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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八曲杯之后,拍卖会被推上一个新的高潮,拍下八曲杯的是一位京城名媛,她见自己成为全场的焦点,矜持一笑,不掩得意。

不过在桑盈看来,那只八曲杯固然是真的,可也算不上稀奇,她曾见过武后有一只水精杯,每次倒酒进去,还能看到杯底山峦起伏,红日缓缓落下的奇景,那才堪称绝世珍品。

拍卖师让人推出一个玻璃罩,里面的东西通过高清幻灯片被放大,细节种种展现在众人面前,纤毫毕现。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的藏品很丰富,先是拍卖了一批古玩,其中有一只十分精美的兽首镶金琥珀八曲杯,以两千万的价格卖出。

“这是一块折枝花叶猫戏蝶玉佩,相传为唐代宫廷贵人所戴,也有传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武则天之物,起价五百万,开拍!”

陆衡翻了个白眼,他心里惦记着正事,没空跟他抬杠。“拍卖要开始了,不和你多讲,回K城再联系!”

玉石材质是和田玉中的精品,加上又是唐代的东西,起拍价就比别的高出一大截,场中反应热烈,其中就有肖正雄。

张家鸿眼睛落在他旁边的桑盈身上,露出暧昧的笑容:“你现在换口味,喜欢清粥小菜了?”

桑盈突然道:“你不是想反击吗,机会来了。”

陆衡闷哼一声,没有接话。

陆衡看向她。

去年陆衡在家宴上出丑的事情,经由某些人的口传了出去,一时沦为笑柄。

桑盈道:“这块折枝花叶猫戏蝶玉佩根本就不是宫廷之物,更不可能是武后所佩。”

“玩腻了呗,就回来了,怎么,我记得你之前可对古玩没兴趣的,又要给你们老爷子挑礼物了?”

“你怎么知道?”

他没发现自己这几天看多了桑盈素面朝天的样子,居然也渐渐习惯了。

“武后属鼠,鼠被猫捉,她怎么可能戴着一块有猫的玉佩,因为这个,当时出入宫闱的嫔妃贵妇,也不可能有人故意去犯忌讳。再往前,唐初宫廷里,并不流行这种样式的玉佩。而且我查过资料,这种猫戏蝶的样式,倒是有点像一千多年后异族入主中原之后所雕的春水玉。”

张家鸿身边还跟着个美女,陆衡有点印象,是K城的娱乐圈新秀,浓妆艳抹,跟以前的桑盈一样。

“什么叫春水玉?”陆衡听得一愣一愣。

张家在K城是开银行的,虽然比不上陆家,但也不差,张家与陆家有生意往来,祖父辈也都交情不错,所以陆衡跟张家鸿自小就认识,又因都是纨绔阔少,所以没少玩到一块去,两个人的妞互相交换着玩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就是玉佩上面雕着鹰捕鹅一类的图案,在那以前的中原民族,从来没有用过这种样式。”

“你怎么也跑这里来了,上个月不是还听说你在澳大利亚抱着美女乐不思蜀的?”

陆衡闻言不由仔细端详起那块玉佩,只见上面小猫扑向蝴蝶的姿势,确实有点像老鹰抓猎物。

陆衡转头,一看是认识的。

“这么说玉也是假的?”

“哟,陆少,好久不见!”

“不,玉是真的,而且是上好的和田青白玉,唐代玉器多以这种青白玉为材料,你看上面还有泥土长年累月浸入玉石中的污点,不过瑕不掩瑜,此玉已经堪称佳品了。”

陆衡张了张嘴,刚想讥讽她哪里来的自信,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桑盈淡淡道:“单凭你自然不可能,但有了我就不一样了,阳谋有时比阴谋还要好用。”

“虽然不是唐代的玉,应该也是辽代以后的仿品,对你们来说应该也算古董了,但绝对值不了那么多钱。”为了这次拍卖会,她这几天没少恶补在高宗之后的古玩知识。“难道这不是你反击的大好机会?”

陆衡哼了一声:“还用你说?我早就找人查过了,这人叫肖正雄,是个收藏家,本身对古玩也有一定研究,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而且他背后有我姑姑,我不能对他来阴的,要是被我姑捅到老爷子那里,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陆衡绝不愚蠢,马上明白了她的话意。

桑盈道:“待会你可以找机会反击。”

“不过既然你都能辨出真假,对方会不会也能辨别出来?”

换了平时,陆衡早就上去找他算账了,哪里容得被人这么算计,但是这件事背后还有姑姑陆锦卿的影子,陆衡还不至于蠢到不分青红皂白。

桑盈抿唇一笑,“那就得看他对古玩的研究达到什么深度了。但据我所知,连这个时代的考古学家,都只能针对一个朝代的东西进行深入研究,更别说这些收藏家了,他们收集那么多朝代的东西,最多也只能从玉质上辨别真假吧,哪来那么多经历把所有朝代的古玩都研究透彻。如果你不确定,不妨试试好了,他既然上次设下陷阱害你,这次有机会,一定不会放过的。”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背对着他们,正跟别人说话。

陆衡听得心动,马上有了主意。

桑盈感觉到身边的人神色不对,正有点诧异,就听见陆衡咬牙切齿低声道:“那个人就是上次做局骗我买假画的人。”

两人说话的工夫,那块玉佩才已经被炒到九百万,出价者就是上次坑陆衡的那个肖正雄,眼看不可能再增加了,陆衡示意旁边的助理举起牌子。

今天他们来的这个拍卖会,需要凭邀请函才能入场的那种,会场周边还设了茶点,放眼望去,国内不少名流都聚集在这里,甚至还有几个K城的名媛阔少,彼此酒杯交错,谈笑正欢。

“九百五十万!”

不得不说,陆衡的皮相确实不错,西装革履,风度翩翩,十足世家公子,这一走进会场,立时吸引了不少注目,当然,走在他旁边的桑盈随意的打扮,两人形成的鲜明对比,也是很多人看过来的原因之一。

众人纷纷朝他们这里看过来,肖正雄瞧见是陆衡喊价,也微微一愣。

作为国际都市,B市的拍卖会三不五时就会有一遭,今天这个正好是各朝代藏品荟萃系列,就陆衡之前收到的宣传册子来看,里头还有不少是名家字画。

陆家在内地也有房地产投资等生意,其中陆衡的姑姑陆锦卿夫妇负责打理其中一部分,刚好跟肖正雄有点来往,对陆家这种豪门世家,肖正雄自然恨不得抱上大腿,所以才有了上次在陆锦卿的授意下挖坑让陆衡跳下去的事情。

反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传出绯闻也是她自己吃亏。

后来他也打听到这位陆二少虽然是陆家人,但上面父母双亡,也因其作风不受陆老爷子喜欢,只是因为在陆家男丁中排名靠前,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把他拉下马,最好让陆老爷子把他从继承人的名单上剔除。

他哼了一声:“你不怕丢脸就行。”

谁知道这位陆二少上次受了教训还不知死活,这次居然又跑到拍卖会上来跟自己抢东西,肖正雄冷冷一笑,也让旁边的人举牌。

陆衡仔细看了桑盈一眼,发现她确实是没有放在心上,就算跟桑盈交往没多长时间,他也知道这女人十分爱慕虚荣,不拎个名包戴个什么首饰,她是不会轻易出门的,现在倒好,破罐子破摔了?

“一千万!”

与其这样贻笑大方,那还不如穿最简单的衣服,看上去也大方清爽。

“一千零一十万!”

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桑盈就很习惯这么穿了,这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打扮,恰恰相反,前世的身份让她在穿衣打扮上有着极高的品位,因此看到桑盈衣柜里那些衣服才会大皱其眉。之前本尊一味地追求奢侈品,偏偏又没有那么多钱,为了傍上陆衡,跻身上流社会,她几乎把钱都花在上面,结果买来的衣服风格都不适合自己不说,还浪费了一堆钱。

“一千一百万!”

“我不介意。”

“一千一百一十万!”

“会笑掉别人大牙。”

陆衡似乎存心要为上次争口气,每次不多不少,都在肖正雄给出的价格上加十万。

“有什么问题吗?”桑盈觉得很好。

到了后来,其他人渐渐就不参与了,都在看着肖正雄和陆衡角力。

余光一瞥注意到她身上的T恤衫和牛仔裤。“你就打算穿这一身去?”

“两千五百万!”

像以往,这女人还不上赶着抱他的大腿,顺着他的话把车夸得天花乱坠,结果自从车祸之后就全变了,陆衡咬牙切齿,忍不住又想找她的茬。

“两千五百一十万!”

桑盈:“喔。”

肖正雄看见陆衡一副得意洋洋的纨绔模样,微嗤一声,也要举牌,旁边助理提醒他。“肖先生,这块玉佩还没确定真假……?”

陆衡:“……那你就不用说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玉质本身就是上好的和田玉,没有人会舍得拿这么好的玉质来作假。”更重要的是,他这种白手起家的人,最看不惯陆衡这种只会吃喝玩乐的富二代,忍不住就想压一压他的嚣张气焰。

开什么车,就象征什么身份地位,这句话桑盈很认同,毕竟前世那些大家世族也是在千方百计在马车上设计家徽一类的东西来突出自己的特别,但陆衡这辆车,用这里的一句话形容,就是骚包。

“三千万!”

桑盈慢吞吞道:“我怕说实话会伤了你的心。”

“三千零一十万!”

陆衡瞥见她古怪的表情,“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想说就别说了!”

“三千五百万!”

“……”

“三千五百一十万!”

“这车怎样,新买的凯迪拉克。”看得出陆衡对爱车很满意,忍不住跟桑盈炫耀。

陆衡似乎卯足了劲想跟他抢这块玉佩,一直紧跟在他后面加价。

桑盈很快下楼,开了车门上车。

肖正雄气上心头,咬咬牙。“四千万!”

三天后的早晨,正好有一个拍卖会,两人约好了,陆衡一大早亲自开着车到桑盈所在的小区楼下,火红的颜色和奇异的车型引来不少路人回头观望。

全场嗡嗡声响。

桑盈好风度地不与他计较,笑了笑,把杯子里剩下的水饮尽。

众人都是看惯了大场面的,四千万不算什么,但用来买一块玉佩,还是显得有点儿财大气粗了,肖正雄本身从事古玩收藏,房地产投资,当然小有资产,但一下子要拿四千万现金出来,还是有点心痛的。

陆衡微哼。

陆衡目的达到,心知价格差不多了,也就不跟着抬价了。

桑盈举起手中的柠檬冰水:“合作愉快。”

“四千万一次!”

两人就此达成协议。

“四千万两次!”

陆衡一哂,“可以。”

“四千万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先生拍得折枝花叶猫戏蝶佩玉!”

她现在已经开始着手在写剧本了,将来要推荐给影视公司,说不定可以用上陆衡这条人脉。

桑盈提醒身旁某人不要得意忘形,“你是来买画的。”

“我不要钱,到时候可能只需要你帮我一点小小的忙,就算是报酬了。”

陆衡扳回一城,心情大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和风细雨。“如果没有看中的也不是非买不可,回头去外面逛逛再说。”

桑盈笑了,这个陆衡虽然纨绔,却一点都不笨。

玉器部分的拍卖告一段落,接下来开始上字画。

“你需要什么?”

字画这种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撇开学者级别的研究不说,除非到了像《清明上河图》或《富春山居图》这种雅俗共赏的境界,普通人一般都是先看年代,看作者,再看字画上有谁收藏过的鉴章,最后才会去看字画里蕴含的历史价值。

陆衡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他总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变了很多,但又看不出哪里不对劲。

拍卖行先展了几幅作品,有清代至民国的,其中不乏名家,陆衡见桑盈没什么反应,有点奇怪:“你到底会不会看画的?”

“三个理由。一,你无法确定你请来的专业人员,会不会又是你们家谁设的局。二,我的人就在这里,我的家庭你肯定也调查清楚了,如果出了事,你要找我算账也很容易的。三,就算你请了人,对方也无法肯定自己就不会看走眼,我却能保证,只要是我看中的,就一定是真迹。”

“这些还不够好。”桑盈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太聒噪了。

陆衡不以为然,“我找个鉴宝师岂不是更有保障,何必需要你?”

陆衡嘴角抽了抽,本来还想反唇相讥,忽然想起什么,安静了下来。

那完全是在说另外一个人,桑盈丝毫没有感同身受,点点头,慢条斯理道:“此一时,彼一时,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本来我还想等你打听出令祖喜欢的风格,再帮你挑幅真迹的,现在看来陆少是不需要了。”

他发现这几天在跟桑盈相处时,自己总是耐不住性子,堂堂陆二少竟然比一个三流小演员还要沉不住气,这明显是不科学的。

怎么说也是海外大学理工科毕业的陆二少终于发现好像今晚以来他一直被桑盈压得死死的,马上调整心态,冷笑一声:“如果你真那么清高,当初就不会上我的床了!”

看她能玩什么花样,反正自己手里还捏着她的前途命运。

“……”这句听懂了,是在讽刺自己读书少吗?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幅残品,准确的说应该是未完成的作品,这是唐代王维的《江干雪霁图》,但原图大家都知道,现在被收藏于日本,不过这一幅,临摹者同样赫赫有名,那就是元代的赵孟頫。此画是在赵孟頫去世前两年所作,因原画过于庞大,所以他只临摹了一部分就过世了,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未完成的《江干雪霁图》局部……”

桑盈端起冰水咬住吸管,等那股清凉流过喉管,舒服地眯了下眼,才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

陆衡明显感觉到旁边的人微微一动。

明明之前怎么看都是个攀附富贵的无脑女。

“买下它。”桑盈道。

似乎发现对方目光的含义过于明显,陆衡恼羞成怒,“我又不喜欢字画,不知道有什么出奇的!反倒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

“这是仿品,还是没完成的!”怎么看都没有之前那些画好看。

“……”

桑盈摇头,“看画不能这么看,你看那上面的线条,流丽朗逸,萧肃清举,动静相宜,深长悠远,就算是临摹,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大巧若拙的境界,这幅残品,可比前面那些好上十倍不止了。”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风格的。”

陆衡狐疑:“你确定?我家老爷子可是很难讨好的。”

“顾恺之,字长康,他最擅长花鸟与佛像,真正喜欢字画的人,不可能所有风格都喜欢,那只是暴发户,你家老爷子属意什么风格,你可以挑了送他。”

桑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幅画上,“自然,你将那幅画送给他,他一定会很欢喜。”

陆衡愣了半天,“顾长康是谁?”

陆衡皮笑肉不笑:“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等着秋后算账吧!”

桑盈心想,一边摊手,这个动作在她做来无比优雅,“喜欢山水的话,首推展子虔,喜欢花鸟人像,则以顾长康为佳,若喜工笔,便阎立本罢,其它在唐代之后或许还各有名家,不过我暂时不大了解。”

赵孟頫的传世之作不少,加上这是一幅不完整的作品,所以众人反应兴趣缺缺,最后被陆衡顺利拍了下来。

真像她以前养的一只爱炸毛的猫儿。

拍卖会散场之时,陆衡特意走到肖正雄面前。

“……”陆衡终于炸毛,“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你懂得鉴赏吗!”

“肖先生真是财大气粗,花钱如流水啊,一眨眼就四千万没了!”陆衡特意在四千万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好吧,那我换个方式问,”桑盈轻叹了口气,“他是喜欢花鸟鱼虫,还是山川景物?”

肖正雄与他握手,似笑非笑,“不好意思了,抢走陆二少的心头好,这块玉陆二少原本是想送给陆老爷子当贺礼的吧?”

“……”被问到的人一脸茫然。

陆衡笑得比他更嚣张:“我对赝品没什么兴趣,我家老爷子更看不上眼。”

“那他喜欢的字画是什么风格的,工笔?写意?”

肖正雄脸色不变,“我以为陆少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对古玩应该有一定认识了,没想到还是门外汉啊!看在与令姑母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妨教教你……”

“……”这个问题陆衡完全回答不上。

陆衡打断他,笑容可恶:“我对古玩认识再少,起码不会买一块春水玉就冒充是唐玉!”

“他喜欢哪朝哪代,哪位大家的字画?”桑盈问。

肖正雄闻言略有变色,陆衡再接再厉:“看来你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据我所知,唐初宫廷里根本就没出过什么以猫为题材的玉佩,当然,以唐玉来说,四千万的价格当然不亏,但很可惜,你买到了一块春水玉,估计最多也就值一千万!”

陆衡就算再不争气,也不想当众被人耍着玩。

憋屈了快一年,终于在今天一洗前耻,陆衡看着肖正雄难看的脸色,那简直比泡到一百个女明星还要爽!

饶是如此,没凭没据,也不可能在老爷子面前告一状,陆衡吃了个大哑巴亏,心里腻歪得不行,对送字画什么的实在没什么兴趣了,但老爷子喜好就那几样,总不能买些领带跑车之类年轻人的玩意去贺寿。

“我们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你就当做了一次慈善吧!”

后来陆衡找人去查,这才知道拍卖会上跟他不停竞价的那个人,跟陆锦卿的老公,也就是陆衡的姑父刘华扬有些关系,那幅赝品,也是经由这个人的手流入拍卖会的。

说罢扬长而去。

像去年老爷子生辰,因为不是整寿,没有大办,只请了一些亲朋好友,他本来知道老爷子喜欢字画,特地挑了一幅齐白石的《鱼戏虾》送过去,谁知道堂兄陆宇也送了一幅明代字画,不仅盖过他的风头,还被姑母陆锦卿指出他那幅《鱼戏虾》是赝品,弄得最后筵席不欢而散不说,老爷子也大为不快。

肖正雄的脸色阴晴不定。

“字画。”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成为被别人拿来奚落比较的对象。

刚才陆衡一番话正好戳中了他的死穴,他对唐代古玩并没有什么深入了解,所以在一看到那块玉的上好玉质时,就想买下来,今天的拍卖会档次比较高,按理说出赝品的几率不大,加上陆衡一直跟他抬价,更让他脑子一热,不知不觉就以四千万买了下来,如果真像陆衡所说,那这块玉怎么也不可能值四千万。

“喔,你爷爷喜欢何物?”

哼……那个二世祖怎么可能懂行,一定是他瞎扯来气自己的!

“到时候家里每个人都会给老爷子送礼。”

“肖先生……”旁边的助理想说话。

“那你到底在烦恼什么?”

肖正雄抬手阻止了他,“回去再说!”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在陆家的地位就相当于隐形人,唯一还算疼爱他的,也只有陆老爷子和他的三太太,陆衡的亲奶奶了,所以陆老爷子的寿宴,他不能不出席,但又不想跟那些人打交道。

陆衡大步走向停车场,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以前在他面前吃瘪的人,大都是碍于他的家世背景,今天却单凭一席话,就让对方彻底歇菜。

陆衡冷冷道,“其他人的看法确实不关我事。”

想及此,陆衡忍不住又笑了出声。

“你的家族其实不大,”比起唐朝的高门阀第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既然女的不可能继承陆氏,那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人而已,其他人的看法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桑盈:“……”

桑盈上次听到刘母提到陆家,又找阿SAM打听了下,对陆家的家庭背景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似乎刚刚注意到旁边的人,陆衡清清嗓子,“嗯哼,今天的事情,有你一份功劳,不过那幅画是半残品,我还不能确定老爷子究竟喜不喜欢,如果寿宴上出意外,你就等着吧!”

“当然不……”他顿了顿,恼怒道,“你找事呢?!”

如果桑盈是上网爱好者,那她一定会发现有个词跟眼前的陆二少很贴切,那个词叫傲娇。

“那你觉得你自己是纨绔吗?”

“你记得就行,先送我回去。”

桑盈虽然不知道陆家这些情况,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善于揣摩人心,当年她之所以能得到皇帝和武后的青眼,凭借的当然不单单是出身而已,比起那等人物,眼前这个陆少,实在算不得什么。

她没有像以往那样扑上来撒娇耍嗲地表功让陆衡很不习惯,不由仔细端详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不施粉黛的脸竟也没那么难看,简单的穿着更衬得肤色白皙剔透,柔顺的发丝在脑后扎成马尾,在阳光下竟有种闪闪发亮的耀眼。

陆衡没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就把心底最深处的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他马上就后悔了,也不觉得旁边这个女人能给他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