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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驭晚风 第十三章 走进他

坐在沙发里的小姑娘捧着柠檬汁笑眯眯的:“我没事呀,不用听他的。”

那个男人旁边,一个穿黑衬衫的人瞥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一个球丢他怀里:“你说什么呢?在我老婆面前不许骂人。”

男人笑嘻嘻道:“陆总,小嫂子说了不听你的。”

其他人也跟着看过来。

陆嘉珩眼都不抬,又捏了一个球丢过去。

刚刚吹口哨的男人看见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爆了粗口。

顾从礼带着时吟走过来,对着一群满脸八卦、眼睛几乎冒光的男性简单介绍道:“时吟。”

时吟走在顾从礼身后,侧过头。

没人说话,大家都在等他接下来的关于两人关系的介绍。

顾从礼一过去,就有人吹了声口哨:“顾老板!恭喜你啊,又老了一岁!”

等了十几秒,大家才意识到,好像没有了。

他带着她走到大厅最里面的一排,那边几张球桌已经被占满了,竖排的沙发里坐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一杯冰镇柠檬汁,托着脑袋看。

那个口哨男最先反应过来,热烈的目光像X光似的扫过来:“你好,你好。”

顾从礼熟门熟路,进去以后带着她在台球桌间穿行。本来,她有点好奇,想知道顾从礼在这种和他高岭之花的气质完全不相符、烟雾缭绕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结果他一进去,毫无违和感。

时吟:……

灯光略暗,外面大厅是一排排的桌子,卡座贴着墙,一排排的,沙发柔软,里面没多少人。

会所里面空调温度刚好,比外面稍微暖一点,顾从礼没说几句话就被人拉过去了。他脱了外套随手递给时吟,看着她接过去,一只手撑着沙发椅背,低声问她:“你喝什么?”

吃完中饭,顾从礼开车带她去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级的台球会所。

四周都安静了,时吟感受到身边有无数双眼睛或偷偷摸摸,或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她。

不知道又是她的哪句话取悦他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姑娘手里的柠檬汁。

他突然笑了,薄薄的唇勾起一个弧度,浅棕眼睛里清清浅浅。

姑娘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转过头来,圆溜溜的鹿眼朝她眨了眨。

时吟眨眨眼,嘴巴里咬着面条:“我都听你的,今天你最大。”

时吟指了指她手里的杯子:“这个酸吗?”

顾从礼挂断电话,抬眼问她:“你要不要打台球?”

初栀:“这个不酸,挺好喝的。”

时吟已经跑进屋子里去了,一只手提了蛋糕,背着包过来,穿鞋出门。两个人先去吃了中饭,其间,顾从礼接了一个电话,有人在催他似的。

时吟道了谢,抬头看向顾从礼:“那我也喝柠檬汁吧。”

顾从礼没说话,手搭在门把上,感觉到她的发梢刷过他的手背,有点痒。

他点点头,帮她叫了一杯柠檬汁,然后他被人拉到台球桌边去了。

见到他,时吟笑眯眯道:“主编,生日快乐。”

看帅哥打球是一种享受。大学的时候学校里举办篮球赛,时吟本来觉得男生打篮球的时候最帅,今天看见顾从礼,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大学时候那些男生打篮球是什么样儿了。

顾从礼来的时候刚好中午,时吟跑过去给他开门。她穿着高腰铅笔裤、薄风衣外套,赤着脚站在门口,歪头看着他。

顾从礼卷起袖子,修长手指撑在台面上,拇指微抬,灯光下手背苍白,因为用力勾勒出了筋骨和血管,下巴尖压着球杆,扬起眼,浅棕的眸子清冷,睫毛不像女孩子那样卷卷翘翘,却很长,从侧面看像刷上去的。

入了秋,天气转凉,昼夜温差很大,穿裙子晚上应该会冷,最后她还是选择穿裤子。

时吟咬着柠檬汁吸管,视觉上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正感叹着,突然有人走过来,桃花眼微扬,瞧着她笑:“时小姐会打台球吗?”

后来他的几次突袭,让她干脆放飞自我了,没睡醒的时候有黑眼圈,一张水肿的脸,他全见过了。

时吟愣了一下:“我不太会……”

最开始和他重逢的时候,每次和他见面,她都会绞尽脑汁思考穿什么比较好。后来她觉得,自己这行为挺无聊的,就好像她在心里偷偷期盼着自己的外表能够吸引到一点他的注意力。

“桃花眼”把手里的台球杆递给她,懒洋洋道:“顾总不会照顾人,带了姑娘过来,怎么不教教打球?”

和顾从礼约好的时间是中午,时吟回来以后化了个妆,然后在穿着上开始纠结。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跟着起哄。

她提前一天去蛋糕房订了一个蛋糕,那家蛋糕房离她住的小区很近,她穿着居家服下去取,回来也才不到十点。

时吟也不扭捏,将手里的柠檬汁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怀里抱着的顾从礼的外套放到一边,自己的风衣外套也脱了,随手搭在他的衣服上面,接过“桃花眼”递过来的台球杆,走到他的那张台球桌前。

周六那天,时吟起了个大早。

时吟侧头看他,笑了一下:“我帮你打?”

顾从礼:……

顾从礼垂眸,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位置。

“怪不得你这么心狠手辣。”

她穿的白衬衫的料子看起来很柔软,有垂坠感,脚上穿的是细跟高跟鞋,一截白皙精致的脚踝露在外面,筋骨微显,腿笔直细长。

“嗯?”

她手里把着杆,腰背挺直,左手食指圈着球杆,熟练地、习惯性地从下往上刮了一下,眼睛在台面上扫了一圈,然后走到角落,趴上台球桌。她的左手撑着台面,上半身几乎趴在上面,身子呈近乎九十度直角,双脚一前一后微微分开,细腰、长腿、翘臀,勾勒出只属于女性的柔软弧度。

时吟拿开手机,飞速看了一下日历,找到周六,又将手机放到耳边:“你是天蝎座。”

她的右手把着球杆往前一推,身形随之轻动,白球撞上斜前方花色十号。

时吟愣了一下。她还真的不知道他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啪”的一声悦耳脆响,蓝白色球咕噜噜滚进底袋。

他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周六我生日。”

陆嘉珩看得笑眯了眼,抬手鼓掌:“好!”

时吟想起他上次所说的“约会”,撇撇嘴:“周六又是什么节啊?”

他旁边的人也都反应过来,跟着啪啪鼓掌:“好,好啊!”

顾从礼说:“约会。”

顾从礼眯起眼,非常烦。

话音刚落,她唾弃了自己两秒钟,又问:“干什么?”

一片掌声中,他将球杆往台子上一放,又把她手里的球杆抽出来立在旁边,然后扯着她走。

她在微信或者QQ上,只打字的话完全放得开,换成通话,她立马缴械投降:“我有空啊。”

他走到沙发旁边,脚步顿住,拽了她的长风衣外套往她身上一披,然后拉着她往外走。

他的声音太好听了!

陆嘉珩窝在沙发里,笑得愉快极了,桃花眼扬着:“顾总,干吗去啊?时小姐还没玩够呢。”

时吟第一次见到顾从礼,甚至没有见到他的人,就对他产生了某种欲望,就是因为他的声音。

顾从礼没回头,只拽着时吟往外走,声音冷冰冰的:“我一会儿回来。”

他那边很安静,不像是在办公室,有点回音,大概是他到楼梯间打电话了:“周六,你有空吗?”

十月天凉,下午三点。

过了一会儿,时吟的电话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舔舔嘴唇,接起来:“喂……”

顾从礼拉着时吟出了台球会所,两个人站在会所门口,顾从礼抽了一根烟出来,咬在嘴巴里,微抬了一下眼睛,打火机在手里转了一圈,没点燃烟,询问地看着她。

顾从礼没回复。

时吟眨眨眼:“你点。”

他既然没问,时吟也就没有说,只想了想,发了一个疑问的表情过去。

顾从礼垂眸,将火机举到唇畔,发出咔嗒的轻响声。

时吟眨眨眼。她本来打算休息两天,然后周六把《退潮》的分镜草稿画完。毕竟是她接的私活,她不可能主动去跟顾从礼说这件事,不过她微博上都转发了,顾从礼应该不会没看到。

时吟没怎么见过顾从礼抽烟,面对面更是第一次见。

“吴彦祖”又问:你周末有空吗?

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某种极度自律的、洁癖似的清洁感。烟草、酒精这种东西,好像是离他很远的,他看起来就是那种很讨厌这类东西的人。然而并没有,他吸烟,也喝酒,却好像没什么瘾,从来适度,也不沉湎。她越接近,越觉得这个男人深不可测;越了解,越觉得他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时吟还在想事儿,发了一个表情过去,然后回道:哦,好。

偶尔有人进去,会转头看过来,打量一下这对奇怪的、沉默的、像是在吵架的男女。

她这头安静了好一会儿,过了十几分钟,“吴彦祖”再次发来消息:我看完了原稿,没什么问题。

女人靠着大理石墙站着,双手插进薄风衣外套里,男人站在她的斜前方,微侧着身体,注意不让烟雾飘到她那边去。

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用能让所有人都理解的话说明一下,大概就是——吴彦祖正在真实地追你。

一根烟燃到一半,他掐灭,丢进一边的垃圾桶里。时吟看着他走过去,又走回来。

这让时吟一时间以为她家里多了一个田螺姑娘,觉得新奇又不知所措。

他沉默地垂着头,看着她,突然道:“我们结婚吧。”

有时候,时吟会磨蹭到中午才从卧室里出来,他人已经走了,不过会在桌子上留下字条。

时吟抬头看着他,目光茫然:“啊?”

可事实就是,这个男人真的连续几个周末到她家来都不按门铃吵她起床了,早餐做好了就放在餐桌上,他则安静地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脑,一边等她起床。

“结婚吧。”顾从礼平静地重复道。

时吟放下了手机,鼓了鼓腮帮子,吐出一口气来:看吧,没人会信的,不仅不会信,还会觉得她的脑子坏掉了。

时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宛平南路600号,是S市著名精神病院。

她吓得无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面是冰凉大理石做的墙壁,退无可退,她靠在上面惊恐地看着他:“主……主编?你冷静一点。”

时吟:……

顾从礼垂眸,眼里毫无波澜:“我挺冷静的。”

过了三分钟,方舒回复:宛平南路600号,我建议你去看看。

时吟咽了口口水,缓慢地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慢吞吞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艰难地开口:“主编,我知道你今天过生日,已经是三十……”

她想了想,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给方舒发微信:同桌,顾从礼好像喜欢我,他说要追我!

“二十九,周岁。”顾从礼打断她,强调道。

这件事甚至已经神奇到诡异的程度,时吟没跟任何人说。

时吟点点头:“行,二十九周岁。我知道您今天以后就二十九了,家里大概在这方面也开始着急了,但是……”她提醒他,“我们连恋爱关系都不是。”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种柔软、冰凉的触感,清晰得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顾从礼亲了她的额头,很认真地说要追她。她听懂了,又仿佛没听懂。

顾从礼很淡定,非常好说话:“那我们谈恋爱吧。”

他的表现看起来平淡又自然,时吟却有点儿恍惚。

时吟神情复杂。

顾从礼:嗯,我收到了。

他低垂着眼看着她,浅棕的瞳孔暗沉沉的。

时吟推着桌子往后靠了靠,一边扭着疼痛的后脖颈,一边打字:《鸿鸣龙雀》第三话原稿全在这儿了,请签收。

他的眼神、表情和情绪,时吟一直看不懂,她一直弄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吟不知道顾从礼这个句号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也回了一个句号。

他那么平静地说出了结婚的话,又那么轻易就收回了,好像在他看来,这种事情都不重要,可以随便拿来开玩笑。

句号,人类聊天史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一个句号在不同的语境下,能够表达不同的意思,就和问号一样。

现在想想,他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六年前,铺天盖地的猜测和恶意席卷他的时候,他都是若无其事的。

男人估计完全没想到,敲了一个“。”过来。

时吟移开视线,低垂着眼,轻轻道:“主编,说实话,我其实每次见到你,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很害怕,我其实一直都有点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提前了十几天,时吟就把《鸿鸣龙雀》第三话的全部原稿给顾从礼发过去了。

顾从礼的目光顿住了。

《鸿鸣龙雀》第三话分镜草稿已经有了,再加上她现在有两个助手了,画原稿的速度还是非常快的。

她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害怕,我觉得你应该是怪我的,应该不太想见到我。我也不想,每次和你接触,我要表现得若无其事,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又不能太生疏。每一次的相处,我都觉得像上战场一样,这样真的好累。”

所以说,人性本贱这回事儿,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压力很大,没办法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能你觉得当年的事情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是对我来说,那真的是一次打击。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遇到过那样的打击,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

时吟从换了责编到现在,每天被他快节奏的催稿搞得精神十分脆弱,这个人突然安静下来,她反而有点不适应,甚至非常自觉地开始画原稿了。

她说的是实话,每次见到顾从礼,从前的狼狈都会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她很害怕,有时候也会想,万一,他离开以后过得不好呢。

顾从礼说他不催时吟画稿以后,就真的没再提过这方面的事情了。

没人说话,就连空气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时吟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顾从礼的表情。

这本漫画更新仅两个月,时吟就感受到了她微博粉丝数量上的变化,当然可能也有《退潮》这方面的影响。

她长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总结道:“所以……”

内容上,两人没有丝毫的除了友谊以外的气息,然而这样的双主角人设,就注定了会圈上一群CP粉。

“所以,”顾从礼淡淡道,“我现在给你赎罪的机会了,你不好好把握吗?”

鸿鸣是被“制造者”厌恶、被孪生兄弟追杀的外冷内热的小可怜,大夏龙雀是死而复生、祸害遗千年的邪魅狂狷老妖精。

时吟错愕地抬起头来。他往前走了一步,一只手撑着她耳边的墙面,垂着头。

双主角的设定,讨喜且鲜明的人物设定,用刀的战斗方式,前两话就高潮迭起,直接进入主线剧情。

两人距离拉近,他的声音低沉,不含情绪,却莫名让人觉得有种缱绻的味道:“既然你觉得害怕,觉得对不起我,那现在就努力补偿我,不应该是这样吗?”

除了《退潮》以外,《赤月》十月刊发行,《鸿鸣龙雀》的第二话得到了空前好评。

男人的气息浓郁,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吐息间温热的气流飘在耳畔,时吟觉得耳朵像要烧起来了,酥酥麻麻的。

时吟欲哭无泪,再次默默地吐槽了战栗的狸猫一百遍。

她缩了缩脖子,手掌贴在冰凉的大理石墙面上,移开视线:“怎……怎么……”

时吟无语,但是也没办法,微博发了,合作也谈了,她总不能反悔说自己不画了,和他拆伙吧。她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尽可能去画。

她的话音未落,顾从礼微微侧过头,冰凉而柔软的唇瓣落在她滚烫的耳尖上。

她自己写脚本的时候脑子里大概轮廓很清晰,画别人的,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了,而且这个人还不告诉她后面的内容。

时吟一颤,整个人僵在原地,身体像要炸开一样,头皮发麻。

她没画过这种悬疑风格的漫画,和少年漫比起来,悬疑侦探漫画很难把握,分镜的节奏、每一格的留白的感觉都要自己重新慢慢找,而且将别人的文字转换成分镜草稿,她也是第一次尝试。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在冰原上滚了一圈,然后下油锅,顺着耳膜钻进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

时吟想了很久,第一页要怎么表达出那种感觉。

他感受到她的僵硬,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安抚似的轻咬了一下:“这样,”轻柔绵长的、暧昧的尾音响起,“这样补偿……”

《退潮》的开篇运用的是战栗的狸猫惯用的写作手法,阴郁而简洁的语言和文风,陈述性的语句语感十足,带着很强的个人特色,让人忍不住一直读下去。

寿星牵着妹子没了人影,一群闲得无聊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一颗八卦的心,像饿狼一样扑到一起,开始疯狂八卦。

时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突然觉得,这个你一边画、我一边给你后面脚本的奇葩事情只是一个开始。

陆嘉珩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正跟沙发里的初栀说话。

时吟:……

他说到一半,再一抬头,那边赌局都开上了,大家在赌时吟和顾从礼的关系。

时吟很想说这样她根本没法画,她正考虑着怎么委婉表达这个意思的时候,战栗的狸猫又说道:我们微博也发完了,既然什么都谈好了,时一老师,合作愉快!

口哨男很有经验,感叹分析:“他没说是女朋友,就把人带来了,这事儿还真不好说。没准儿妹妹还没松口。我看顾老板把人家宝贝得不行,你们什么时候见过他那么温柔地跟人说话?那眼神儿,啧啧,像大灰狼看着小红帽。”

时吟心想:这样会有什么效果啊?

陆嘉珩表示赞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提醒一句,顾总从人家十七的时候就开始惦记了。”

战栗的狸猫:没事,就这么画吧,我想要这种画的人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效果。

口哨男跳脚:“我也想惦记一个。”

她挣扎道:老师,您可能没接触过漫画,不太了解漫画,漫画和小说真的有很大不同。而且您这还是推理悬疑的剧情,这个脚本我只看到一半,不知道后面的伏笔和结局的话,很多地方我都不太好表现,画出来的效果也会打折扣。

十分钟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唾弃了一圈并冠上禽兽称号的顾从礼回来了,只身一人。

时吟真的战栗了。

口哨男“哎”了一声。

时吟:……

初栀靠着沙发靠背,失望地“哎”了一声:“小仙女呢?我喜欢她,我还以为晚上能和她一起吃饭。”

战栗的狸猫回复得也让人很战栗:不会有逻辑不通的问题,我就是想要这种感觉,你直接画吧。

“不知道,”陆嘉珩幸灾乐祸,全场就数他最快乐,“她被某人吓跑了吧。”

她呆了几秒,然后打字解释:不是,狸猫老师,您这样的话,我没办法画啊。故事后期的暗线或者伏笔什么的我现在想心里有个数,画起来心里有底,不然后面很容易出bug或者逻辑不通顺的地方。

顾从礼的唇抿成平直的线,他没理陆嘉珩,走过来坐在沙发里,垂着头,安静地思索。

时吟一脸蒙,她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操作。

他没有想过,那时候的事情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

可是对方只发了她三章,后面不发了,让她一边画,他一边发。

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他不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才辞职的,他只是因为觉得麻烦。

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这个小读者太可爱了,于是迫不及待地找了战栗的狸猫,让他把剩下的脚本发给她看。

现在看来,是他搞错了,她有心病,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刻意疏远是因为这个。

时吟很开心地转发了微博,卖了个萌,看到被顶在第一条的留言是:啊啊啊啊啊啊,我最喜欢的作者和我最喜欢的漫画家要合作了!有生之年啊!两个佛系人的会晤!

那他再温暾下去也没用了,得换种方法。

所以,这次工作室爆出新作品以及漫画合作,读者的反应空前热烈,大家都在猜狸猫是和哪位漫画家或者画手合作。

时吟确实被吓着了。这感觉和之前轻轻落在额头上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吻完全不同,她清晰地感觉到他埋在自己颈间的呼吸,耳尖濡湿的触觉,软骨被轻咬的刺痛感。

战栗的狸猫近一年没有出过新作品,短篇都没有。他偶尔在微博上发发家庭日常,结婚四年,养了一只猫和一只狗,微博下面留言全是嫂子好美,以及催新书的。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出租车后座,一只手拽着耳朵,给方舒发微信:同桌,顾从礼刚刚咬了我的耳朵。

考虑了两天以后,她同意了,那边也很开心,飞速签了合作条约以后,战栗的狸猫工作室发了一条微博。

方舒:……

好在战栗的狸猫说《退潮》是短篇,她就算忙也就忙这几个月,而且她真的很喜欢这个脚本。

时吟叹了一口气,瘫在车后座里。对于以前发生的事情,时吟一直闭口不谈。

《鸿鸣龙雀》是每月更新,而且托了顾从礼一直不停催她的福,她这本分镜草稿进度超前了很多。她的分镜草稿图完成度一向高,在有两个助手的情况下,每个月只画原稿,空闲时间还有不少,不过再接一部漫画的话,她就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想假装自己失忆了,就这么一直逃避下去也挺好的,不用面对,也就不会害怕和尴尬。

时吟有点好奇,问他这本书为什么没签实体小说出版,直接拿来做漫画脚本。对方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他想做漫画。

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没办法,不得不把话摊开来跟他讲。

他埋暗线和伏笔的手法很精妙,时吟看了一下他发出来的前两章,只觉得仿佛又找回了大一的时候看推理小说的热情,难过得抓心挠肺,非常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时吟还记得当时顾从礼的表情,她现在开始相信顾从礼是真的有点喜欢她了。

战栗的狸猫这本书的脚本名为《退潮》,依然是他拿手的风格,推理悬疑,加一点恐怖色彩。

不然按照他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做到这种程度?他应该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费劲儿,就像高中的时候那样。

——“你是天蝎座。”“嗯?”“怪不得你这么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