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真同样吃了一惊,他知道魏清家里有钱,但不知道他家里还有格格,可偏偏魏清一点儿都不在意,从没拿出来瞎嘚瑟过,两人连连感叹,怪不得这哥什么都看不上呢,瞅瞅这见过大世面的样子,然而这种倾佩感并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下午就拿给魏清全部败光了。
魏清看了她一眼,见她有些出神也没有打扰,加速超过了前面的车。夏梵面上不动声色,内心一直处于巨大的震惊之中,第二天一上班就先去和许真八卦了这件事。
青柠漫画旗下独家作品《江湖回忆录》和《整容女孩》登陆了韩国最大的收费漫画平台,而乔云一漫画的单行本销售破十万,其他作者的漫画也分别冲上了新书榜预售第一和销售总榜前三十,签约影视改编也即将开机,邀请魏清去参加开机仪式,而之前举办的漫画大赛也已经评选出获奖的作品,准备在年会的时候一起颁奖。
“难怪。”夏梵嘟囔了一声,目光投入前方不算拥挤的车流。
这本是好事,可按照当前公司的处境无疑是让本就不富裕的公司雪上加霜。
夏梵抿着唇角,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些甜,又有些发苦,平时被那么捧着的一个人,搁她这儿都卑微成这么样了。
“哥啊,”魏清那份大世面、不把钱当回事的豁达,搁到这个时候,就变成了隔壁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二傻子,许真不得不语重心长地啰嗦起来:“现在很多项目还没回款,这作者大会和年会的事,最好往后延一下,而且我隐约听到一些风声,最近很多公司的融资都不是很顺利,钱还是先省着比较好。”
“祖上正儿八经的八旗,我爸都不敢惹,我也不乐意惹。”魏清嘱咐她系上安全带以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下次带你单独去见她,等你愿意的时候。”
魏清皱着眉头,用手托着下巴,不明所以眨巴几下眼睛,“所以呢?”
这解释的还真是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她将钱收回包里:“那你为什么叫她格格呢?”
他这一问,许真反而不好答,双手来回翻动,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格格估计也不懂,但是又怕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我把你错过了,所以给与不给之间,给总是没错的。”
“那先把奖金发下去吧。”魏清打了一个响指:“年会就定在国内吧。”
“不是,这不差钱,也不能给我乱塞钱吧?”她知道媳妇上门长辈是要发红包的,可她也不算上门,搞得她有些哭笑不得,拿着一圈钱不知道该放哪里。
许真一惊,敢情这哥之前还想订在国外呢?对自我定位也太不清晰了吧?
夏梵都来不及问就魏清被塞进了车里,她从包里摸出一圈钱不知如何是好,魏清看了一眼,“揣着吧,格格不差钱。”
他在魏清对面坐下,一笔一笔的和他掰扯,光是新年的定制礼盒和员工的年终奖金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老太太眼疾手快,往夏梵包里塞了一卷钱,“姑娘,下次还要来玩啊。”
“哥,咱们可还没拿下C轮。”
“这我女朋友,不是本地人,准备结婚的,格格,我不喜欢人多,下次单独带她回来给您请安。”他自报家门,说完拉着夏梵就开跑。
他觉得魏清如此不把钱当一回事,以后必然要吃钱的亏。
“姥姥好,我叫夏梵。”她有些不安,屡屡向魏清看去,魏清一贯的不在意,但也不喜欢围着夏梵东问西问,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
“好,订在理云镇吧,那边有一个高原湖,风景也挺好的。”
“叫姥姥。”老太太一对上夏梵,态度立刻变得和蔼可亲,“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真盯着他,沉默了三秒之后,觉得自己挺有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嫌疑,做了请的手势,“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到时候没钱别来找我哭穷。”
“给格格请安。”魏清善意的提醒,但怎么看都不像好心。
魏清眉梢一挑,冲他抛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媚眼。
魏清早就被骂得没脸没皮,一脸无所谓的见怪不怪,可夏梵还没习惯,站在人群里瑟瑟发抖。
他明白了,真没钱了,自个和他都跑不掉。许真连连向他竖起大拇指:“棒,还是你棒。”
“格格您必须得长命百岁。”魏清张口就来,气得老太太又给了手上来了三下,其他姑姑婶婶对他到底喜欢,连忙帮他把老太太劝下来。
许真这茬还没气过,转眼又起一浪,魏清把方越给打了的事被一个马甲号挂到了网上,本来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事,托魏清前段时间“小有名气”的福,直接送上了热搜,就连短视频平台上都是画面片段,配上激昂的音乐,画面还挺唬人的。
年龄最大的老太太上来就给他一巴掌:“不孝子,一年到头就看我一次,你以为我这个老太婆能长命百岁呢?”
评论也是两极分化,有人质问:有这种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创始人,青柠漫画又是否带领国漫健康而茁壮的成长呢?
小姑娘远远喊了一声“哥”,魏清一回头,七大八大姨全来了,在景区的湖边将他俩团团包围,想跑都找不到地。
有人瞎舔:不行,这哥好看的,让我觉得他打人都像是在拍电影。
距离开工还有三天,商场和景区人都不多,两人就近玩了几天,可谁知年初六的下午,在景区碰上一个小姑娘。
而其中最高赞的评论是:哥哥五官正,我的三观跟着跑。这件事一定被打得那个人有问题!
夏梵看得直乐,全然忘了自己在边城的遭遇,魏清见她生龙活虎就由着她去了。
……
冯思昭看见她的朋友圈,有一种天涯觅知音的感觉,眼泪都下来了:“姐,我明天就回来,老家这群老大娘把我都快憋疯了。我跟她聊理想,她跟我聊稳定,我跟她聊爱情,她和我聊生育,我的天啊!”
许真一条条刷下来,不管有多少粉丝声援,终究还是负评更多,他气得差点被背气去,气汹汹地到办公室找魏清理论,结果一推开门,只见魏清独自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乌云压境,对面楼宇灯火通明,与远处不断连绵的街景相映成景,他鼻梁上夹着银色的眼镜,倒映在玻璃上身影看起来冷酷无情,像一座孤立无援的岛屿。
大年初四,从边城飞往帝都的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夏梵一出大门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几天,居然连帝都的雾霾都变得亲切起来。
许真有些不忍心,谁没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呢?魏清再冷静克制,终究是肉体凡胎,话锋一转,反而安慰起来:“魏清,网上那些报道都不用看,你活得率性些,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