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不仅摸了,他、他还用舌头……想到这里,宛宛一记凛冽的目光射向序生:“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真不好意思,她柳宛宛可是醒着的,可不会对他感激涕零……最多生出了想用某毒药水将他的手洗个几百遍的冲动——让他摸完了其他女人再来摸她!
序生抵唇低咳:“你指的什么?”昨晚他吻她后背的时候,心里无限自责,有几下无意识狠了点,留下了痕迹。宛宛背上那几枚深浅不一的红痕,她自己应当是看不见的……吧?
好一个江湖小神医,竟然在这种时候吃女孩子的豆腐!多少无辜少女被他摸完了一觉醒来还对他感激涕零!
“各种各样的……”
这算是欺负她昏睡着吗?!
“我自认……没有。”序生颇为心虚地别过眸子,站起来转身,“我去帮你看看早饭好了没。”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屋子。
宛宛挑眉,眼睛细眯。她可记得,昨晚上虽药丸化了小半意识的确模糊了一阵,但某只贼手摸了自己赤裸的前胸时,自己是惊得清醒了的,虽然装作没有反应,但仍能感觉到他覆了一会儿后才移开……不,不是移开,是顺溜摸了下去!
宛宛目送他飞快离去的背影,挑着眉吐出了两个字:“心虚。”
“我……”序生顿了一下,理了理说辞:“手没有去摸。”没有去摸,但是不小心摸到。这种意外发生的事,尴尬之极,不提也罢。
不多时,热腾腾的米粥与包子被序生端了进来。宛宛正好也饿了,小心翼翼撑起身,序生见此连忙放下盘子,快步过来扶住她,“慢点。”
宛宛只觉得自己嘴角抽了抽,强忍心头的火气笑容可掬问道:“你……没乱摸吧?”
将宛宛扶起靠在床头,序生才转身将米粥端了过来,用勺子搅了搅吹了吹,宛宛正待抬手,却听他急忙喝止:“别动。你背上有伤,用手会扯到伤口。”
序生侧过头坐下,将脸沉入窗下背光的阴影中,“怕是很难。”
有了痛的教训,宛宛这会儿乖乖听他所言,垂着双手眼馋地望着序生手里那碗米粥。
“你……”宛宛盯着序生,“没看见什么吧?”
只见序生盛起一勺子,托着碗递到她嘴边。宛宛不客气地张开一口吃进去,暖了暖自己空空如也的五脏府,这才垂眸低喃:“好丢脸。”
“嗯。”
序生弯眼一笑:“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小时候那会儿厌食,娘亲端着碗追你几条街你都不吃,最后不也是我给喂的么?”但他不得不说一句,喂宛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辛苦不仅仅体现在喂她,还得招架住喂她时,小丫头往他身上招呼的各种好比泥巴蚯蚓一类的物什。
半晌过后,宛宛注意到自己一身衣服已换,才出声打破沉默:“我身上的衣服是你换的?”昨夜那一身衣服已染血,又被序生剪碎,想是不能再穿了。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宛宛死活不承认。
一个以为另外一个不知道,另一个拼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要开口正常对话,便是件难事了。
“我记得就好。”序生笑了笑,又是一勺。比起当年那个不想吃了就踢他咬他自个儿滚地板的小丫头来说,如今的宛宛被他喂饭时,可真是太听话了。
许是疑惑,疑惑不知如何开口才能自然地与对方对话。
可他也知道,她此时的听话不过是因为她有伤在身而已。如果可以,他宁愿她能顽皮任性一些,至少……她是健康的。
许是尴尬,尴尬昨晚上那些有意无意促成的画面。
从小到大,他最爱看的,便是她神清气爽的笑容了,不管她如何任性,耍脾气,欺负他,总会在事毕时赠他一枚甜死人的笑容,彰显她是多么的善良无辜。
卓家小丫头以她观察武功路子的尖锐眼光得出了这个结论。而在房内,她家序生哥哥与宛宛姐姐正两两对视,无言以对。
他懂,比这世间任何一人都懂,懂她的劣根性,懂她的小脾气。
“嗯嗯。”闵瑶连连点头,眼神里给予了连自己的不确定的充分肯定,心头却叹息道:陶止哥哥,你的确在宛宛姐姐心里很重要,但在宛宛姐姐心里最重要……似乎是序生哥哥。
世间女子纵是对他千般温柔千般仰慕,不如一个多姿多彩,会怒会笑会耍心机使性子的宛宛来得好。
陶止一听双目闪闪发亮:“真的吗?”
不如宛宛幸福安好来得好。
闵瑶立即点头:“是的是的,这么一说,在宛宛姐姐心里,陶止哥哥也是蛮重要的……”发泄的重要存在。
想到这里,他笑容微敛,沉默地盛起一勺,递到她嘴里。
“我知道。”陶止回头,略调整了笑容,恢复阳光少年的模样,“我也知道宛宛姑娘骂一骂心头可能会舒服些,她……一定不是真的讨厌我的。”
昨晚一睹,才发现她身上有几处伤痕。她从前受过多少伤他不知道,他可以当做是她入江湖必受的教训,只有这样,她才能成长,才能避免以后更大的伤害。
闵瑶连忙追出去,跟在陶止后面安慰他:“陶止哥哥,宛宛姐姐一定是因为太痛了太会跟你发脾气的……”
但,昨日唐门在他眼前伤了她……
陶止一脸委屈缩缩脖子,耸拉着脑袋退了出去。
宛宛替他受伤,他不能原谅自己,更不会放过出手伤人的唐门!
“削桃子你给我出去!”宛宛喝道。她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看见她的糗样。“你问了那么多有屁用,本姑娘该疼的照样疼。有那么多时间不如去挖个坑把自己埋了,指不准明年还能生出棵桃树结几个桃子来孝敬本姑娘。”
唐门门主长子唐促真以为他能忘却昨日之事,与唐门友好?
陶止担忧地上前,关切道:“宛宛姑娘,你还……”
休想!
老人家点了点头,又疑惑地看了眼方才发出了惨叫的宛宛,这才相伴而去。
他柳序生那颗悬壶济世的心仅用在弱者与病人身上,对于这种无理由伤人,且伤的还是宛宛之人,之派,他……绝不放过!
听她如此一道,序生缓了口气,回头对门口的几人道:“都回去吧,我会处理的。老人家,劳烦做些清粥小菜,我……妹子她这几天沾不得油腻之物。”
宛宛边吃边观察序生脸上微变的神情,窥到他眼里那抹戾气时,她微愣了一下,才低头坏笑了一下——唐门,怕是要倒霉了。
宛宛转过头,将脸从枕头里露了出来,红着双眼疼得面容抽搐道:“看什么看,没看见过睡觉的时候翻身压到伤口的吗?!”
晌午饭的时候,宛宛坚持要下床上桌子吃饭,序生奈何不了她,只好扶她上桌子,并将她爱吃的不停地添到她碗里,避免她伸手夹菜。
农家两位老人错愕对望,老妪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刚刚是你在叫吧……”
桃子少年见此,也夹起了面前自己喜爱的菜献殷勤,序生连忙抬手制止:“蹄膀太油腻了,宛宛目前要少吃。”
屋内,宛宛趴在床上将头埋在枕头里,左手按着右肩,而在房间另一头,序生一脸慌张地立在椅子前,侧脸还有几道折痕,想必是一晚上都趴在几上,这会儿刚被惊醒。
陶止惭愧地吐了吐舌头,又夹起了一坨红萝卜递过去。
两人再一对望,同时上前一步,推开了门。
宛宛瞥了一眼,淡淡道:“我不爱吃萝卜。”说着,用左手拾筷,将碗里序生夹过来的红萝卜放进自己嘴里,还回味搬地嚼了嚼。
房内无回声。
桃子少年筷子间的萝卜“嘭”地落在桌上,一脸委屈地朝闵瑶靠了靠,耸拉着头默默拔饭。
陶止与闵瑶一对望,异口同声朝传来宛宛尖叫的房间问道:“宛宛姐姐(姑娘),出什么事了?”
席间一时沉默,半晌才冒出闵瑶的声音:“陶止哥哥,我很爱吃萝卜的……”
但此时,听到的只有刚梳洗完的闵瑶和正在院子里练剑的陶止,还有农家老妪一家。老人家急急忙忙赶来,恰好与闵瑶陶止碰头,慌张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桃子少年一听,双眼立刻回神,乐滋滋地又夹起一坨萝卜放在闵瑶碗里,看闵瑶欣喜地吃了下去,才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价值……
“啊——!”大清早天刚亮不久,就听宛宛一声尖叫响亮入耳,尾音刚落便又是震天动地一个字吼出——“疼!”前一字是惨叫,后一字是娇颤,若是单夭夭单大小姐在此处,听到这么两个字的结合,思绪估计又歪到十万八千里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