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个张口就夸的习惯看来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了，魏清听得头皮发麻，随口搪塞两句挂断了电话。
“魏总，您那么优秀的青年才俊，我不可能看不见呀，像您这样才华横溢又相貌出众……”
夏梵一路捂着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到还是被其他眼尖的同事发现成为饭后谈资，到了晚上就连万衫这种远离八卦核心区域的小青年都知道，夏梵是肿着嘴从魏清办公室出来的。
就他那发型还敢自称小段，魏清气乐了，忍不住嘴碎了一句：“多关注一下自己的KPI，少关注点儿我行吗？”
万衫觉得挺正常的，谁谈恋爱没点儿情难自已的时候，可在其他不知道内情的吃瓜群众看来，横看竖看都觉得夏梵和魏清怎么都不可能在谈恋爱，而其依据是那么强势的两个人根本无法生活在一起。
老段仔细想了想，的确不一样，而且还差得远了，懂事的把自己给麻溜打包：“打扰了，魏总，您忙，下次小段就少说两句。”
偏偏方越在微博上又说他是因为魏清女朋友挨揍，大家脑补出一个狗血大戏，魏清的女友另有其人，而夏梵和魏清也还没断干净，在背地里不清不楚的纠缠着。
“能一样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虽然从道德层面对这种行为感到不耻，但都没有公然发出强烈谴责，甚至心照不宣地守住了这个秘密。
“您不喜欢啊？”老段也有些意外，表情浮夸地捂住嘴唇：“我看夏总编夸您的时候，您不挺受用的吗？”
直到情人节那天，易峰和何欢在电影院碰见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牵着夏梵的魏清，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魏清被拍得猝不及防，“这种奉承话咱们就收一收。”
哪有什么三角狗血大剧，从头到尾都只有她。
老段也是人精，很快就明白这个“她”指得是谁，“没事，这也算是咱们真枪实弹的演练了一回，下次上手就更容易了。”
两人招呼都没敢打就躲开了，魏清也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没看清，事后也没格外叮嘱他们别忘外传，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人心总是善变的。”魏清走到窗边，俯瞰着白昼下的城市，自嘲般笑了起来，“那毕竟曾经也是她一手打磨出来的‘孩子’，听到不好的话还是会伤心的吧？”
易峰和何欢远远地看着两人进了幻想漫画作品改编的那一场，易峰琢磨不透，趴着何欢的肩膀问：“你说两人是约会还是去探测敌情啊？”
老段直接回了一个电话：“魏总，我通稿都找人写好了，明天都准备发了，你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呢？”
“你傻啊，这本漫画之前不就夏梵负责的吗？估计心里放不下呢。”何欢是个明白人，推了易峰一下：“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待她离开，魏清小天使才直视心里的“恶魔”，给另一个“资深大恶魔”老段发了一条语音：“算了，别搞幻想漫画上映的那个电影了。”
幻想漫画的漫改电影是一部青春题材的恋爱电影，还没放到一半，魏清已经靠着夏梵睡着了，其他观众也是哈欠连连，昏昏欲睡。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觉得魏清是一个天使，然而天使浑然不觉，坦然的接受着她感激和仰慕的目光。
夏梵也没想到这部作品拍出来会这么无趣，里面许多情节都做了改动，就连故事有产生了变化，使得一个酸甜参半的暗恋故事变得毫无新意，电影结束，许多观众立刻起身，连彩蛋都不愿等，就骂骂咧咧离场了。
她已经准备好面对血和痛，而他始终是一剂良药，任何时候都抛开偏见站在她的身边。
魏清被灯光刺醒，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才缓缓睁开：“结束了？”
不管她后来在青柠漫画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都掩盖不了她被迫从幻想漫画离职的事实。她要回头再去看一次这个结局，把看似痊愈实则化脓的伤口重新撕开，让它真正的痊愈。
夏梵心里五味陈杂，看着屏幕上滚动地幕后工作人员的名字，看见陈宇和孔敏的名字在联合出品人那一栏时，心里还是被刺了一下。
她是失败的。
魏清不动声色看着她的反应，此时人群都走得差不多，但她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直到保洁阿姨开始催促立场，才缓缓起身往外走去。
“马上买。”她感觉到他指腹的温暖和手掌的厚重，恍惚间有一种被庇护的温柔。他应该知道，回头去看一段走过的路，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但要想一段伤口愈合，首先要正视它的崩溃与失败。
今天是情人节，街道上有气球和彩带，四下都弥漫着甜腻又酸臭的恋爱的味道。魏清揽过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他抬起头，温柔的目光蕴含着将她所有胆怯和不确定驱散的鼓励，修长的手指轻轻揉揉她的头顶：“买票了吗？”
“哥，怎么会是这样呢？”她想不明白，那么多人用心准备的作品，最后呈现出来的怎么会是那样的效果，她不知道其他参与其中的工作和创作人员面对观众如此直观的反应是什么样的心情，但她挺难过的，“我以为多多少少赢得一些掌声。”
魏清眼眸微垂，像是在思考着其中的深意，夏梵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我真的没其他意思……”
“为什么？”魏清眼神轻佻看了夏梵一眼，唇角泛起一丝嘲讽：“因为大家都很辛苦很努力吗？作为观众，我想看到的就是一个打动我的故事，如果我没有被打动，那么这部作品背后所有的付出对我而言都没有意义。创作偶尔就是这么残酷的事情吧，不是你付出了多少，掌握了多少技巧就能赢得满堂叫好，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不管创作的过程多么曲折，结局的反馈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压根不看他的眼神，生怕他以为她别有二心，没等他问，就忙不送迭地开始解释：“那本漫画毕竟是我负责的，版权也是我去谈的，虽然后来的结果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