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需要一个App让妈妈们知道哪里有哺乳室，但其实也可以简单点跟各家地图App合作。只是目前盈利上我初步只想到借助App，所以大概开发独立的App跑不掉。用App来获得收入，比如收费的育婴知识系列课程、母婴商品销售等，用这些收入来补贴哺乳室的成本和开销。但哺乳室的前期投入很大，App上线再快、运营再好也没法撑得起。何况把一个App平台建起来本身的投入就不小，运营的内容越多，成本越高，运营产品太少，收入又不够。总之战线挺长的，目前还没有特别完善的方案。需要扎到当地去具体谈资源，根据资源再来想操作的办法。”
“所以需要一个App（手机应用程序）？”
李嘉玉点点头说：“确实是个大摊子。”
“在公众场所建立母婴室，是由政府出资，但需要我们出方案，通过审核后，争取下一年度预算，建成后由我们公司运营。另外就是政府协调资源，我们出资，我们运营。再有就是商业合作了，我们找商场找相关单位合作建立，合作运营。这些得看资源。”贺亦春吐口气，“但是说到盈利模式，我还没有想透。说白了，这其实是个公益大于商业的项目，毕竟哺乳人群有限，在街上寻找哺乳室的妈妈人群更有限。为了避免外出哺乳的麻烦，许多妈妈会选择不外出。我的理想就是，让哺乳妈妈安心带着宝宝出游，能很方便地找到一个整洁的哺乳室，休息休息，喂喂奶，陪伴安抚好宝宝，然后继续前行。”
“这也是为什么我跟那位朋友讨论了一年，他也没法推进项目的原因。是挺难的。”贺亦春道，“但公司不靠这项目活，所以我还是有信心的。这是理想，现实我们也要兼顾。我希望最终能找到好的哺乳室的运营模式，在C市做起来，然后推广到全国。”
李嘉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因为不懂嘛，所以就觉得还挺有挑战性的。”
李嘉玉咬咬唇道：“贺姐，我考虑一下。”
贺亦春笑了笑说：“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个感兴趣的。”
“好的。”贺亦春笑，“你没有马上拒绝我，让我很惊喜啊。”
“那个公共育婴哺乳室，什么运营模式？如何盈利？”
“也许最后还是拒绝呢？”
也许早早夭折，也许发展壮大。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做不成同事，以后也许还有别的合作机会呢。”
李嘉玉缓了缓神，消化了一下这里头的内容，心跳开始加快，有些兴奋。也就是说，她离开这里，随贺姐去C市创业，薪水涨一倍，职位跳两级，还有不知道会不会有价值的公司股份。但是从大公司变小公司，且新公司的生命力还不知道有多久。
李嘉玉笑了。回到座位后不久，她就收到了贺亦春的邮件，她把哺乳室的项目资料发给了她：“你可以看看，给我些建议也好。”
贺亦春又道：“原是想邀请你一起去的。你年轻，单身，没有家累，正是拼搏的时候，我和你的理念合拍，工作配合有默契，你能力出众，又能独当一面，开拓资源是一把好手，业务创意也很好，遇到问题总能找到办法解决，所以我还是很希望能把你挖走的。虽然创业有风险，但我想我应该还有机会说服你跟我一起冒个险。我会比照华美项目总监这一档付你薪水，给你副总的职位，给你新公司的股份。”她笑了笑，“股份什么的，虽然有些像在画饼，但万一成功呢。我做事，是往前看的，而且C市的市场还是很好的，企业咨询这块我会拿起来，毕竟公司要发展要挣钱，得有收入供养公共育婴哺乳室项目。所以对我来说，你是再合适不过的创业搭档了，我们可以一起磨新项目，一起继续做咨询业务。但就是没想到，你原来也有感情上的牵绊。这倒是让我不好意思开口了。人才难得，我还是争取一下吧，你考虑一下好吗？”
这一周李嘉玉的工作不忙，她花了点时间研究国内的母婴市场以及哺乳室，还与贺亦春就她的方案进行了讨论。越研究越讨论，她对这个项目就越感兴趣。
李嘉玉听得有些神往，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啊，总是有自己的选择权，想做什么的时候，有个人总在背后支持着。
周五，李嘉玉乘坐红眼航班回了家。
“你宋哥就是C市人，他的公司在C市有分公司，正好负责人职位有空缺，他去申请，已经批下来了。我们一起回去后，我婆婆也高兴，她也不必背井离乡来这儿帮我们带啾啾，在这边她没有朋友打麻将，也闷呢。总之，各方面条件都挺合适，我才敢做这个决定。”贺亦春笑了笑，“毕竟有啾啾了，我也要考虑养家糊口的事，我们有些积蓄，生活不成问题，再加上有她爸爸做后盾，我就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周六，她与爸妈一起逛了公园，上餐馆吃了午饭。回了家，李齐泡了茶，全家坐下一起喝。
“那宋哥呢，他的工作怎么办？”宋哥指的是贺亦春的先生，李嘉玉跟着同事们都称他宋哥。
李齐问女儿，发生网上那事之后，她在公司有没有被人欺负，走在街上有没有被人砸鸡蛋。
贺亦春笑了笑说：“那恐怕得把华美第一位女性合伙人的位置让出来了。”她顿了顿，似有留恋，但还是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了。我这周得把手上的一些工作盘点清楚，下周去跟谢总谈。”
李嘉玉笑疯：“爸，你看电视看多了吗？还砸鸡蛋。路上谁认识我是谁呀。在公司也没人欺负我，大家挺护着我的，放心吧。苏文远会比较惨吧，毕竟他那张脸，回头率高，又是红人。他之前这么花心思把自己捧红了，现在肯定遭大罪了。”
李嘉玉张了张嘴，有些震撼。她缓缓情绪，问道：“那B市这边呢，谢总不是说了，今年年底就要对你做合伙人评核了吗？公司很器重你，老板们都欣赏你，大家都在说，你会成为华美第一位女性合伙人。”
宋音看准机会插嘴道：“所以做个普通人就最好了。暗戳戳有点钱，别太多，能吃好的，穿好的，买个房子住得舒服，就够了。太多的不需要。”
贺亦春点点头说：“我怀孕在家闲着的时候，C市的朋友就把项目书发过来给我看了，让我给些意见。生了啾啾之后，我对当妈妈的不容易，体会太深了。所以春节的时候我那个朋友回B市过年，我们又聊起来。那项目他有些政府资源，但是没有头绪，不知道如何启动，所以一直放着了。我其实一直惦记着这事，想着怎么能帮帮他，但毕竟在异地，动动嘴也做不了什么实事。这几个月我看到不少报道，关于妈妈带宝宝外出的困难，没有地方喂奶的窘境，妈妈们不但要克服自己的羞耻心，还要忍受遭遇别人谴责和异样眼光时的伤害。我自己做妈妈后，特别能理解。那天我看到一个视频，一位妈妈在车上喂奶被人骂哭了，还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我当时就落泪了。所以我跟我朋友谈过，又跟我先生商量了，我决定去C市，把这项目做起来。”
李齐和李嘉玉都笑。
“公共育婴哺乳室？”
“暗戳戳有点钱……”
贺亦春道：“当然是带着啾啾一起去，我们全家一起去。”她顿了顿，道，“是个母婴项目，公共育婴哺乳室。”
“爸，你是不是暗戳戳有点钱？”
啾啾是贺亦春女儿的小名，贺亦春一直母乳喂养，回来上班后就过上了每天背奶回家的生活。她每天要在公司挤三次奶，下班后再把奶带回家。
“对，对，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嘉玉更吃惊了：“啾啾不是还没断奶吗？”
一家人笑起来。李嘉玉看气氛好，便赶紧道歉：“这次的事情，让爸妈受委屈了。真是对不起。”
“我去创业。”
“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宋音道，“你妈妈我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出轨又不是你出轨，偷拍又不是你偷拍，网上造谣的又不是你，你有什么错？”
李嘉玉非常吃惊：“为什么？”
李齐也道：“你放心吧，以你妈这脾气，别人欺负不了咱家。出那事后，你妈特意请亲朋好友吃饭，把网上的律师信和警方通告拿出来当场念了，然后引着话题让大家伙儿一起骂网上那些黑子来着。人都骂完了，那些碎嘴又哪里好再说什么。网上舆论你妈控制不了，面对面的，你妈还是镇得住的。”
贺亦春犹豫了一下，道：“嘉玉，我准备辞职了，我计划两个月之后去C市。”
“是，是。”李嘉玉拍马屁，“我妈就是厉害。”
李嘉玉很高兴。她见贺亦春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问她：“贺姐，还有别的事吗？”
宋音道：“别转话题啊，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
“好的。”贺亦春笑笑，“那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
李齐赶紧捧上一杯茶道：“您请说。”
汽车行业论坛每年都在9月初召开，与会的都是汽车行业的各类企业，还有投资、广告、咨询公司，等等。李嘉玉当初听说华美有意参加今年的交流会，便跟贺亦春说她对汽车很感兴趣，希望能参加。但那时外头有可能今年不开的传言，所以大家都在等。
李嘉玉赶紧端过来瓜子道：“您请说。”
李嘉玉忙道：“啊，那个时间定下来了？我能去，贺姐，别换人，我能去。”
宋音指指女儿，李嘉玉正襟危坐。宋音道：“你在这事上没错，但你在别的事上错了。妈妈讲道理，一码归一码。妈妈今天跟你说清楚，你爸爸也是同样的意思。”
贺亦春看着她：“你能这么想就好。”她顿了顿，“本来还想问你，汽车行业论坛的交流会你还能不能去，看来不必担心了。”
李齐配合地点头。
最后她道：“我没事的，贺姐不必担心。也就是现在这个小圈子知道我，真走出去，谁还知道李嘉玉是谁。而且网上信息这么多，热点三天两头换，除了真正的大明星黑料能让大家记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网民真的不关心，现在只是一时兴起，借着这事撒撒疯。明天有了新事件，他们又去新事件那儿撒疯。我没事的。”
“段伟祺不合适，我们不同意你们交往。”
这次没有谢总在一旁，李嘉玉也就认认真真地与贺亦春坦白了自己与段伟祺之间的事。经过这几天的思考，李嘉玉的情绪已经平静，尤其是在脑子里演练过如何与妈妈就此事沟通，所以她说起这事来也已挺全面挺流利。网上的谩骂当然对她有影响，但她已经把微博卸载，不关注不理会。在法律层面和舆论控制手段上，段家已经做到最大努力，她也没什么好置喙的，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能管好自己。而且也许是要与妈妈谈判这件事给她的压力太大，她的关注点已经转移，所以反而能比较快地从负面情绪中抽身出来。
李嘉玉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
当天贺亦春把李嘉玉叫去办公室，问了问她的私人状况。网上的吵闹已经算是平息，但对当事人的影响不可能马上消除，处理不好，可能一辈子跟随她，让她终生被阴影笼罩。李嘉玉明白贺亦春对她是真的关心，对她而言，贺亦春既是上司，又是导师，还像姐姐。
宋音继续道：“这次网上的事虽然是偶发事件，但这种阶层形态却应该是他们的常态吧？商界的钩心斗角，复杂的人际关系，还有混乱的两性观念。你要是跟他在一起，以后日子怎么过？”
同事间还有窃窃私语，舆论的余威仍在。李嘉玉装看不见。
李嘉玉抿抿嘴，沉默了好半晌，道：“妈妈，我回来之前，想了很久，想找理由说服你，找不到。在我自己跟自己承认喜欢他之前，我也想找理由说服自己，理由很多，但最后还是很喜欢他。妈妈你说跟我讲道理，道理我都懂。但这件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道理。而且，我觉得，现在我们把事情弄得太复杂了。我跟他，其实八字还没一撇，他还没有回国，我们都还没有谈过，究竟会怎样，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很想让你跟爸都高兴，说我绝对不会喜欢他，我也很想爱上一个你说的门当户对的对象，普通白领，收入不错，他喜欢我，我喜欢他，他有和睦的家庭，像我一样有风趣可爱的妈妈，我把他领到你面前，你跟爸都高高兴兴的。我真的很希望这样，但我没找到，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找到。我只知道现在，现在的事实就是，我跟段伟祺，在一个很挣扎的处境里，谁都想皆大欢喜，谁都想顺心顺意，喜欢我对他来说也很有压力，真的。”
大家都没明说，李嘉玉也不好解释。况且也没什么好解释的，短发而已。
李齐和宋音听着，都没说话。
周一一上班，李嘉玉的短发造型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大家眼里都带着同情。同事们纷纷嘘寒问暖，觉得她受到网络黑子的打击太大了，断发明志。
李嘉玉继续道：“我们将来会如何，真的不知道。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总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事发生，哪有什么心想事成，对吧。所以我觉得现在就说一定要怎样怎样，真的太早了。我虽然喜欢他，我也不能跟你们说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因为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就拿这周来说吧，我遇到一个新状况，把原本我以为笃定的情况打乱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还没做决定。”
李嘉玉与妈妈通了电话，约好下周末回趟家，那时爸爸也有空，一家子可以聚聚。
李齐忙问：“什么新状况？”
优点可以加上一项：求生欲很强。
李嘉玉便把贺亦春邀请她去C市共同创业的事说了。
“滚滚滚！”李嘉玉瞪他，然后忍不住又笑了。
宋音顿时有些恼火：“又创业？你不会是因为想转移我们对段伟祺的不满，故意弄出这事来……”
段伟祺在那头清了清嗓子，缓和了一下情绪，仔细看了看李嘉玉，又道：“宝贝，只要你不是光头，我都觉得你好看。”
“妈，我不是这种人。”
方勤在一旁捂着嘴，笑倒在沙发上。
宋音自知失言，缓了缓语气，道：“你不久前才说在公司做得很好，之前讨厌的同事还离职了，老板很器重你，项目也做得很顺手。”
段伟祺张了张嘴，然后反应过来，飞快地道：“好看！宝贝你的新发型很好看！”
“嗯。”
李嘉玉对他笑。
“你在B市买了房，户口都在那儿，工作又才一年多，薪水高，工作体面，又正是上升期，公司满意，同事友爱，然后你不要了，要去C市，做一个看上去就不靠谱的项目？”
视频接通了，段伟祺似乎刚睡醒，胡子没刮，眼底黑眼圈明显，他捏着鼻梁，不经意看了看屏幕，顿时呆住了。
“妈妈，这项目是有些难，但公司不靠这个活，我们还有老本行企业咨询业务呢。贺姐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能力很强的。”
她跟方勤道：“我要看他的第一反应来决定要不要跟我妈太挣扎。”
宋音有些生气，李齐也皱眉头。
李嘉玉回了家，熬到晚上，看看时间，拿出手机跟段伟祺连视频。
“这个，做生不如做熟，换工作，在B市换也行啊。你在B市读书这么多年，那里也算你的地盘。C市你都没去过吧？”李齐道。
方勤瞪了她半天，然后才说：“我第一次见你短发的样子，好看是好看，有些不习惯。”
“我上大学之前，也没去过B市啊。”
李嘉玉拉方勤去了美发沙龙，她剪了个短发，利落妩媚又有些爽快。
宋音道：“你之前说要创业，爸爸妈妈把钱拿出来；你说不创业了，爸爸妈妈给你买房。你要什么，爸妈都尽力满足你。但不能因为这样，你就开始任性起来。明明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折腾呢？”
“我自己做决定。”李嘉玉在沙发上打滚，“啊，我决定了。”
“妈妈，这个项目虽然难，但它很有意义。贺姐的条件比我更好，她很快就要升上合伙人了，但她也放弃了……”
方勤大大咧咧地说：“我不敢乱夸，真的，万一让你做了错误决定，我会悔恨终生的。”
宋音打断她：“别人做什么，你也要做什么吗？你跟人家能比？而且我管她做什么呢，她跟我没关系。我在乎的是你呀。”
李嘉玉心情变好了，哈哈笑道：“并没有。”
“妈妈，”李嘉玉的声音小了，但仍坚持道，“我不是说别人怎样，我就要怎样，我只是想说，有些事，是值得我们放下安逸去冒险的。”
“这分析增加你的信心没有？”
宋音和李齐都瞪着她。
“我谢谢你的分析。”李嘉玉没好气。
李嘉玉小声道：“那件事情，叫理想。”
“然后我觉得他有些受虐倾向，被你怼多了就爱上你了。”
宋音和李齐都没说话。
“行了，行了。别比画了。”
李嘉玉继续道：“我其实也还没最后做决定，但说实话，我很想去。可我还没有跟段伟祺谈过，所以最后我跟段伟祺怎样，还不一定。也许他跟你们一样生气，然后我们就没然后了。”
“你漂亮肯定排第一。”方勤不用想，“第一次在酒吧遇见的时候，他看着你就两眼发光。”方勤用手指比了两个圈，放在眼睛上面，“那故意耍帅过来搭讪被你怼，然后恼羞成怒的样子我还记得。真的，他看你的眼神就那样。”
宋音看着她，李嘉玉咬咬唇道：“其实我在B市也好，在C市也好，对爸爸妈妈来说没有区别，只是我已经在B市站稳了脚，去C市要重新奋斗，爸爸妈妈心疼我。但是段伟祺不一样，他在B市，我要是去了C市，跟他就不在一起了。”
“我需要一点信心。”李嘉玉道，“你说，段伟祺喜欢我什么？”
宋音冷哼道：“这是跟爸爸妈妈谈条件的新招吗？A和B选择一样？你问问你爸行不行，反正我两样都不同意。”
“就段总这样的，哪个女人受得了啊，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你决定牺牲自我，拯救他。”方勤说完把抱枕递回给李嘉玉，李嘉玉拿上了又砸她。
“不是的，妈妈，无论A和B，对我来说都是想要但是需要牺牲安逸才能得到的。两样的结果究竟怎样，是好是坏，我不知道。但我今天认真地过，不管明天怎么样，起码我对得起今天的自己。如果我没有努力过，我连知道结果的资格都没有了。”李嘉玉抬头，认真地看着父母，“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支持。”
“什么实话？”
宋音静默了一会儿，转身回房去了。
“要不你就跟你妈说实话吧！”
李齐想了想，拍拍李嘉玉的肩说：“你妈妈只是一时太意外了，你过得是好是坏，爸妈不都是你的后盾吗？”
李嘉玉拿抱枕砸她。
“爸爸。”李嘉玉抱着李齐，眼眶热热的。
“那什么，我把《凉凉》的歌词给你们准备好。”
周日下午，李齐和宋音把李嘉玉送到了机场。宋音终于重提起昨天中午的话题，她说：“妈妈还是保留意见，妈妈不能违心地说支持你，因为妈妈不看好。但你长大了，你要做什么，妈妈阻止不了。妈妈就想告诉你，不论你遇到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家永远都是你的家。做什么决定，要跟爸爸妈妈说一声。就算意见不一致，但爸妈知道你在做什么，爸妈也放心些。”
李嘉玉心烦：“我想熬到见到段伟祺了再回去见我妈，但发生这种事晾着她跟爸爸这么久说不过去。而且拖得越久，她的准备越充分，我就更要完蛋了。”
“放心吧，妈妈。”李嘉玉紧紧拥抱了宋音，为自己有这样的父母感到骄傲。
方勤说：“好吧，段总是挺可怜的。”
李嘉玉回了B市之后，如常投入工作。她还没有答复贺亦春，因为她还在犹豫。放弃现有的一切去一个新地方重新开始，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而她并不像贺亦春那样有位好先生做后盾。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段伟祺提这事。
“完蛋了，所以怎么跟我妈谈判？我自己数一数都不想要他了。”
最近跟段伟祺联络，她只跟他说了自己要参加汽车行业论坛的交流会，段伟祺为此笑话了她一个星期：“主办方知道他们论坛会混进一个倒车都倒不进车库的司机吗？”
方勤又沉默了。
李嘉玉生气地回他：“不就是剐了你一辆布加迪，看你记仇的。”
李嘉玉说：“我的审美遗传自我妈。”
段伟祺的回应是把他山上私家车库的密码和钥匙都给了她：“去那儿随你剐。”
方勤建议：“你就说他帅得让你无法自拔。”
李嘉玉还真去了。她把她的Polo停在段伟祺的豪车队伍末尾，拍了张照给他发过去。
“那好吧，专一去掉。这项没说服力，会被我妈反攻。”
段伟祺回她：“车子丑就算了，还脏，你多久没擦车了？”
方勤问：“网上绯闻什么的，你妈看到过吗？”
真讨厌啊！李嘉玉好气。变态才会把车子当成脸来保养吧！
“孝顺好像也不太行，他说自己特别皮，在家里只怕他爷爷，但他也不听爷爷的话。勉强加上个专一？”
李嘉玉找到钢管舞视频里的车，倚在车上自拍一张又给段伟祺发过去：“可惜没找到钢管啊！只好重温一遍视频了。”
“你让他还怎么上进啊？再上就上天了。”
段伟祺发了张“生气”的图：“忙。下线。”
“快帮我想想。有钱有车有房有事业现在全是他的缺点，体贴、稳重、上进这些他都没有。”
李嘉玉哈哈大笑。
方勤无语。
段伟祺说他9月初回来，而贺亦春说她9月下旬就走了。
李嘉玉沉默了一会儿，问方勤：“除了聪明之外，他还有啥优点来着？”
李嘉玉很挣扎。
“那你就把他的优点一项项点给你妈听听。”
那天她路过一家户外运动俱乐部，鬼使神差一般，她进去看了看。
“他其实挺多优点的。”
里头有各种项目，竟然也有登珠峰的。李嘉玉站在那儿看了半天。一位教练过来问她想参加什么项目，李嘉玉摇头，过一会儿她又问，没有爬山经验的人，可以去登珠峰吗？
方勤揉揉胳膊说：“别太恶心，我要报警了。”
教练笑笑，说那建议还是去戈壁徒步吧，同样磨炼意志，感受大自然，有难度，有挑战，但要安全得多。
“他想我但他见不到我。”
“别看只是走路，但很多人走不下来呢。半途放弃的可不少。4天3夜，128公里，很考验人的。”
“你这明显偏心眼。”
“哇。”李嘉玉看看自己纤细的腿和漂亮的高跟鞋，“那是不是得特殊锻炼一下？”
“他明明没做错什么，但坏的结果都是他承担。”
“那倒不必，但体力肯定是要有的，然后还要讲究方法。”
方勤受不了地瘫在另一个沙发上说：“段总哪里可怜？”
“什么方法？”
“别总欺负段伟祺啊，他够可怜了。”
“保持自己的速度就好，一直走。别显摆，别沮丧。不要在一开始有体力的时候拼命赶，这样后头就走不动了，也不要在疲倦的时候轻易放弃，坚持一下，其实就会发现自己也可以做到。保持速度，一直坚持就好。别因为有些人走得比你快就慌张，也别因为别的人走得慢或是放弃了，就觉得自己可能也不行。你有你的速度，你有你的步伐。不用抢第一，但也别掉队，就用你的速度一直走。”
“别啊，我还想多活几年。”
李嘉玉笑道：“就是别管别人，走自己的路的意思？”
“我会把你这话告诉段伟祺的。”
那教练也笑道：“很多创业论坛啊、IT会议啊、某某行业俱乐部啊，都喜欢这条线的徒步呢。鸡汤怎么说来着，别因为别人比你成功就慌张，别因为别人失败就害怕，你有自己的速度，路就在脚下。”
“那你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跟段总聊。告诉他，你妈不同意，你俩完蛋，一起唱首《凉凉》，从此再见亦是朋友。”
李嘉玉哈哈笑，觉得很有意思。她留了教练的名片，想着如果有假期，她一定要试着走一次。
李嘉玉点点头道：“我有些生气，又有些茫然，还有些不甘心。”她瘫沙发上，“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我妈说。还没开聊就觉得自己已经被说服了。”
那天晚上，李嘉玉觉得自己要疯。她在屋里待不住，在楼下走了一圈又一圈。她想着如果她告诉妈妈，妈妈会不会失望。毕竟这段日子她们通电话，妈妈还在说：“不要太辛苦，没必要。还是别去了吧。”
“得跟家里解释一下？”
如果她告诉段伟祺，他会不会很生气？他一定会生气的。期待这么久的见面，以为从此以后两个人就在一起了，结果并没有。她不敢想。她觉得告诉段伟祺这件事比告诉妈妈更困难。
“我没事。我就是……我得回趟家。”
转到第五圈的时候，李嘉玉在小卖店的临街柜台那儿看到了段伟祺常抽的烟。她看了半天，买了一包。
方勤撞撞她问：“你怎么了？事情过去了，轻松一点吧。这不像你啊，打起精神来。”
她把烟拿上楼，方勤惊了：“你干吗？”
“嗯。”
“闻闻味儿。”李嘉玉笨拙地把烟点上，段伟祺的味道。
方勤又道：“任明俊的案子还在审，事情没完，但关于你们的这些破事，应该不会再炒起来了。听邱哥说，段总找了人，端了两家水军公司呢。”
方勤问她：“你怎么了？”
李嘉玉没理会，她对苏文远的事没兴趣。
“我做决定了。”李嘉玉道，“但我真害怕。”
方勤啧啧有声：“这次又是谁逼他这么做的？这家伙突然有骨头了，真让人不敢相信。”
方勤坐到她身边。
警方通告出来后，苏文远在微博进行了转发，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因为我的关系，让造谣者有了可乘之机，伤害了两位女孩，在此向她们诚恳道歉，请大家不造谣、不信谣、不传谣。谢谢。”
李嘉玉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道：“哺乳室，真的很有意义，我真的想试试。”
李嘉玉是通过方勤之口才晓得这事，让她吃惊的是，报警人居然是苏文远。
方勤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她忽然红了眼眶，将李嘉玉抱住。
警方通告一出，吃瓜群众顿时倒戈。
“别这样。”李嘉玉也难过起来。
而警方的一纸通报，把其他零散的起哄声音也打下去了。警方逮捕了三位在网上造谣的网民，三位的言论分别是“四人行视频确有其事，我看过”“苏文远靠着脸发迹，从大一开始泡遍各种富家女，B大人都知道”“苏文远、李嘉玉是一对男娼女婊情侣，B大竟然还有人不知道”。三个人都言之凿凿，列举各种证据事例，说得有模有样，转发量巨大，引来不少好事者的附和。
“这几年我们一直在一起，没分开过。”方勤哽咽。
网上的风波持续了四天，在段家一次一次严厉声明、一封一封律师函的打压下，抹黑的水军终于消停了。
“是啊，是啊。”李嘉玉眼睛也热了。
“行。”
真的可以吗？决定了吗？
宋音道：“妈妈知道你现在肯定不好受，从前妈妈说你俩不合适，只是考虑到家庭条件，现在丑闻都出来了，以后怕是会没完没了吧？事情已经发生了，爸爸妈妈不给你添堵。要是在那边闲言碎语多，你回家待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随你。总之，你要照顾好自己。等风波过去了，你冷静了，我们再谈。”
李嘉玉忽然拿起烟用力吸了一口，她不会吸，呛出了眼泪：“我从小到大，没有叛逆过。”她把眼泪擦干，“无论感情还是事业，或者什么别的，我没干过什么不顾一切的事。”
“妈妈。”李嘉玉捏紧了手机。
方勤也抹眼泪：“你当初追飞机，记得吗？那个已经很不顾一切了，我就干不出来。”
李嘉玉吐了一口气，从小，大家都说她像妈妈。她也确实像妈妈。妈妈现在这个态度，她知道她生气了。
李嘉玉闻了闻烟味：“那是因为有段伟祺啊。”这一次，他不会站到她这边了吧。
“嗯。”宋音很冷静地只应了一个字。
李嘉玉看着烟燃尽，给贺亦春打电话：“贺姐，我跟你去C市。”
李嘉玉支吾着：“有点夸张了，其实。他家没那么有钱。”
9月5日，段伟祺回国。
但宋音没说这个，她换了话题：“网上说的段家的家世，是真的吗？”
那天正好周五，段伟祺算了时间，约李嘉玉在车库见面。那里离机场近，他说他想一下飞机就见到她。李嘉玉看了看，周五没什么事，她提前走些没什么问题，于是答应了。
脑子太乱，李嘉玉惶然地在脑海里组织着说辞，想着如何说服宋音，段珊珊跟苏文远，真的跟她与段伟祺没关系。
但那天下午李嘉玉还是有些事耽搁了，等她到的时候，段伟祺已经到了好些时候。
李嘉玉艰难地回答：“是真的，但那个跟段伟祺没关系。”
他就站在大门那边等她，远远地看到她的车子，他笑得像个傻瓜。
“嗯。”宋音道，“但他姐姐跟苏文远的关系是真的，对吗？你当初哭着说苏文远出轨，是他姐姐吗？”
李嘉玉看到他的笑容，方向盘都要握不住了。
李嘉玉静默了好半天，对宋音道：“妈妈，网上说的不是真的，段伟祺没这么坏。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她危险地将车停住，他一个箭步迈了过来，她打开车门，他把她拉进了怀里，深深吻住。
完蛋了，她觉得她输了。她怎么能跟受到伤害的爸妈说她喜欢段伟祺，她在等他回来？
他的吻很热烈，热烈得毫无章法，只想把她吃到肚子里去。
轻飘飘的一句话，重重地击在李嘉玉心上。
李嘉玉紧紧地拥抱他，回吻他。
“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爸妈当然了解。爸爸妈妈是相信你的。妈妈打电话来，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爸爸妈妈没事，你别担心。”
段伟祺咬她的唇，揉她的头发，笑道：“我警告你，这么短是极限了，你要敢剃个光头，我就不要你了。”
“妈妈，对不起。”李嘉玉忽然想哭，“网上说的都不是真的。”
李嘉玉眼眶发热，踮起脚搂着他的脖子用力吻他。
宋音一开口没说别的，只柔声细气问她好不好。李嘉玉这时候忽然意识到，她的丑闻传遍网络，她父母也要受亲朋好友的指指点点，而她只顾着逃避，连个提醒、问候、解释都没有，她真的太渣了。
两个人的热情烧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段伟祺把她拉进屋里，把她按在他的车子上吻。她咬他的喉咙，扯掉他一颗扣子。
然后，李嘉玉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妈妈来电话了。
“1000块？”她女王一般地哼，把那颗扣子丢了。
但她确实是收到了一大堆的安慰，微信都要被挤爆了。
段伟祺大笑，握着她的腰一把将她扛上肩头，转身往楼上跑。
这种时候，谁安慰都没用。
她踢掉高脚鞋，用脚趾蹭他大腿。
刚才她已经不小心刷到有人在传言有“四人行”视频，说这才是让段家头顶冒烟、倾全力要压下去的事。李嘉玉又气又恶心，不理解怎么就有这么恶劣的人呢。
他喘着粗气，将她扔到3楼的床上。她脸颊红艳，与他四目相对，他俯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李嘉玉不敢休息，她怕她闲下来忍不住去刷微博。
淋漓尽致、筋疲力尽之后，天已经黑了。
李嘉玉好烦，虽然有许多人安慰鼓励她。比如前台姑娘帮她怼记者，同事掩护她上下班，贺姐和谢总特意把她叫过去让她安心，问她需不需要休息两天。
段伟祺等气息平稳，便去摸他的烟。点上了，他躺回李嘉玉身边。他深深吸了一口，快活似神仙。
李嘉玉正在接洽的一家客户打电话给贺亦春，要求换一个业务对接人。
李嘉玉翻身抱住他。
秦西悄悄把几个女同事私下的群聊截给李嘉玉，群里在讨论当初那些口红什么的是不是段伟祺送的，又说那李嘉玉挺不值的，这么一个富豪，才送Mac这种平价牌子云云。
段伟祺懒洋洋地说：“两次还不够？你是采阳补阴的妖精吗？来日方长，留着点以后采。”
网上消息爆发后，她就看尽了同事们探究的眼色。王肖话里有话，暗指她当初怎么不预警一下跟鼎阳合作的风险，差一点他们的项目款就收不回来了，最后是出了律师函追讨才全拿到的。谢洋也问她：“原来你一早就认识段总？”
李嘉玉掐他的腰。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他痛呼一声，笑了。
李嘉玉答应了。
李嘉玉爬上去一点，凑近他嘴边。
“你自己多小心。我跟耀阳和卓恺也说了，让他们多照应你。你有任何困难，发现什么不对劲，我不在，你就找他们。”
段伟祺把烟拿远点，吐了一口烟到她脸上：“干吗，小心烫到你。”
李嘉玉没说什么，但心里直叹气，她想到了爸妈。希望他们不要看到这些，不然她真的不敢想以后。
“我前几天抽了两口。”
“任家穷途末路，除了抹黑也干不了别的，想拖着我们跟那人渣一起不好过。让你受委屈了，我以后一定补偿你。”
“抽什么抽。”段伟祺打她屁股，“我都要戒了。”
李嘉玉接了，语气不是太好。段伟祺当然也明白她肯定不爽，但他没什么时间安慰她，于是只得再道歉，又嘱咐她见机行事，如果遇到记者偷拍或是有人来跟她问话，让她拒绝。段伟祺还把保镖的照片和电话号码发给她，让她如果遇上紧急情况，比如被围堵什么的，可找保镖掩护她离开。
李嘉玉斜睨一眼他手上的烟。
段伟祺见发完消息李嘉玉迟迟不回复，干脆打了电话过来。
段伟祺心虚地笑道：“最后一根，真的。”
她知道这也不是段伟祺的错，现代社会的互联网病，大家隔着屏幕不分青红皂白地发泄自己的负面情绪，反正不用负责，不用成本。谁关心对面的那个名字背后的人是什么感受？谁关心真相？
“我信你。”可惜语气听起来完全是两回事。
李嘉玉心里头是真不痛快的。一次两次总这样，后头还得三次四次五六次吧。她近期正准备谈两个客户，网上将她丑化成这样，还闹上热搜，她还见不见人了？！而且她的微博已经乱七八糟，上面全是污言秽语。上次被黑后她就不怎么上微博了，发的东西很少。这次看完这些消息，眼见自己的账号成了粪池似的，她真是怒火中烧，下定决心要弃用微博。李嘉玉关闭了评论功能，把那些用脏话骂她、恶意邀约什么的恶心私信全删了。
段伟祺把烟按灭，清咳两声：“真的，我不骗你。那什么，我让管家买了饭提前放这儿了，我们吃饭，然后我们聊聊。”
段伟祺第一时间联络了李嘉玉，就案情拖累她一事与她道歉。
段伟祺起身拿衣服，李嘉玉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脱口而出：“段伟祺，我要去C市了，我跟贺姐去创业。”
最重要的是，删了“四人行”谣言，又出来“段珊珊、段伟祺身家大起底”，删了“大起底”，又出来“细述段珊珊的男人们”，管得了“段珊珊的男人”，又冒出来个“段伟祺风流账本”。
段伟祺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慢吞吞地转身，手上捧着衣服，直直地看着李嘉玉。
一时间八卦热度赶超案情进展，段家知道里头有水军在带节奏，有心处理压制，但这次事件波及面太大，有艳照门，有杀人未遂，有豪门恩怨，有网络红人，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全删除干净。
李嘉玉不敢看他，只盯着被子上的褶子，怕自己再没勇气，憋着一口气把事情说完，中间都不带标点符号的。
这个中关系看着复杂又精彩，夹杂着最吸引眼球的两性关系话题，吃瓜群众津津乐道。
段伟祺不说话，像是石化了一样，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捧着衣服看着她。
苏文远与李嘉玉是真分手还是假分手，是纯真校园情侣还是心机傍富搭档？
李嘉玉紧张得捏紧手指道：“这个真的是特别有意义的事，是我想做的事，我想去试试看，看我到底能做到多少。我不是不回来，我是说……”
网上各种评论。
“你是渣吗？”段伟祺猛地一声吼，李嘉玉吓得一震，什么话都咽回去了。
恶心。
段伟祺用力把手里的衣服砸到床上：“你当老子是什么！”
贵圈真乱。
他呼哧呼哧地喘气，指着李嘉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但是苏文远与李嘉玉分手了，苏文远与段珊珊上床了，李嘉玉与段伟祺呢？那肯定也是肉体关系啊。
“对不起。”李嘉玉终是受不了这气氛，红了眼眶。
段珊珊、段伟祺可是堂姐弟关系，两个人平常走得挺近，都是有钱有颜游戏人间的花花富商。苏文远、李嘉玉是B大有名的校园情侣，成绩优秀，毕业创业，有计划未来要结婚。
段伟祺一脚踩上床，怒气冲冲地扑到她面前。
照片翻出来，车牌被拍得挺清楚，一查，太精彩了，豪车是段伟祺的。
李嘉玉含着泪道：“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想做这件事。”
那个李嘉玉的黑料是什么？傍大款，坐豪车，男女关系复杂，而且还有照片。
他盯着她看，她抬眼，委屈巴巴地回视他。
等一下，苏文远是不是当初还给前女友站台，帮忙澄清她的黑料来着？前女友的名字叫李嘉玉。
他忽然用力捶了一下床，吼道：“你去！你尽管去！什么都依你了，这总行了吧。”
于是国内的网媒和自媒体也忙碌起来。
李嘉玉的眼泪一下便涌了出来，她伸臂将他的头揽在怀里。
这下舆论又哗然了。盛世美颜、才华横溢的苏文远啊，与段珊珊有7岁的年龄差，这两个人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李嘉玉，你怎么这么狠心。”他喃喃地说，展臂也将她紧紧抱住，“我告诉你，李嘉玉，你要做就做最好，别失败了回来跟我哭。你离我这么远，我移情别恋了你也别哭。”
这一挖了不得，原来一切源起于任明俊雇人偷拍的一段视频。视频没找到，但据说香艳刺激，当事人是段珊珊和网红设计师苏文远。
李嘉玉把眼泪抹在他脖子上。
段家、任家都是商界巨头，这场跨国官司卡在任家破产清算之时，非常微妙。各路记者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狼，倾巢出动，千里迢迢赶赴美国，追踪案件的最新进展，挖掘案情的背后故事。
“哭什么哭，眼泪不值钱是不是？不就是创个业，多难似的。有老子在，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上天，老子就给你造飞船。”
李嘉玉安安心心等段伟祺回来。但她没有料到，段家和任家的这场大火，最后居然又烧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