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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中年女人看着尹彬对自己的忽视,心冷的胸口微痛,待情绪缓和了片刻后,才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她没走几步,又一次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她目光冰冷的落在了身边的年轻女子身上,她侧眼打量了几眼,那名相貌清秀的年轻女子,有些似曾相识,但却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见过,只过了一会,然后便收回了目光,转身朝前走去。

而尹彬却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冰冷的瞅了一眼,站在他面前,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然后便绕过她,走进了电梯,冷漠的就像是陌生人。

任之夏一惊!惊愣的站在原地,身体微有些沉重。虽然时隔七年,但是她却永远都能记住,刚才那个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女人,是当年逼迫她离开尹彬的女人,尹彬的母亲!

紧跟其后的助理,在走出电梯的后,站在一旁,对尹彬恭敬的颔首问候。

转眼,她惊骇的看着电梯里的年轻男子,这一刻,她已经完全肯定,他就是尹彬!此时的心惊是惶恐的,她的心,她的双手,甚至是全身都在颤抖。

“少爷好!”

这样的再次相遇让她骇然的喘不过气。

先走出来的那名仪态优雅的中年女人,在看站在电梯门外的尹彬时,她一怔,赫然的停住了脚步。

“你不想走吗?”

首先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一个身型娇小的中年女人,脖间所佩戴的一串,不菲的红宝石项链,高贵而优雅。跟着在她身后的是一名貌似助理,长相如同混血的女人。

电梯里,见站在原地的任之夏,尹彬神色清冷的催问,任之夏心底的惊慌像怎样也缓和不过来,只能惊怔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她像失魂般的,慢慢的走进了电梯。

银白色的电梯门缓缓的打开。

这座城市的夜景,依旧是那么的繁华多姿,如同一朵盛开在骄阳下,璀璨的花朵,妖娆至极。七彩的霓虹光从车窗上缓缓的掠过,光影很虚幻,也很美。

“叮!”

一路上,任之夏始终都低着头,紧张的双手微颤,面色是心惊的苍白。从没想过会见面,也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她想,她能认出他,想必,他也一定能认出她。

从病房走出来后,只剩下尹彬和任之夏两个人,任之夏走在尹彬的身后,虽然距离很近,但是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座高山,没有任何的交集。

只不过,她并不想让他认出自己!

尹柏琛回到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是一片橘色的暗沉光线。尹柏琛见任之夏累了,便吩咐欧管家让尹彬把她带回尹宅休息,虽然任之夏反复推阻了许多次,但是尹柏琛的意愿也很执着,最后任之夏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驾驶着跑车的尹彬,手握着方向盘,十指间的力量很紧,注视着车前方的眼神,也收的很紧。

她是谁!她到底是谁!他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喉咙干燥像要裂开,这张熟悉的能够让他窒息的面孔,让此时的他,心底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妒忌,胸口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血液似乎沸腾的翻滚起来,强烈的妒忌仿佛能够将他吞噬掉。

忽然他微侧过头,怔怔的看着身边的女子,黯淡的光线里,她的头低的很深,及肩的卷发,微微的遮住了她的侧脸,但那清秀的气息却是那么的熟悉。难道真的只是相似而已吗?他眉心紧绷。

尹彬身躯英挺俊美,但是身影却是那么的孤单,孤单的仿佛就像一个完全无法融入这幅画卷的外人。此时的他,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那副画面,和谐温馨的让他的心如撕裂的般的疼痛。

一段路程后,一辆深蓝色烤漆的兰博基尼跑车,驶入了一家五星级的酒店前。身穿暗红色制服的酒店泊车人员走上前,手戴白色手套,礼貌的为客人拉开了车门。

不远处的大树下。

任之夏惊疑的走下车,他不明白为什么尹彬没有按照爷爷的吩咐,把她带回尹宅,而是带她来酒店,当她回头看着尹彬时,却发现尹彬眼神里是冷漠的淡定,就像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

柔和的阳光里,斑驳的光影下,任之夏和尹柏琛的温暖的身影,仿佛也融入进了这幅和谐的画卷中。

然后,尹彬没有看任之夏一眼,径直的走进了酒店,身影无比冷漠。而惊疑的任之夏,只能跟着他走了进了酒店。

这是尹柏琛最后的寄托。虽然任之夏不太明白爷爷的意思,但是最后,她还是微笑的点头答应了。

“尹先生您好!您预订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雨儿,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一定不要认为是上天在给你开玩笑,而拒绝它,你要把它当做,是上天赐给你这个心地善良的人的奖赏,好吗?”

身穿白色短裙制服的前台接待小姐,略施淡妆,容颜美丽,见到尹彬的到来,她不急不慌的走到了他的面前,礼貌的微笑,然后带着他走进了电梯,虽有有疑虑,但任之夏也只能走进了电梯。

尹柏琛又一次握住她的双手,即使眼神如纸片般薄弱,但是却难掩眼底的那份坚定:

电梯在十四楼停下了。

任之夏低头浅笑。

接待小姐走在最前面,尹彬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任之夏一眼,身影冷漠如冰霜,而任之夏似乎有些无能为力,只能跟着他而走。

“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孝顺,上天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它一定会帮你守护住,你生命中那些最宝贵的东西。”

“尹先生,这是房卡!”

尹柏琛看着她,笑容虚弱,但也很温暖,说:

接待小姐在一间套房前停下了脚步,微笑的将房卡递给了尹彬后,就转身离开了。拿到房卡后的尹彬,就走进了套房,而任之夏是迟疑了一会后,才走进了房间。

虽然尹柏琛身体很虚弱,手掌的温度也有些冰冷,但是任之夏却能感受得到他指尖的温暖,她微低着头,脸上的笑容就像被自己爷爷疼爱时的温暖,温暖的如同洒落在她身上的暖阳。

宽敞的套房,装潢华贵,透明而璀璨的白色水晶壁灯,温馨而浪漫的双人床,暗红色的花纹地毯,仿古的欧式的沙发……

慢慢的,尹柏琛不自觉的,伸手摸着任之夏柔软的发梢,他凝视着她那张不施粉黛,秀丽的面容,眼神像对自己孙女般的疼爱和怜惜,他是多么的渴望,她是他的亲人。

一切都奢华的令人眼花。

任之夏低下头,淡淡而笑,笑容有温暖,也有些苦涩。听着爷爷的话,仿佛就像是亲人般的亲切,但她同时也为眼前这个身患重病的老人,所留下的遗憾而感到的心痛。

任之夏只是往套房里略走了几步,便没再继续走过去,背对着尹彬,她心底紧张的颤抖,无法猜测到他的心思,而尹彬却凝视着窗外,眉骨间紧凝的疑惑,几乎成了怒气。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你真的是我孙女,那该有多好啊。”

温馨的套房里,气氛却尴尬无声。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眼神是那么的深,也是那么的期盼:

“你是谁?!”

“谢谢你……感谢上天让我,在人生最后一段旅程中遇到了你,也谢谢你,让我在这三年里,感受到了如同亲情的温暖。”

尹彬忽然转过身,径直的朝任之夏走了过来,脚步很重,就像是带着怒火,眼神冷冽。

尹柏琛微笑低唤任之夏,说:

任之夏心底一惊,他看着尹彬,虽然心底有一瞬间,有被狠狠的抽紧过,但很快,她淡定的对他微笑:

“雨儿……”

“既然你没有记住我,那就由我就重新介绍一下,我叫任雨儿……”

她明白,有时候,钱就像个妖娆的妖精,它有时会化作绝世的仙女,不断的诱惑你去不择手段的得到它,而有时候却又会化作凶狠的魔鬼,将你狠狠的推向地狱。

“你到底是谁?!”

听着这样的话,任之夏心底骤然一紧。他从爷爷的脸上,不难看出,这些话是说给他自己的,所以他的遗憾会是那么深,这一刻,她也明白了爷爷隐瞒身份的原因。她微低头,眼底黯淡,不知道能给他一些什么样的安慰。

尹彬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他心里的迫切让他忽然加快了步伐,气势凛然的走到了任之夏的身前,任之夏心惊的身体略微向后退了几步,而尹彬却逐渐的将她逼向了墙角,一手撑在墙壁上,将身材纤瘦的她,紧紧的困在他那英挺的身躯下,俊美的面容上是凝聚起的怒气,他怒瞪她,一字一句的怔问:

尹柏琛低头苦笑了一声,眼神里是受伤过后,留下的斑斑疼痛痕迹,很无力:“那个时候,你再也无法拥有它们了。”

“你……到底……是谁?!”

“钱,是一样很神奇的物品,每个人都想拥有它,得到它,可是当你拥有的越来越多的时候,你也会感到越来越空虚,到最后,你会发现,人生最宝贵,最有价值的东西是用再多的钱都无法得到的,但……”

空气像不被流通,气氛紧绷到窒息。

尹柏琛渐渐的松开双手,孱弱的眼神,怔怔的凝望着蔚蓝无垠的天空,又轻叹了口气,声音低哑无力:

他与她贴的很近很近。在尹彬的胸膛下,就连他急促的呼吸声,任之夏都能听的很清楚,她没有看他,内心的紧张已经逐渐让她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但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她只能努力的伪装出超然的淡定。

任之夏看着尹柏琛,嘴角浅笑。是啊,眼前这个熟悉的老爷爷,除了富有的背景之外,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很普通的老爷爷。

忽然,她抬起头,在尹彬那如火光般强烈的目光下,她却淡定的凝视着他,秀美的瞳仁里,是她努力伪装出来的冷静:

尹柏琛忽然握住任之夏搀扶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看着她,眼眸虚弱,但笑容却的很真挚:“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老爷爷,那个很普通的老爷爷,这三年里,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告诉过你的每一件事情都真实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问我些什么,想从我身上知道些什么,但,就算你问我一百遍,一千遍,甚至是一万遍,我都是那个从小生活在阳田镇的任雨儿!”

“没有不真实!”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尹彬支撑在墙壁上的手,握紧成拳,拳头的力量似乎有着震破墙壁的能量。当他看着眼底这个,神情冷静的没有丝毫动容的女人,他的心又一次从高空直直的坠落,摔得粉碎,胸口疼痛不已。

“而是突然间,有点让我无法接受你这个身份,有点吃惊,也有点陌生,就像……就像三年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或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他多想的幻觉罢了,或许她真的只是,与夏夏长得相似的陌生女人罢了。

“并不是因为,你是有钱人而让我感到害怕,而是……”任之夏向尹柏琛解释,头微低,声音稍有低沉:

慢慢的,尹彬直立起了身子,距离和她有所疏远,挺拔的身躯里是傲人的冰冷气息,他冷漠的警告着她:

尹柏琛眼角微眯。

“我是不可能让你住进我们尹家的,即便你和爷爷的关系再好,你也要记住!你只是个外人,从前和往后,你都只是个外人,永远都不可能融进我们尹氏家族里!”说完,他就将房卡放在了柜台上,然后转身离开了套房。

“我的意思是,以前不知道我是有钱人的时候,对我就那么的亲切,现在知道我是有钱人了,你就这么害怕我?”

任之夏怔怔的看着尹彬的背影。强势的警告,冰冷的眼神,倨傲的背影,熟悉就像回到了七年前,她刚认识他的时候,那么的冷漠自私,那么的自以为是,从来都不懂得如何去尊重别人。

任之夏有些不明白。

她不禁感叹,这七年来,原本她以为他会长大懂事,但他似乎一点也没变,还是像个幼稚的小孩,一点也没有变的成熟。

“嗯?”

时间就这样过去,套房里的时钟不断的转动,窗外夜色是如墨的黑,漆黑的令人恐惧。

“怎么,钱就这么让你感到害怕吗?”

很长的时间里。

尹柏琛理解她,深叹了口气,然后,他微笑的问她,声音低哑:

任之夏就这样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窗外的夜空,眼神仿佛比夜空还要黯淡,黯淡的让她心感无力。

虽然与尹柏琛并肩而坐的任之夏,一直都搀扶着着他,但不像从前那样亲切,似乎刻意的与他保持了些距离,眼神里有淡淡的疏远。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再度与他相逢,也更没有想过,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相遇。

阳光如沙漏,从大树下渗透下来,树影斑驳,空气清新,有些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还有些阳光的澄澈气息,环境怡人。

仿佛一切就像是上天,给她精心策划的一场玩笑,安排她和他在七年前相遇,相恋,再离别,然后又安排她在三年前,认识了爷爷,最终,竟然还让她用这样不可思议的方式与他重逢。

任之夏搀扶着尹柏琛,在花园间的小道中散步,微醺的阳光里,这样慢慢的走着,很舒服,见尹柏琛有些累了,任之夏便把他扶到了大树下的石椅上。

她不知道上天接下来,还要再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只不过,她不想再要什么惊喜了,她不想让自己原本宁静的生活受到破坏,而且与他多待上一天,他识破自己身份的几率就会越大,所以她只能离开他,离开这里,离开这座美丽纷扰的城市。

花园里,阳光灿烂,双豚石雕的喷泉里,水花如水晶般透明而耀眼,曲折的小路边,群花簇拥,苍绿的大树下,病人在护士的陪伴下,有的在下棋,有的则坐在石椅上聊天,画面和谐的像一幅画卷。

就当任之夏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蓝色的屏幕里闪烁的是池诺的名字,她深呼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才接通电话。

任之夏先是怔怔的看着尹柏琛,待片刻,她反应过来后,才点头答应。

“你在哪?”

“陪我下去走走吧。”

电话一接通,还没等到任之夏说话,池诺便心急的问她,声音里少了平时对她的温柔,而是略微的低沉,有些捉摸不透的神秘。

过了一会,尹柏琛看着任之夏,孱弱的微笑着,说:

任之夏沉默了片刻,咬了咬唇,有些忐忑的说:

其实这样的情况,尹柏琛早有料到,他知道,雨儿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他的真实身份,毕竟三年来,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普通的老人。

“在……家里。”

如果换做是以前,她一定会笑着回应,但是,现在的她却拘谨的站在远处,惊疑的让她没有能力往前走去,十指紧扣在身前,微微颤抖。

她不是故意要欺骗池诺的,只是她不想让池诺知道她来了市区,不想让工作繁忙的他替自己担心,所以她才选择了撒这个谎。

这样的呼唤很熟悉,也很亲切。

“哦,既然在家里,那早点睡。”

顺着声源看过去。任之夏怔住!她惊疑的低唤了一声,脑海里是一阵混乱的嗡鸣声。她不敢相信,此时躺在病床上,脸色如薄纸般虚弱,被人尊敬的称呼为老爷的老人,竟然是她在阳田镇,认识了三年的爷爷,就好像一个瞬间,她对他有种不曾相识的陌生感。

半响后,池诺轻声而说,声音平静的嘱咐,但是,声音里却有些冰冷,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爷爷?”

高级公寓里,色调暗沉,环境优雅却清冷。

阳光明亮,也有些刺眼,而光芒落在病床上时,如泛起金色的轮廓,十分明晰。病床上,尹柏琛对任之夏微笑,笑容沉静的如同一抹阳光。

刚刚沐浴过后的池诺,身穿着简洁的灰色运动装,靠在黑白条纹的真皮沙发上,双手随意的放在身体的两侧,挂掉电话后,手机就被他使劲的握在手中,而且越握越紧,似乎想要立刻把它捏碎,刘海下,忧郁的眼神里是被欺骗的疼痛。

就当任之夏正皱眉思索的时候,病床上的尹柏琛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便不由自主的,亲切的呼唤了她一声。

其实,在打这通电话之前,他已经往家里打过了,是听之焕说她来了市区,他才担心的想打通电话问她的情况,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欺骗自己。

“雨儿……”

此时,他张开的手掌用力的按住沙发,手背的青经突兀,指尖死死的扎进沙发里,双齿紧咬,眼底紧颤,神色冷漠的令人恐惧,扎进沙发里的指尖,仿佛只需要再一用力,就会立即被折断。

任之夏环顾着这间病房,优雅的环境,高档的设施,她知道,能住得起这间病房的人,一定很富有,而且刚才‘老爷’那声尊称,也让她知道,住在这里面的人,身份也一定很高贵。

深夜的长途车站里,只有零散的几个乘客,候车室里,只亮起了一盏白炽灯,光线略微暗沉,任之夏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晚风有些微凉,她略微的缩起了身子,身影纤瘦的令人怜惜。

午后的阳光微醺,大片大片的洒落在病房里,冷清的病房有了些暖意。

虽然她知道,这样的决定很对不起爷爷,但是她不想让自己,那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生活被破坏,所以心意已决的她,只能这样做,选择离开这里,回到阳田镇,继续自己安宁的生活。

任之夏惊疑了一小会,然后才慢慢的走进了病房,随后,欧管家便将病房的门轻轻的关上了。

开往阳田镇的大巴驶入了站口,检票过后,她便走上了车,坐在座位上,眼神坚定没有任何的犹豫,随着车开动,离开了这里。

欧管家站在一侧,对任之夏做出请的手势。

同一片寂静的夜空里。

“任小姐,进来吧。”

尹彬将车开到了山顶,车窗外是整座城市的夜景,繁华而绮丽,但是深夜的山顶是静谧无声,没有喧嚣的杂音。

任之夏站在门边,紧张的手心直冒虚汗,有些不知所措。

兰博基尼跑车的电台里播放着,张信哲的那首老歌《从开始到现在》。前奏轻柔的女声独白,静静的在车里回响着:

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

“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年轻女子点头许诺后,便拿起座位上的黑色漆皮名包,起身离开了病房,只是在走到病房外的时候,当她看到站在门外,长相清秀的任之夏时,眼神停留了片刻,然后朝任之夏和尹彬,分别礼貌的微笑后,就径直的朝电梯走去。

尹彬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这段安静的独白,此时像把利器狠狠的划过他的肌肤和经脉,他不禁低头冷笑,心底暗痛,苍白的唇角是裂开般的疼痛。

“恩。”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幸运还是讽刺,如果说,歌中独白中所说的那种情况,几率微乎其微,那么他不得不承认,他遇到了,七年后,他真的遇到了那个与自己初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走之前,尹柏琛不忘再次叮嘱她。

越想,他的笑就越冷,越痛,是仿如撕心裂肺的疼痛!

“记得我嘱咐你的事!”

繁华市区里的某高层公寓里。

“尹董,那我先走了。”

落地窗户旁,月色冰凉,窗帘随风轻轻的掠起,光影斑驳。

病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色套装的年轻女子,一头乌黑的短发,刚好将脸包住,挺秀的鼻梁上,是一副古板的黑框眼镜,气质干练。知道尹柏琛想见的人来了,她便将煲好的鸡汤放在了床头,微笑的对尹柏琛道别:

卧房装修简易,只有黑白两种色调,顺着月光,白色的床单,被单,清冷的有些令人心慌。

“让她进来!”

床上,池诺侧身而睡,只是此时像受了某种惊吓般,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

一听到任雨儿三个字,尹柏琛虚弱的脸上,是难掩的激动和兴奋,声音有些迫切:

睡梦中,一名大约五岁的小男孩,躲在虚掩的房门外,为了不哭出声,他紧咬手指,眼神恐惧的看着房间里,正肆意虐打着一名中年女人的身材高瘦的男人,尽管女人已经泣不成声,身上也满是血迹,但他像疯子般的,手持皮鞭狠狠的抽打,直到最后女人闭上了双眼,再也没有醒来过,男人才抱头大哭。

“老爷,任小姐来了!”

忽然!池诺从睡梦中惊醒,全身冷汗,他靠在床头,双手抱膝,害怕的身体呼吸略微急促,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梦见母亲,被父亲虐死的悲惨画面。

随后,欧管家轻轻的推开了病房的门,对躺在病床上的尹柏琛,轻声报告:

黑暗的房间里,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独。

看到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任之夏有些惊愕,模样有些拘谨的,回应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侧逆着月光,他的目光落在了床柜上的资料袋上,他手颤的打开灯,然后取过了资料袋。

虽然是初次见面,也即便欧管家心里,对她或多或少有些成见,但是出于礼貌,他也恭敬的颔首问候她。

他慢慢的翻阅着资料。这是事务所寄给他,关于任之夏所有的资料,从幼儿园到高中,信息十分详尽。他看着资料里,她从小到大的毕业照,不禁笑了,笑容很淡,那样秀妍的面容,让他又不禁的伸手去触摸照片里她的面容,就仿佛她真的在他面前一样,但却又像幻影般虚幻,只是忽然间,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任小姐!”

他的手指停在了一张有些泛黄的旅游照上,照片的一角印有二年一班的字样,照片里是二年一班去野炊时,在山上的草地里集体的合照。

任之夏一怔,不禁转过头。就连这样的称呼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当然,他的目光只会落在任之夏的身上,那时的她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清纯可人,只不过,他的目光里也多了站在她身边的男生,那是高中时期的尹彬,照片里,尹彬亲密的搂着任之夏,脸贴的很近,笑容甜蜜。

少爷?!

这般甜蜜的笑容无疑不是在触碰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就连一秒都不想再看下去了,很快的,他将照片扔到了一边,只是一个笑容,却令此时的他那么不堪一击,是要命的疼痛。

安静的病房外,欧管家身躯笔直而站,在看到径直往病房走来的尹彬时,他恭敬的点头问候。

他最痛苦的不是,她隐藏了自己的过去,而是,她心里一直留着一个人,但是他却以为,自己是她的全世界。悲痛越渐越浓烈,越渐越凶猛,直到无法呼吸的时候,他掠起了裤子,微暗的光线里,大腿上的伤痕略微明显,然后,他从床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只烟,点燃了它,毫不犹豫的将烟头,用力的按在了自己大腿上。

“少爷!”

仿佛只有烟头烫进肌肤的时候,他才能转移自己心间的疼痛,让他不再去想她,不再去想他们的过去,虽很烫,很痛,但他却死死的咬紧牙,紧闭着双眼。

尹彬按照尹柏琛的吩咐,从Jessica餐厅出来后,便将任之夏带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