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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困惑

“红水晶?”我惊讶地反问。

“那个,很贵重!”杨林夕忽然伸手指着我的耳钉说,“虽然样式很老,可是我在网络店铺上留意过,价格挺贵的,耳钉看起来是不起眼,其实是红水晶的,意外吧?”

“嗯,而且,我在网上查到,这款耳钉,有个不错的名字——天使之泪,当年流行过很久一段时间。”

我怔在那里,目光掠过窗外,正好看到楼下曾晴想兴高采烈地拿着三杯奶茶跑进医院大门的样子,笑容单纯,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忧虑。

这不会是真的吧?我一时回不过神来,甚至忘了自己是怎样浑浑噩噩地离开杨林夕的病房和他们道别的。

“因为,她对待事物经常都是三分钟热度,要重写就太难为她了。”杨林夕轻松回答,目光始终清澈如水。

回到家后,我壮着胆进了戴令眠那脏乱的房间,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输入“天使之泪”四个字,再点搜索,无数个网络店铺清晰地展现了耳钉的信息,而价格也醒目地呈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忽然觉得奇怪:“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和曾晴想说起这件事?”

移动鼠标将精美的销售页面拉到最后,意外地看到了一首极美的小诗。

“最好是议论文,这种题材参赛用比较保险。”杨林夕点了点头,翻开曾晴想送的那本书看了起来。

流星划过天际

我回想起当时文字里满满的对薛云轩的思慕,脸上不自觉地有些微微的发热,很快就自嘲地笑了笑:“好吧,那我重写一篇‘格调高雅’的给你。”

你说,那是天空的眼泪

“因为你那篇的主题,去参加正式的作文比赛确实不怎么适合。”

许愿给天空的眼泪

我疑惑地盯着他:“为什么?”

我就会幸福

“你那篇要去参赛的稿子,还是重写一篇再给我的好,我到时候好整理了一起交上去。”

雨点飘洒大地

我“嗯”了一声,一时沉默不言,倒是杨林夕,自顾自地盯了点滴半天,冒出一句话。

你说,那是风的眼泪

“这本书,是你挑的吧?”他问我。

接住了风的眼泪

我忽然就想到了杨林夕说,不会去喜欢什么人时目光里或清澈或坚定的光亮,再想起曾晴想这份百折不挠的心意,就多了几分感伤。

我就会快乐

我在旁边插不进话,百无聊赖地昏昏睡去,直到听到杨林夕叫我,才睁开眼睛,曾晴想己经不在病房里,听说是殷勤地去买热奶茶了。

冰凉的液体滑过我的脸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命运才没有这么容易就让她得到最后的幸福,心如止水的杨林夕于她,始终是一场错恋。

你说,那是天使的眼泪

她顿时雀跃了起来,拉住他就开始说个不停。曾晴想这样的女孩想要的幸福也是很简单的,杨林夕的一个笑脸、一个夸赞就能使她快乐老半天。

只要看见天使的流泪

走进杨林夕的病房时,他正躺在床上打点滴,曾晴想一边体贴问候一边送上了手里的礼物,然后我看到杨林夕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杨林夕接过书后抬眼看着曾晴想说:“谢谢,这本书我很喜欢。”

你就会出现天使又流泪了

因为是去看望杨林夕,曾晴想显然心情极好,跟在我后面一路聒噪。

可是你又在哪里

手摩挲过纸页,似乎有油墨的清香,顺手就给了曾晴想,她似乎也愣了愣,但不再说什么,很快就拿去付款。

很多人留言说,这个礼物,送给忧伤的女孩子倒是极妙,红色的水滴形状,像极了少女微微垂泪的样子。

“那就靠你啦,澜珈!”曾晴想高兴地揽住了我的肩膀。我走过一排排书架,目光专注地在书脊上搜寻,迟疑了一下,伸手拿下了一本《纳兰性德词选》。

我一页页翻阅着留言,心忽然全乱了,薛云轩为什么会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呢?

我被她气得发笑:“喂,晴想,杨林夕又不是得了绝症,马上就要去了的样子,不必拿这个身残志坚的故事激励他啦……算了,我来帮你挑吧。”

窗外的风声越来越大了,我只顾着专注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冷不防,一只手从我身后伸了过来,从我右耳上准确地拿走了一只耳钉。

“哦。”她更加为难了,看了半天,拿起了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眼前出现的却是忽然回来的戴令眠,他把玩着那只耳钉,迎着灯光看了看,阴阳怪气地笑道:“看不出来嘛,就算再怎么哭穷,照样买得起好首饰嘛,怎么,这个难道还是红水晶?”

我差点脚下一滑,堪堪地扶住书柜:“那个,杨林夕他是在住院呢,看这种书不太好吧。”

“快点还给我!”我又急又气,右边的耳朵还因为他的粗暴有些疼痛,起身就和他争夺起来。

曾晴想思考了一下,似乎是认同了我那句“体现心意”,郑重地拿起了《世界情诗大全》。

“自己买的?还是说别的什么人送的呢?”戴令眠推开我,目光停在了打开的网页上,“我说呢,会大着胆子跑到我屋里来,原来是为了查小情人给的礼物的资料。天使之泪?这么老的款式,居然现在还有卖啊。”

我十分无力地扶住额头,说道:“晴想,好歹你也送几本能够体现你心意的,你让一个男孩子躺在病床上翻菜谱是不是有点好笑……”

“你管我!”我嗓门儿忍不住大了起来,却被戴令眠推搡了出去,门在面前“砰”的一声关上了。

“澜珈,澜珈,你说该送他什么书好呢?这本吗?”她手里正拿着一本《菜谱大全》。

“哈哈哈,我倒是真不想管啊,难不成你喜欢的是上次见到的那个高个子的小子?可那人似乎是有女朋友啊,我看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说起来他那个女伴还真是够漂亮的……”隔着门犹自听得到戴令眠狂妄的笑声。

到了书店,曾晴想就一直在书店里唧唧唆喳地嚷个不停。

就是这样的戴令眠,嚣张的发嚣张的脸,嚣张的眉嚣张的目艮,总是让人讨厌。看着飞扬跋扈的他,我忽然就想起了那次酒醉之后,戴令眠难得表现出来的脆弱,那平日里完全看不见的彷徨和迷惘,其实这样年少的我们,都会受伤。

相比我最近的消沉,曾晴想对杨林夕显然是更加热情高涨,随着冬日越来越深,这位病弱的文学社社长更是三天两头地住进医院。一大早,曾晴想就打来电话,让我跟她去书店选本书当探病礼物。

或许,我和薛云轩的缘分真的是尽了,我摸着左耳上残余的一只耳钉,心中浮现出无限的悲伤。

终是难以舍弃,于是下定决心只用Q这个身份来维持和他最后的联系,哪怕身边不再有可以取暖的阳光,一点点微亮也是心中难以舍弃的奢望。

翻开日记写下此刻的心绪,日记己经写了厚厚的半本,从我第一次在天台上遇见薛云轩,他借给我那把伞开始,直到现在这样的疏离,我全都记在这本日记上面。

“唉,我也只能对她说对不起,但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很快,薛云轩的短信回了过来。

我定定神,随手翻开没做完的习题集做下去,文科班的课业也很繁重,而我对数学又不擅长,咬着笔盯了题目很久,却找不出任何头绪,泄气之时,想起了那次从任熙亚那里拿来的笔记本。

“如果那个人,是个无足轻重的外人的话,你根本不需要道歉。”我手指按动略含深意地回了这样的短信。

对,任熙亚好歹是重点高中的学生,笔记也一定会比我要记得齐整,参考下学习经验也是好的,这么想着的我,不假思索地就翻开了她的笔记本。

他不知道我是Q,在他的心里,Q是一个向往着气象社却无缘参加的高一小学妹,这样匿名的交流反而激发了我的勇气,或许只是因为心里还是割舍不下。

第一页是大幅的空白,最下面用纤细的字写着任熙亚的名字。第二页开始,是密密麻麻的课堂笔记,那认真程度估计连好学生杨林夕也会自愧不如。

短信依旧是很随意的口气:“Q,我貌似伤害到了一个人,唉,真的是很麻烦啊。”

我草草地翻了一遍,却发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笔画、横竖勾缠,一个又一个地累加,我辨认了好久才认出,满纸上写的都是一个字——悦。

正想进行删除操作时,手机“叮”的一声终止了我的动作,手机的屏幕荧荧发亮——居然是薛云轩的短信,日期显示在两天之前。

悦?喜悦的悦?这个字是什么意思?是人的名字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以明显地看出任熙亚对这个人的重视,只是这个人,却从来没有听他们说起过。

晚上回到家里之后,我打开了手机,想要将薛云轩的号码删除。经过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现在的我强迫自己不要再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