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楚：“对！那我们就上告齐总！不信舒音和程琪能一手遮天！”
诗非：“程琪能这么厉害，或许后面就有舒总支持。你们千万别激动，让齐总知道就不好了。”
……
周楚楚：“程琪当霸王当惯了，集体离职根本吓唬不了她，连温厚德都向着她说话。我看啊，咱们就该上报给舒总和齐总，看看程琪还能怎么威风！”
丛璐关闭录音，办公室安静得像片不着边际的深海。
二部门同事情绪更加激动：“刚刚你说的问题非常好！我们都写进邮件里！谈也是白谈！联手告死丫的！”
诗非一张脸惨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丛璐。这些天就属丛璐闹得最凶，难以相信背叛自己的人竟然是她？！
诗非：“我会单独再找程总监谈一次，希望她能改正之前的问题。像加班啊、骂人啊、扣工资啊、制服羞辱咱们、不负责任这样的问题，我一定推心置腹和她谈一次。”
“不，不是这样。”诗非当即反驳，“二部门的人都在闹，丛璐闹得最凶，我是在阻止她们！”
周楚楚：“那我们就越级上告！不信程琪一手遮天！”
丛璐呵呵两声：“我是看不惯程总监的做法，但是集体离职、越级上告这样的主意可不是我出的。”
诗非的声音再次出现：“程总监一定有她的苦衷，你们写邮件容易被她看到，到时她逐条解释，还会找你们算账。”
诗非嘶吼：“更不是我出的主意！我一直在阻止这件事！我拿我的人格起誓，我绝不会……”
“丛璐，你大会上表现的很好，后面一定要着重写邮件打击程琪。”
“行了。”舒音吸着烟，单手磕了磕烟灰，声音又冰又硬，“录音里你和周楚楚一唱一和，先鼓动大家造反，又故意当好人保住自己名声，别说发誓，你就是一头撞死在这，也改变不了事实。”
“下台，必须下台！羞辱咱们，外加甩锅，这样的人怎么能当总监！”
诗非险些踉跄，委屈地紧抿唇角：“我没有……我没有……”
这次甚至出现了周楚楚的声音：“大家别离职了，写邮件！每个人都写，集体声讨程琪，让她下台！”
舒音冷冷看了诗非一眼，笑笑：“那就没有吧。不过，你明知道部门员工闹事，也没有上报温总和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丛璐旋即又放了一段，声音比上一段低，似乎是在一处密闭空间里。
诗非还想狡辩，却被丛璐一把截住：“诗主管，二部门闹翻天，你没有一点责任吗？你口口声声说和程琪谈，我问你，你有谈过一次吗？到最后还不是拿着我们当枪使。更何况，程琪走之前派给二部门的任务，你又完成多少？”
袁熙安静地看着诗非。
诗非拧眉：“什么任务？”
后面紧跟诗非的声音：“大家冷静冷静，程总监是集团任命的总监，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大家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向程总监反映。只是我一个小小的主管，也没有袁主管得宠，就怕程总监不会听我的。唉。”
“呵。为了引程琪出错，你事事都要她经手、要她做决定的那个儿童牛奶广告啊。”丛璐毫不客气，“审批到一半就出了事，还不是拜你所赐吗？现在牛奶广告还有几天就到deadline了，请问诗主管怎么向客户交代？”
是二部门员工的声音。
诗非气得浑身发抖：“程琪搞得整个办公室乌烟瘴气，还有谁在干活！”
“就是！集体离职的话，上级会重视我们！我们不能任由程琪作来作去！”
温厚德沉沉出声：“交给袁熙的冰箱广告，她已经做完了。而你部门造成的损失，最后却要公司为你买单。”
“最好集体离职吓唬吓唬她，一直被她压着，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诗非眼睛睁圆看向袁熙，目光恨不得喷出火焰。就在诗非联合周楚楚设局之时，袁熙带领翟羽佳、何见月和孟梦加班加点完成紧急工作，丝毫没受部门倾轧的影响。诗非银牙咬碎，脸颊羞得一片通红。
“程总监太过分了，我们不能任由她，我们得反抗！”
而袁熙的目光依旧清冷无波，不动声色间向诗非传递着一条几乎将她置于死地的信息：齐总没有辞退程琪，说明越级上报事件触怒了他。没有人喜欢下属反抗上司，职权越高的人，越会拼尽全力维护规则。
丛璐仿佛早就准备好，也不扭捏，拿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而诗非，打破了规则。
舒音红唇微张：“放给她听。”
诗非跌坐在椅子上，她几乎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会议室的门再次关闭。
“诗非，关起门来说这件事，是给你面子。”一支烟吸完，舒音缓缓起身，“你记住，下不为例。”
舒音一个电话将丛璐喊了进来。
声音不大，却极有分量。舒音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向外走。
诗非瞪大眼睛，血丝在眼眶中蔓延。
虽然不太喜欢袁熙，然而此次事件舒音却完全偏袒袁熙。她不喜欢背后搞鬼的人，更不喜欢给齐占海找麻烦的人。
“当然是正常流程。”舒音直接截断她的话，眼角向下拉，“诗非，本该是你啊。如果——你没有做那些事，说那些话。”
打开办公室的门，一二部员工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诗非呼吸微滞，勉强扯出一丝笑：“舒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升职是按正常流程办的吗？按业绩、按任职时间、按学历……”
红色西装灿烈如火，舒音威严毕现：“孙玥，林婷婷，赵焕，吴琪，你们几个可以回家了。”
舒音和温厚德同时看向她。
说的正是录音中带头闹事的几个人，诗非的得力下属。
“不可能。”诗非惶急脱口。
被点名的几个人脸色惨白，舒音接着出声：“袁熙在本公司广告部担任主管期间工作努力、业绩出色，已经晋升为广告部总监。同时，根据人事晋升制度，升任翟羽佳为广告一部主管，至于一部门副主管周楚楚……”
袁熙仍旧没有任何表情，而诗非一张脸冷得像北极冰山。
舒音回头笑对袁熙，以示亲昵与支持：“袁总监，你看着办吧。”
舒音看到诗非率先咧开了嘴，将调令放下：“任命主管袁熙，为广告部总监。”
狭小的办公室，温厚德向袁熙点了点头。
温厚德看了舒音一眼，舒音这才开口：“你们也都知道，齐总与集团高层对广告部总监一职格外重视。”她拿出任命调令，照着纸上的字缓缓念道，“经公司管理层考核及协商决议，咳！任命主管——”
诗非心内一震，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难道温厚德早就支持袁熙？！
没有人敢捂鼻子，连一声咳嗽都没有。
空气凝固成厚密的铅块堵住诗非的喉咙，迫使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办公室外的光线打在袁熙的脸颊，光影晃动明暗不一。这一瞬，诗非只觉得袁熙可怕。
诗非和袁熙都沉默着。舒音从烟盒里抽了支烟，毫不顾忌地点燃，会议室立刻充满刺鼻的烟味。
舒音与温厚德离开14楼后，顾苏苏带着黎宁进来办理交接工作。袁熙直升广告部总监的邮件已经全面下发，如今连顾苏苏都摆出十二分认真姿态等候着。
会议室外的话自然没被舒音听见，然而员工猜得八九不离十，舒音专门来狭小的14楼会议室，正是有更重要的事。
袁熙缓缓从办公室出来。
这时孟梦在人群里起头：“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特别重要的事不开会。”由此猜测，比起任命新总监，舒总和温总还有更重要的事喊诗主管和袁主管。
何见月、翟羽佳、孟梦走向她，站在她身后。
此时，广告一部和二部所有同事在会议室外聚齐，纷纷交头接耳。明明是任命新总监的会议，不明白舒总怎么不把大家都召集在一起开会。
广告一部和二部的人全部看着袁熙，周楚楚靠在工位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在这场较量里，周楚楚站错了队，输得一败涂地，所有反抗过袁熙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诗非与袁熙同时等待着。
黎宁在一侧默默做着标记，自程琪做总监以来，原本三十人的广告团队，如今只剩下十九人。她知道袁熙有话要说，拿出人力资源部书面文件准备记录。
舒音一身红色商务衬衣，搭配九分直角西裤，端然稳坐U型桌首。温厚德紧挨着她，坐在她左手位置，而右手位置已经空出，只等新任命的总监上位。
很快，袁熙扫过众人：“根据工作要求，即日起晋升何见月、孟梦为一部副主管。配合业务发展需要，职员丛璐由广告二部调至广告一部。副主管周楚楚，规定时间内未完成工作考核……”
翌日，14楼小会议室。
她看向周楚楚，冷冷出口：“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