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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要物质,不要爱情

“你这是交易!交易你懂不懂?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我无法接受,更不能理解。于维维是我最疼爱的朋友,是我这辈子的至交,我不能看她陷入感情的骗局还这么执迷不悟。

“因为他能给我钱,给我地位,给我物质,还能填补我的感情空白,仅此而已。”

“我和陶刚之间有感情,结果呢?物质和事业他都给不了我,连一份有安全保障的婚姻都无法保障,我对爱情早就死心了。刘凯对我不管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我可以从他这里得到一些东西,忘了告诉你,他不是相亲网站认识的,是我们总公司的财务总监,这次来无锡也是他帮我申请的,这里的房子也是他送的,虽然现在还不是我的名字,不过也快了。如果爱情前面是一无所有,为什么我不能选择其他的路,寻找更丰富的生活?”

“我祝福你早日脱离苦海,早日和他分手。可是为什么呢?”我不解,想当初于维维是对爱情相当挑剔的人,虽然一直坚守的爱情在婆婆的撺掇下夭折了,可也不至于像现在对爱情和婚姻态度这么随意啊?我不解。

于维维把我说愣住了。爱情比任何东西都缥缈,我们执著那么多年,以为至少能有一个人坚定地和你白头,到最后才发现爱情早已死在不知道哪个十字路口。那个答应和我们共度一生的人早已转弯,而我们却不知所以地继续往前,最终两个人越来越远。

她点了点头,表现出一副我不能反对、不能骂、不能说她的样子。

爱情靠不住,还有什么靠得住?真的要唯钱马首是瞻吗?我做不到,也不想这样。

“中年男人?”我猜测着。

“那些年你跟我说,就算爱情最后没有结果,你也会义无反顾,你说你追求的是相爱的感觉。”我试着说服她。

于维维先看了我一眼,我表现出一副观棋不语的态度,她才开始讲:“你知道啊,我们和好了,他答应和别的女人断了,从此短信我可以随便翻看,电话记录都可以让我随便查。”

“相爱的感觉我已经有过了,何况现在也未必没有。豆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是最懂彼此的,你明白我的苦,我明白你的痛,我们都是婚姻和爱情中受了重伤的人,需要治疗,而这个治疗代价很大,我只能这样,才能让伤口不痛。你难道没想过吗?陆沥生怎么离开你的,你们那么多年你忘得了吗?你以为那才是爱情,可是爱情给了你什么?”于维维不停给我洗脑,我没有答案。

“说吧,我听你汇报这段时间的艳遇桃花。”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能这样。老于,不要好不好?会有一个人爱你,他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你。”我苦苦哀求。

真拿她没办法,我还就是不能不理她,我们就像打不散的鸳鸯,是一对打不散的双生莲,一对姐妹花。

“这些话欺骗二十岁的我们还可以,如今我们三十几了,没有那么多美好的幻想了。”

“我都道歉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你这是不道德的,破坏别人的家庭,是没有结果的,你醒醒吧。”

“呸,下贱坯子,就知道你可以没有朋友,不能没有男人。”我故意吊着脸色,不屑一顾。

我没想到这次的见面,我和于维维不欢而散。我心痛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终于也和大街上靠在老男人身边的小妖精一样了,而她终于被我的语言激怒了。

“宝贝,好了,我不是来了吗?咱们最重要的是解决感情生活,可不是咱姐们儿一块过日子啊。”于维维一脸媚笑开始讨好我。

我很乱,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世界究竟是怎么了?一夜之间疯狂得我认不清楚了。在陆沥生和我分手之前,这个世界是美好的,充满了祥和;而之后,我看到的全是丑陋和肮脏。我一直不想承认丽江一夜情,拒绝把它想得那么不堪,我一直劝自己,我付出了感情,我是真的想要相处下去才犯错的。可是今天,于维维让我懂得我曾经被爱情伤得多痛,痛到必须找个人来帮忙愈合伤口,最后却更加堕落。于维维就是当初的我。幸运的是,我遇到了徐志摩,我遇到了Daniel,他们让我从这场荒唐的感情中走出来了。

终于见到于维维的时候,我破口大骂:“重色轻友,又是什么样的货色勾走了你的魂儿?你再这么不着调,小心让你去敌人那圈儿排队去!”

佟云飞的无耻行径,“海龟”经理的只有性没有爱,陶刚没有婚姻也想拥有前妻的霸道和无耻,刘凯的有钱就能买来一切……我抬头看天,灰蒙蒙的,多么像被夜幕遮盖下的丑陋世界。我开始怀念Daniel,他是丑陋之外的一抹清新,是唯一的清泉。

送走她那一刹那,我顿时觉得虚脱了。每天都生活在恐慌中,我真的要考虑搬家了,可到底是治标不治本,最好的方法还是找个人嫁了,一了百了。

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忽然那么迫切。我不顾一切跑回家,打开电脑写了一封邮件,只有一句话:“你最近好吗?”虽然只是这一句,却有了突破性的意义,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联系他。我期待他快给我回信,让我知道他到底如何了。

“是,是。您慢走,路滑,小心点儿。”

自从他离开中国,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忽然这么贸然地发邮件,我万分期待他马上看到,又害怕他看到,忐忑中准备关机睡觉。这时手机响起,我看了一眼来电,一个陌生号码,迟疑地接通了电话。

丽娟从洗手间出来,问我借了伞,就走了,临走还说:“你家真干净,不说我还以为你单身呢。你也多体贴下Daniel,连个像样的洗面奶都没有。女人有时候还得对男人好一点儿,让他们离不开家,这都是姐对你掏心窝的话。”

“Hello!”是Daniel,是失踪多日的他!

“是,是。”我憋红了脸,应着。

听到他的声音我激动无比,他似乎比我还兴奋,翻来覆去也只是说着三句话:

“你今天怪怪的,放心,我一会儿就走,不耽误你们夫妻办正事。不过你们家这么小,小心对孩子有影响。”

“I tell you the truth, I miss you(说实话,我想你)!”

“哦,哦……”

“I miss you much indeed(我真的很想你)!”

“我去洗手间。”她说得很自然,完全不像卧底的侦察兵。

“Did I say I miss you(我说我想你了吗)?”

她站了起来,我跟着紧张起来,“丽娟,你要喝饮料吗?”

“I miss you”本是一句平常的问候,被他说出来,我听了,如一颗石子打在心湖激起千层浪。他不停地说missing,仿佛要把两个月来的相思一气说完。在阴雨连绵的江南雨季里,心如暖炉,一点儿也不觉得凉了。

“孩子都这样,都这样。”我站在客厅不敢去任何地方,生怕丽娟到处转,发现了我的秘密。

仿佛他不会说别的话,一直不停地missing,问我是否想他,我实在架不住他这么不停地missing,温和地提醒他:“你说八百遍了,再说耳朵都要磨出趼了。”

“我儿子不看完儿童频道怎么都哄不睡,还是你儿子好领。”

他停顿一下说:“没有八百遍!”

“他也爱看这些,今天睡得比较早。”我脑子急速旋转,应付着丽娟的问题。

我忍不住笑,说:“夸张不懂啊!我的意思是你说太多遍了,我懂了,你可以不必说了。”

“我这个年纪,天天眼里就只有儿子,电视还没看一两眼就被儿子抢过去看动画了,天天等着看灰太狼、天线宝宝什么的,可迷了,你儿子呢?”丽娟一说起她儿子像打开了话匣,没完没了。

他说:“OK!”可是没隔三句话,他又开始了,“I tell you the truth, I miss you.”

我怕她没事做,站起来到处走,到阳台看看有没有晾着男人的鞋子,有没有孩子的衣物。我找来一本八卦杂志,递给她:“看看书,时间过得快点儿,看电视也可以。最近清宫戏特别火,呵呵……你喜欢哪部戏?”

听说过外国人真情流露时丝毫不加掩饰,但是也经不住这么表示,就是好话,听多了也如嚼了口香糖,从甘之如饴到味同嚼蜡,最后不得不吐出来。

“你家收拾得真干净,不像我们家东一堆西一堆乱得很。”她捧着水杯,东张西望。

“好吧,既然你这么missing我,是怎么missing的?是每时每刻,食不下睡不着吗?”

她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惊肉跳,吓出了一身冷汗,脸上还乐呵呵地说:“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心已经紧张到嗓子眼儿了,她是个结过婚的女人,家是什么样子比我清楚,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NO!Sometimes!”

丽娟说着就在玄关处找拖鞋。她看到鞋柜里一双男人的鞋都没有,家里只有我一双女人的拖鞋。我忙关了鞋柜,赔着笑,打着马虎眼:“鞋都刷了,在阳台晾着,你直接进来就行。”。

这是个呆子,十足的木头先生。我懂他的认真和诚实,却还是为不会说甜言蜜语的诚实而不悦,反问他:“只是有时?那你还这么不停歇地说missing?”

“看我来得真不是时候,要不就在客厅哪也不去,一会儿就走?”

他赶紧解释:“更多时候,我要考虑其他事情,我还要工作,我不可能每时每分都在missing you。”

我虽然没结婚,但听得懂丽娟的话,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装作被说中,不好意思地默认,以示不方便。

我在电话这头哈哈大笑,说:“逗你玩儿呢,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回答,你个呆子!”

“我等人。”她看我脸色不对,拿伞的手有些微颤,惊讶地说:“你们不会在运动吧?”

他突然问我:“你想我吗?”

“哦,那个……我……我拿伞送你回去吧,天都不早了。”我结结巴巴,害怕丽娟发现我根本没有结婚,没有老公,没有孩子。我没让她进屋,堵在门口说话,拿出放在玄关处的一把伞。

这个呆子不会想啊,不想怎么可能写信呢?我有些结巴地回答:“嗯,想……是的,我也想你。”

“刚走到附近就下雨了,想到你住在这边,来避避雨,不会打扰你吧?”

“Sweet……my sweetheart……”他惊喜地回复我。

“丽娟,你怎么来了?”

听着“my sweetheart”这个称呼,我脸一下就红了,虽然他看不见。虽然美国人喊“甜心”像我们口中的“你好”一样频繁,一点儿不稀奇。但是对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我似乎异想天开地觉得是专门对我的称呼,自我暗示,对于Daniel这样含蓄内向的人而言,他应该不是随便叫人“甜心”的吧。

正当我洗了澡准备打开笔记本写点儿什么的时候,门铃响了,我以为是于维维,麻利儿地去开门,看到的却不是于维维,而来人杀我个措手不及。

他反过来问我:“你是隔几天想我,还是每天都想我?还是每时每刻都想我?”

“呸,重色轻友!”我嗔骂一句,这个女人桃花还挺多,一会儿绽放一朵。

这样的话陆沥生也问过,我们隔海相望的日子,总是诉说彼此的相思,仿佛要比较个高低,看谁的相思更深。那时我的回答是:“每时每刻,全身每一个细胞,连太平洋所有的海水都照得见我的相思。”

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不方便的时候,只有一种可能:她身边有男人。

此刻,从每天想他,到某时某刻想他,再到偶尔想起,到现在的不时想起,我是不是真的做到了忘记?爱情像个影子,追逐却永远赶不上,伤害却总是如影随形。

“豆子乖,我还忙着呢,明天我去看你,请你吃大餐赔罪。”

“跟你一样,我也要工作啊,工作的时候想你会出错的。”

“不方便?你一个月有几天啊?不会又紧锣密鼓找男人生孩子去了吧?”刚来无锡能有什么事,天大的事还能比我重要?我还不信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最近又见桃花了。

他沉默一会儿磕磕巴巴地说:“我想你一直都missing me!”

“亲爱的,现在不方便,我明天去找你啊!”于维维吞吞吐吐。

“可是你都没一直想我,不公平吧,这是霸道,无理。”

听到于维维来到无锡,我迫不及待想见到她。

这场电话持续了很长时间,过了十一点,我提醒他要休息了,他不舍地说:“好久没跟你聊天了,偶尔晚睡也没什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皮。

“什么?哪儿呢?我去找你。”

我不知道今晚我是怎么了,是向他表白还是催化他的表白?不是决定不再谈跨国恋了吗?为什么还忍不住去招惹他?

“已经到了,刚安顿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来电话了。”

“You are my best friend(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近死哪儿去了?又跟你婆婆死磕啊,快点儿滚过来吧,我罩着你!”

他怅然若失地在电话里说:“Good night!”

Daniel已经从我的世界消失,一个人想找人说说话,除了于维维想不到别的人了。想到这儿就替自己可怜,上了年纪的女人,没有男朋友,连女朋友都这么稀缺。真是流年不利,没混开啊。一辈子能够无所顾忌倒垃圾的只有于维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