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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莫失莫忘

我压低声音:“小点儿声,真不会!”

“‘建议’你都不会写?!”

“饿的外丝(advice)!”

事实上是,我含着眼泪写完了三个单词之后,又恬不知耻地问他:“第四个怎么拼?”

“啊?”

时至今日再想起来,我搜寻了整个大脑也无法准确地说出一个词语,来描绘出我那时候的心情,感动再加上感慨,甚至恨不得放学后拍一张我同桌的照片,搁在床头供起来,一天烧三炷香来感谢他。

声音有点过大,代老师凭借一副高度近视镜,准确地捕捉到了声源。

“r-e-w-a-r-d,v-o-t-e,d-e-v-o-t-e……”

“后面的同学不要说话。”

听写单词的时候我果然紧张得一个字母都不会了,正忙着手忙脚乱地瞅桌子的时候,我同桌忽然轻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念出口。

我撞了撞我同桌的胳膊:“……你离我近点,我抄抄你的。”

高中时因为代老师而落下的病根是,到了后来很多年,每当听到“英语老师”这四个字,我都会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到底有没有我提前抄写好的英语单词。

迫于我的淫威,我同桌主动将听写纸往我身边扯了扯,还没抄两个单词,就感觉身前一阵强烈的低气压。

她沉着嗓子说了声“大家新年好,希望新的一年大家继续努力”,下一句就是“准备好纸笔,我们来听写上一单元的单词”。

然后手底下的听写纸就被代老师抽走了。

然后上课铃响,我们的英语代老师就踩着粗跟尖头小牛皮靴进来了。

72.

“一边玩去!”

听写单词依然在进行,代老师不理我,我也没脸上着课就求原谅,只得看着我同桌淡然地默写单词时自己如坐针毡。

我在抄单词的空当抬头看我同桌一眼,瞥到他的表情,真的是特诚恳地问我,我于是停下手里的动作,也真诚地回了他一句。

收完大家的听写纸后,我同桌嘚瑟地冲我挑眉。

我的江湖同桌对我很不屑,可是就算是他再不屑,每次我焦急地问他“怎么写怎么拼”的时候,他都会用他特有的低音炮一个个地念出那些字母,再然后顺利地传到我的耳朵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哟。”

我正在往桌子上手忙脚乱地写英语单词,上课前代老师一定要做的事情就是听写单词,我天生在背东西这方面就少根筋,所以每次听写单词前都要在桌子上打小抄,以防万一还要逼我同桌听写单词的时候离我近点儿,好方便我抄写。

我恨不得一巴掌呼死他。

“同桌,你说我要不要趁着这几分钟,去代老师那里背下面那篇课文?”

还好代老师并没有在课堂上说什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用“中式发音”讲英语课文。那一整堂课我都不敢抬头,即便是这样,我还总是觉得代老师的视线一直都若有似无地往我这里瞟,直闹得我后悔得恨不得咬舌自尽。

虽然不知道这个“据说”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根据我的观察,我同桌在英语方面确实牛掰得不像话——先不说他的英语成绩,光是每天朗读英语课文时,当我们还在一个一个念着蹩脚的“中式发音”时,我同桌就已经操着一口流利的美式发音出口成章了,语调标准得比英语考试听力时录音机里发出的声音还要标准好听。

我同桌在一旁安慰我。

我同桌的妈妈是英语老师,听他说自打胎教的时候,他妈妈就天天给他放英语歌听,致力于从小就培育他的英语水平。我同桌说他五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和外教流利地对话了,不但这样,外教因为喜欢他,还给他起了个洋气的名字叫“恩粥”,不,是“Angel”。

“没事,同桌,你是中考状元,老师不敢把你怎么样。”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的江湖同桌。

然后我就又丧气起来,代老师不会以偏概全,觉得我中考也是一路抄过来的吧。

好像是大家都不太喜欢代老师,即便是我们英语课代表,每当站在讲台上喊到底谁还没有去老师那里背诵课文的时候,也是一脸“别伤害我,我是无辜的”的委屈表情。

大课间的时候,代老师派刚刚背完课文的周倩来喊我。大家都还不知道我打小抄的事情,明了真相的除了我和代老师之外,就只剩下了我同桌一个。我一步三回头地看我同桌,希望他能给我出几个锦囊妙计好让我顺利脱身,可是我同桌从头到尾都是面露微笑,临别的时候也只送给我四个字。

代老师不到五十岁,留着三七分的齐耳短发,偏偏那短发还烫着只有齐腰长发才会烫的大波浪,个头很好,脸却长得很随心所欲,双目无神,戴着过时的近视镜,特别像韩国恐怖电影《两个月亮》中的大妈金妍顺,严肃起来很恐怖,皮肤不好,还有很多黑斑,声音低沉得完全像个男人。

“好自为之。”

不但是要抄英语课文,提单词的时候,每错一个也都要抄三遍,久而久之,英语老师的外号就从“灭绝师太”变成“代三遍”。

好自为之你大爷!

教我们的英语老师姓代,最喜欢让学生背课文。背课文还不是抽查,而是课间一个一个,挨着个儿地站在她面前背,非得特别流利才能通过。不通过的话也不会轻易地放过你,总是语调低沉地说一句:“回去抄三遍,再来这里背。”

我胳膊一挥,头发一甩,学着冷晨阳走路带风,耳朵却顺风地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据说是教我们的语文老师年底刚刚结婚,现在跟自己老婆去三亚度蜜月去了,所以别的语文教师代班我们勉强可以接受。可是英语老师居然私自将早上的语文课调成英语,这一点我们就不是很能忍了。

“晓晓去哪儿啊?”

一个是今天早上的语文课调成英语课,一个是未来一个月我们的语文课要由十五班的班主任来代班。

这是周倩的声音。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预备铃打响后,我们的小萌萌班长就带来两个重磅消息。

“她怎么了?”

71.

是冷晨阳的声音。

“同桌,我发现原来美女翻白眼也不好看。”

“负荆请罪。”

这当口,我同桌悄悄地凑到我耳朵旁。

言简意赅,这是我同桌的声音。

“你快把你偶像勒死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做错了事兮丢自己的脸。

有脑残粉崇拜冷晨阳至此,估计冷晨阳要么觉得周倩是神经病,要么就是觉得死而无憾了。看着冷晨阳快被周倩勒得翻白眼了,我赶紧拍了拍周倩的爪子。

我就这样带着满腔的后悔进了高一年级老师的教研室,去向代老师检讨自己。甚至在敲门之前我都想好了策略,先从自身找原因,再从客观情况找原因。

周倩冲上去给了冷晨阳一个熊抱。我特鄙视周倩这种假情假意的行为,还不是看到冷晨阳长得好看又会搭配衣服。周倩崇拜冷晨阳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每天都随身带着一个小巧的蓝色笔记本,记下冷晨阳穿着的颜色搭配,发型设计,甚至有一天我还偷偷翻到一页冷晨阳语录。

我却万万都没想到会在办公室里看到苏越,四班和十五班隔着两层楼,难道高一年级的老师都在这一个狭小的办公室办公?

“同桌,好久不见!”

我是在后来才知道苏越是他们班的班长,他们的班主任在我们一楼的办公室,那天遇到我也只是个意外。

“好久不见啊,大家。”

我面不改色心却在打鼓,拖着两条腿走到我们英语老师跟前,头一耷拉,蔫了吧唧地说了句:“代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

眼看着我们都一个个盯着她不说话,冷晨阳乐了。

代老师抬头瞟我一眼,然后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教育我。

衣服都是浮云,关键是在这些酷炫的装饰下,冷晨阳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安晓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呢?!”

冷晨阳身穿短款裸色风衣,搭配浅色牛仔裤,脚下蹬一双白色运动鞋,散开的头发时不时地往身后那么一甩,酷炫得让人不忍直视。

代老师的这两句话一说出口,搞得大家都回头看我们。别人肯定觉得我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杀人放火早恋,只要代老师没有说明,什么罪名都可以安到我头上。我也知道,在那些灼热的视线里,一定有一道目光是属于苏越的。

然后我同桌和周倩都不说话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告诉代老师,她含糊地说我是不正确的,就算我抄单词做得丧尽天良,她也要把我的罪状清楚明白地讲出来,而不至于让大家误会我做了别的什么事。可是事实上,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说出的仍是:“对不起老师,我给组织添麻烦了。”

我指着姗姗来迟的冷晨阳道,“她时尚。”

“你不会可以背可以学,怎么能做这么不该做的事情呢?就算是为了你中考状元的脸面,你也不该这样吧。”

“同桌,你说我时尚还是苏越时尚?”

“……”

我同桌又一梗脖子,看着我。

我真觉得自己鼻子发酸,再在代老师跟前多站一秒,我都觉得自己会泪流成海。

“什么?时尚?”周倩笑起来也极其惨无人道,抓着桌角恨不得来个胸口碎大石,“别侮辱‘时尚’那俩字好吗!你看看人苏越,我刚刚看到他了,那才叫时尚好吗?完全都市气质!”

恰巧我们老班也正进办公室,大概是看到我的样子太怂了,站在旁边打趣地说了句:“我们班的种子生这是怎么了?”

“你懂什么,这个叫时尚!”

我转过头看着我们老班无语凝咽,就算我们老班再闹着玩儿,再时不时地提两下裤腰带,我都觉得那个时候的老班分明是来自星星的都敏俊,就差说一声“老班救我”了。

“跟颗大冬瓜一样。”

可是,抄单词毕竟是件丢人丢脸的事情,我总不能说“我抄单词被代老师抓到,人赃并获了”这么伤感情的事情,搞不好我在我们老班心中的地位会直线下降。

周倩回过头白了我同桌一眼。

“老师,”身后忽然响起了苏越熟悉的声音,大概大家都被苏越的声音吸引过去,盯着他的脸看,苏越仍是不疾不徐地,语调轻松地,“安晓又抄英语单词被您抓到了吗?”

“同桌你要是人的话就不要嘲笑我的发型。”

73.

我同桌头发更短了,原本帅气的小平头理成了现在的小板寸。大概是知道会嘲笑他的发型,我同桌抢先一步让我住嘴。

这个“又”字我不是很喜欢。

进教室的时候碰到了周琳和周倩这对姐妹花,周琳剪了齐刘海,看起来好像又小巧可爱了许多,周倩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眼睛越来越亮了,细细一看原来是戴了美瞳。

我们代老师像找着知音似的,恨不得抓着苏越的手说上一句英雄所见略同,然后故作遗憾地叹上一口气。

清扬高中寒假只放到正月初五,新年的气氛还没有过,我就又背着小书包去学校了,一路坐在公交车上就碰到了不少熟人,龇牙咧嘴地说上几声“新年好呀”就到了学校。

“可不是嘛,谁承想安晓居然会做这种事。”

70.

这一唱一和的,说得我心生疼。要不是老班还一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都要哭了。敌视地看了一眼苏越,可我分明看到那人忽然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然后勾着嘴角笑了笑。

可是,如果我当时能够正正经经地站到老安跟前,诚诚恳恳地说上一句“那我们以后的除夕和大年初一一起过吧”,如果我没有跑得那么快,如果我不是看着老安的后脑勺,那么是不是就能看到老安紧握的拳头以及眼睛里隐忍不发的脆弱?

“安晓最怕背东西,初中的时候也爱抄英语单词,那个时候老被老师抓,后来老师就不管她了……”

我想老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转过脸看着老安的后脑勺,声情并茂地说了句“没有关系”,就火速回了房间。

搞了半天原来来自星星的都敏俊是苏越,不是我们老班。

“今年都没陪你过除夕。”

我求学生涯中的污点这会儿被苏越放大,除了稍稍有些发窘之外,这会儿倒是真的不觉得难堪了。我嘚瑟地抬起头看了代老师和老班一眼,心里想的是:有本事你们继续黑,老娘英语单词抄了那么多年,照样是中考状元。

抱着毯子往房间走的时候,老安在我身后轻叹一口气。

我们老班挺逗,看着我,扶着老腰笑了好半天才说:“不管怎样,抄单词毕竟是不对的,你得实事求是啊。”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老安谈心了。

如果代老师不再让我抄三遍的话,以后的我自然实事求是。

老安头也不抬:“那天太忙,去银行的时候才发现身份证,拿成你的了。”

代老师若有所思地看着苏越,继而道:“你们是同班同学?”

我说:“你存折为啥写我的名字啊?”

我抬起头看苏越的表情,却只看到他正经得不能再正经地看着我们代老师,沉声说:“同桌,我们以前是同桌。”

我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差点被老安吓死,不过看着老安宝贝似的将存折揣进口袋,我就稍稍放心了。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办公室忽地就寂静无声了。或许是我的心理作用,也或许是苏越的声音真的具备蛊惑人心的作用,我就在这寂静里,听到我们代老师的声音。

老安急了,一把夺过存折:“写着你的名字就是你的啊!你的名字还是老子给你取的呢!”

“回去把这本书所有单元的单词一个抄三遍。”

我觍着脸看老安:“这里面就是我的名字。”

和苏越一同从教研室出来,见着外面的阳光,我才虚脱般地长舒了一口气。

这不科学。

苏越在背后嘲笑我。

我有些怀疑地揉了揉眼睛,心说:难道自己刚刚是在做梦,梦到自己偷到了老安的存折,看到上面居然写着我自己的名字。

“都高中了这毛病还是没改。”

老安又说:“你再说一句。”

“要你管!”

我说:“我的。”

我回身白了他一眼,话说出口,才惊觉气氛不对。

老安绷着脸说:“谁的存折?”

苏越不应该跟我说这么长的句子,我也不该为他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我说:“你抽我存折干吗?”

“背单词就跟吃饭一样,你熟悉了自然就好了,不要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

老安回来的时候,电视里还唱着《难忘今宵》,我攥着存折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老安小心翼翼地抽我手中的存折的时候,我才慢慢转醒,看着一脸尴尬的老安皱眉。

“……”

69.

“高考的时候后面有填单词的题,几乎等于白送分,你不会不想要吧。”

梦里我流着泪对老安说不离不弃,可是那场景和氛围,分明像是老安在跟我挥手离别。

“……”

以至于我总会想起很久之前的那个梦。

“以后不要抄你同桌的单词了,自己早上多花些时间背一背,你肯定能背过的。”

我是俗人一个,重情又重钱,但这并不代表老安将他毕生赚来的钱都给我,我就会欢喜地接受。更何况,老安这么做让我很不安。

“……”

“安晓”两个字像是烙在存折上的一样,看在我眼睛里灼眼又烧心。

苏越跟在我身后,絮絮叨叨地走了一个楼道的距离。我觉得苏越肯定是神经质犯了,索性低着头走路不理他,直到他要去拐弯处上楼,而我要进四班的教室,苏越才终于想起要喊我的名字。

信封里装的是一张红色的存折,我以为是老安不为人道的小金库,可打开来看,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金库,以至于我都觉得倘若老安现在待业在家,不去管什么便利店什么花店,那存折上的钱也够他无忧无虑地过完下半生。可问题是,那存折的受益者,偏偏,是写的我的名字。

“安安,你想学文还是学理?”

我很少有后悔的事情或者决定,可是当我打开信封的那一刻,我的后悔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推教室门的手忽地就顿了顿,不知怎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心酸,更多的,却是心疼。

在老安的辛勤教育下,我也是个有道德有原则的人,于是我毅然决然地将信封拿出来了……

我总是在想,一直在想:苏越,如果我妈妈没有跟你爸爸走,就好了。

我想着老安真逗,这年头居然还在写私密信件,又一想我这么窥探老安的隐私是不是不太道德,毕竟老安对待青春期的我一直都很尊重,从来就不会偷窥我的任何秘密。

我说:“学文。”

小心翼翼地将抱枕的拉链拉开,里面果然是一个不大的牛皮纸信封。

苏越点点头,说:“哦。”

我大概是个挨得住寂寞的人,所以听到外面喧闹声和鞭炮声一点也不觉得羡慕,抓起身后的抱枕,一边打僵尸一边看电视。也不知道看到哪个小品的时候,我正要拿抱枕砸电视,手指却意外地碰触到了抱枕里类似信纸大小的东西。

然后苏越上楼,我回教室。

除夕夜老安出去高价卖他的鲜花和绢花,我就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吐槽春晚,茶几上还放着一大堆老安买回来的零食——大概是早就料到自己不能陪在我身边,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幸好这些零食我很受用,即使是在大年夜也不觉得孤单,倒是薯片放进嘴里清脆的嘎吱声和电视里喧闹的声音一齐传到客厅里,清冷得可怕。

升入初中之后我和苏越就不再是同桌了。

偶尔我也在想,如果老安年轻时也能这么努力赚钱,像苏越的爸爸一样成为某某届的大佬,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走?

听写单词,打小抄的做法就是苏越亲自传授给我的。

看着老安戴好帽子、手套又要风雨无阻地出门时,我有些无语,嘟囔了一句“大过年的哪还有做生意的”。老安不理我,转身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还说以后自己要做科学家,中国的科学家,用不着学英语,也用不着学语文。

晚上我坐在沙发上吐槽春晚的时候,老安的手机果然丁零零地响个不停。我看着他笑得一脸褶子连声回应电话里的声音,知道他又将鲜花的价格至少翻了一番。

他会学理。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晚上,老安才在自己花店的玻璃门前挂上了暂停营业的小牌牌,可是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仍写上了“急需请拨××××”的字样。我鄙视老安财迷的时候,老安就斜着眼看我,一副“你清高你高尚你身上没有铜臭味”的嘴脸。

74.

临近新年,老安的花店变得格外忙,他自己的便利店因为忙不过来提前歇业,过年这些天只专心花店。哦,忘了说,老安给自己的花店取名为“莫失莫忘”,既洋气又文艺的名字,跟他的“双赢便利店”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不知道老安打哪儿讨来的这个名字,兴许花店生意好就是跟这洋气的名字有关。

再后来的后来,苏越在遥远的大洋彼岸,用中文繁体、简体、英文、韩语、日语,磕磕绊绊地发过来长长的一条简讯,我拿出随身带的iPad翻译它们的意思,内容全部都是“安安我想你”。

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