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一梦,十年过去,我又回到原点,一切从头开始,用这最后的信念,只想成全这人生最初的梦想和可能最后一次的勇敢。想到此,往往心情低落。而转头一想却又庆幸,这么多年过去,时光如烟,我还是未变。我怀疑自己,永远多过于怀疑别人,还是那二十岁时踩着单车笑着奔下山坡的莫峻。且命运竟待我不薄,那些我在乎的人都选择陪在我身边,让我纵然从头却拥有更多。在此不一一点名地感谢很多人,烟罗、杜莉萍、若若梨、邵年、木卫四、雪人、七夕、舟舟、籽月、蓓蓓等阳光们……那些闪光的感动碎片我都珍藏在心底。山高水长,我们一起走过,前路漫漫,幸有你们陪伴。
这么多年,人事变迁人情冷暖,朋友从少到多再从多到少,从认识到分别再从分别到认识。早已见惯万象与无常。曾有夜半梦醒时,也有白日低落时,有绕不过时,有解不开时,有心如刀绞时,有义愤填膺时,有绝望时,有灰心时,有心沉海底时,有冷如风雪时,有看多虚伪时,有苦口难言时。人到底是要经过种种,走过很多路,看过很多风景,才能沉淀内心的淡然和脸上的平静。
且当我们最后一次相逢。
只一句话,胜却人间无数,我在风中感到莫大的安慰。
做这本书并不易,白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忙,开会办事应酬,只能每天晚上挤出一点点时间进行修订。时隔多年再看这些专栏随笔,时而摇头,时而叹息,时而莞尔,时而酸涩。
我和他有时候会在网上聊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他大致知道我为人际所困扰。他见到我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聊了一些别的事情,临到分别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句突兀的话,他说:“莫峻,这世界上是有真理的,你一定要等,且终有一天。”
流光过尽,这些繁忙之余的留笔竟是最后的纪念。有时候看着,不自禁就由这些随笔想到别处去,想起很多自己几乎已经忘记的旧事。还借整理书稿的便利找到了一些曾经信手涂鸦的散句随笔。
几个月前,工作与生活上遇到一些麻烦。一位朋友开了很远的车只为匆匆见我一面。
这才恍然想起,这十年匆匆过去,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过一个无忧无虑的假日,有很多事情我未来得及做,也还有很多梦未来得及醒。曾经的莫峻,竟然模糊不堪,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山高水长,幸有你们陪伴。
于是在修订时我郑重其事逐字逐句删删改改,是因为想着再也不会与文中这样的自己与他们相逢:
所以,我愿意接受你的要求放下小狮的名字和一切,就像我曾经也想隐藏在幕后一样,就像我后来又不得不接受小狮的名字来到台前忘记自己是莫峻一样。如今回想这十年的凌乱足迹,我才发现,任凭时光变迁,原来命运早已埋下伏笔,在纸上写好了我的未来,这十年步步前行,却终究没有逃脱这命定。
那些鬼马的、落寞的、明亮的、孤单的、温暖的、嬉皮笑脸的、云淡风轻的、永不再来的……我与他们。
早已过了别扭执著的年纪,心里已经明白爱一个东西的方式是有很多种的,有时是陪伴和守护,有时则是放手和离别,不同的时间地点,只能做不同的事。人生虚妄,诸多无常,我何从较劲。
这本书在制作时,遭遇一些纠纷,几次中途搁置,险些无法出版。多亏了朋友同事的支持和鼓励,才坚持至今。就让我走这最后一遍路,做最后一遍相逢,跟我曾经怀念的你们与自己,好好告个别。因为在此之后,时光永不再来。
我看了感慨,想要说些什么,终是又忍住了,因为有太多不可说,又有太多无法说。烟罗,还有此次一同选择离开的若若梨、杜莉萍我们都在这个公司十年了。我们看着它一点点地搭建,一点点地壮大,从《星光少女》到《花火》,从纯杂志到书刊互动,从侯家塘的三室一厅到万科的两层楼,十年青春过尽,而我们也与它骨血相融。曾经互相承诺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是真的,而今忍住流泪说对不起再见也是真的。做这个决定辗转难眠痛苦是必然,但因为爱着它,很多事情又迎刃而解。
再见了,小狮。哪怕消失在流年,我还会记得我曾是你的样子
我辞职离开魅丽的那天,具体的天气已经忘记了。我清理完东西在办公室独自坐了很久,但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没有思考也没有怀念。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丢了某一样东西,却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想找也找不回来。后来看到烟罗的朋友圈,她说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清理完,总担心落下了什么,大概是回忆什么的。
你好啊,莫峻。埋掉那些过去吧,然后一言不发,穿过这整座城市。
我愿意为你,记起我姓名。
13年9月29日 莫峻写于长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