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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我会很快让你热起来

他还真写了,放在桌子上,用水杯压着,他抽出来递给她。

战川掐着她小腰哄,“检讨书我都写好了。”

梁潇看第一句就忍不住破涕为笑。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才不信。”梁潇推他。

尊敬的领导:

战川笑起来,“我只对你不要脸,所以那些烂桃花根本就是栽赃嫁祸。”

今天,我怀着愧疚和懊悔给您写下这份检讨书,以向您表示因为我长得太有型引来“烂桃花”这种不良行为的深刻认识。我对于这次犯的错误感到很惭愧,我真的不应该长得这么有型。我作为领导梁潇的男人就应该把荷尔蒙只贡献给你一人,而我这次没有很好的重视到。我感到很抱歉,我希望组织可以原谅我的错误,我这次的悔过真的很深刻。

梁潇在他怀里翻着眼皮瞪他,“不要脸。”

我要避免这样的错误发生,希望领导可以相信我的悔过之心,可以原谅我的错误,我向领导保证今后一定不让自己更帅下去。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他伸手将她的脑袋按在胸口,好似这样让她贴着心脏才会好受一点,“怪我长得有型又性感,人见人爱。”

对于这件事情,所造成的严重后果我做了深刻的反思:

他越说,梁潇眼泪掉得越快,战川觉得心脏闷闷地有点儿疼,真是邪了门了。

1.我女人会吃醋。

战川感觉那滴泪在他心上落了个响,缓下声音,“你是不是傻?她说得那么清楚,她生气是因为你不相信她,不是因为你抢了我。”

2.晚上上不了床。

梁潇心里难受,泪珠儿不受控制一下就掉出来。

3.强撸灰飞烟灭。

战川对她的指控很莫名,“我他、妈还能管得着她对我有没有意思?”

综上所述,我觉得有必要对我的行为作出检讨,所以按照领导的要求交上检讨书一份。对自己的错误进行深挖细找的整理,并认清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和菀瑶不会闹成这样!”梁潇说着眼圈红起来。

望领导能念在我认识深刻并且勤劳肯干,从轻处理。

战川一直将她扛进屋,关上大门,“你还想要那个朋友,就让她一个人待着。”

今后我一定好好表现,加强训练,积极为领导闷头深干!请领导相信我!

“战川!”

落款:战川。

战川弯腰直接把她扛上肩。

字迹苍劲,棱角锋利。

“你干什么,放手!”梁潇着急,不跟他走。

梁潇扔回给他,“一看就是网上抄的模版,废话一大堆还逃避主要问题!”

“菀瑶……”梁潇还想解释,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战川伸手就握住梁潇手臂带她出去。

战川将她压到桌上,“这不都交待清楚了吗?所谓的烂桃花,都是因为我长得太有型。长像是爹妈给的,我有什么办法。”

林菀瑶后退一步,“我现在……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

“不要脸。”梁潇推他。

“不是,菀瑶……”梁潇之前也设想过这种局面,她以为她能说得清楚,事实是有口难辩。

战川一低头脸埋进她颈窝,“昨晚想了你一夜,梦里你还说要榨干我。”

林菀瑶看着她,“如果你一早就告诉我他就是吉尔德森救你的男人,他就是你喜欢的男人,我绝对会祝福你。潇潇,我们十几年的情谊还不如一个你认识了几天的男人吗?”

梁潇痒,直缩脖子,“你自己流氓,别安在我身上。”

梁潇胸口闷得难受,“……对。”

战川笑,咬着她耳朵,“搬过来住?”

“你发现错认川哥有女朋友,有很多机会跟我说明的,对吧?”

“你得给别人消化缓冲的时间,懂吗?”

“对。”梁潇觉得这雷要炸。

梁潇睨他,“你又懂?”

林菀瑶压掌,“我现在有点儿乱,你先听我说。”她看看战川,又看看梁潇,“你一来我这儿就知道我对川哥……有好感对吧?”

战川手臂撑在她两侧,躬下身子,“如果我明天让你们和好,你搬过来住?”

梁潇扶一下额头,“菀瑶,你听我跟你说。”

梁潇抿紧唇,不回答。

林菀瑶起身,“所以,川哥是一直没有女朋友,然后你们俩在一起了?”

战川抬手捏着她的脸颊,“再抿,嘴唇要抿破了,影响我的口感。”

梁潇张大嘴,看战川。他拧眉点点头,不打自招就是她这样了。

梁潇手软软打在他胸口,“我明天早班。”

林菀瑶摇头,“我叫你回来只是因为川哥说可以带我们去吃栗家菜。但是你夜不归宿,所以我只能这样骗你回来。”

“请假。”

梁潇睁大眼睛看她,“你叫我回来不是要问我和战川的事?”

“医生不能请假,除非有不可抗力因素。”

林菀瑶听得一脸迷惑,“潇潇你在说什么?”

战川收紧手臂,两人的身体紧紧相贴,“下不了床,算不算不可抗力?”

梁潇握了握拳,瞒不下去了,“菀瑶,我和战川在一起了。我不是存心要瞒你,之前跟你说他有女朋友,其实是我误会了,那个是他妈妈。我现在才跟你说,可能你会觉得我是故意误导你。如果你这么想我,我道歉,确实是我的失误。战川他就是一年前在吉尔德森救我的人,所以我……”

第二天梁潇真的下不了床,她记得晕睡过去之前她问他:“如果你深爱的那个人爱上了别的男人,你会苦等她三十年吗?”

梁潇看战川,他倒是一脸云淡风轻。

“不会。”战川吻着她眼睛,“我深爱的人,我会让她再也看不上别的男人。”

“你终于回来了。”林菀瑶淡淡开口。

梁潇记得她在梦里骂了句,“不要脸!”

她请了半天假赶回去,气喘吁吁开门,战川也在,和林菀瑶对面而坐,两人同时转头看梁潇。

她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撑着坐起来,哪儿哪儿都疼。

梁潇心里咯噔一下,她这是知道了?!

战川不在,床头柜上留了纸条,“我给吴亮打过电话替你请了假,林菀瑶的事今天帮你搞定,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我有事要跟你说,半小时之内你不回来,我们就绝交!”林菀瑶说完挂断电话。

梁潇皱一皱眉,她答应过他什么?

梁潇从耳边拉开手机看眼来电显确定是战川的号码,“你怎么用这个电话?”

“如果我明天让你们和好,你搬过来住。”

“潇潇,是我。”林菀瑶的声音。

坚决不同意,梁潇昨晚腰都快断了。

“喂。”

既然请过假了,她索性又倒回被窝里接着睡。

梁潇从病房出来捏着手机,犹豫要不要打给战川,战川先打来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被手机来电吵醒,来电显都没看,接起来,“喂。”声音还带着浓浓困意。

“那又怎么样?我会一直活在他心里,一直是美丽的样子。”人的执念真的很可怕。

“潇潇,你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林菀瑶的声音激动无比,完全忘了她俩昨晚才吵过架。

梁潇不跟她争论,“头发剃了还可以长,生命结束,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个男人。”

梁潇睁开眼睛,“菀瑶?”她还有点不相信。

战美龄用同情的目光看梁潇,“你一定没有真心爱过人。”

“奥德里奇!就是我最喜欢的长得像莱昂纳多的那个钢琴王子!”梁潇觉得电话那头林菀瑶兴奋得手机都快拿不稳了,“你在哪儿碰到他的?”

这一刻梁潇觉得自己挺残忍,可是为了一个“渣男”苦守三十年,甚至连青春、生命都断送,太不值。

“公交车!”

“变了心的男人像一不小心放走的气球,无论你怎么喜欢怎么舍不得,你只能看它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再也回不来。”

梁潇张大嘴,“什么?”

战美龄摸自己长发,“锦霖一定会回来接我,我要用最美的样子等他。”

“我化身小迷妹问要他签名,他说第一次来中国难得碰到这么喜欢他的人,要和我共进晚餐!潇潇,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帮我去挑件衣服,拜托拜托!”

梁潇看着她长发,心里酸涩又气愤,“所以,你坚持不做手术,就是为了那个叫锦霖的男人?”

“好,好啊。”梁潇当然愿意,只是林菀瑶这际遇也太诡异了。怎么会这么巧?

战美龄移开视线看着素白天花板,沉默许久,“我十八岁就跟了锦霖,十九岁有了战川,他喜欢我的头发,喜欢手指在发间滑动的感觉。他走的时候,让我等他。我一直一直留着他爱的长发,等他。”她又转头看梁潇,“如果不是你,他一定会回来接我。”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是某人的精心安排。

梁潇知道她又犯糊涂了,“阿姨,我是梁潇,负责你的医生,你又忘了?”

梁潇刚放下手机,战川的电话来了。

战美龄渐渐平静,转头看她,盯着她的脸,“你能不能把锦霖还给我?求你。”

“喂?”

“战阿姨。”梁潇扶她到床上,从冰箱里取出毛巾,敷在她额头上,“慢慢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接到林菀瑶的电话了?”

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字迹,她拿袖子擦,越擦越糟糕,那字迹已经一塌糊涂。战美龄突然手抖得笔都握不稳,抱住头,痛得哼出声。

梁潇惊讶,“你,怎么知道。”

战美龄在写信:锦霖,我已经等了你一万零九百六十天,头发剪了又长,长了又剪,为什么你还不来接我?前两年你还一直到我梦里,这两年也不来了,我忍不住给你写信……

“人在遇到大喜大悲的时候,都会找自己最信任的人,要么诉苦,要么报喜。”

她写得专注,梁潇走近她都没发现。

“你怎么知道她有喜事?”

轻轻推开门,战美龄执笔俯在桌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我一大早让人把她车胎的气放掉,她就只能坐公交。我又打电话租了几辆免费出租车,让林菀瑶坐的那一辆公交车变成空车,然后再让奥德里奇出现在车上。林菀瑶的性格一定会打电话给你。”

梁潇放下病历,往病房去。

其实他看得清楚,林菀瑶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根本就不会真跟梁潇生气。林菀瑶虽然有时候比较“面”,思想觉悟还是挺高的,知道哪些人可以亲近,哪些人只能做朋友。

“不是很好,最近经常自言自语。”

梁潇吃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你怎么把奥德里奇请过来的?”就算前面的功夫对战川来说都不是事,奥德里奇可不是想请都能请的,背景强后台硬,不差钱。

梁潇边看病历边问护士,“25号床最近怎么样?”

“早些年,他欠我个人情,这回刚好还了。”战川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

所以这就是他解决烂桃花的方式?

又一个欠他人情的人?

小护看一眼,“哦,这个是昨天战先生要求的,除了他以外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小护士挡住嘴小声告诉她:“我听说是因为有个女人总以战先生女朋友自称,战先生不希望那个女人再来骚扰她母亲。”

“你到底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梁潇问他。

住院部VIP区,梁潇去护士站拿战美龄的病历,上面多了一条“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她皱眉问护士:“这一条是谁加上去的?”

战川似乎是在那边笑了,“那得你自己到我身上来发现探索。你的事我帮你搞定了,同居吗?”

高攀不起?是陈易找过吴主任还是林叔?她和吴亮就是朋友的关系啊。

梁潇一下就挂断电话,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这世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吗?

梁潇抿抿唇,抬脚出去。

赶紧离开他的床,回到自己房间,洗漱换衣服去找林菀瑶,坚决不和他同居!

“去忙吧。”他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见着林菀瑶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声对不起。

梁潇懵了一下,“主任……”

林菀瑶还傲骄了一下,下次再有事瞒她,绝对绝交。

梁潇摇摇头,“没问题。那我先出去。”她转身要走,吴海辛叫了声,“等一下。”梁潇停下来看他,吴海辛表情严肃而认真,“我很谢谢你对吴亮的帮助,但是,我们家高攀不起。所以,你和吴亮应该保持单纯的同事关系。”

之后,林菀瑶就一直化身奥德里奇的小迷妹,梁潇陪她到餐厅门口就走了。

吴海辛抬头,“还有什么问题?”

她还偷偷拍了张奥德里奇的照片,确实帅。

梁潇皱眉,战川又想干什么。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梁潇心里的大石头也落地了。时间这么早,也不想去医院,她沿着街道闲逛。

吴海辛也没抬头,“这是病人家属的要求,你之前也做得很好,我觉得没问题。”

影楼大酬宾,小姑娘在街上派发传单,免费婚纱照,仅此一天机不可失。

“可是,我并不觉得我对病人来说是合适的医生。”

梁潇路过橱窗时看了一眼婚纱,真漂亮,恐怕没有女人不喜欢婚纱吧。

战美龄?

“想照?”背后突然出声,玻璃橱窗上映出战川身影。梁潇要回头,被他从后面抱住,头搁在她肩窝,“想穿婚纱?”

吴海辛低头写报告,“嗯,25号床从今天开始就交给你负责,直至病人出院。”

梁潇也挣不开由她抱着,“你怎么在这儿?”

敲两声门,“吴主任你找我?”

“林菀瑶没来之前我得陪着奥德里奇,这是地主之谊。”他牵着她的手,“这里怎么看得清楚,带你进去挑。”

“好,我知道了。”梁潇振作精神往办公室去。

“欢迎光临,照婚纱照请这边。”前台热情接待。

“吴主任让你去他办公室。”

“战川,你放手。”梁潇好尴尬,“对不起,我们走错了。”

护士长喊了梁潇两声她才听见,“啊?”

前台笑起来,“不用害羞的,我们的摄影师都很专业。两位是我见过最般配的一对,婚纱照一定比明星还漂亮。”

“梁医生?”

“真不用。”梁潇拒绝。

第一眼就喜欢的人,差点以为你已经是我的,变得玻璃心海底针。这不是她,她不应该是这样。

战川已经把她推出去,“带她去化妆。”

梁潇很不喜欢这样患得患失的自己。

三四个接待员把梁潇围住,有生意上门哪里跑得掉,逮到一个是一个。

爸爸那关,战川应该很难过……

梁潇本就生得白,化妆师只给她稍微修饰一下,长发自然散下来卷一点发尾别上头纱,不需要过多的繁复装饰,美得升仙。

身份证户口本都没有的人,怎么结婚?

接待员替她选了件复古拖地婚纱,和战川的礼服是一个套系。

梁潇对战川从最开始单纯的心动,单纯的喜欢,到现在竟生出患得患失的感觉。

梁潇第一次看战川穿白色西装,黑色领结格纹口袋巾,他绝对是她见过穿白色西装最好看的人,帅得人想尖叫。

吴亮看她,“两个人相知,相恋,结婚,白首到老,不是理所当然吗?”

摄影师都啧啧称赞,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梁潇楞了一下,“结婚?”

“好,来,新郎轻轻拥住新娘,新娘闭上眼睛,倾听彼此的呼吸,我的眼里只有你,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吴亮给自己倒杯水,喝一口,问她:“你们会结婚吗?”

梁潇听摄影师的话立刻闭上眼睛,战川专注看她的时候实在太帅,她招架不住。

“没有。”梁潇打开饭盒,才几次战川已经把她的嘴养叼,食堂的饭菜已经味同嚼蜡了。

画面定格的时候,梁潇听见战川的声音在耳边,“就这样嫁给我好不好。”

“你们不会又吵架了吧?”这才好了一个星期吧。

梁潇真的差一点就被他蛊惑。

“这样就想蒙混过关,想得美!”梁潇恨恨说着,伸手接过药膏。

“好,很好,非常好。”摄影师不同角度不同姿式给拍了很多张,说是免费,其实只能选一张,其它的底片全都得花钱买,这是影楼一惯的推销手段。

“祛肿药膏,宵夜,战川亲自送来让我带给你。”

战川从背后拥着她,脸对镜头嘴唇小幅度微动,“嫁我,我们就是合法同居。”

梁潇脑子还迷迷糊糊,“嗯?”

梁潇手肘顶他,“我不嫁。”

“嗯。”吴亮把东西放茶几上,拿出药膏,“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战川笑,“非法同居更刺激?”

吴亮回到家,梁潇盖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电视还开着。他轻轻带上门过去,还没靠近梁潇就醒了,她揉着眼睛坐起来,“你下班了?”

梁潇拉开他的手,对摄影师说:“别拍了,拍过的底片我全部花钱买。”她扯掉头纱,不能再这样跟战川待下去,明知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娶她,心还是怦怦直跳。

以前,他跟梁潇走得太近,多怕战川哪天把他打残了。接触下来,吴亮觉得战川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冷漠可怕,相反,他很重感情,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

梁潇去换掉婚纱,战川比她快。

“谢谢。”吴亮听到战川说谢谢,简直要受宠若惊。

两人的手机同时响起来,梁潇有预感是医院打来的。

吴亮缩缩脖子,“我还有一个小时交班,放心,东西我一定带到。”

果然,战美龄突然晕倒,他俩一个是战美龄的家属,一个是负责战美龄的医生。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战川暴躁,不要惹欲求不满的男人呐。

战川和梁潇赶到医院,战美龄还没出抢救室。

吴亮明白过来,他是给梁潇的,“为什么不自己送去?”

梁潇换了衣服就进去,战川候在门口。

战川太阳穴突突跳,“这些东西不是给你的!”

抢救持续了一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梁潇最先出来,战川看上去很平静。

“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些东西?”

梁潇看着他,“幸好发现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吴亮有那么一瞬怀疑他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战川沉默,一个字也没说。

战川皱眉,“这里有一只祛肿的药膏,还有一个饭盒,拿回去隔水温热就可以吃。”

护士推战美龄回VIP病房,梁潇替战美龄盖好被子,战川靠着窗台,落日的余辉铺了他满背,侧面剪影深沉隐隐藏着戾气。

吴亮一下跳开一米远,“原版大片就算了!”

他从刚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波动的表情都没有,梁潇有点儿担心。

“男闺蜜。”战川将手里东西给他,“拿着。”

她过去,轻声问他:“你还好吗?”

吴亮额头黑线,“我是男人。”

“我去抽根烟。”他站直身子往外走。

“她除了林菀瑶就只有你一个闺蜜。”

梁潇伸手拉住他,“你父亲……那个叫锦霖的男人,你知道吗?”

“你知道?”

战川回头,弯一弯唇,那笑戾气骇人,“我没有父亲。”

战川就看着他,“我知道。”

梁潇被他的神情吓得松了手,战川已经出去,梁潇指尖还微微颤栗。

“她只是单纯的到我家借宿。”吴亮还在解释。

梁潇一直守着战美龄,她的病情真的拖不了多久,现在如果能找到她口中那个叫锦霖的男人说不定能说服她做手术。

战川皱一皱眉,“我想的哪样?”

梁潇等了战川很久,他一直没回来,最后支持不住在床边趴着睡着。

吴亮有点儿尴尬,“不是你想的那样。”

战川不知抽了多少根烟,满身的烟味散尽才进来。

“梁潇是不是在你那儿?”他直接就问。

梁潇趴在床边,月色融融,落在她脸上,像蒙了层纱,雾里看花般。他抱她去陪护病房,手指轻轻刮在她脸上,她睡得沉。

吴亮本来在值班室打嗑睡,这下全清醒了。起身去走廊活动活动手脚,出门就遇到战川,手里拎着东西专门来找他的。

那时候竟是真动了娶她的念头。

夜里吴亮值班倒是不无聊,隔个把小时梁潇就会打电话问他,你家是几栋多少号来着?你家无线密码是多少?你家水壶放哪儿……

战川出来带上门,战美龄已经醒了,“你喜欢她?”

梁潇提前就和同事换了班,神不知鬼不觉下班,要是被战川逮到就走不掉了。

谁也没有开灯,战川站在黑暗里。

吴亮对着她背影呼出一口气,好险。

战美龄好似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继续问他:“有多喜欢?像我一直深爱你爸爸那样吗?”

梁潇笑着摇一摇钥匙,“谢了。”

“我不会让你见他。”战川声音比夜更凉。

“当然不是!”吴亮马上掏钥匙,“正好我今晚值夜班,家里没人,钥匙给你。”

战美龄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你恨你父亲……也恨我。”

“这么大反应干嘛?我今晚不想回去,洗漱用品我都买好了,你不会拒绝吧?还是不是朋友?”梁潇记起他约她去喝酒那天也是这样说,“对了,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和战川串通好诓我去酒吧?”

“我已经让医院准备手术。”

吴亮睁大眼睛,“啊?”

战美龄睁开眼睛,“见不到锦霖我不会做手术,就算你是我儿子也不能逼我。”

梁潇直接说:“我今晚想去你家借宿一宿。”

战川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有点事,边走边说。”吴亮带她往办公室去。

战美龄在黑暗中泪光涟涟。

“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吴亮看着她笑起来,“找我有事?”

梁潇早晨在陪护病房醒来,懊恼自己怎么睡着了,她还要跟战川谈战美龄的情况。

“好吧,相信你。”梁潇拍着他肩膀,“苟富贵,勿相忘,吴大医生。”

出来看见小护士正给战美龄梳头,她左右环顾。

吴亮脸更红了,看着她眼睛,“确实是忙。”

“不用找,战川昨晚就走了。”战美龄转身让小护士先出去,她直直看着梁潇,“你喜欢战川吗?”

梁潇记得她也找过这个借口,“小朋友,说谎的时候要真诚地注视对方的眼睛,保持淡定。”

梁潇楞了一下,不退不避,“喜欢。”

“我……忙。”

战美龄笑,“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我约你去食堂吃饭,你都说没空?”梁潇直接问他。

“我知道。”

吴亮笑,对着她还是会脸红。

“可是我没有能力左右战川喜欢谁。”战美龄的声音很无奈。

“我说你变得不一样了,真成大医生了。”

梁潇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抿了抿唇,“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会尽心照顾你。”

“什么?”

战美龄照镜子梳头发,“随便你。”

梁潇上下打量他,“不一样了。”

梁潇回自己办公室,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她正刷牙,有人敲门。

“师姐。”他还是喊她师姐,却保持着距离。

“稍等一下,马上出来。”她匆匆刷两下漱口,拿湿毛巾擦了把脸,出来就看见陈易还有……梁启国,坐在她位置上,办公室其他医生都已经出去。

梁潇站在病房窗边,吴亮一转身就看见她,才几天没见,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梁潇挥手,他推推镜框,抬脚出去。

“……爸。”梁潇半天才反应过来。

病人连连点头,很听话。

梁启国年近六旬,鬓发花白,脸色庄重而冷峻军人出身特有的气质。

吴亮推推鼻梁镜框,“生命是你自己的,自己不珍惜,没人能帮你。”

“收拾东西跟我走。”态度强硬不容反抗。

“我一定戒烟,对灯发誓。”病人信誓旦旦。

梁潇知道爸爸的脾气,小声,“我还在上班。”

“如果你再不戒烟,下次我也帮不你。”

“你说什么?”

才几天没见吴亮似乎变了,白大褂平整挺括,面对病人的时候自信又专业。

眼看着梁启国脾气上来,陈易忙上前,“梁叔,她确实在上班,擅离职守等同逃兵,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当逃兵吧|?”

她去急诊科问了一圈,吴亮在住院部。

梁启国脾气消了点,“你在这儿帮她收拾东西,我去找院长请假。”

她有一个星期没遇着吴亮了,两人就在同一个医院,居然一个星期都没碰到过。

“行,我帮潇潇收拾。”梁启国对陈易一向青眼有加,深宅大院养出来的骄子却没有一点儿纨绔性儿。

中午趁着吃饭的空档,她去找了吴亮。

梁启国前脚刚走,梁潇立马收拾东西要跑。陈易拦住她,“你爸这回带了人,你跑不出这家医院。还有几天就是你爷爷八十大寿,你忘了?”

当下梁潇就决定,今晚不回去了,晾着他。

梁潇还真忘了。

梁潇憋着一口气,她跟他说正经的,他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本来就不够放在他心上的事,要他怎么放在心上呢。

陈易看着她,“那个男人,真的那么好吗?”

战川就回了两个字,“床聊。”

这次被抓回去估计没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了,梁潇偷偷看看爸爸的脸色,这都多久了还没消气呢。

“那你给我说说你背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梁潇不想猜来猜去胡思乱想。

车开进院子,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回廊的莺萝藤郁郁葱葱,小小的红花嫩蕊,不张扬却精巧别致,院中央八角壁裂池,水流汨汨。

“没关系。”战川秒回。

梁启国下了车还没进屋就嚷开,“把梁潇给我拉去关禁闭,没我的话,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边说边解领口扣子,看样子是气得不轻。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从订婚宴上逃走,丢脸的不光是陈家,梁家也抬不起头。

梁潇知道武捷就是故意来找茬,可是她还是很在意刚才武捷提到战川背上伤疤的事。

“梁叔。”陈易快两步跟上去,“您消消气,订婚的事是我太着急,不怪潇潇。”

梁潇回到办公室,战川的短信追着来,“还不高兴?”

梁启国越看陈易越中意,就越生气,“你别管。今天谁说都没用,再不管她都要上天了!”

她招惹梁潇不高兴,依照战川的脾气,只是这样气一气已经够便宜了。

梁潇忍不住笑出来,“爸,您还真够洋气的。”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秀恩爱”,武捷嫉妒得要发疯。

梁启国一拍桌子,那桌子都快震碎,“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才让你这样无法无天。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我的鞭子呢!”

梁潇扬一扬下巴,“你是多少号,以后就点你了。”

陈易一个劲给梁潇使眼色,“还不快认错。”

战川一百个配合,“写写写,我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全套服务,包你满意。”

梁潇倒是不怕,从小到大她没少挨打,就她一个独生女,爷爷又宝贝得厉害,爸爸也从没真舍得下狠手揍她。

“我现在没功夫跟你算帐,写份检讨交上来,原不原谅看我心情,等我电话。”梁潇松手。

“是不是潇潇回来了?”老爷子柱着拐棍从二楼下来,年近八十依旧精神矍铄,步履稳健。

战川弯着腰配合她的高度,笑得那叫一个颠倒众生,“我就摘了你一朵,还是发挥了南泥湾精神,哪有闲功夫招惹烂桃花?”

“爷爷。”梁潇看见救星了,挽住老爷子撒娇,“我好想你,爷爷。我知道错了,要打要骂,爷爷你只管说,我绝不跑。”

女王范十足,完美逆袭,直接将武捷秒成渣滓。

老爷子哪舍得,拍拍她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战川已经到梁潇身边,梁潇伸手就拉住他衣领,拽他弯下腰来,“你的烂桃花,今天不给我收拾干净,以后别想上我的床!”

“爸……”梁启国这回是铁了心要教训梁潇。

武捷神色慌张,下意识后退几步,远离梁潇。

老爷子直接无视,“潇潇啊,爷爷知道你要回来,让人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看看,离家这些天都瘦了。来,跟爷爷去吃饭。”

“一大早从我被窝里爬起来,赶着上班说是要迟到,倒有时间在这儿闲聊?”战川朝她俩过来,背着光,黑色衬衫熨帖合体,袖子随意挽到手肘,敞开的扣子露出昨晚她胡乱咬下的吻痕。

“我……现在还不能跟您走,爸说要关我禁闭。”梁潇偷偷看梁启国一眼。

“你!”武捷的巴掌已经抬起来。

梁启国瞪她,“这回,你把爷爷搬出来都没用。”

“那你这个自称正牌女友岂不是连个女人都不如?”

老爷子清清嗓子,“那行,爷爷跟你一起去蹲禁闭室,你爸什么时候放你出来我再出来。”说着老爷子还真带梁潇往禁闭室去。

“战川他爱的是我,你不过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情人都算不上,解决生理需求的女人!”

“爸——”梁启国已经妥协。

梁潇点点头,“哦,好,我知道了。”

满桌子的菜都是梁潇爱吃的,可怎么都比不上战川做的。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对女人同样适用。

武捷看样子是快到极限了,“他背上那道疤,你应该看过吧?那是为了我留下的,那是他爱我连命都不要的证据!”

“潇潇啊,你到底怎么就看不上陈家那小子了?”爷爷直往她碗里夹菜。

梁潇除了觉得可笑就是可笑,“那是你们的私事,不用向我汇报。不过你汇报了,我批准,说来听听。”

梁潇放下筷子,“爷爷,我真的不能嫁给陈易,您能跟爸爸说说吗?”

武捷冷笑,“我和他在一起三年,他在床上每一个反应我都了如指掌,想听吗?”

老爷子叹口气摇头,“这门婚事是你妈妈临终前当着两家人的面定下来的,你也知道,你爸这一辈子都听你妈的话。既然答应了就要讲信用,况且陈家那小子知根知底,我和你爸爸都放心。什么事爷爷都可以迁就你,唯独这件,爷爷跟你爸爸是统一战线。”

“我愿意,我高兴。”梁潇一点儿都不怵她,真动起手来,医院可是她的地盘。

梁潇妈妈走得早,梁启国一直没再娶,夫妻情深至此,这最后的遗愿怕是谁也没办法改变。

“都已经是可以预见的结局,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呢?”

陈易在院子里陪梁启国喝茶。

看得出武捷是用了很大的定力才这样好言好语,要不是尝过断腕的痛,估计不超过三句话就动手了。

“梁叔,您消消气,人回来就好。”陈易站起来倒茶。

梁潇依旧笑,“大把的青春不就是用来浪费的吗?”

梁启国叹口气,“就是你们一直宠着她,她才这样无法无天。”

武捷拳头已经握起来,“他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上你,何必要浪费自己的青春呢?”

陈易无奈笑,“如果可以,我愿意这样宠她一辈子。”

“哦,抱歉啊,那是他的问题。我帮不了你。”

梁启国火气一下腾起来,“你放心,老梁家和老陈家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她要悔婚,除非不姓梁。”

武捷笑容淡了一点,“川哥现在被你迷住了,我们怎么在一起?”

陈易这么些日子忍着没去找梁潇是不想把她逼得太紧,梁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也需要花心思安排,他是真爱惨了梁潇。

梁潇笑一笑,“是吗?恭喜。不过这话你应该跟战川说。”

“她这样死活不愿意,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梁启国突然问。

武捷看着梁潇,“阿姨一直希望我能和川哥在一起。”

陈易看着青花瓷里打着旋慢慢沉到杯底的茶叶,“不管她喜欢谁,我都不会放弃。”

梁潇有点儿挫败的感觉,就一点点。

夜里,梁潇在床上辗转反侧。

战美龄点点头,看妻捷的眼神很是慈爱。

在吗?手机输入两个字又删掉。

武捷望着梁潇笑,“阿姨我跟梁医生有点儿事要说,我让护士先送您回房。”

在干嘛?又删掉。

战美龄像是没听见,视而不见,“武捷,我有点累了,回吧。”

她索性扔开手机,拉被子蒙住脸,他会来找我吗?他真来了,怎么办?脸蒙得红红,受不了从被子伸出来,找到手机,编辑,“我回家了。”发送。

梁潇见她右手腕还打着绷带,“战阿姨早。”

等回复的过程,心莫名“咚咚”乱跳,大概隔了两分钟,她收到了个“嗯”字。

“梁医生,早啊。”武捷倒是学聪明了,情绪都藏在笑容后。

梁潇看着手机屏幕,眨眨眼睛,这样就完了?起码也该问一句,怎么回事?你家在哪儿?梁潇决定不理他,睡觉!

武捷也看见梁潇了,故意带战美龄过来。

其实她只要走到窗边稍稍探一下头就能看见楼下茂密的梧桐树下,一点猩红闪烁。

换上白大褂,查房的时候远远看见战美龄,陪着她散步的是……武捷。

战川在树下站了许久,月光的冷辉铺了他半壁。

睡眠不足的梁潇到医院都打哈欠,她今天坚决不和战川一起。

第二天一大早,陈易就来了。

战川将她的脸扳回来,贴着她唇瓣:“怎么办,天刚亮我就惦记天黑了。”

梁潇装睡不下楼,房门被敲得咚咚响,梁启国在门口喊,“都几点了,还不起床?”

梁潇觉得痒,别过脸,“擦点药就好。”

梁潇蒙着被子,“马上起。”

“战川!”梁潇推他,他放她坐到桌上,太阳的光扑进客厅沿着地板攀沿向上描绘两人的侧影,战川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指腹轻轻磨着她的膝盖,问:“疼不疼?”

“十分钟之内给我下楼。”梁潇掀开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这才回来第一天,以后可怎么办。

战川皱一皱眉,过去抱起她。

她磨磨蹭蹭终于是下了楼,陈易今天穿得很休闲,暖灰色的开米司薄衫,黑色休闲裤,很有英伦风的味道。他上班绝对不会这样穿,所以他今天是不准备去上班了?

“早。借你一件衣服,洗干净了还你。”梁潇尽量表现出淡定。

“早,潇潇,昨晚睡得好吗?”陈易笑起来眼角略微上翘,桃花眼怎么看都是含情脉脉的样子。

梁潇找了件他的衬衫穿上,纯黑衬衫下两条大长腿,战川觉得早上的步白跑了。

梁潇看了眼父亲脸色,“好。”

战川跑完步回来,荷尔蒙消耗得差不多,继续再待在一张床上,他怕她今天都下不了床。

梁启国板着脸,“你今天和陈易一起去送请柬,都是你爷爷的老战友,你们俩要亲自登门,不能失礼。”

睡衣不能穿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陈易当然乐意。

梁潇撑着坐起来,身上的骨头像被拆了一遍再组装起来。

梁潇皱眉,“我爷爷做大寿,为什么要他跟我一起去送请柬。”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再转醒,天已经大亮,太阳透过窗帘缝隙晃眼。床塌空了一半,她摸一摸热度,战川应该很早就起来了。

“你刚回国没多久,很多地方不熟,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陈易是真不放心。

梁潇一条腿站不稳,手臂攀着他颈脖挂在他身上,“你是故意的?”

梁启国瞪梁潇一眼,“有人帮忙你还挑三拣四?还不快去吃早饭,吃完赶紧走。”

“你会好奇我今晚约了谁。”

“知道了。”

客厅没开灯,黑暗中梁潇只能看见他的轮廓,她胸口剧烈起伏,“你知道我一定会来?”

一出院子,“潇潇,我想跟你谈谈。”陈易难得表情严肃。

他将她抵到墙壁,“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梁潇一直都想好好跟他谈,是他一直回避。

她有点失落又有点气,转身要回去。门锁突然“咔”地一声开了,门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就将她拽进去,梁潇张着嘴还没惊叫出声,已经被男人温热的唇堵住。

“好。”

林菀瑶购物累了早早睡下,梁潇没开灯摸出客厅小心翼翼开门,伸手敲敲对面的门,没回应。梁潇又敲了两下,还是没回应。

车上,陈易放了音乐,可能他不想气氛太尴尬。

她头脑一热撑起身就下床,倒是要看看他约谁!

“你能告诉我,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吗?”他顿了顿又补充,“你放心,我不是要找他麻烦。即使我们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朋友,你还能把我当哥哥不是吗?你当是哥哥关心妹妹。”

手机开机,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微信信息,一个都没有。他说,今晚有约会,所以约的不是她?

梁潇纠结,“我……”

晚上洗澡的时候,她还特地试了下新内衣,穿了跟没穿一样。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梁潇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

“都有。”

电梯到了,门一开战川就出去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回家。

她这么回答,陈易心里有底了,那个男人是她不能带回家或是梁家不能接受的。

她摆摆头,不能看战川,他有毒,他有毒!

陈易笑着看他,“那我就不问了。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梁潇站在最里边,战川站在她前面,夜跑服有一点紧身,宽肩窄臀,手臂肌肉因为运动的缘故还是偾张的状态,背心都被汗湿。

“当然。”梁潇点头。

战川笑,毛巾缠手腕上跟着她们进去。

陈易平视前方,那就从朋友开始,守了十六年的姑娘,怎么能让她再跑了。

梁潇拽她一把,“电梯来了。”

多亏有陈易,老爷子的战友大多住在偏远的地方,有好多都不在了。

“是啊,我买了挺多东西,梁潇只买了一套……”林菀瑶对帅哥一点抵抗力都没有,问什么说什么。

要不是陈易带着,梁潇真的会迷路。

“买东西了?”战川是在问林菀瑶,视线却落在梁潇的袋子上。梁潇真的很想弃袋逃跑,她有意无意将袋子往身后藏一藏。

两人返回的时候,陈易特地弯去了老裁缝铺,这老裁缝店从清朝时就有,颇有名气。

战川拿毛巾擦了把汗,“晚上有约会,先热个身。”他说得挺正经的,梁潇脸上已经开始发烫。

“爷爷的衣服做好了,今天出来正好带回去试试,不合身还有时间改。”陈易停好车。

战川朝她们过来。梁潇简直想掐死林菀瑶。

“嗯。”梁潇跟着下去。

林菀瑶突然招手,“川哥,这么早就夜跑啊?”

“陈先生来了。”小裁缝迎出来,“师傅在里间。”

梁潇紧了紧手里的袋子,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他看见。

陈易点点头,“有客人?”

她们回小区天刚黑,梁潇陪林菀瑶停好车出来就碰到战川,他一身黑色骷髅图案夜跑服,汗湿了衣服印出紧实轮廓。

“是的,取衣服的,很快就好。”

“回吧回吧,该买的不该买的都买了。”

“那我们等一会儿,不要紧。”陈易转头看梁潇,“要不要看看旗袍?爷爷寿宴那天你穿旗袍一定很漂亮。”

“时间不早了,回吧。”梁潇手机关机。

梁潇手指滑过丝滑布料,旗袍领口精致的绾结,含蓄中透着性感,手工刺秀令人叹为观止。

“好累好累!”林菀瑶坐下又是喝水又是捶腿。

陈易见她爱不释手,“去试试,反正是等。”

她都已经开始期待了吗?那个男人有毒,绝对有毒!

“好。”梁潇还从没穿过旗袍,以前看《花样年华》时被张曼玉的旗袍秀深深折服,一直都觉得自己穿不出那种韵味。

吸进嘴里的珍珠差点没把她噎着。

小裁缝替她选了件墨绿龟裂纹香云纱旗袍,凤尾盘扣一直扣到腰间。

梁潇咬着奶茶吸管想,他是不是忘记日子了?

梁潇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陈易好半天才回过神。她生得白,一身墨绿旗袍在阳光缱绻中滋生出别样的妩媚。

梁潇实在走不动了,找了水吧等林菀瑶。她们得逛了有三小时了,她的手机一声都没响过。

她站在镜子前将长发拢到一边,“第一次穿,是不是不好看?”

林菀瑶大包小包狂购,那套薄如蝉翼的内衣拎在梁潇手里像是拎了个空袋子。

陈易忍住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喝一口茶,“很好看。”

“不要。”

师傅从内屋出来,“陈先生来了。”

“我送你。”

陈易点头,师傅的目光落到梁潇身上,“陈太太很适合这件旗袍。”

“不要。”

“我不是……”梁潇还没开口解释。

“买一套吧,女人的战衣,还是得准备一套的。”

陈易已经接下话,“这件旗袍我也要了。”

梁潇挑眉,“我没有需要穿这种的时候。”

“这不是梁医生吗?”跟着师傅后面从里屋出来的人竟然是武捷。

“这个你肯定没有!”林菀瑶扯来一条黑色透明镂空蕾丝到她面前。

梁潇怔了一下,还真是冤家路窄。

梁潇无聊逛了眼,“大多数我都有了。”

武捷手里捧着个漂亮的丝绸盒,送给战美龄的旗袍,她是到了黄河还不死心。

“买买买!啊,维多利亚新款上柜!”梁潇硬被林菀瑶拽进内衣店。

她笑着看陈易,“这位是万城的陈总吧?”目光转到梁潇身上,“陈太太?川哥知道吗?”

“你到底要不要买东西?”梁潇头疼。

陈易一下变了脸色,“川哥是谁?”

林菀瑶摇摇头,“十六年,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十六年?想通了?哪有那么容易。还有你爸那关,你扛不扛得住啊?你们两家可是世交,真因为你要闹僵?”

武捷脸上笑意更大,盯着梁潇,“你未婚夫还不知道啊?”

“嗯。”这些天陈易还真没再来找过她,“也许他想通了,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梁潇太阳穴突突的跳,“武捷,你不用白费心机,这样的挑拨一点意义都没有。”

林菀瑶扶额,“陈易这几天没再去找过你?”

“是吗?”她走近,陈易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的危险气息,上前挡在梁潇身前,“你要干什么!”

“没有。青年才俊被我处成了男闺蜜。”

武捷停下脚步,勾一勾唇,似嘲笑又似讽刺,“三个。三个男人都为你挺身而出,你好本事。”

梁潇在脑中过了一圈,要说青年才俊还真只有吴亮了。

“你什么意思?”陈易拳头已经硬起来,他虽比不上战川野,武捷在他这里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林菀瑶挽住她手臂,“医院就没什么青年才俊追你吗?”

武捷笑一笑,“什么意思,陈总回家好好问问陈太太。”

梁潇撇嘴,“我谢谢你,我也是女人。”

武捷这一闹,梁潇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拿了爷爷的中山装就回家。

“你别不承认,女人的直觉很准的。”

一路上,陈易一直跟她讲爷爷寿宴的流程,关于武捷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问。

梁潇噗一下笑出声,“是啊,我思春,所以陪你来消磨时光。”

“陈易。”她想了许久才开口。

林菀瑶上上下下审视她,“怎么看你的模样像……思春?”

“你说。”陈易转过头看她。

“啊?”梁潇看她。

“既然是朋友,我不希望别人误会,哪怕只是一个陌生人。”她这样是对自己也是对陈易负责。

吃饭的时候,林菀瑶就发现梁潇心神不定,五指在她眼前晃晃,“你没事吧?”

陈易浅浅笑,“因为别人一句‘陈太太’,你怕那个男人误会?”他平视前方,“这么容易就误会,毫无信任的感情能走多远?”

“行,我陪你。”

梁潇一时竟无从反驳,她真的不知道她和战川能走多远。

梁潇看了眼手机,今天到这个点还一条短信都没有,她以为战川……她抓起手机扔抽屉里,自己在想什么呢,这会儿倒好像是她在惦记了。

她落寞神情全落在陈易眼里,心疼又欣喜,他们的感情还没到此生不渝、生死相许的地步,那他还没输。

这支红酒广告大概是林菀瑶公司接的最大一单了,奖金丰厚。

“好了,我以后会注意,你也别多想。回家好好休息,寿宴那天会很累。”

“你今天不是只有半天班?”林菀瑶趴她办公室上,“去吧去吧,这个月为了这个红酒广告,我差不多都住公司了。终于搞定当然要好好犒劳自己。”

梁潇闷闷地,不痛快。

梁潇将钢笔插进白大褂口袋,“上班呢。”

晚上,林菀瑶终于来看她。

林菀瑶拎着包进来,“我今儿领了奖金,怎么着,陪我去杀一程?”

林菀瑶一进院子,她就在二楼挥手,“菀瑶,快上来。”

“你怎么来了?”

林菀瑶自然要先跟梁启国打过招呼,又说了几句话才上去。

梁潇抬头,林菀瑶抱臂靠着门橼。

梁潇着急,“你怎么才来!”

“梁大医生。”有人敲门。

林菀瑶:“我是接到爸爸的电话,才知道你被抓回来了,还以为医院太忙,你连续加班呢。”

天天被战川荼毒,她都学坏了。

“你能不能让林叔跟我爸说说,让我回医院上班。”

梁潇在笔记本上写出“七”字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一跳。

林菀瑶为难,“这个,我可没把握。”

第七天。

“试试吧,我现在连这个院子都出不了。”

战川觉得这比开垦南泥湾还漫长。

“你今天不还跟陈易出去了一整天?”

第七天,终于到第七天。

梁潇就是烦恼这个,“一定要和陈易一起,我爸才放我出去,你能想象吗?!”

偶尔林菀瑶做黑暗料理实在难以入口,他会过来做两道菜。她就给他打下手,耍流氓占便宜肯定是少不了,心却像融化的棉花糖。

林菀瑶张大嘴看她,“那你和川哥……不是,那你和战川怎么办?”

接她下班,不管多晚。

梁潇一脸泄气,“我给他发过短信,告诉他我回家了,他什么也没说。”

他早上会在车站等她,给她当人肉扶手兼靠枕。

“啊?他可能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吧?”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战川时不时给她发两条消息比前两天好太多。但是,他发的锻炼配图,看一眼简直让人血脉偾张。

“可能吧。”

她以为他还会继续发消息过来诱惑她,直到她洗完澡,手机再也没消息进来。

梁潇确实没跟他说过家里的事,就是因为没有跟他说过,她才担心今天被武捷撞见的事,战川会误会。

“我要洗澡睡觉了!”

“那怎么办,我帮你去找他?”林菀瑶皱眉,“虽然我们住对门,你没去之前,我一般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遇到他。”

“不想摸摸吗?”

“算了。”梁潇回来两天,他一个电话都没有,如果真在乎她,怎么都会想办法联系她。

“你够了!”

“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医院,不能待在家里,我爸是铁了心要把我和陈易凑成一对。”

“还在出汗,从胸口流到腹肌,都是汗。”

林菀瑶也替她苦恼,“爱你的和你爱的,要是换个别的男人,一百个都不如陈易。战川的话……我大概也会选我爱的。”

梁潇捂住嘴,他这是赤祼祼的挑逗!

又一夜翻来覆去,再这样下去,梁潇一定会神经衰弱。

“我刚做了三百个俯卧撑,一百个引体向上,现在全身都是汗,裤子都湿了。”

电话响得毫无预兆,她烦躁得没看就接起来,“喂!”

梁潇对着屏幕白一眼,“一点也不好笑。”

“到阳台来。”战川的声音就那样毫无预兆地传过来。

“一起。”

梁潇楞了半天才反应,问了一句,“什么?”

“准备去洗澡。”

“想你了。”战川低沉的声线,在静夜里一字一字敲进她心里。

“在干什么?”

她赤脚下床,推门到阳台,战川站在楼下,月光从他身后的梧桐树零落浅浅一层,柔柔地反着光,隔着暗夜,她好似能看见他深邃的眼悠远如清风明月。

梁潇明天又是早班,今天得早点睡。收捡睡衣准备去洗澡,手机又来短信。

梁潇捂住嘴,眼泪差点儿涌出来。穿上拖鞋就下楼,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家里人。

林菀瑶下班又买了许多食材,做出来还是黑暗料理,一点儿进步都没有。

前院不能走,后院的门被锁死了,可是后院的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绳梯。梁潇沿着绳梯爬上墙顶,战川就在墙角下,张开手臂,“跳下来。”

回去的时候,梁潇不跟他坐一部电梯,他们现在的关系,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所以还是先保密比较好。

梁潇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也不知是哪来的信任,他一说跳,她就真跳了。

“睡了告诉你。”真是正经不过三秒。

战川结实接住她,她差点儿叫出声,捂住自己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他能看出电影里作战手势错误,能看出打斗不正规,“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这次梁潇一定要他回答。

战川笑,拉着她的手一直跑过马路转角,月影绰绰追逐两人的影子。

散场人多而且杂,战川很自然地搂住她,护在怀里,“那是跨国行动,身份不能暴露,租用的都是民用飞机。”

上车,锁车门。

这男人,小气!

“你怎么知道……”我家,两个字还没说出来,战川已经将她压在座椅上封唇。

战川睨她,“你不是大院长大的,很懂吗?”

梁潇推他,他像座山似的,撼动不了分毫。

梁潇中途还哭了两场,结束的时候她擦着眼泪,“为什么最后都上飞机追击战了,为什么没有炮弹,来架武装飞机,一个炮弹搞定。”

他终于亲爽了,两人都喘着气,分开唇瓣。

战川没再作声。

“你怎么知道我家?”梁潇胸口起伏问他。

梁潇斜他一眼,“说得好像自己多懂,我这个从小在大院长大的还没说什么呢。”

“想知道,就知道了。”战川手臂撑在她两侧,身子虚虚压着她。

战川皱眉看大荧幕,“作战手势错误,打斗花拳绣腿,能看的只有那条狗了。”

“你妈妈还好吗?”

“这片子可比那个有意义,一直想来看,没时间。”梁潇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

“只是想问我妈妈?”战川总是能看穿她的小心思。

战川倒是没动她。

梁潇其实是真的关心他妈妈的病情,同时也挺关心他是不是见过武捷。

梁潇吃痛,拍他手,“电影院360度红外线摄像头,你别乱动。”

“今天……武捷是不是去探望你妈妈了?”

战川扣住梁潇手指,“你故意的是吧?”

“嗯。”他轻轻哼一起。

梁潇忍着笑买了两张军旅片的票,然后大部队全部去大厅,隔壁小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遇到她了?”

战川站在买爆米花的队伍里特别突兀,莫名的喜感。

“嗯。”

“你还吃得下?”

“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梁潇推战川,“你去买爆米花、可乐,我在这排队买票。”

战川微微皱眉,“她跟我说了很多句,我一个字都没记住。”

电影场次火爆,排队买票的人山人海。

梁潇仰面望他,没听懂他的意思。

梁潇很想拒绝,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经身在电影院。

战川低头碰着她鼻尖,“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去听一个不相干人的话。”

“电影今天上映,吃完饭去影院。”战川都没经过她同意就决定了。

梁潇抱住他摸到他背上,“可是你为她受过伤、留过疤。”

梁潇脊背一寒,赶紧走,“我要下去吃饭了,您慢慢研究。”

原来她一直都介意这个。

战川牙齿咬住烟看她,“或许,我能带你发现不为人知的内心世界。”

“他哥哥帮过我,这是我欠姓武的。我也需要个好借口恢复自由,一条疤换自由,我不亏。”

“无良店主的话你也信?”梁潇扔开书。

“这样算来,你一直在利用武捷。”

战川点一根烟,“店主说这本是全球畅销书,深受女性欢迎,是了解女人的必读物。”

战川笑,“不吃醋,反过来同情她了?”

梁潇白他一眼,“变态!”

梁潇瞪他,“祸害。”

战川笑着坐起来,长手长脚,“就是看不懂所以睡着了。只看懂了一个词,BDSM。”

战川咬着牙齿笑,“只祸害你一个。”

梁潇清清嗓子,已经适应他的无赖,捡起地上的书,“英文原版,你看得懂吗?”

他往她耳窝吹气,梁潇受不了直缩脖子,“别……好痒……还有几天,是我爷爷八十大寿。”

“我是不是该装没醒,让你偷亲我?”他刚睡醒,声音带着一丝喑哑,性感爆表。

战川停下来看她,“希望我来?”

男人两个时候最性感,第一个是工作时,第二个是刚睡醒。

梁潇歪一歪脑袋,“敢吗?”

书突然从他脸上滑下来,梁潇手忙脚乱去接。战川已经醒了,睁开慵懒的眼睛,眼神朦胧。

“是不是要先弄个小重孙出来比较保险?”他不光说,还做。

她撇嘴,看得懂吗?

“你的手……不要摸那儿!”

她轻手轻脚过去,《fiftyshadesofgrey》,还是英文原版。

“手指又不会怀孕。”

他还会看书?倒是要看看他会看什么事。

梁潇按住他作乱的大手,“我认真的!”

他一半沐浴阳光一半阴暗,有种禁忌的诱惑。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再困难也会想办法。

她洗漱完出门吃饭,对面的门是开的。梁潇皱皱眉,“搞什么?”她伸手要敲门,看见战川躺在沙发上睡觉,脸上盖了本书,大片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

战川笑着在她嘴上亲一口,“依你。”

从被窝里出来,头发蓬松,她随便用手抓两把就是睡不醒的发型。

回来的时候,梁潇直接从大门进,人也见了,要说的话也说了,被爸爸发现最多关她禁闭,她不怕。

开机,一个短信一个电话都没有,干干净净,她都怀疑战川是不是转了性。

其实下车的时候,梁潇很想跟战川说说战美龄的事。

第三天,梁潇休息,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她不知道战川经历过什么,一定是很痛苦的回忆,才会有那样可怕的神情。

“你滚!”

那晚之后,梁潇开始期待寿宴,期待战川会怎么出现。又担心万一他直来直往,毁了爷爷的寿宴怎么办。一颗心千纠万结,完全等待情郎到来又怕情郎乱来的心。

战川笑起来,“那你不是要守活寡?”

寿宴头一天,老裁缝铺送了件衣服来,还指名一定要梁潇签收。

梁潇觉得呼吸好热,咬牙,“真要下也给你下不举的降头!”

梁潇打开盒子,是那天她试的墨绿旗袍。

战川将她压在墙上喘着气,“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碰一碰你就受不了。你是不是给我下了降头,我怎么就这么稀罕你!”

她皱眉,不收,“是陈易让你送来的?”

“不……唔……”她又打又推,“……想。”

小裁缝只是笑,“那位先生说,你收下就知道了。”

战川直接又堵住她倔强的小嘴,“想不想?”

“那位先生?不是陈易?”梁潇疑惑。

“不想。”

小裁缝放下盒子就走了。

战川挤着她,“一天没给你发消息,想不想我?”

梁潇回房间,捏着领子拎起旗袍,纸片从衣服里滑出来。她捡起来,苍劲锋利字迹只有一句话,“明天穿给我看。”

梁潇推他,压着嗓子,“这里是医院!”

梁潇惊讶,他怎么知道?

战川一把将她拉进楼道,按在墙上就亲,“我的能量都快爆了,你没感觉到?”

梁潇关好房间门,躲到阳台拨通战川电话。

梁潇知道他又要耍流氓,“只要是不违背道德,正直向上,正能量的事都可以。”

“喂?”他的声音慵懒低哑。

战川看她的眼睛眯了眯,“叫你做什么都行?”

“你在干什么?”

“一张好人卡可以换一个要求。”这是梁潇从小玩的游戏。

“睡觉。”话筒传来喝水吞咽的声音,梁潇脑中马上浮现他滚动的喉结,确定不是在诱惑她?!

战川不以为意,“那是什么玩意儿?”

梁潇咽了下口水,“这个点还睡?”

梁潇挑挑眉,“好市民奖我是发不了,我可以给你发好人卡。”

“累。”

战川看她,“说了你给我发好市民奖吗?”

“你干什么了?”

“嗯,你的手臂是因为救人拉伤怎么不说?”

“想你。”

梁潇双手插兜,战川与她并肩,“没什么要跟我说?”

这男人!嘴巴吃了蜜吗!

“好的,谢谢梁医生。”孩子妈妈一直送梁潇和战川到门外。

“衣服我收到了。”梁潇拉回正题,“你怎么知道那个?”

梁潇点点头,“你们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回家以后也要密切观察,再有抽搐现象马上来医院。”

“猜对了?”

“已经没有了。”

梁潇更惊讶,“这件你是猜的?”

“你不用这样,我做的都是份内事。”她低头抽出孩子病历,“球球左腿还会出现抽搐现象吗?”

“看来是猜对了。”

“是啊!车祸那天,我们家球球被安全座椅的带子缠住,压在车底下,我当时真急疯了。是你先生抬起车子救出球球,因为这还受伤了。来医院又是梁医生负责照顾我们球球,我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梁医生,你们真是大好人,一定会平安幸福一辈子!”孩妈妈现在回想还心有余悸,一口一句“你先生”,梁潇听着别扭。

其实那天武捷去医院绘声绘色给他讲了陈易和梁潇的事,他确实什么都没听进去,唯独介意一件事,梁潇穿旗袍的样子,别的男人看了,他还没看过。去老裁缝铺,他什么都没问一眼就相中墨绿色这件。

梁潇都怀疑自己遇见的是个假战川,“见义勇为?”

“根据什么猜的?”梁潇半信半疑。

孩子妈妈惊讶,“真的啊?梁医生,你真的找了一个好老公,战先生脾气好又有爱心,又体贴又见义勇为,我们家球球多亏了你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孩子妈妈简直把战川夸上天。

“我的审美水平。”

“梁医生是我的未婚妻。”战川说得很认真。

梁潇撇嘴,“你还有审美水平?”

“我们……”梁潇还没开口。

“没有。”他轻笑,“所以才看上你。”

孩子妈妈看看两人,“你们认识?”

“你!”梁潇本来是想痞,给自己挖了个坑。

梁潇淡淡睨他,“你怎么在这儿?”

电话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

战川轻笑看梁潇,“不要紧,梁医生看见帅哥也流口水。”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梁潇问他。

“不行。”妈妈摇头,“刚才口水都流到战叔叔衣服上了。”

“水声,我只穿了一条内裤。”

梁潇摸摸小家伙头顶,小家伙不认生伸着小胳膊要她抱。

“流氓!”梁潇骂他。

小家伙头发微卷,粉嫩嫩像洋娃娃,圆溜溜的大眼睛眨着点头,“乖。”

“我只穿了一条内裤是要放水洗澡,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战川在那头笑。

梁潇微笑进去,“球球今天乖吗?”

“你……”梁潇压下去火气,放软声音,“想知道我现在穿着什么吗?”

“梁医生来啦。”孩子妈妈把小家伙从战川身上抱下来。

“我想听。”

梁潇想,他以后要是有个女儿,还不定骄宠成什么样。

“没穿!”

“我们以后生了女儿,一定要看紧,三米之内雄性生物全灭。”

战川脑中的画面感太强,忍不住就爆粗口,“几天没见,胆儿见长了是吧?还会勾人了!”

铁汉柔情,因为刚硬所以这惊鸿一瞥的柔就来得特别惑人。

“早上刚做完瑜珈,身上都是汗,还是脱了舒服……”梁潇咬着指尖笑,她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战叔叔?梁潇推门,圆嘟嘟的粉娃娃大概三四岁,趴在战川肩上咯咯笑,战川反手托着小家伙屁股,那一刻眼角的柔情软得心都要化了。

“梁潇,明天等着!”战川咬牙切齿,感觉他都要从手机里头钻出来抓她了。

35号床的孩子应该差不多能出院了,她到病房门口,听到孩子妈妈的声音:“球球,快下来,别把战叔叔衣服弄脏了。”

梁潇挂断电话忍不住大笑。

“造反了啊?敢这么跟师姐说话。”一个人去吃饭,先查完房再去吧。

不就是诱惑嘛,谁怕谁?

难得第二天一整天战川安安静静没耍流氓。梁潇落得清静,给吴亮发短信一起去食堂吃饭,他回了句“没空”就没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