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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 寂寥

我触电般地松开手,因为是自己推他,理亏在先,于是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

“哎呀!”条件发射之下我立马探手去抓,堪堪拉住他的手猛力一拽,而他惯性地往前一扑,整个人和我抱了个满怀。

“抱歉什么呀,我又不吃亏。”这时的杨林夕已经从刚才的小插曲中迅速地平静了下来,扭头一副平日腹黑少年的模样坏坏地笑着。

然而此刻我没注意到,杨林夕正一脚放在凳子上一脚闲闲地立着,并没有站太稳的他因为我这一推顿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向后仰去。

“喂,你这人也太爱开玩笑了吧!”

“不想不想!你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别影响我背书。”说完,我顺势开玩笑地推了一把凑过来问我的杨林夕。

“哈哈,你说不知情的人乍看上去会不会以为我是在对你投怀送抱呢。”

“真的不想知道?”见我半天没有反应,杨林夕反倒是捺不住了,开口问道。

杨林夕无视我的话,继续没心没肺地和我开着玩笑。

知道他又是耍着坏心眼等着我去追问,我才不会再上当呢,我示威般地冲杨林夕晃了晃拳头,坐下来专心地背起了书。

我见他越说越来劲,便懒得再理他,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转身背书去了。

“是什么?”我好奇地问,但他只是笑笑,不再说话。

只是我们都忽略了身边不远处的“不知情的人”,在刚走进教室的曾晴想的眼里,她看到的就只有杨林夕的“投怀送抱”和我最后的瞪他那一眼的“娇羞”。

“秦澜珈,刚才语文老师叫我去,我得知了一件好事。”

放学过后,我摸着口袋里仅剩的几块钱,想着要为曾晴想捎点小礼物回去才可以,毕竟要长时间借住在她的家里,也是足够给她添麻烦,表示一下感谢也是应该的。

我不禁低垂了眉眼,这样的曾晴想,孜孜不倦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欢,却始终得不到应有的那份温暖。杨林夕说过,他不是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和幸福的孩子,身体不好,生命艰难地前行,已经不知是否还有能够通向未来的道路。

排了很久的队,才如愿以偿,我捧着小小的枣泥蛋糕,一路飞奔,想到曾晴想开心的笑容,连心情也雀跃了起来。

“我有对她说谢谢。”杨林夕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过她说没有关系,虽然我没有这样地请求过她,不过她这样做也是很开心的。”

到了曾晴想的家,却发现门是虚掩的,我不解地走了进去,她今天难得回来得很早,在做什么呢?

我顿时失却了语言,心中满满的全是感伤,仔细想想才记得,确实有着这样的事情。曾晴想绯红着脸颊告诉我,她曾珍惜地将杨林夕每一篇文章都保留了下来,而心意就这样被硬生生地谈论,杨林夕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推开书房的门,却意外地看到曾晴想正坐在桌前,凝神地看着什么,短发掠过耳际,清秀的脸、认真的神情,她显然没有注意到我。我悄悄地绕到她的身后想要吓一吓她,顺便探头想看看她在看什么。

“不。”杨林夕摇头,淡淡地说,“是曾晴想帮忙做的,因为她听说,我最近要出版一本自己的文集。”

刹那,我的眼神凝固了,曾晴想手中的日记本,是那样熟悉,是我一笔一画写出的,对薛云轩的心意。

我捧着那一大沓东西只顾惊叹,没注意杨林夕已经回到了我身边,我不好意思地合上还给他:“都是你自己整理的吗?真的好多啊。”

“曾晴想,你怎么可以看我的日记本……”我难以置信地吼了出来,冲过去将本子夺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杨林夕,你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和才华,所以写得出那么摄人心魄的文章。林夕,是将‘梦’分开来,你让我们在你的梦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在你的文章里读着自己的故事。”

曾晴想显然也没料到我会回来,猛然站起身来,脸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解释道:“这个,其实是拿错本子了,本来想要看你最近的习作……”

我继续翻下去,文件夹的后面,夹着从各杂志上整齐裁割下来的切页,包括我曾看到的那篇《魔术师的操守》,还有几家杂志刊登的读者来信,其中对杨林夕的夸奖,也尽是溢美之词。

忽然,我脑海中闪现了最初曾晴想问我是不是喜欢薛云轩的事,当时只是好奇,她是怎样知晓我这份秘密的心意,而此刻曾晴想的举动,显然己经是最好的答案。

杨林夕果然是很有才气的人,虽然我是文学社的成员,却也极少认真地看过他写的东西。

“晴想……”我皱紧了眉头,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的是无法相信,“你在上次拿错了我的日记给杨林夕后,我怕之后再有这样的误会,就用很大的字在本子上写了‘习作’和‘日记’来做区分,你说你会拿错……”

全是豆腐块大小的文章,发表于报纸上的那一部分,被细心地剪了下来,整齐地贴在有着淡雅木纹的硬纸板上,我一页页地翻看着,忍不住赞叹出声。

“啊,是这样啊……我顺手就翻开里面了,没有注意封皮。”曾晴想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顺手拿起了杨林夕桌上的那个文件夹。我只是单纯地以为是他这种好学生整理的习题集,可是等看到的时候,却还是大吃一惊。

太过于紧张的语气,太过于蹩脚的谎言,让我怎么可能会相信,然而曾晴想也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我,渐渐地,她的脸上连羞愧的神情都不再有,那种表情,甚至可以叫做毫不畏惧。

我笑着说好呀,还打趣着说等发表后一定要给我看,这时门口有人喊着语文老师要找课代表有事,杨林夕应了一声,就起身走了出去。

忽然灵光一闪,我似乎明白了她会看我日记的理由,我和杨林夕相处得越来越好,曾晴想也一定为此怀疑和担心过,才会做出这样偷看我心意的举动。只是,我对杨林夕,杨林夕对我,始终是纯洁坦诚的友谊,别无其他,就连日记里,都不会有着怎样让人怀疑的端倪。

“你还真是坚强呢,秦澜珈。”杨林夕扭过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着,“这样一来,我忽然想要以你这样坚强的人写一篇文了。”

“晴想?”我放柔了语气,“你还是在担心我会喜欢上杨林夕吗?你放心,上次在天台时我就说过了,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薛云轩,杨林夕他只是我的好朋友。日记里的内容相信你也看到了吧,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超越友谊的东西嘛。”

我定定神,反而笑着安慰他:“没事啦,只是些皮肉伤而已,或许现在看起来有点疼的样子,过段时间就不要紧啦。”

“可是……我看到了杨林夕给你写的字条。“曾晴想低低地开口说,“他可以那样安慰你,可是为什么,他从来就没有对我说过一句安慰的话?”

杨林夕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很久,才叹了一口气。

那张字条,就随着曾晴想的挥手,慢慢地飘落了下来,在地板上,洁白而哀怨,像是心事的惨淡碎片。

“我继父……”我有些难堪地说,“由于我的疏忽做了错事……所以他把我赶出来了,最近我住在晴想家。”

曾晴想再也不看我,掉头走了出去。

“谁打的?”他向来平淡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丝波动。

如果是被人误解了的话,需要怎么做呢?可是,明白你的人不需要你的解释,不明白你的人解释也无用。

第二天去学校,杨林夕看到了我红肿的脸颊,惊讶地皱起了眉头。

对曾晴想,我第一次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