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试探性喊道：“仙女？”
因为魏清过去了。
小姑娘们闻声抬头，不自觉松开了抱着夏梵的手。夏梵回头笑道：“哥。”
“都进去吧。”许真心领神会，示意大家别看了，但众人象征性移动两步后，又立刻停下来，一脸的兴致勃勃。
这一笑，她蓄积在眼眶的泪水就成串往下掉。
“你们都先进去吧。”魏清轻声道。
“以后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夏梵迅速收拾好情绪，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在脸上擦过一把：“欢迎你们随时来青柠找我玩。”
乔云一看着夏梵的背影，露出一丝动容的心疼，情不自禁向前迈了一步。
魏清没有多余的表情，用手背将她脸上未擦尽的泪水擦掉，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走了。
许真颇为无奈，讲事情的来龙去脉清楚后，叹息道：“没想到咱们夏主编还有这么受欢迎的时候。”
“十八，等你有空，我们再好好聊聊。”
魏清和乔云一从后走上来看见就是这堪比生离死别的一幕，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微皱起，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
她突然明白从前一手带出来的漫画作者之所以都那么冷漠，或许也是因为没有从她这里得到足够在乎的回应。
……
不管她和陈宇如何，她都应该和作者们好好的告别。
“我们也喜欢你啊。”离她近的小姑娘忍不住抱住了她。
“对不起大家了。”她认真地低头鞠躬后，转身向魏清跑去。
好像除了她，大家都还念着曾经的情谊，倒显得是她薄情了。她喉头有些哽咽，一如既往地真诚：“谢谢你们喜欢十八啊。”
“恶人十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突然能够理解她离开的原因，从前总是她保护别人，而现在有一个人可以擦去她的眼泪了。
原来在微信寥寥几句以后，隐藏着的是这样的不甘。
如果是他，也会义无反顾奔向那个人。
她愣住了。
他至今都还在为她带来麻烦。
想到这儿，就连夏梵都觉得心酸，场面也逐渐失控，大家开始跟着哭，她连忙看向“恶人十八”，希望他能让安抚大家的情绪，结果连他的眼眶都是红，桀骜的脸上全是对她的不满和质问。
“先进去吧，年会快开始了。”他流露出鲜有的温柔。
在这个圈子里，其他人有多讨厌夏梵，“恶人十八”的粉丝就有多喜欢她，当你是她扶着默默无闻的“恶人十八”一步步走到年度人气漫画作者这个位置，是她陪着他走过每一个籍籍无名的前夜，是她把最好的他带到她们面前。
小姑娘们还沉溺在刚才的一幕久久没有回神，完全没听他说话：“刚才那个是公子清吧？”
有些小姑娘光听到这句话就受不了了，眼泪一个劲往下掉：“你不要我们和十八啦？”
“天啊，他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完全都可以当明星了。”
还是这句熟悉的开场白。
“对啊对啊，我以前好嗑梵爷和十八，可是我听见她叫梵爷仙女的时候，我都快对他路转粉了。”
夏梵这才注意到立在身后的海报，但她并没有避讳，自然地露出笑容上前，熟稔地问：“又来看十八啊。”
恶人十八：“……”
“恶人十八”也在，站着人群中，脸色不怎么好看。
她们肆无忌惮的开始称赞起魏清，恶人十八清楚的感觉到，虽然手里拿着他的应援手幅，但心在这一刻是属于魏清的，没有他发言的余地。
当今世上，会这样叫她的只有“恶人十八”的读者后援会，她闻声望去，果不其然，就是那群“恶人十八”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的小姑娘。
“哇，后面那个是云一君吗？”
“梵爷！”
“他也长得好好看啊！青柠也是在这儿举报什么活动吗？我看见了好多大神啊。”
夏梵和冯思昭全然没有注意，直至一群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响起，两人才回到眼前的场景中。
恶人十八不由沉默：算了，他还是走吧。
幻想漫画编辑看见她俩，也觉得不自在，对视一眼后，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
***
“青柠漫画”的人隐隐觉得尴尬，不自觉停下脚步，只有夏梵和冯思昭还在谈论工作，根本没注意周遭的情况，不知不觉走到最前面。
“对不起。”夏梵小跑着追上魏清，“让你和大家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以后我会注意的。”
面前的海报上写着“幻想漫画·感恩有你”，而在海报前站着四个幻想漫画的编辑，不远处还有读者举着应援手幅和漫画作者合影。
他脚步一顿，人群的流向从他身旁两侧分开，夏梵也随之停下，等着解答他的质问。
“废话，你看海报写得不就明白了，还需要问吗？”
等人群散去，长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风吹动着墙角垂下来的绿箩，传来沙沙的声音，他歪着头，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走到酒店门口，许真看见海报不自觉停下脚步，旁边的人也低声议论道：“喂，幻想漫画是不是在这里举办年会啊？”
“哥，你想提什么意见都可以，只要是合理的，我都会改。”她认真地抿着嘴唇，一副等待批评的样子。
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公司休假和来开年会的，一路上都能遇见拉着横幅拍照的工作团队。
他眼睛里浮现出一丝疑惑，不自觉皱起眉头：“这不像你平时会说的话。”
团训的地方是在山上的五星级度假酒店，除了训练基地，还有温泉、五彩滑梯、风景旅游区。
“刚才的事让我很认真检讨了自己。”
她将头迈得更低，暗自掐了冯思昭一把，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乖乖闭嘴，跟着她落在人群的最后。
“为什么要检讨？”他眼睛里疑惑更深。
四周的人齐齐向她望去。
“我离开幻想漫画以后，以前的漫画作者们都没跟我联系，我一直认为是别人的问题，但恶人十八的态度让我发现，他其实也在等我的交代。”她心虚地低下头：“我应该好好和大家告别，而不是自以为是的什么都不说，就指望别人能理解我的苦衷。”
夏梵再也没睡着过，下车的时候，耳朵通红，冯思昭盯着她瞧：“你耳朵怎么那么红？”
“可是，”他若有所思地提醒道：“你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有几个人会将你地苦衷放在心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