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年多?”夭夭望天回忆。
“好多年?”宛宛抓住这几个字。
“……”宛宛在心底默默一算,三年前,夭夭……十四岁?!“他、他……十四岁的少女,他也好意思染指!”
花寻欢可怜巴巴看过来,眼神委屈至极。
夭夭冷哼,“你看看他这模样,不知这三年又染指了多少少女。他有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当他小妾?”
夭夭摸摸鼻子,“嫁给他好多年了,快忘记有这么个人了。”说起后半句时,她似乎故意调高了音量。
宛宛点头,“他先说纳我为第十三房小妾,一会儿又说已有十九房妾室,然后转过身,数字又改了。他到底有多少小妾?”小妾的数目,正妻应该是清楚的吧。
“说起来……”宛宛话锋一转,蹦到了她最关心的事上:“风信楼的花少,你怎么勾搭上的?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从实招来!”
“零。”夭夭只给了一个字。“去年的时候,偶然在宣州遇见过他,那会儿他连我正面都没看见,就问我要不要当他第四房小妾。”
见宛宛神色有些低落,夭夭连忙拍拍宛宛的肩:“至少最终目的已经达到了,柳序生已经是你的了。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单夭夭的好友。”
“噗!”宛宛扑哧一笑,心头临摹出那副奇异的场景。
正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羡慕,自愧不如。
寻欢作乐的丈夫……在看见妻子背影后就上前调戏欲纳其为妾,还是第四房。啧啧……真想看看花少爷当时的下场。
但换一个争锋相对的女子,又怎么会让她柳宛宛有丝毫的危机感呢?
“然后呢?为什么是零?”
或许这正是她厉害之处?
“因为……”夭夭神秘顿了一下,扫了那头花寻欢一眼,才道:“他被我捆起来用鞭子抽了一顿,让他写出小妾名单。他说没有。”
温婉大义凛然一走,总让她觉着,序生是她让给她的。旁人听着只会为温婉唏嘘不值。
“你信了?”宛宛瞪大眼睛。夭夭不笨,看人的眼光特别尖锐,又怎会相信花寻欢这种屈打成招的供词。
宁愿光明正大战胜,也不要对手临战退缩。
“不信,”夭夭果断道,“于是我在鞭子上涂了你给我的‘无泪’,又是一阵抽……”“无泪”,其功效很简单,涂在伤口上,让人痛得哭到没有眼泪。
宛宛依旧摇头。温婉的走,让她觉得很遗憾。
宛宛狠狠道:“你这么个抽法,他会招才怪!”花寻欢若是招了,还不得被更惨烈的对待。
夭夭鼻子哼了声:“我看那温婉虽对你没安敌意,却也没对柳序生安好心。这么一走了之,不就反而在他生命中留下最美的一笔,让他终生缅怀而不得……”说着她意识到自己话头不对,又改口道:“你家哥哥眼底只有你在,任她温婉再怎么美,才华横溢,待人得体,也不是你哥那盘菜。她以为她走了可以在柳序生心头刻下永恒的回忆,但他心里面都被你占了,早没地方留给她刻痕迹了,这一走倒是帮了你。”
“他的确没招,一口承认没有。”夭夭“嘿嘿”一笑,“所以我狠了一把,用了你给我的‘调料’。”
“不,”宛宛摇头,“温婉是自己走的,从头到尾……我都没能赢过她。”
调料,调情的料。长期被宛宛用作药物服用,其本来功用等同于……春药。
“所以说……”夭夭听她一席,开始总结:“忽略那群作陪衬的女人外,前前后后有三个女人威胁到你?除开那个眼光奇特看上了一心喜爱你的桃子,你总共赢了两个?”
“这不算狠。”用春药算什么?她柳宛宛不也一样的对着序生狠下么?
不明白的还有他家宛宛。她虽精简地将自己这一路讲了个七七八八的,却也摸不透夭夭与花寻欢之间微妙的气氛。
“是不狠,”夭夭耸耸肩,“若是这个被下药的人是被捆住的呢?”
他不明白。
“……”
因为真心,所以才会诚惶诚恐?
“而且因为被猛抽了一顿,所以身体很虚弱,提不起内力抵抗药力呢?”夭夭继续道。
可方才花寻欢看向夭夭时,眼底闪烁的光芒却是序生在他调戏其他女子时,从未见过的。
“……”宛宛开始想象当时的惨状。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四处寻欢作乐的?
“再如果……我这个下药的人,脱了衣服晃悠了一圈,然后……一走了之了呢?”
宛宛虽野,序生自认……也不会如此怕她。但花少爷这副模样,活脱脱家里就是一只“母老虎”。
“花少没死,命真大……”宛宛终于明白了花寻欢为何这么怕夭夭,同时对花少爷抱以深深的同情和……唾弃。
这得是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怕娘子怕成这样?
自作孽,不可活。就是这个模样的。
花寻欢连忙惶恐往夭夭那边瞟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道:“娘子不是别的女人……”
那头,因为夭夭说这段时,声音还算大,序生聚精会神将全部过程断断续续听了下来,末了语重心长拍拍肩:“花少,我绝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序生眯眼一笑:“从上次和这次见面来看,我发现单姑娘耳朵很灵敏。”
“诶?”夭夭意识到不对,“怎么话头到我这里来了,不行不行,继续说。再说恶整萧大小姐,真是畅快啊。”
花寻欢拆开扇子摇了摇,扬起头:“本少不跟女人计较。”
是很畅快,下药,落水……一直都以为萧怜芷不会是她柳宛宛的对手,直到无色庄的最后一夜。
花寻欢见序生也被请过来,表情中颇有“同道相见恨晚”的意味。序生瞥见这种神情,面上温和一笑:“花少,在下与你道不同,不相为谋。”一个被娘子轰过来,一个被自家女人闺蜜请过来,这其中的意味绝对不同。
那一夜,萧大小姐在无色庄的五蕴亭见了她,挑明了一件事。
于是柳小神医也一并被“请”去跟花少爷作伴。
“你跟柳公子的事,我全知道。”这是萧怜芷的开场白,“你一个女子,跟自己的兄长做那种事……不觉得可耻么?”
夭夭坐下,正想开口,眼角睹见序生若无其事也坐下,于是摆摆手:“柳神医,女人说话,还请回避。”
宛宛不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于是装傻反问:“萧大小姐乃无色庄的大小姐,在一个男子面前做了那种事,不觉得羞涩么?”那种事,指的萧怜芷在序生面前宽衣之事。
花少爷直接挪到了另外一张桌子边画圈。
“你!”萧怜芷瞪目,调了调自己的情绪道:“装傻没用,劝你趁早离开柳公子,莫要毁了他的清誉!”
夭夭耳尖,转过头直接送他一记眼刀:“寻花问柳成日跟女人鬼混的人有资格这么问么?”
“我若不离开呢?”宛宛冷笑着反问。
花寻欢见此,侧脸嘀咕了一句:“女人都这样么……”一个见到自己夫君不冷不热,反而跟好姐妹热乎,一个听到好姐妹跟身边一直跟着的某人有一腿却不闻不问,自顾自地讲自己的事。
“那么……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萧怜芷同样冷笑。
“来来,”夭夭这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一把拉过宛宛,“讲讲。”
“哦。”宛宛恍然大悟,“原来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萧大小姐对序生的爱,也就这么点点而已。这不是爱,是占有欲呢。”
花寻欢身子一震,眼巴巴看着夭夭,眼中泛着……可怜兮兮?
她对序生,又何尝不是一心占有。但她自认不同,至少她肯为序生退让,肯为他牺牲。而萧怜芷呢?
宛宛暂时忽略掉那句“娘子”和花寻欢的反应,抬手坚定地指向花寻欢:“他公布的。”
“你不信是么?”萧怜芷恶狠狠道。
夭夭大摇大摆上前,走到序生跟前,摸着下巴仔细打量了他一眼,“不错嘛。”又回头瞟了瞟宛宛:“听说……你俩公布‘兄妹’关系?”
“不是不信。”而是不惧。她与序生本就不是亲兄妹关系,又何来乱伦一说?若萧怜芷真敢公布此言,她倒可借机澄清她与序生的兄妹关系。
她话音刚落,一向自恋自负,见到女人多少都会调戏两句的花少爷竟然脖子一缩,乖乖闭上嘴向后退了一步,让出道来。
只是,事情没这么简单。
夭夭直接送他一记白眼:“不说话就滚开,别挡路。”
夭夭到来的第二日,谣言也随之而至。其内容无非是柳家兄妹乱伦,柳小神医一代风华,原来是个猥亵妹子之人。
“……”花寻欢笑得比哭还难看。
宛宛想不通的是,萧怜芷既然如此喜爱序生,传出此等谣言之时,又怎会将矛头对向他?
“哟?不是四小妾了?”单夭夭轻飘飘地扫了花寻欢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