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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徐骄阳篇——最温柔的,你的心愿

那期间徐骄阳确实很忙,但也没忙到连回复一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可她每次都简短地回:好、知道了、谢谢。疏远而冷淡。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见面,唯一的联系是短信,确切地说,都是邢政主动发信息来,有时提醒她:“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早出门十分钟吧,免得迟到。”有时叮嘱她:“尽量别加班太晚,回家不安全。”有时没有什么主题地问她:“在忙吗?”总之,每天一条。

然后突然有一天邢政的信息就断了,一连几天天,那家伙音讯全无。

那一年邢政十八岁,徐骄阳却已经二十一岁了。而那一夜,邢政和她一起吃完蛋糕就走了,什么都没说。但他的欲言又止和注视她的眼神,徐骄阳觉得自己懂了。

徐骄阳烦燥而不自知,她拼命工作,刻意忽略着什么。然而,她记得那么清楚,接下来一个星期,属于邢政的新信息,一条没有。

那是徐骄阳陪邢政过的第一个生日,祝他:越来越聪明。

一个毫无预警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错过的都是风景,没什么可惜。徐骄阳如此安慰自己。

像是明白了什么,徐骄阳静了几秒,才说:“以后别那么傻。”

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晚,风雪交加,她几乎动了留宿公司的念头,却在窗前看见,街对面一个瘦高的身影在雪地里跑跳。

邢政看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现在和我说生日快乐还来得及。”

外衣都忘了穿,徐骄阳冲出了办公室。当她气喘吁吁跑出杂志社大楼跑向邢政,一辆轿车自马路右侧急驰而来。

直到到家,徐骄阳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的纸袋,“什么宝贝啊,抱一路了。”打开一看,竟然是蛋糕:“你生日?”

“小心!”惊叫声中,徐骄阳被一股大力抱起,然后随着那个力道滚到马路边上。还没等她醒神,就听熟悉的男声训斥:“过马路不看车的吗?你不要命了?徐骄阳?说话!”

邢政却把围巾取下来给她系上:“走吧,我送你回家。”

从来都是她欺负邢政,那是第一次,邢政对她发脾气。

刚来?徐骄阳看看方圆几百米内满地的脚印,一巴掌拍过去:“以为我和你一样傻吗?”

徐骄阳注视着面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觉想念。然而,清醒的下一秒,她一把推开邢政,“用你教我怎么过马路吗?我要不要命要你多嘴!”或许是恼羞成怒,也或者是怨怪他消失了半个月,她说完转身要走。

邢政也不生气,只温温和和地说:“没等多久,刚来而已。”

然后,风雪把邢政的声音送进她耳朵:“我出车祸了。”

邢政没再多说什么。徐骄阳也没在意,直到深夜十一点多离开杂志社,才发现他等在楼下。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了,大雪纷飞的夜晚,有个男孩一蹦一跳地取着暖等你,徐骄阳当时的心情很难用言语形容,她只记得自己跑过去,开骂:“来了也不打电话,学医学傻了吗?多冷的天啊,站在雪地里等?!冻死了谁负责?”

徐骄阳乍然止步。

医学专栏已经完成很久了,徐骄阳也几乎不去医学院了,但和邢政的联系却没断,不过像这样如此郑重地邀请,还是第一次。她很想答应,可惜:“有个急活,晚上得加班。”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当她听见邢政说:“我出车祸了,刚出院。”时,身上多了一件男士大衣。

某个下午,邢政打来电话,问她:“晚上有空吗?一起吃晚饭吧。”

徐骄阳僵着不动。

然后,邢政把徐大记者带去了医学院食堂。那天之后,医学院就开始有流言,传陈教授爱徒的女朋友是一名记者,名为徐骄阳,而事件的女主角一直被蒙在骨里。

邢政绕到她身前,双手搭在她肩膀上:“我以为,你至少会发一条信息给我。”

徐骄阳也不客气:“好啊。”

但我消失了半个多月,你一个字都没有。

邢政把名片小心地收好,“我请你吧,谢谢你送了新眼镜给我。”

徐骄阳抬眸,邢政修长清亮的眼睛,正专注地盯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对于这位小朋友的关心,徐骄阳心里暖暖的,她拿出名片递过去:“转正有名片了,请你吃饭吧。”

可她沉默了。

小鲜肉?邢政似乎对于这个形容接受无能,但他没有反驳,只说:“那天送你回完家忘了留电话了,还担心你好了没有呢。”

“我猜到你的答案了,在我生日那天。”邢政笑了笑,苦涩的那种,“但我还是觉得应该亲口告诉你我喜欢你,即便被拒绝。”

徐骄阳从包里拿出眼镜盒:“赔你的。”见他不接,她径自打开,把眼镜架在他鼻梁上,“你之前那副太老气了,和你小鲜肉的气质不符。”

柔和如水的路灯下,男孩在漫天飞雪里说:“我喜欢你,从你帮我拒绝那个送信给我的女生时起。”

邢政挠了挠头,没说话。

徐骄阳收回思绪,她蹲下来,边抚摸面前的照片边说:“他不是第一个追我的人,也不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可是那一夜我以为,他会是陪我到最后的那个人。”

徐骄阳随即松开邢政:“拒绝人不会啊?不想谈恋爱的话告诉她们你有女朋友不就得了。”

邵东宁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努力地微笑。

女生惊讶地看着面前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子,说了句“对不起”快步走开了。

“他生日那晚我确实猜到了他的心思,你的弟弟你最了解,他那个人啊,有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懂掩饰。”徐骄阳的手指停留在照片里男人的脸上,“我是意外的,更多的还有排斥,因为我大他三岁。姐弟恋啊,虽然不是什么禁忌,也不是我期待的。可他什么都没说,我无从拒绝。或许他说了,我也舍不得拒绝。总之那一夜,我被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搞得失眠了。”

亲昵的姿态犹如恋人。

“所以那个雪夜,你答应了?”

那个月发工资后徐骄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幅价格不菲的平镜给邢政送去,然后那么巧的,正好撞见有个女生给他送情书。见他尴尬脸红不知所措的样子,徐骄阳乐坏了。她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旁若无人地挽住邢政的胳膊:“趁我不在和别人约会啊?”

“我才没那么不矜持呢。”

赫饶当时正在接受肌无力的治疗和照顾怀孕的赫然,不太有心情结交新朋友。但徐骄阳是邢唐介绍给她的唯一一位朋友,又直爽热情,她欣然接受:“很高兴认识你,骄阳。”

邵东宁笑。

徐骄阳撇嘴:“这么好的女生不发展一下,你的智商呢?”不理会邢唐警告的眼神,她和新朋友打招呼:“我们会尽快熟悉起来的,我讨厌陌生感。”

徐骄阳确实没有马上答应,当邢政以为她的回答是拒绝,当他转身要走,她居然说:“你太年轻,面对的诱惑还在后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毕业后还是现在的想法,我同意。”

邢唐纠正她:“赫饶只是我的朋友。”

邢政怔了怔,等他明白了徐骄阳的意思,他惊喜地回头:“你说你同意?”

徐骄阳对他的说辞当然是不满的,她反驳说:“一般熟而已,否则我也不会今天才知道你有这么漂亮帅气的女朋友。”

徐骄阳把大衣脱下来甩给他:“前提是,你毕业时还没变心。”

邢唐介绍说:“赫饶,A市公安大学学生,我的朋友。徐骄阳,记者,我的,”他皱了下眉,似乎是在斟酌措辞,“我读高中时,她是我们初中部的学生,忘了具体怎么认识的,总之现在,挺熟。”

邢政拽住她的手,笃定地承诺:“我当然不会变心,我会一直喜欢你。”

当徐骄阳自己拎着包下楼时,邢唐的车停在路边,副驾位置坐着一个女孩。

“谁能想到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骄阳竟然没有勇气谈一场姐弟恋。”徐骄阳望向很蓝的天,很淡的云,“我一直不承认偷拍他时就被他吸引了,因为我怕,怕到最后输了心的人只是自己。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无论是机遇还是诱惑,只会越来越多,骄傲让我不甘于承认对他的感情。”

邢唐真的走了,没帮她拿包。

可因为动了心,要拒绝,要放弃,又太难。

徐骄阳故意气他:“对于我的美丽,你们兄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所以她说等邢政毕业,如果毕业时他还在喜欢她,她就答应做他女朋友。可他是医学院的学生,本硕连读要七年……七年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那是他太小太单纯,被你看似美丽柔弱的外表欺骗了。”

徐骄阳当然不知道这样的转圜于邢政意味着什么,但那一夜他离开时灿烂的笑脸却无比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你弟弟可比你可爱多了,知道我生病还送我回家给我买药呢。”

那天之后,邢政愈发频繁地出现在徐骄阳面前,他说:“我要保护我的爱情,避免在我毕业前你被别人追走。”

“你没那么虚弱,自己拿。”

徐骄阳心下甜蜜,面上却不给他好脸色:“那是当然,我又漂亮又能干,追求者排成行。”

徐骄阳不满:“喂!我大病初愈,你不能绅士一点帮我拿包吗?”

邢政无比严肃地申明:“但你先答应我的,不能见异思迁。”像个孩子。

邢唐转身要走:“我去取车,出来看不见你我就走了。”

徐骄阳揪他耳朵:“还没怎么样呢就开始管我了啊!”

徐骄阳瞪他一眼:“不用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我又不会暗恋你。”

其实在外人眼里他们俨然是情侣,但邢政却不敢有逾越,甚至是过马路拉徐骄阳的手,他都会解释一句,给徐骄阳一种自己没有吸引力的强烈错觉。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里,徐骄阳总是似有若无地诱着他。然后她忽然发现,不知道在哪一天那个傻小子开始不出现了。

仅仅是部门经理的邢唐对于她称呼自己“邢总”的奚落已经见怪不怪:“你想多了,我只是陪朋友来做检查,顺便接你。”

什么意思?腻了?某个傍晚,徐骄阳去了学校,当她在图书馆找到邢政时,看见他身旁坐着个女生,他是白衫黑裤,女生则是白裙黑发,很配很养眼。

徐骄阳感激不尽:“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没有同情心了邢总。”

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情?一年光景,面目全非。

直到第二天傍晚徐骄阳的体温才稳定下来,向来对她冷冷淡淡的邢唐居然来接她。

徐骄阳几乎想转身就走,最终却径直朝邢政走过去。图书馆寂静无声,她的高跟鞋清脆突兀。当同学们循声望过来,包括邢政,徐骄阳把一本书拍在他面前,“做专栏时管你借的,忘了还,现在物归原主。”然后瞥一眼与他比肩而站的女生,她如场外评说似的吐出两个字:“不错。”

邢政没再继续眼镜的话题,只坚持要送她回家,还给她买了退烧药,守到她体温恢复正常才离开。但那次徐骄阳病得厉害,体温竟然反复了,半夜她难受得不行,就惜命地给邢唐打电话:“为免我烧死在家里,能不能劳驾你送我去下医院?”

当她在众人注视下踩着高跟鞋离开,邢政才反应过来,他追出去。偌大的体育场上人来人往,邢政拽住徐骄阳的手,急切地想要解释:“骄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徐骄阳放心了:“那眼镜改天赔你。”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信你的嘴。”徐骄阳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们本来就不是男女朋友,你愿意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不必向我解释。我徐骄阳最不缺的就是男人。”

面前这个斯文秀气的男生倒是和平镜很配呢。

邢政眉头紧锁,注视她的目光有不解,有气愤:“没错,我们什么都不是。但是骄阳,我没忘了对你的承诺。”他用力捶了自己左胸口两下:“因为这里装着你,即便现在不能获得你的认可,我也甘心等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为了远离是非,我对所有人说你是我女朋友。可在你面前,我只能小心翼翼,深怕逾越令你讨厌。如果这样你还不满意,你说,要我怎么做!”

平静?哦不,是平镜。难怪他打球时没戴眼镜。

徐骄阳用手指戳他胸口,语气犀利:“这里装着我,你背着我和别的女生泡图书馆?你小心翼翼?你是小心翼翼怕我发现你劈腿吧?”

邢政微微一笑:“我不近视,这是平镜,保护眼睛的。”

邢政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委屈,“我没有。”

徐骄阳拒绝:“我没那么虚弱,稿子也没那么急,我还是先去给你配眼镜吧,免得你上课看不清黑板。”

徐骄阳愈发用力地拿手指戳他,有些口不择言:“你当我是瞎的吗?都被我撞见了还不承认?难怪最近都不找我了,原来是有了新欢。不用掖着藏着,我很高兴有人接收了你,反正我也看不上。”

邢政给她处理好伤口,发现她还发着烧,“稿子很急?我替你送稿,你直接回家。算了,还是我送你回家,再送稿子去杂志社。”

“那是我舍友的女朋友,请教我毕业论文的事。”邢政拔开她的手:“你不信就算了。”

毛毛躁躁的徐骄阳不仅把人家眼镜摔坏了,还把自己的手扎了。

然后,然后他居然扔下徐骄阳走了。

当然是晚了。

徐骄阳当然不会追他,而是转身就走。

邢政伸手拽她,“别扎到。”

“突如其来的一场争执,却让我认清了自己的心。”徐骄阳转过头来,默默苦笑一下:“直到那天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他。可话都说出去了,我怎么可能低头?”

徐骄阳边说“对不起”边要俯身去捡。

就那样进入了冷战。徐骄阳虽然相信了邢政的解释,但他扔下自己的行为让她不肯服软。尽管她很清楚,邢政之所以有那样的反应,应该是被她的那句“我很高兴有人接收了你,反正我也看不上”的话伤到了。

眼镜掉在理石地面上,镜片碎了。

比划“正”字还清楚地记得他们冷战了十六天。徐骄阳单方面以为,邢政放弃她了。一气之下她接受杂志社安排,收拾行李出国培训,为期三个月。直到上飞机,她才给邢政发了一条信息:“既然如此,好聚好散,我走了,不再见。”

徐骄阳满脸不悦地伸手去接,然后不知怎么就把资料上面放着的眼镜碰掉了。

“我发完信息就关机了,直到下机开机,手机被一百多条信息塞满了。都是邢政,从第一条他问:你要去哪儿?到后面的:什么叫既然如此?你说散就散吗?可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以及最后一条:我等你,无论多久。”

教授不在,办公室门外站着正要锁门的邢政。他手上端着一沓资料,见到徐骄阳,他拿起最上面一份:“你是来取陈教授的采访稿吧?”

“我当时开心得不得了,我在想,小子,和我斗你还太嫩,姐姐一走你就六神无主了吧。”徐骄阳眼眶酸得厉害:“那三个月好漫长啊,我每天都想回国,想见他,可我一直绷着,不接他电话,不回他信息,对他不闻不问。”

徐骄阳心里奔腾过无数草泥马。

直到邢唐打来电话,以冷漠的语气质问她:“你和阿政怎么回事?”

那天徐骄阳本来请了病假,结果被领导派去了学校,说是一位教授的采访稿出了问题让她去取。至于她的病,领导说:“那里全是医生,顺便让他们给你看看。”

徐骄阳张嘴顶回去:“关你什么事?”

接下来一段时间,由于杂志开了一个医学专栏,徐骄阳时常跑医学院与各位教授接触,而经常出入教授办公室的邢政偶尔与她碰面,但也只是见面点头的君子之交,甚至于徐骄阳都懒得提起和邢唐是旧识,直到——

邢唐可不像邢政那样怕她惯她:“他是我弟弟,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徐骄阳我警告你,别欺负他老实。”

“神经病吧你。”徐骄阳不客气地挂了他的电话。

徐骄阳毫不示弱:“我就欺负他老实怎么了?邢唐,你管我?!”

邢唐冷言提醒:“别招惹他,他还是个学生。”

“你知不知道他在课余时间打工?而且同时兼了三份?”邢唐几乎是吼出来:“邢家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可他是需要打工度日的人吗?你说他是为了谁?”

徐骄阳把和邢政的相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末了不忘加一句:“小伙子很帅啊。”

“他为我打工?”徐骄阳懵了:“为什么?”

邢唐反问:“有什么问题?”

“我怎么知道。”邢唐说完就挂了。

邢政?徐骄阳打电话给老友邢唐:“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有个弟弟吧,叫邢政?”

徐骄阳打邢政手机,持续关机。打去他宿舍,舍友说他请假了。她没办法,只好又打电话给邢唐,那位却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男生微点头:“我叫邢政。”

无计可施之下就想到了赫饶,可那时她已经重返学校,正忙于训练。但听徐骄阳说找不到邢政了,赫饶立即表示:“我试着帮你联系一下。”

徐骄阳倒有几分意外,篮球场上肆意奔跑的男生,生活中竟然如此内向腼腆。她注意到男生的眼镜,回想照片里男生锐亮的眼神,她耸了耸肩:“我叫徐骄阳。”

徐骄阳等了很久,赫饶那边也没消息,情急之下她已经要订机票回国,邢政却出现在她面前。

男生“哦”了一声,说:“谢谢。”

“异国他乡,细雨纷飞,他站在清冷的街道,看着我笑。”似乎回到重逢那一天,徐骄阳笑着落下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扑到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徐骄阳挑眉纠正他:“是抓拍。”

“我问他为什么打工?他说想用自己赚的钱给我买一架好相机。我问他为什么说了等我,又突然跑来?他说怕我被金发碧眼的老外拐跑再不回国。我问他为什么和我冷战?他说他分不清我说看不上他的话是真是假,又不敢找我求证。我问他还喜不喜欢我……”

男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偷拍的?”

邢政在雨雾里用力地抱紧她,说:“骄阳,我等不到毕业了,现在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徐骄阳从背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他:“正巧碰上,给你吧。”

就这样开始了一段爱情。

再去医学院时,徐骄阳是给教授送出刊的杂志的,结果教授临时有事外出了,接待她的是个高个子男生,居然那么巧的,竟然是那天在篮球场上被她拍的男生。

没有等到邢政毕业,徐骄阳答应做他女朋友。和所有相爱的恋人一样,他们有很多甜蜜的小幸福,当然,矛盾和别扭永远都是爱情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又有什么关系,那个叫邢政的男人,一直喜欢她,紧张她,这就够了。

青春肆意的年纪,该留下些什么作为纪念。

可惜,他生病了,白血病,尽管找到了适合的骨髓,尽管手术成功,也没能挽留住他,术后的强烈排斥,让他被迫放弃了全世界,包括最爱的徐骄阳。

灵活的跑动,漂亮的蓝板,以及最后投出去的那个刷网的三分球时,那漂亮的小臂孤线——徐骄阳停步,按下相机快门。

他用四年时间完成七年的本硕连读,如此优秀,依然无法自医。

可是,一个老头有什么可拍的?徐骄阳给教授摆拍了几张后就悄悄溜出了办公室,经过图书馆和食堂,她逛到了体育场上,正在羡慕医学院的体育场如此的大,篮球场上的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生命的最后,邢政在徐骄阳怀里,“骄阳,我做到了,我没有变心,直到现在,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可是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最后了。你可以难过,但不要太久。你要好好地继续生活,好好地接受下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地和他在一起,让我安心。”

相识那年,徐骄阳是时尚杂志的实习生,邢政则是医学院在校生。那天,杂志社约了医学院一位教授进行采访,由于摄影师临时出了状况,徐骄阳成了替补。

墓碑上他的照片是冰冷的,唯有他脸上的笑容是温暖的,徐骄阳蹲在他面前,哽咽又坚强地承诺:“我会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只因那是你,最温柔的心愿。

只因那是你,最温柔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