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好奇：“怎么忽然参加受捐仪式？还要接受媒体采访？感觉不像归晚的风格。”
美丽空灵，寂静蓬勃。原来这是余归晚最喜欢的画。
云白意味深长地笑：“因为优艺教育要开始正面交锋了。”
袁熙转回头，看到一幅烟花图。暗夜下城市明亮，烟花璀璨，月牙悬挂在最西边，远山森林尽在其中。一辆小火车沿着轨道驶向远方，车头升腾的蒸汽氤氲四周烟花灯火，画中明明一个人也没有，可是这幅图却生出源源不绝的暖意，好似看到了最好的人间。
袁熙惊讶：“和谁正面交锋？”
云白扯住袁熙的袖子，走向另外一幅画：“你看这幅是归晚的心头好啊，其实我也很喜欢。”
云白没回答，扯着她又往前一步：“你看这幅画，这是我捐的！”
袁熙下意识去看余归晚，他还在接受媒体采访，镜头下长身玉立，彬彬有礼，却又处处透着一股疏离。听李唯西说他十六岁毅然回国创业，不知道现在的性格是否和他十六岁时的变故有关。
袁熙满脸问号：“一个微笑人仔？”
云白凑近她：“李医生和归晚一样，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人。”
云白贪恋似的看：“帅吧？”
袁熙想不到这幅画和李医生的联系，印象中李医生笑容温柔，是科室中最隽雅的人，没有半分身居大漠孑然孤独的感觉。
人仔完全由积木拼画而成，只有脸上画着微笑表情，她看不出一个笑脸怎么区分帅和不帅。
云白见她到了，咧嘴先笑：“这可是李唯西医生捐赠的。”
云白眼睛不离画框：“第一代创乐人仔，这种人仔和后来改良版不同，它无法变换表情。”
“漫天星光穿透黑夜，亮透几十里沙丘绵延不绝。”袁熙被画面震撼，“沙漠腹地，满天星辰，太美了。”
“创乐公司？”袁熙印象深刻，小时候这家公司打满所有电视频道的广告。
人声如潮的博物馆内，袁熙靠近云白，立刻也被那幅画吸引。
她察觉出云白的异样，又去看那幅画。画纸有些发黄，像是存放了多年，上面的人仔颜色也略显黯淡。视线下移，右下角竟还署着云白的名字，原来是他亲手画的？！
今天的顾苏苏头发挽成一个髻，穿利落长裤，妆容精致，眼眸晶亮，显然做足了准备。如果待会拍到任何一张袁熙和余归晚在一起的画面，她即刻就把袁熙辞退！
只是落款名字笔迹稚嫩，更像云白小时候所写，虽然不显眼，但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他的名字前面被故意遮盖掉一个字。
黎宁大惊，好在没让顾苏苏察觉自己的神色变化。偷偷给袁熙发了短信，叮嘱她千万别来。
像姓被去掉了。袁熙惊诧，云白竟然不姓云？
车里顾苏苏对她说：“公司出了商业间谍，我怀疑是袁熙。跟我去汉州大学一看便知。”
她下意识触碰那个被盖掉的字，拇指划过塑型膏，胳膊忽然被云白狠狠扯住。
黎宁抱着相机连连点头，心里直担心袁熙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忠告。顾苏苏一早就安排黎宁和她一起来汉州大学，黎宁猜测出了什么大事，半路试探顾苏苏，这才听到实话。
声音怒不可遏：“你干什么！”
顾苏苏一路风驰电掣到达汉州大学，眸光凌厉看向黎宁：“找个地方等着。”
袁熙猝不及防踉跄一步，立刻就要跌摔地上。
博物馆外，阳光好到让人渗出密汗。
就在这时，余归晚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眼尾冷冷地看着云白。
博物馆第五层站满了人，袁熙远远看见余归晚和文倚墨教授被一群媒体记者围着。她四下张望，看见云白站在角落里观摩绘画，好奇走上前，随手将手机放进了口袋。
云白脸色煞白，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反应太大，险些伤害袁熙。
参加博物馆仪式最早还是余归晚邀约，袁熙在办公室接了电话，只是当时正在应对出版部的事才没有细聊。如今她已经欠了余归晚大大的人情，思索要怎么还回去才好。
余归晚瞥了一眼画框，收回目光时下意识抱紧袁熙，呼吸炙热急促。袁熙紧贴他的胸膛，懵怔时又羞又悔，她不该破坏云白的画，哪怕是鬼使神差的，想去揭开秘密。
一路尝试给黎宁打电话，结果都是盲音。袁熙下出租车时望见汉州大学门口的横幅上写着“汉州大学博物馆受捐仪式暨优艺教育收藏展”，一时没明白余归晚怎么没用自己的名字，反而把优艺教育打在了上面。
博物馆门口，顾苏苏紧紧盯着这一幕。
她皱皱眉，还没回神，忽然又接到云白的电话，提醒她归晚已经到达博物馆。袁熙慵懒地“嗯”了一声，挂掉电话后才想到，那个博物馆就在汉州大学里面。
她眼睛通红，震怒异常，吩咐黎宁立刻拍照。黎宁无法抗命，只得不情愿地按下快门。
袁熙终于惊醒，发现黎宁给自己发了短信：千万不要去汉州大学。
相机中，余归晚和袁熙眉目清澈，一高一低的身子明暗交叠。
周末晴好，冬日阳光的薄影打在窗帘上，犹如一小块凝固的姜丝饼。暖意透过窗颊染到被角，绒毯边的手机屏幕不停地闪烁，透着一丝无声的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