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我把书一扔,冲出院子:“爸,我和你去买吧!”
“那我这就去买吧!”爸爸刚说罢,把自行车的支架重新蹬起来。
他们两个诧异地看着我:“你不是看书吗?”
“包饺子的猪肉没买;瓜子、花生、糖果也没买;除夕要炒菜,家里只有豆腐,总不能老是吃豆腐吧?大过年的也该改善改善了,去城里再买点蔬菜吧!”
“看的烦了,不想看了。”
“还差甚?”
“也好,和你爸一块去,也能换换脑筋。”
“后天就要过年了,咱家的年货还没备齐。”
爸爸把自行车后座驮着的两个豆腐框子卸下来,我接过妈妈递来的菜篮子然后跳了上去。我们爷俩聊着天、哼着小曲来到了县城。
“还行,都卖完了。”
此时的县城好不热闹。街上卖鞭炮的,卖对联、卖灯笼的,买锅碗瓢盆小厨具的,卖麻糖、烤红薯的,卖果肉蔬菜的,卖花卖饰品的,卖衣服鞋帽的。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小商贩们都把自家的商品铺在街道两边,只给顾客留出一条窄窄的小路。这条小路汽车肯定是通不过,自行车也没法骑行,只能凭两条人腿踩过去。前来采买年货的游人摩肩接踵,街中心的小路满满当当全是人。有说着的、有笑着的、也有喊着的;有蹲着的、有站着的,有挪着的、有走着的、也有推着自行车载货的;有往东的、有往西的、也有立在那不动的。有的人蹲在地上认真地挑拣蔬菜;有的人揣摩着手里的饰品和老板大声地讨价还价;也有的人跨过地上的摊位绕到身后的商店里挑选衣服去了。
“怎么样?”
“猪肉多少钱,老板?”爸爸问街边卖肉的。
再过了一会儿,院子里有自行车的声音。我侧耳倾听,是爸爸卖豆腐回来了。爸爸把自行车停在院子里和妈妈谈话。
“后腿肉6块,五花肉6块5,里脊肉7块2。”
“哦。”妈妈尴尬地应了一声,轻手轻脚地从房间走了出去。可是她出去串了个门,二十分钟没到又回来了。她并没有进门,而是把脸贴在窗户上看我。我抬头看了妈妈一眼,她赶紧从窗户上躲开了。一会儿又听到妈妈在院子里念叨:“你爸怎么还没回来?”
“新鲜不?”爸爸探过去仔细查看。
“妈,我不饿,我在看书!”
“保证新鲜,这两天没有存货,早上刚杀的。”
“城城,肚子饿不?柜子里有饼干。”
“那给我来三斤五花肉,三斤后腿肉。”
又过了一会。
“好嘞!”
“不喝。”
我把买好的猪肉接过来看了看,又掂了掂,还挺沉。把它放进菜篮子里,我们又向前走了几步。前面有一家瓜子铺,上面写着“老三瓜子铺”。这一次爸爸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等我,我进去买瓜子。
“城城,喝水不?”
我穿过来往的人流挤了进去。这个小店只有五六平米大,房间四周靠墙的斗柜里装满了各种口味的瓜子、花生,还有各式的糖果,中间的走道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进来采购的人。老板忙着结账,顾不上理会大家的问询,全凭顾客自己挑选。我从墙上扯下几个袋子,装了大约两斤重的瓜子、两斤的花生,还有一斤糖果,排在长长的队伍里给老板付了钱。
长久坐着不怎么动,还是有点冷,我又加了一件棉大衣。
走出店铺,我把手里的“成果”朝爸爸晃了晃,“走吧,就差菜没买了,咱们买菜去。”
家里没有暖气,偌大一间屋子仅靠一个煤球炉子取暖,所以只有炉子周边的空气是温暖的。我把桌子挪到炉子边上,一只手举着辅导书,另一只手伸到火焰上方,吸收煤球散发出的热量。
我们在街边找见一家比较大的菜铺,把自行车立在门口,拎着菜篮子走了进去。菜铺很大,但也熙熙攘攘,人满为患。我和爸爸在里面逛了一圈,眼下的蔬菜干货品种繁多,反而拿不定主意要买什么。想起妈妈叮嘱的话,就茄子、青椒、芹菜、西葫芦、洋葱,各挑选了一些 ;包饺子需要大葱,我拿了一捆大葱;又拿了一包红薯粉条,好做一道猪肉粉条。菜铺门口有一个大的鱼缸,竟然还卖的有鱼,我走过去看了看,个头都挺大,活蹦乱跳的。我问爸爸要不要买上一条,爸爸说他和妈妈都不会做,想买的话就得我自己做。自己做就自己做,我决定选上一条草鱼,过年的时候红烧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