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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我人生中第一次凤冠霞帔,至少让我为人妇之前,听一次真话吧?”

骗她“家中逼婚”到底心中有愧,他心虚地将眼神别向一侧,打太极:“本少不是说过么,对小美人你一见钟情……”

即便不看她,他也能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中想象到,此时,那双眸子定是又亮又清澈,让人不忍往里掺进伤痛。他笑容沉了几分,默了一会儿才干笑:“不知道呢,看见你的时候,我对自己说,就是这个人了。”或许不仅仅因为她是第十三名女子,只是因为是她,简单爽朗,让人心安的她。

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快到家门口时,单夭夭忽然问出一句话:“为什么是我?”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一向唯利是图的花寻欢,在眼见她无助地站在那堆瓷器碎片前时,抛却了多观望一阵子将自己的利益调到最大的打算,想也不想地便站了出来。

至于单夭夭,虽然有点可怜,但毕竟与他是合作关系,和离之后,她拿她的银子走人,他领着风信楼奔繁荣昌盛,井水不犯河水和谐美好。

花寻欢意识到这点,忽然一愣,敛起了所有的心神。

看他怎么把他们手里的机密权诓到手之后,过河拆桥。

不行,再这么下去,当真要着了几个老头子的道了。

三个老头子想用女人束缚他?休想!

夭夭仍旧不信地摇了摇头,“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当然,只当两三个月的娘子。

“本少叫花小力。”他微笑,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夭夭,我们进去吧。”花小力这个名字是真,其余的却都是假的。

再顺便利用自己三寸不烂之舌,威逼诱惑,将单夭夭拐到了自家老窝当娘子。

他要假装自己是真的爱惨了她,非她不可,一来是要让这丫头安分地嫁人,二来也为了掩老头的耳目。

这一心虚,就可讨价还价,顺便得寸进尺……

至少,他认为自己演得很好,也将自己内心真正的情绪封存得很好。

花少爷怎可放过这等套近乎的机会?当众英雄救美,他原不是鉴定瓷器的行家,却睁着眼睛对着那碎片一通吹毛求疵,利用风信楼最拿手的招数,煽动群众的力量,没想到真把店家唬得心虚了。

可,十八岁的他,又怎会是几个在风信楼混了几十年,练得一双火眼的老狐狸的对手?

“敌情”刚刚勘察完毕,那头部下便来报——单大小姐被人盯上了,砸碎了某瓷器店的上等瓷器。

“丫头模样不错,性格配小力似乎是火辣了些,也不知小力如何吃得消,绑了来见长辈?”三长老目送刚刚来敬茶的二人离去,悠悠道,“怕是街上随便抓的女子吧?”

他第一次感谢风信楼对这等鸡毛蒜皮之事的办事速度。

“老朽瞧着也像,”二长老默默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你几时见小力举手投足像那般温柔的?就算他风流时,也不见得能对女子这般。再是心爱的女人,想必本性也是难改的。再者……小力恐怕不知,他那些动作,僵硬得紧。”

花寻欢猛地醒神,立即遣了当地的风信楼查此女的信息,不出两三日,厚厚的一叠纸就被呈了上来。

见二老都不以为然,大长老意味深长地一笑:“你们可看见小力的眼神?”眼底流溢出的温柔,是骗不得人的。

等、腰间的鞭子?

“方才他倒是一直在瞧那丫头,”三长老回忆,“只不过也可能是怕那丫头出错引起吾等怀疑。”

但就这看似愠怒的杏眸一挑,却让花寻欢心头莫名的一动,当即默默望天,感谢上苍待他还是不薄的——前十二名女子不是幼童便是大妈,甚至有倒洗脚水的毁容丫鬟,这第十三名女子,性子目前看来虽火辣了些,但毕竟模样可以算是顶好的。不做作,行事风风火火,单就腰间的鞭子便可看出,是位走江湖的……

二长老明了一笑,“的确是一直在瞧那丫头,但丫头从下人手里接过滚烫的茶杯时,小力左眉头颤了一下。”而他们都清楚,那是他担心焦虑的表现。“小力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以为唬着我们了,却不想是唬了自己。”

彼时夭夭一袭亮蓝色的裙衫,柳眉一挑,杏眸睇了他一眼,啐了句:“看什么看?”便一甩那一头青丝,拌着两侧小辫上的银铃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长老捋了捋胡须,眯眼一笑:“等他离不开那丫头时,吾等就交付大权吧。”

花少爷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他这辈子栓死之人——单夭夭。

“那一日,不会太远。”

很好……接下来遇见的第十三个女子,再丑脾气再难伺候,只要她年纪得当,未嫁且没有婚约,少爷我什么也要娶回家!

三日后,成亲大礼。

他无精打采地倒出钱袋里的所有铜板,清点了一下,一共十三枚。

然后是……洞房。

原本只向风信楼告了一百天的假,如今归期将至,是就这样回去继续憋屈自己呢?还是一闭眼随便拉个女人回去呢?

看着那头喜床边上单夭夭掀开盖头揪着衣襟一脸防备看着他,花寻欢不禁心生调戏,当真宽衣解带,诓她真戏假作,吓得夭夭一跃蹦到了墙角。

揣着随便抓个女人娶回家的心思,睁着一双哪个女人都看不上的桃花眼,端着可能娶只贪财泄露风信楼机密的狐狸的怀疑,走走停停三个月,瞧了无数良家闺秀,大家小姐,美貌清倌,英姿侠女,花寻欢仍旧一无所获,只得洋洋洒洒走在街上,一边自我安慰此事莫急,一边自我反省这双眼睛为何就掺不得沙子!

累了一天,花寻欢自顾自地脱了外衣,倒头便睡,睡了一会儿又挪了挪身子,留出半张床来。

于是,娶妻便成了花寻欢眼前要做的头等大事。

又不知过了多久,单夭夭发现一间屋子连张椅子都没有时,挫败地走近喜床,几番查看了花寻欢的确睡死了,才敢爬上床,将被子隔在二人中间,贴着床沿与他面对面睡下。

三长老的意思是:娶了媳妇,生个儿子,扣住妻儿,他花寻欢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头。

即便是睡下了,也不敢马上阖眼,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数他每一声呼吸的间隔,数着数着,自己也就乏了。

他花寻欢从小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在风信楼摸爬滚打长大,爬到这个位置十分不易,也极其让人捉不住把柄,戳不住痛处。他若真想利用风信楼兴风作浪,恐怕没人能拦得住。

再也撑不住眼皮入睡前,单夭夭混沌的脑子里唯一的印象是,花寻欢睫毛很长,搭在眼睑上,看不见他白日里那双骗人的桃花眼,使得他的睡颜像孩子一样没有心防。

就在此时,三个老头子提出了交权的条件——成亲。

单夭夭不知的是,在她入睡后的一瞬间,那张没有心防的睡颜便徒然一变,清亮的眸子露出一条缝,闪过一丝狡黠。

天下皆知,风信楼最神的,便在于它对任何机密无孔不入,撇去这一块的风信楼,就跟民间茶馆一样,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成不得大器。而身为楼主的他,成天经手这些个成不得器的杂事,说出去自己都觉得憋屈。

夭夭毫无知觉,睡梦间嘟了嘟嘴,煞是可爱。

头顶上,有三个老头子,以风信楼长老的名义,美名曰“督察”楼主不会滥用私权,迟迟不肯将机密事务的那一块交付于他。

至少某个看着这副表情的人心头动了一下。花寻欢轻悄悄地抬手,伸出食指戳向她的脸,还未触到,猛地意识到自己举动过于亲昵,连忙收手,无奈地翻过了身。

时逢十八岁,坐上风信楼楼主之位已有三年之久,虽基本掌控了各中人脉关系,安排事务也开始顺手了,可最大的一项指挥权却不在他手里。

眼不见,心……犹烦。

遇见单夭夭的时候,花寻欢正逢被逼婚。

这一夜,夭夭睡得很甜,花少爷睡得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