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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良久的沉默后,任之夏只能说出这三个简单的字。

“对不起。”

呵,池诺低头冷笑,对不起?原来他只配得上这三个字,慢慢的,他抬起头,凝视着眼前这个清丽秀妍的女子,为什么她脸上的泪水,他看到的却是,她对另一个男人至深的爱呢,恍若不是曾经爱的深切,此时又怎么会如此的悲痛。

一长段的话,让任之夏似乎已经不去在乎,池诺派人调查自己的行为,此时她只有愧疚,对他深深的愧疚。七年里,她尝试过很努力忘却过去,珍惜眼前,但是,她发现她没有做到,或许是因为刻骨铭心过,所以才久久难以忘怀。

他伸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滴滴如珍珠般剔透的泪水,温热的像是火在他的手指间燃烧,将他的心烧的是那么的痛。他轻轻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眼底暗痛,声音是脆弱的轻柔:

话在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变得有些脆弱,脆弱的令人心疼。

“我总是竭尽全力的守护你,让你开心,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为他留下的眼泪,比你对我的微笑,还要爱的真切呢。”

“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又怎么知道,这七年里,你始终放不下他,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可能会一直天真的以为,你也像我爱你一样,那么爱我。”

透明的阳光里,池诺的面容是那么的英朗,英朗里有些淡淡的秀气,像是与世无争的王子,只是,那脆弱的眼神,怔痛的神情,却是那么的令人心疼。

“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很不对,但是……如果我不这样做,怎么会知道,原来你的真名叫任之夏,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会知道你和Spring集团的少爷尹彬,有过一段那么美好的初恋……”说着说着,他的内心似乎越渐激动,身体不自觉的向她靠近了些:

指尖停留在任之夏细瓷般的肌肤上,很轻,仿佛没有用一点力气,但是她却觉得像把利器在割穿她的脸颊,像流血般的痛。

过了半响,池诺才抬起头看着任之夏,眼神淡定,听着他如此肯定的回答,她震惊的脚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这样做。而又是过了半响,池诺注视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深到他心中的痛在百转千回:

很久很久的时间里,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没有出声,淡雅的花香里,却有些悲痛的沉重。

“是,我是调查过你。”

“我们分手吧。”

任之夏不禁惊疑的问,有些无法置信。

过了很长的时间,池诺轻声说道。简单的几个字在却是他心里挣扎了无数次,才做出的决定,他爱她,但是他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那样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所以这是对他们最适合的决定。

“你调查过我?”

温煦的光芒里,他的声音是那么的轻,轻的彷如一颗浮起的尘粒。

任之夏骤然一惊,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名字让她有些心慌,惊骇的无法出声,然后她低头看着池诺手上的张泛黄的照片,她记得,那是当年,学校组织去户外游玩时的班级合照,只是,为什么他会有这张照片?!

任之夏心底猛惊,心脏紧蜷。她怔怔的看着池诺,正是因为知道他有多么的爱自己,所以她才会明晰他说出这个决定时心有多痛苦。

“任之夏……”

“池诺……”

看到眼角通红,满脸泪痕的任之夏,池诺恍然间明白了些什么,心痛的手指微颤,似乎她的眼泪,他每多看一眼,心就会疼痛一格,但过了一会,他还是努力的将手上的照片递到了她的面前,沉声呼唤她:

她看着他,眼里渐渐的泛起泪光,有些真心话,她要告诉他:“和你相处的这几年里,我每一天都过的很开心,也有过幸福,甜蜜和感动,你很优秀,甚至是完美,是我没有福分消遣你的爱,对……”

见到池诺,她一时只能惊骇的低唤他。

“不要说对不起,那样我觉得自己是个很没用的人。”

“池诺……”

显然,池诺并不想听到那三个字,所以声冷的打断了,而任之夏也没再说下去。这番话是任之夏的真心话,但是在池诺看来,却像是情侣分手时的官方客套话。

或许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会,池诺还是决定走进去,他轻轻的掠起门帘,却在走进门的瞬间,意外的看到了靠在墙边哭泣的任之夏,而听到帘子被拨开的声响时,任之夏转过了身,骇然住。

池诺低头,紧看着自己手中的照片,顺着阳光,那对年轻男女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心,千疮百孔,他忽然手指紧握,照片的边角褶皱起来,直到痛到无力的时候,他就将照片扔了出去。

到了Zhen咖啡屋后,池诺把车停到了一旁,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灰色低胸T恤,身型略显削瘦,他手上拿着一张泛黄了的照片,而他当走到围栏边的时候,却犹豫了,眼底是复杂的琢磨不定,毕竟,这样的调查是危害了她的权益。

照片无声无息的落到了墙角边,褶皱的细纹里,他们的笑容似乎都变了形,在角落里,黯然无光。

池诺在看到尹彬的那刻,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再见。”

并不宽阔的小路上,正好只能允许两辆车并列行驶,池诺驾驶着银白色的奔驰跑车,匀速的行驶,在快到Zhen咖啡屋的时候,迎面开来了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跑车,如此豪华的跑车,不禁让池诺惊疑,在与之并肩擦过的时候,他转过头,看着兰博基尼车里的男子,虽然男子眼戴一副黑色墨镜,但是曾经几个场合与会过,还有那高贵不凡的气质,让他一眼就认出了男子是尹彬,而车子开来的方向正是咖啡屋。

池诺冷漠的看着任之夏一眼,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而当他走到门边的时候,任之夏却叫住了他。他回头,心底有些微喜。

想要解开心底解惑的池诺,特意向《幽默王》剧组请了一天的假,然后赶到了阳田镇,从保育院得知任之夏在Zhen咖啡屋的时候,他便开车去了咖啡屋。

“池诺,就当你没有调查过我,就当你从来都不知道任之夏这个人吧。”

乡间小路上,空气里有股麦田的香味。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她也不想再被提起,任之夏这个名字早已被那场大雨冲刷了,她也不希望他记得那个名字。

围栏边,任之夏直到看到尹彬开车离去后,才回到咖啡屋里,刚才的坚强在这一刻忽然消失,身体无力的靠在墙边,慢慢的,眼泪流了下来,她心很痛,原本她以为逃避了,就可以相安无事,可是,她似乎躲不过命运,自她和他相识的那一刻起,命运就注定要把他们纠缠在一起。

池诺心底自嘲,他以为她叫住自己,是想挽留他,挽留这段四年的感情,但是他又错了,他侧低头,冰冷的说:

他惊疑,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到底,她这样做,真的只是和爷爷是朋友,还是,为了更大的目的,而在努力的演戏?他无从而知,心既愤怒又疑惑,紧紧的怒视了她片刻后,便转身离开了。

“放心吧,我会连同任雨儿一起忘掉。”

尹彬目光暗烈的注视着任之夏。

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内,直到坐进奔驰跑车里,他心底的最脆弱的地方终于不堪一击,瞬间崩塌,他头深埋,双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眼圈湿润,痛心疾首,四年的感情就这样结束了,仿佛世界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光明,待胸口剧烈的疼痛了一阵后,他就开车离开了咖啡屋。

“如果,你是真的想来这里喝咖啡,那么我很欢迎你,我也可以为你竭尽服务,但是,如果,你仍旧是想和我谈这些所谓的条件,那么,请你立刻离开!”

任之夏站在窗户边,看着池诺消失的背影,泪水冰冷,然后转眼看着墙角的照片,她黯然心痛的冷笑,是啊,她就是个罪人,只会给爱她的人带去伤痛的罪人,既然是罪人,又有什么资格奢求爱呢。

任之夏冷淡的对尹彬说:

尹宅。

语气很淡定,神色也很淡定,也就这样一个身型瘦弱的女子,竟然让刚才还气势强硬的尹彬,顿时间哑口无言,只能双眼怔怔的看着她。

这幢豪华的独立别墅在夜晚里,即使灯火通明,但依旧冷清的,像一座没有生气的幽寂的西欧古堡。

任之夏转过了身,白皙净秀的面容上冷静的没有任何波动,沉静的望着他,说:“你现在与其在这和我费力的谈条件,还不如回去多陪陪你爷爷,或许到时候,不用逼我离开,爷爷的心自然就会偏向于你。”

心烦到窒息地步的尹彬,从阳田镇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室内浴室里,任凭佣人在门外如何呼唤,他都没有应答,足足泡了近四个小时后,他才回到了卧室里。

“没有任何条件!”

尹彬一直以来都对生活品味要求非常高,所以在卧室的装修细节上都能品位出来,是很精致的奢华。

他就是想要她和爷爷断绝一切来往,所以不管任之夏怎么说,尹彬就是想要达成这个目的,而他的愤怒似乎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睡袍的尹彬,虽然少了正装的衬托,但是,他的气质是骨子里的高贵,无法淡去,原本打算上床休息的他,眼神却在不自觉间望向了窗户前的书桌,心间徘徊了一会后,他便朝书桌走了过去。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离开爷爷!”

书桌是用黑檀木做的,形状是很规整的长方形,棱角分明,书桌上很空,除了一盏英伦风格的复古台灯之外,再没有任何物品了,更不用说,一张属于他,或者是属于一家人的照片了。

“我是穷,但是我活的并不卑微,也不需要盘算翻身,更不会因为想得到什么,而去欺骗甚至是伤害他人的感情,所以……”她微侧过身,冷漠的对他说:“请你不要再这样妄自的评断我的人格,至于,我会不会再和尹爷爷来往,那不是你所能决定的,我和他之间的情谊,也不是两千万就能够买断的。”

书桌的第一层有三个抽屉,而此时,尹彬的眼神正紧视着中间的抽屉,手缓缓的抬起,然后向抽屉伸过去,可是却又在反复的犹豫,自从七年前,他离开这个家后,这个抽屉就再也没有被打开过,当然,离开不代表遗忘,抽屉里所放置的一切物品,他都记忆深刻,或许,正是因为深刻,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犹豫是否要打开它,但,最后,他还是选择打开了。

背对着尹彬,任之夏是同样的心痛,甚至比他更要痛,她知道,他为什么会愤怒,也知道他的心也在疼痛着,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转身,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但是,很快,那些想法被她理智的压了回去,她抿紧唇,眼圈微湿,说:

抽屉里面的物品不多,除了几个笔记本之外,就只有一本厚厚的影集,影集的封皮是白色的,上面印有一些暗花纹,素雅清爽,本来应该很美,只是现在上面落上了一些灰尘。

他的声音在最后一句反问中变得格外的低沉,低沉里仿佛带着很明显的脆弱,脆弱的疼痛。

尹彬伸手,用指尖轻轻的摸了摸封皮,细小的灰尘沾在他的指腹上,就像是冬日的雪花沁进他的肌肤里,冷到刺痛,他记得,这本影集是当年任之夏送给他的,选择白色,是因为,她说她的名字夏夏,和白色一样干净清爽。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许久的怔望后,尹彬才翻开影集,而翻开它,是需要勇气的,因为,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足有令他心痛能力。他一页一页的翻开着,里面是他和任之夏恋爱的记录,每一天都不落下,有他偷拍她午睡的,有她拍的他做鬼脸的,有他们一起吃放,骑自行车上下学,还有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的等等……

尹彬心痛到窒息的紧视着任之夏:

一切美好的不像话。

“像你们这种活的卑微的穷人,不是每天都在盘算着如何翻身,如何利用自己仅有的资本去欺骗他人吗,为了得到钱财,玩尽花样,耍尽手段,甚至还可以狠心的去伤害他人的感情!”

忽然,他的手指在某一页停住了,照片是在某个午间休息的十分,他趁任之夏在熟睡时,偷吻她的画面,照片里,茂密的金色阳光萦绕在他们身边,当时,似乎就连空气里都藏着幸福的味道。

良久后,他眼眸怒颤的紧盯着她:

他紧紧的注视着照片里的任之夏,那时的她穿着洁白的校服,在慵懒的阳光里,她沉睡的模样像只恬静乖巧的猫咪,而这张清秀的脸庞此时,却总会让他与任雨儿混淆,这两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像是幻影不断的在他眼前重叠,过去那些美好的,幸福的,伤痛的,来回交织,他胸口阵阵疼痛。

尹彬见她没出声,以为她是心虚了,于是往前走了几步,只是在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却沉默了,紧挨着她,他能清楚的闻到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像是茉莉的清香,他惊骇,就连这样的体香都和夏夏的一样,久违的熟悉让他沉醉了片刻,只是闻的久了,他的心也开始疼痛起来,就好像七年前所有的痛恨融进这股体香里,一触即发。

“啪!”

多么讽刺的一句话啊,任之夏感到背脊一凉,心紧颤,然后又开始隐隐作痛,她并没有回身,也没有给予尹彬任何回答,只是任凭心不断变凉。

尹彬突然用力的合上了影集,眉头紧皱,他似乎没有再继续看下去的能力了,多看一秒钟,只会让他混淆现实与过去,而当他准备放回影集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在影集底下压着一封信,而且这封信像是从未开启过的,而后,他把影集放到了一边,伸手取出了那封信。

“这就是你们穷人的手段吗?”

他慢慢的拆开了信,信是用老式的专业信纸写的,字迹很规整,里面写道:

她将支票放在了桌上,而就在她再一次转过身的瞬间,尹彬却在她背后冷笑了一声:

“少爷,我不确定,你是否会看到我留下的这封信,又或许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在很多年后,甚至你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但是,在我离开尹家之前,我还是决定要写下这封信,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其实,任之夏小姐是夫人让我带过去的,夫人不喜欢任小姐,所以她希望任小姐能离开你,但是,任小姐很喜欢少爷,她甚至很有勇气的在夫人面前争取过你,但,还是失败了,夫人利用任小姐的家人做为筹码,威逼她离开你,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任小姐才选择了写下那封分手信……少爷,任小姐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所以,当你看到我这封信的时候,请你一定要原谅她……张管家留。”

说完。

手指微颤,信纸在手中抖动,尹彬的在看完这封信后,心底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张管家的信恍若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击着他的心,他的眉头收的很紧,英俊的面容上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两千万,的确是很诱人的一笔数目,我可以用它做一切我想做的事,但是……”她神情忽变,笑容消失,她怔望着他,眼神迥然有力的再一次拒绝:“我不需要它!”

是真的吗?这才是夏夏当初离开他的真正原因吗?脑海里顿时像有把剪刀在不断的删减,七年里他对夏夏的怨恨。

任之夏凝视着尹彬,心骤然间疼痛,这种疼痛好比心脏被掏空后的痛苦,直到她痛到快无力的时候,她才慢慢的俯下了身,一手握着托盘,而另一只手则缓缓的伸向了桌面上,拿起那两张支票,怔视着支票,大写的一千万数字亮到刺眼,忽然,她笑了,笑容很慵懒,也是冰冷而脆弱的:

而为什么,在得知了真相后的第一个时刻,他想到的会是那个她,那个总是选择逃避的她,那么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在他面前极力的装作陌生人的吗?那么,她会是夏夏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很庆幸,这封信让他在现在就看到了,为时不晚,他还有时间去证明这个被尘封了七年的真相。

“现在你拥有两千万,它可以让你的生活一辈子无忧无虑,那么……请接受我的条件!”

天色朦胧,阳光熹微,天色是一大片淡淡的霓虹,轻柔的如一方丝绸,阳田镇的清晨,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微藏着淡淡的青草香和花香,清淡怡人。

“当然啦,花了三年的时间去接近爷爷,也是费了一些精力的,自然,现在有权和我要价!”尹彬并不认为她是真正的在拒绝,而是为了要到更多而演的戏码,他也承认,她演的很好,几乎没有破绽,而为了她彻底的与爷爷断绝来往,他只能顺从她的意思,而后,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支票,签过名后,再次放在了桌上,不过,这是他给她最后的限度:

在这样的环境下住久了,任之夏渐渐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她喜欢漫步在乡间的小道里,感受大自然给予她的宁静,那种宁静的惬意感是用再多金钱都奢求不来的,所以她很珍惜上天让她在经历了那场暴风雨后,赐予她的这份难得的宁静。

她心冰凉到像冻结的湖面,她以为七年里,他可以成长许多,变得比以前成熟,但是,就像回到了七年前,她刚认识他的时候,自以为是的令她厌恶。

和往常一样,当任之夏准备去咖啡屋的时候,却在刚出保育院的大门时,意外的在大门外最显眼的位置,看到了一辆黑色宾利车轿车,当然,她不会陌生,也不出她所料,随后,欧管家便从车里走了出来,他走到她的身前,礼貌的微笑。

“我是不会收下的!”

任之夏不自觉的心底感叹,在尹家工作的所有人员,大到管家,小到佣人,素质都很高,从前的张管家是如此,现在的欧管家也是如此。

这样的口气,就像他是她的主人,他可以用肆意妄为的语气去命令她,而她只能乖乖的服从他,只不过,她并不是他的下属,她有权拒绝:

“欧管家,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这里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收下它,就请你不要再接近爷爷!”

介于这个时间点很早,所以任之夏则认为是有什么重要的紧急事情,欧管家才会来找她的。她走向前问。

在听到任之夏的解释时,尹彬忽然轻笑了一声,绝美的唇线边,笑容的弧度有些嘲弄,也有些冰冷,经过七年前的那件事后,在他眼里,穷人本身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谎言,毫无可信度,所以,他并没有选择相信她,而是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张支票,然后在支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便放在了桌上,冷漠的命令她,口吻不容拒绝:

犹豫了一会,但,欧管家也并没有正面的回应任之夏,只是礼貌的笑着对她说:“任小姐,请跟我上车吧。”

“在认识尹爷爷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身患重病的老爷爷,所以,我根本没有想过,要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

“是尹爷爷的病情恶化了吗?”

任之夏怔住,秀雅的面容顿时惊住,眉目微微拉紧,心恍如被凉水泼过的冷,她紧视着尹彬,一字一句,铮铮有力的回答他:

见欧管家没有给自己确切的答案,任之夏有些紧张了起来,以为是爷爷的病情恶化了,所以她才迫切的追问欧管家。

“我的意思是……你接近爷爷,是不是想从爷爷那得到些什么!”

“任小姐,你不用多问,只要跟我走,就好了。”

毫无顾及言语与他人的感情,尹彬眉目拧紧,眼神紧迫的看着任之夏,说:

这一趟来接任之夏,并不是因为老爷病情的问题,而是,这是少爷的命令,昨晚深夜的时候,他接到少爷的电话,语气很急切,也很重,命令他无论如何,在今天早晨都要把任之夏带到围海度假村,而欧管家明白,任之夏如果知道要去的见的人是少爷,那么,她一定会拒绝,所以,他才不给她回答,只要让她上车就好。

“什么意思?”

有所犹豫了片刻,为了尹爷爷,任之夏最后还是选择了上车。

尹彬的直接的确让她震惊到了,而这样的问题无疑,他是把她看做了一个别有心机的人,当然,她不是,她有些惊骇的问他:

围海度假村。

任之夏忽然心紧!

清晨的海边同样也很宁静,海浪很小,海面上倒映着霓虹色的光芒,粼粼的,很美,恬静的像一幅优美的摄影作品。

“说吧,你接近爷爷,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找回当年的感觉,尹彬还是订下了那间迎海的餐厅,所有的布置都和七年前一模一样,七彩的气球,粉色的绸缎,彩色的蜡烛……温馨的像童话里的场景。

尹彬暗笑一声。他承认,她很聪明,能够很快的知道他的别有用意,当然,他也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的人,很快,他就直入正题,神情冷峻的望向她,逼问:

似乎就连等待的方式都一样,还是在那个方位,尹彬身穿着当年那件深蓝色的敞口T恤,静静而站,手里紧握的是那枚,他当年亲手为她设计的戒指,用美钻镶嵌的独特的花型设计,是对他们爱情的守护。

“不用拐弯抹角了,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想喝杯咖啡吧?说吧,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切就像回到了当年。等待是未知的,当年的未知是因为,他不确定,她是否会收下那枚戒指,现在的未知是,他不确定自己等待的这个人,是否是夏夏。

转过身的任之夏,虽然是背对着尹彬,但是,她仍然能感受到他强烈的气势,其实她并不难猜出,他今天来这的目的并没有喝咖啡这么简单,所以,她沉淀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转过身,目光沉着的看着他,说:

度假村的入口处。

“明明看到客人来了,可是却不接待客人,然后在让客人等了很久后,也不问客人的意愿,就随便上了一杯咖啡?这就是你们这家店的待客之道吗?”

黑色的宾利车缓缓的驶入,在迎海餐厅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欧管家替任之夏礼貌的打开了车门,任之夏疑惑的下了车,她赫然间惊住,这是哪?这是她的第一感觉,吃惊的不知所措,就像又一次被带入未知地带的心慌。

他看着对待自己态度冷漠的任之夏,故意放冷了声音:

“任小姐,在前面的餐厅里,有人正在等你!”

尹彬理智的从刚才混淆的幻觉中醒了过来,切入主题。他去过保育院找她,只是听保育院的老师说,她在咖啡屋上班,所以才找到了这里,他的目的性很明确,所以他是不会轻易的放过她的。

欧管家语气平静的对任之夏说。

“任小姐,你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任之夏在看了一眼欧管家后,便带着未知的疑惑感朝餐厅走了过去,脚步轻缓,沿着曲折蜿蜒的小道而走,她发现,这里很美,四处都是异域风情的椰树和鲜花盆栽,顿时,她似乎忽略了心中的紧张,沉浸在度假村美丽的景色中。

任之夏走到座位前,微微的抬起了头看了尹彬一眼,然后将咖啡放在了桌上,就转过了身,她承认,她心虚,她的确很害怕他会认出自己,所以她只能逃避。

不知不觉,她已经走近了餐厅。

座位上,尹彬静静的凝视着她。神情由淡转浓,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会不自觉的悸动,就像七年前,他见到夏夏的时那样,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她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尽管,每次他都告诉自己,她不是夏夏,但是,他仍旧会不自觉的把她和夏夏混淆在一起,看的久了,心就会变痛。

餐厅面迎大海,木竹围栏上的风铃叮铃作响,顺着小路,她走进了餐厅里,与其说是间餐厅,不如说是一间梦幻小屋,屋檐顶部缠绕着粉色的绸缎,空中串联着七彩气球,甚至就连过道边都是浪漫的彩色蜡烛。

任之夏的打扮很朴素,朴素不沾任何世俗,干净纯洁。她手举着托盘,脚步轻缓的朝围栏边的座位走过去,也许是因为心虚,所以头微垂,视线落在别处。

起初,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但是,当她隔着摇曳的气球,在餐厅的一侧,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时,她似乎才确定下来,而这个身影,也总是会让她心虚的想要逃避。

铁架上,花色素雅,气味幽香,布蓬的铁架边缘偶尔滑落下几滴残留的雨水,冰冷无声,布蓬下是外加的几张座位,在黑色围栏边的座位上,正坐着一名年轻男子,坐姿笔挺,一身高档材质的暗灰色西服,男子高贵的贵族气质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他似乎已经等待了许久,而他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看到从屋内缓缓走出来的任之夏时,他的神情才有了微微情绪的起伏。

气球在海风中不断的摇晃。

在她转过身的时候,透过屋内敞开的窗户,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身影是英气的高挺,只是,这个身影是让她心惊的,但,理智与冷静让她立刻转过身,继续着手中的活。

侧逆着光,尹彬身姿高挺,轮廓明晰,英姿焕发,不远处,任之夏静静的看着他,心中不禁感叹,他似乎属于越长越好看的类型,相比七年前青涩的英俊,现在的他似乎有了成熟男人的魅力,高贵的气质更加明朗。

忽然。

海风忽强,气球被吹高,是在这一瞬间,她发现,他也正在看着她,心虚的陡然有些害怕,没有多想,她立刻转过了身。

下午的人并不太多,所以就算杜珍不在店里,任之夏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因为下过大雨,即使出了太阳,也有些凉,所以怕着凉,任之夏多加了一件薄外套,此时的她,正在收拾桌椅。

“为什么总是要逃避我?”

一场大雨过后的阳田镇,空气格外的清新,整座小镇微醺着淡淡的泥土芬芳,溪水边的Zhen咖啡屋外,花香淡雅,白色布蓬上缠绕的花藤,还残留着些昨夜的雨水,有点凉。

站在一侧的尹彬,在见到任之夏对自己的逃避时,心切的往前走了几步,或许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当此时,他看着她沉静的背影时,会觉得更加的熟悉,熟悉的仿佛她就是夏夏。

忽然,他眉心一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处,急速的转弯,然后愤怒的踩下油门,骤然间加快速度,朝着另一个方向开去。

“不是逃避,而是觉得没有必要。”

任雨儿!她,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和爷爷相识?她接近爷爷的目的又是什么?他反复的紧问自己,只是找不到答案,这个名字像是鬼魅,贴紧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任之夏忽然转过了身,当然,她不能让尹彬看出她的心虚,所以她凝望着他的眼神,在瞬间变的冷漠:“是因为昨天,你用选用的强势逼迫方式没有成功,所以今天才会转攻浪漫的方式吗?如果你认为用这样的方式能够让我答应你的条件,那么,我告诉你,你不需要这样做。”

尹彬心凉的不想在医院逗留一刻,从医院出来后,他便开车离开了,此时,兰博基尼的跑车里,他神色暗怒,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甚至都在怒颤,是生气,还是嫉妒,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又或许,这两者都有。

气球在海风中忽高忽低。

繁华的市区,车如流水,喧嚣不已。

任之夏的眼神淡漠的没有任何的心虚。尹彬静静的看着她,柔和的阳光里,他的倨傲淡淡的散去,神色有些心痛。他根本就没有在乎她的话,就像是耳边的一阵柔风,轻轻的拂过,此时在他的心里,只想知道她是谁,她到底是不是夏夏。

尹柏琛心忽然一颤。他好像才意识到,刚才他一心只想着为任之夏做辩护,而却忽视了,在无形中受到伤害的尹彬,他神色逐渐暗痛的望着尹彬,想道歉,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开口,尹彬就转身离开了病房,身影是无息的落寞。

他往前走了几步,慢慢的朝她靠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沉,也很冷,但是这种冷并不是冷漠,而是心受伤后的伤痛,彷如深井中的水,冰寒彻骨,逆着光,他微低着头,就连面容也显得更加的冰冷。

见到尹彬正朝自己走过来,任之夏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她只想要尽快的离开这,离开他有些炙热的眼神。

慢慢的,尹彬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不再澎湃,呼吸也不再那么重,眼神也变得黯然:“原来,爷爷一直把她当做家人啊?”

“如果尹彬先生没有别的事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是吗?”

只想躲避尹彬的任之夏,快速的话别后,就立刻转过了身,准备离开,但是她的手却一瞬间被尹彬抓住。

尹彬的心骤然一紧,也有些疼痛,他看着爷爷极力为任雨儿辩护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在爷爷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甚至比他还重要!

尹彬没有说话,只是这样怔痛的看着任之夏,为什么,就连抓着她手腕的感觉都是那么的相似,他胸口的疼痛却在着力翻滚。她在试图挣脱,但是她越是挣脱,他就会用比她多出一倍的力气,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就像绝不不允许她再离开自己,就连那股力量都充满了王者的霸气。

“雨儿,她不是外人!”

仿佛像是七年前,为了让她去医院,他在旧屋的院子里,用力的抓着她的手,那力量和那种感觉几乎和此时如出一辙。

尹柏琛忽然倒吸了一口气,呼吸很沉重。外人?在他心里,他从来就没有把雨儿当成过外人,她甚至比亲人还要亲,他神色肃杀的否认:

任之夏的手腕在尹彬的手掌中,被抓红抓疼,她的挣脱似乎是徒劳,她抬着头,疼痛的眉头紧皱,问:

“我为什么要带一个和尹家毫无关系的外人回家!”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为什么要带她回家?”依旧没有犹豫,尹彬声音很冷,而后,他眼神的冷漠更深了些,紧望着尹柏琛,说: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尹柏琛气愤的五指紧握,怒颤不已,怒上心头,他能明显的感到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乱,所以他极力的忍住胸口的气:“你为什么不按照我的吩咐,把她带回尹家?”

尹彬将任之夏的手腕握的更紧了,眼神坚如磐石。

当一早,他接到酒店服务员电话,得知任之夏在昨晚就离开了酒店的时候,他并没有慌张,相反,他有些得意,因为,他的目的,就是要让她知难而退。

任之夏一惊,眼角微皱,而后她低头冷笑了一声,冷漠的问:

“当然……”尹彬像忽然记起了什么,嘴角边擦过一丝冰冷的轻笑:“她很有自知之明,昨晚就主动离开了酒店。”

“昨天为了逼我离开,不惜花下重金,今天却让我留下来,我能不能把尹彬先生这种行为,看做是有人格分裂?”

尹彬毫无犹豫的回答了尹柏琛的话。在见到欧管家出现在Spring公司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爷爷找他的原因,但,对于昨天他所做的这个决定,他并不认为有什么过错,所以他一点也不怕被兴师问罪。

尹彬胸口一阵澎湃。

“酒店。”

“如果今天你要我这,只是为了这些令人发笑的事情,那么,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在留在这里。”

病床上,尹柏琛怒责尹彬。他眉头紧皱,虽然脸上布满了苍老的皱纹,但是,眉宇间紧拧起的那股强烈气势仍旧能令人畏惧。

话说完,任之夏就用力的将尹彬的手推开了,然后转过了身。

“昨晚,你把雨儿带去了什么地方?!”

“夏夏……”

走进病房后,尹彬却并没有走近病床,只是站在了离病床还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望着尹柏琛,俊容是倨傲的冰冷。

尹彬站在原地,看着任之夏即将离开的身影,心底的呼唤像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声音很低也很轻,低沉间恍若带着些隐隐的心痛。

午日,阳光正烈,病房的窗帘微微拉拢,阳光恍若朦胧的幻影般透过纱帘照射进来,因为隔着一层纱帘,所以照到病床上的时候,阳光的亮度明显有所削减。

呼唤声虽然很轻柔,但是任之夏却听的很清楚,身体是一阵冰冷的僵硬。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像静止了,海水不再翻滚,海风不再吹拂,阳光不再绚烂,仿佛只有她和他,时间恍若倒回了七年前,那时,他总是喜欢在她耳边这样叫她,深情的,温柔的,甜蜜的……

尹彬走进病房后,欧管家便将门带关,退出了病房。

但是时隔七年后,当任之夏再次听到这般熟悉的呼唤时,她的胸口沉重的仿若透不过气来,心底只有惊疑和惶恐,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认出自己?!

随后,尹柏琛便命令欧管家务必将尹彬带来医院,而因为上午尹彬正在参加Spring一个重要的临时会议,所以当欧管家把尹彬带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候了。

尹彬缓缓的走到了任之夏的身后,距离很近,她的发香,她身体里微微的如同茉莉的体香,在这刻,都熟悉的令他心底紧痛,他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记恨了她七年,如果没有看到那封信,或许他还会这样一直记恨下去,所以,现在的他再也不会她放走,情感渐浓,忽然间,他从身后抱住了她,她心底慌乱的一紧,而他却紧紧的抱住她,贴在她耳边,眼角湿润,温柔低声的问:

也许是身份终于被任之夏知道后,心情格外的释然,所以尹柏琛起的很早,也正是见老爷心情好,所以欧管家一直没有提及,昨晚少爷并没有把任之夏带回尹家的事,只是当尹柏琛主动向他提出想要见任之夏的时候,他才不得不禀告了事实,当然,听到此消息后的尹柏琛,是惊怒不已的。

“夏夏……是你,对吗?”

翌日,天朗气清,医院的某个加护病房里,窗户打开着,空气里夹杂着雨后湿润的青草香,淡淡的,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