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博物馆受捐仪式吗？优艺集团在那段时间露脸宣传的机会那么多，就是为了放出消息。”
“期货？交锋？”
袁熙知道有些企业因为需要用现金流支撑公司而选择做期货，但是她从没想到众瑞和优艺私下交过手。
“累的。”云白和盘托出，“顾苏苏逼着你和归晚分开，之后归晚就出手了。众瑞和优艺都在做期货生意，前阵子归晚主动和众瑞交锋了一次。”
云白见袁熙一脸凝重，笑道：“众瑞打算通过外汇期货赚一笔快钱，你们老总认准人民币汇率还会升值，所以调用了一大笔钱，打算为公司引入足够多的资金。归晚消息源广泛，提前得知国家即将进行汇改，人民币将出现大幅贬值，所以特意放出他也要投入的消息，这让众瑞坚信他们的判断是对的，以至于根本没做对冲。结果国家汇改一发布，市场震惊并迅速做出反应，众瑞一下子亏了一大笔钱。”
她猜出云白有意告诉她一些信息，连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袁熙脸色发白：“亏了多少？”
袁熙端着热水杯的手微微一紧，看来节前在高级公寓见他的时候就在发烧了。
云白唇角一勾：“你们公司过年连丁点福利都没有，还不是因为缺钱。”
云白想了想：“反复发烧，四五天了。”
袁熙心惊，期货交易额巨大，没想到竟如蝴蝶效应般影响到众瑞每一个员工身上。在她按部就班上下班的时候，都不知道众瑞和优艺已经交过手，更不知道众瑞在期货市场已经历过一次腥风血雨。她悲哀地想，在底层的人根本不知道高层的任何一个动作。
袁熙转头：“归晚发烧多长时间了？”
袁熙顿了顿，紧张地问：“归晚是不是太冲动了？”
歪头感叹：“走得每一步都规划得清清楚楚，真是个狠人。”
即使知道他赢了，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
“文理双修？”云白想起几年前她在公司实习，并不记得她简历上提过双学位的事，看来是有意隐瞒。
结果云白“噗嗤”一笑：“你看归晚是冲动的人吗？”
袁熙心思全系在余归晚身上：“我大学修了双学位，研究生自然可以报考。”
袁熙微窘：“那你刚才说和顾苏苏逼迫我有关……”
云白站在袁熙身侧，和她一起偷听里面的对话。小声问袁熙：“你研究生怎么选了个电子信息工程专业啊？怎么想的？”
“归晚要保护你，自然要在顾苏苏面前低一头，但是归晚在意的不是顾苏苏，是你啊。”云白望着她，黑色的眼瞳绽出笑，“顾苏苏欺负你，他就必然要让众瑞难过。众瑞不好过，顾苏苏又怎么会好过。”
余归晚似乎在竭力忍着，书房外的袁熙身体跟着一绷。
袁熙眼眸闪动，没想到余归晚为了她竟独自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成本低下来意味着能够在短时间内抢占更多的市场，现在就看哪家咳……咳咳咳……”
“顾苏苏冒然出现在博物馆打乱了一些计划，归晚不得不加快速度，这才累病了……”
庄三拾叹了口气：“我研究的领域目前想通过技术改进开发出重要的基础材料，就存储市场而言，我们突破了很多关键性技术，但是就节省成本方面还有待提升。”
尾音突然被叮铃铃的手机来电打断。
余归晚喉咙嘶哑，语气却沉稳无波。
云白按了接听，答应了几声。
“半导体领域里，模拟、数字、射频都是老师的强项。容辉芯片虽然只成立两年，但是有庄老师的支持，我想试试开发更大的市场。”
挂断电话，云白示意袁熙后退，旋即去敲书房的门。
袁熙惊愕，没想到余归晚竟然和师兄合作了。
“我们现在的难处还是在科研上的预算以及……”
书房中率先传出老师的说话声，声音低而不浊：“容辉和我讲，难得见像你这样的企业家支持基础教育事业，你们公司的产品能和容辉芯片合作，我真的很高兴。”
见云白进来，庄三拾立刻收声，刚刚严肃的脸转瞬露出笑容：“云白啊，和熙熙聊得怎么样？”
疾步来到书房前，侧耳听里面两人讨论专业相关的事。这会儿不便打扰，索性立在门口等着。
“聊得很不错。”云白摸了摸鼻尖，看向余归晚，“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晚会来接你。”
“发烧了？”袁熙心头一揪，立刻放下手中的茶叶，转身接了热水。
坐在窗前的余归晚安静地点了点头。倒是庄三拾有些惊讶：“怎么？现在还有事？不留下来吃个饭吗？”
云白摇头：“生病了，还发着烧呢，这几天咳嗽得厉害。这不忍一天了，刚刚又被庄老师猛火攻心，咳得更严重了。”
云白挤着笑，不好意思：“庄老师，我晚会再来哈。”
袁熙皱眉：“用春水煎的茶，也不行吗？”
说罢便向余归晚伸手，余归晚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扬手丢给他。
云白安排她：“别沏茶了，待会给归晚递杯清水。”
庄三拾和师母满心不舍，坚持送云白下楼，云白只好鞠躬再鞠躬地向后退。
茶叶险些撒了一地。袁熙低头，手指抠着手心憋笑。
书房中，袁熙将水杯递给余归晚，热气氤氲着他隽秀清冷的轮廓，好似要给他蒙上一层暖意。天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白皙清瘦的脸上，打在他疲惫的眼底，室内安静地只听得到各自的呼吸。
不过云白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径自扯笑：“刚刚……庄老师问归晚……他孩子多大了哈哈哈哈哈……”
袁熙紧抿着唇，视线一直停留在余归晚身上。自上次一别，已经有26天没有见过他。
袁熙哪里能知道。
然而当他修长的手指握住杯子时，咳嗽声又突兀地响起。
“这个嘛，”云白陷进沙发，“你知道刚刚庄老师问了个什么问题吗？”
“咳咳……咳咳咳……”
袁熙不想理他，却还是担心地开口：“归晚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
余归晚半坐在椅子上，弓着身大口喘气，剧烈的咳嗽让他浑身颤抖，长指寻上椅柄极力攥着。
云白在客厅哈哈大笑，看着慌乱无措的袁熙笑话她：“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嗯熙熙？”
袁熙忽然上前，半蹲在余归晚脚下。她由他半圈着，就在余归晚低头时，她仰起头，吻住了他的脸。
想想云白那张没正经的脸，袁熙支支吾吾：“我……我还是去给老师倒茶吧。”
清凉而又炙热的吻几乎夺走两人所有的呼吸，她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像要撞击出她的胸腔。她的薄唇贴在他唇上的第一秒，她能感觉到他微微的失神，然后下一秒就换来他更深入的回吻，好似等待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终于抑制不住开始加大力量向她索取。鼻尖与鼻尖碰着，舌尖与舌尖纠缠，他口腔里有薄荷的清爽味道，湿润地紧密地包裹着两个人。
庄三拾故意将余归晚带进自己的书房，留袁熙和云白单独相处。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得头皮发麻。师母做菜，袁熙赶紧进厨房打下手，谁知被师母一把推了出去：“云白稳重又有担当，熙熙你要把握住机会呀。”
咳嗽声终于停了，他摸着她的后背，将她揽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