一默,这种在网上看专访就能知道的事,她居然都能不知道,看来是真的不在乎他。
她心里五味杂陈。
“发生了一点儿小矛盾,三年没联系。”夏梵不想深谈,“你呢?为什么来青柠漫画?”
“思昭,你还记得刚刚建立幻想漫画时,我们最想做得事吗?”
如果她从一开始就在青柠漫画,或许口碑还不会这么差。
其实从她的表情,冯思昭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成立之初,她的初衷是打造一片能够百花齐放的净土,在规则以内的尽可能给漫画家们最大的自由。
“啊。”乔云一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认识六七年都没在一起,那应该就真的只是很好的朋友,不禁松了口气,“那你怎么没跟他一起创业啊。”
冯思昭看向她,“你想让那个设想复苏吗?”
“六、七年了吧。”
夏梵跃跃欲试的神情全然无法掩盖:“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