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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那不是挺好的么,想开了就行,环游回来记得给我带礼物。”

秦欢说话的语气和过去有了明显的变化,不再那么咄咄逼人,可以通过她的声音感受到她心情的松弛。一段好的爱情,总能带给人一些好的变化。得知秦欢的这个消息,李思霖的情绪也随着雀跃了起来,她是真的为秦欢享受爱情享受生活而感到欣慰。

“我们正准备开始订行程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你来。你不是订婚了么?婚礼什么时候定没定?伴娘的位置非我莫属吧?”

“我爸妈那边当然没问题,就是律所不放人。管他的,交接完手里的活,施彬瑟说带我出去环游世界作为我30岁的大礼。我昨晚特地还从家里找出来20岁写的一张30岁前的todolist。一看还真是汗颜,近30的我让20岁那时的我失望了。所以,我得在离30还有那么几个月,好好的追赶一下。”

李思霖会心一笑,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贼心不死,她知道如果举办婚礼,伴郎自然是郭俊辉。不能因为新郎新娘同框,同为伴郎伴娘也好。

秦欢父母安排的多次相亲都被她以各种无厘头方式给搅黄了,导致她父母对她个人问题完全放弃,别说施彬瑟这万里挑一的好条件,估计她只要带个活的、男的回家,她父母都得欢天喜地烧高香了。

“时间还没定,婚纱照这周才拍。如果真是要让你从世界的另一端特地飞回来给我当伴娘,机票算我的。”

“那你还用得着私奔?他那么好的条件,你爸妈知道了不得把他抓回去圈养起来,还舍得让你们私奔?”

“头等舱?”

“诶,怎么说话呢?”

“不然呢?”李思霖豪气地说。

“为什么要私奔?你还是和施彬瑟在一起吧?不会是又另外出现了个我不知道的重口味小瘪三?”

“有李总这句话,宝宝就放心了。”秦欢小人得志地笑了一阵子,才满意地把电话挂了。

“我准备来一次说闪就闪的私奔。”秦欢宣布这件重大的决定。

等那边挂完电话,李思霖心中接着澎湃了一阵,接了秦欢这个主动要求当伴娘的电话,她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待嫁的准新娘,应该放更多心思在婚礼上才对。这时她又想到了肖佳宥,这个丫头请假得真不是时间,如果她在,一定能给到许多新奇的点子。

“是是是,我胡说八道。到底什么正事儿,大恩人?”知道秦欢的轴,李思霖赶紧笑着认错。

而此时在洱海边住了几天的肖佳宥早就待得不耐烦了,她原本以为忽然回来能给父母个意外的惊喜。没想到自己扑了个空,爸妈都到外婆家去了。

“哎你这人怎么还不知好歹起来了,我之前找你是谈事儿吗?我那是在通风报信,担风险的好不啦?”

正好可以独处,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绪。她当时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又有什么正事儿啊,就怕你和我谈正事儿。”特别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思霖心中还真有些发憷。

这几天李迪一直在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都没有回复。我应该要理清思绪之后再回复他。她这样对自己说。

“我呸!”秦欢大声抗议:“不跟你贫了,谈正事。”

可还没到第三天,她就开始动摇,开始了自己与自己的左右互搏。李迪这么重义气的人,为好朋友两肋插刀的事也是会做的,这有什么不能理解,何必小题大做呢?但这不是普通朋友,是李思霖,他的青梅竹马,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都说了只是青梅竹马了,何况他们根本没发生过任何事,全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怎么能说是胡思乱想呢,没发生过不代表不会发生,毕竟思霖还没结婚,就算结了也可能离,就算没离只要人没死……

“恭喜你抱得鲜肉归,这个施彬瑟真是前路茫茫,替我向他致哀。”李思霖嘴上虽然在挤兑,但语气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作茧自缚。在将自己一次次的推翻与否定后,肖佳宥对自己下了这四个字的结论。她依然爱他,但不想再想过去那样费尽心力揣测他的喜好,扮演那个他喜欢的人。她要做自己,她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喜好与需要,她要让他知道自己的恐惧与烦恼,她要让他知道她最初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思霖,却依然能顽强地爱着他,但如果他现在依然喜欢的是思霖,她也能坚强地离开他。

忽然秦欢那边传来一阵狂妄地笑声,李思霖这时忽然开了窍,这个女人肯定是恋爱了,看来那个施彬瑟本事不小,竟然真把这个铁娘子给搞定了。

下了这样的决定后,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她把关闭已久的手机打开,无数个未接电话的提示弹出,无数条未读消息在排队等她打开。

“哇哈哈哈哈……”

她正准备一一阅读,忽然手机响了,她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接起了电话。

“我有没有听错啊欢姐,什么时候有情调在你眼里变成一种优秀品质了?”

“柚子,我在洱海,我只能想到来这里找你,你在这里吗?”是李迪的声音,低哑、疲惫,正如一个带伤长途跋涉的人。

“没情调,你们这些搞金融的都没情调。”

肖佳宥一听到他的声音,这几日努力压抑的情绪与思念瞬间决堤而出,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拿着电话不住地点头,却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干嘛忽然这么肉麻。”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最近遭遇的都是低气压,忽然听到个这么不着调的称呼,她心情都明朗了许多。

突然就到了出发去泰国甲米拍婚纱照的那天,婚庆团队负责婚纱摄影的人大包小包的往小面包车上塞东西时,李思霖还觉得如此不真实。在此之前的几天,婚庆公司派出了个专门的顾问,与她一同挑选婚纱礼服,安排她去做了美容、美发、美甲、美睫,还三令五申让她饮食清淡,少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以免拍照不在状态。当她问章旭明需要做什么时,对方想了想,认真地说,只要准时出席就行。此话一出,让李思霖真是哭笑不得。要办婚礼拍婚纱照的是他,可操作起来受苦受累的却是自己。真是不公平,她面上不忿可心中却甜如蜜。

“Honey~”电话那头传来秦欢春风得意的声音。

“李小姐,今天你看起来心情特别不错哦。”在去机场的车上,章旭明看李思霖内心的喜悦都挂在了眼角眉梢,忍不住逗她。

正这么想着,忽然她的电话响了。

“章先生,彼此彼此。”李思霖挑着眉反击,刚说完,两人都笑了。

或许她应该主动询问旭明那边的进展情况,说不定自己可以帮得上忙。

到了机场,李思霖从贵宾通道过完安检和边防,正考虑是否还需要在免税店添置些什么化妆品,却发现章旭明在边防那卡了很久都没有通行。她觉得奇怪,走回那个通道,发现章旭明已经让到了一边,正凝重地看着她。

李思霖打心眼里明白,就像是慈爱的母亲绝不会损坏孩子最心爱的玩具那般,她聪明地不将自己放在他事业的对立面,而是选择与之站在了一起。她要与他并肩作战。

她觉得事情不对,赶紧走到他身边。

他对李思霖当然有爱,可事业的成就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失之不可。

“怎么了?”她焦急地问:“护照出问题了么?”

章旭明很明显就是这一类事业心强的人。

“没有。”章旭明低声说。

对于女人来说,可分散注意力的方面有很多,朋友、物质条件、兴趣爱好、家庭等等,可对于男人—特别是那些事业心强的男人来说,事业的成就以及社会地位几乎是他衡量人生价值的唯一标准,如果这些不复存在了,那么,他要靠什么来自我肯定与自我实现呢?

“有东西忘带了?”

他们从小都在赢,考试赢过身边的同学,业绩赢过身边的同事,在他们认为,没有持续在赢,那就是输。但在资本市场,可以贪婪,甚至可以狰狞,但怎么可以输?

“也不是。”他摇了摇头。

自然不是为了生存,她相信以他的经济能力,早可以两手一摊也衣食无忧;为了家庭,这更说不通。归根结底,他这一类人,身处金字塔顶端却依然埋头奋进的原因,大概是觉得只有在这种不间断的高强度工作下,才能在寻找到存在感的同时实现自我的价值吧。

“那是为什么?”李思霖百思不得其解。

有时在家看着章旭明端着杯酒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不动,李思霖就知道他又在因为此事而伤神了。虽然嘴上不说,但她能想象他所承受的巨大压力。看着他日益增多的白发,以及每天都忙于工作毫无个人时间可言的生活,她禁不住想,到底是什么在支撑着他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从事如此高压高风险的工作呢?

“他们说我被限制出境了。”

人在江湖啊。

限制出境?李思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章旭明不是政府官员,不在银行工作,和公职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限制出境?她忽然想到一次在上市酒会上,听几个基金经理闲聊,他们说,那些觉得自己可能出事了的从业人员,如果想知道自己是否被调查,就每周末拿着护照或者港通尝试出境一次,如果顺利通过,证明没什么大碍,如果被限制出境,就证明自己被盯上了。

而章旭明这几天也是焦头烂额,虽然众泰集团年中报的事情他也可以一狠心撒手不管,可自从接下蔡和泰这桩并购案后,就相当于将自己和他的利益绑到了同一条船上。

旭明被限制出境了,也就是说……

莫非柚子还在因为李迪被打的事情而闷闷不乐?李思霖又给她打了个电话,对方也没接。还是给柚子留点空间吧,李思霖想,如果有什么事情她自然会说的。

意识到这一点,李思霖觉得全身发冷,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李思霖没想到肖佳宥竟然这么快就回了S市,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心上人出了这种事儿,她怎么都得陪到他活蹦乱跳为止。所以一大早在公司见到柚子时,李思霖还很是调侃了她两句,没想到她并不接茬,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柚子的反常表现让李思霖觉得纳闷,更奇怪的是,要不是章旭明那天下班告诉她,说肖佳宥请了个2周的长年假回云南探亲,李思霖还不知道她离开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