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伟祺说有新年礼物要让她带回老家，他路过会场的时候停一停，让李嘉玉出来拿。
段伟祺出差回来没几天，那天要随父母一起回一趟母亲老家，然后直接从那边飞美国与爷爷会合。而李嘉玉那天晚上公司开年会，下午全公司就进会场了。
李嘉玉答应了。
李嘉玉再见到段伟祺已经是1月下旬的事，那时离除夕还有一个星期。
华美的年会非常热闹，除了常规的吃吃喝喝、节目表演、抽大奖之外，今年的员工升职、评定奖项、年终奖金等也都在年会上公布。
段伟祺挂电话了。李嘉玉把自己的脸埋在沙发靠枕里，脸热热的，有些烫。
段伟祺跟李嘉玉说快到了的时候，李嘉玉这边年会正进入高潮，老板谢景鹏刚刚说完公司的新规划、新展望，点名夸奖了刚过去的一年里的几个项目和几个表现出众的员工。李嘉玉的基创实业项目和她的出色表现被提到好几次，她兴奋得脸红红的，非常振奋。
这时候有人在那边叫“段总”，段伟祺道：“我得开会去了。生日快乐，李嘉玉。”
接下来是颁奖。孩子刚刚满月的贺亦春被授予年度最佳员工奖，并被升职为项目总监。谢总与贺亦春握手：“期待你成为合伙人的那一天。”
李嘉玉觉得她也快要认输了。
贺亦春致谢词说的是：“谢谢老板没有放弃我。谢谢李嘉玉，把我拉回来。谢谢我的女儿，让我体会到做妈妈的幸福。也谢谢我先生，给我一切。我会继续努力。也祝所有的女性，能像我这样幸运，能享受到工作带来的成长、财富和荣誉。”
“是啊，你总是赢的。我认输。”
李嘉玉用力鼓掌，很受鼓舞。
李嘉玉抿嘴笑：“我记得上次我们比拼照片，是我赢啊。”
膝上的手机振动，段伟祺说他到了，就在停车场。这时台上的司仪宣布：“下面要颁另一个最佳员工奖，李嘉玉。”
段伟祺道：“所以你也要对我好点啊。”
李嘉玉忙回复：“我上台领个奖，等我一会儿。”
李嘉玉点开看，是当初傻乎乎的自己，在机场停车场唱“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接着又唱“段伟祺真奇怪”版本的《两只老虎》，太糗了。
台上谢总道：“李嘉玉是6月入职的咨询行业新人，仅仅半年多的时间，她参与了五个项目，改进了一份行研报表，独立完成三项行研数据研究，签约两个项目客户，访问了八位行业顾问，协助公司完成四次论坛演讲选题报告。”
段伟祺又发过来一个视频。
大家都鼓掌，主持人在台上叫李嘉玉名字，让她上去。
“我哪有？”
谢总停了停，看到李嘉玉上来了，他道：“经公司合伙人一致同意，将李嘉玉的初级咨询师职位，晋升为高级咨询师。这是我们华美公司成立以来，周期最短、速度最快的一次升职加薪。希望大家都能以李嘉玉为榜样，要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勇往直前。”
李嘉玉刚想说“你怎么可能这么脆弱”，段伟祺却又道：“不过我手上也有你的黑料。”
下面的掌声更热烈，灯光打在了李嘉玉的身上，她红着脸，想着她这么努力，终获肯定；想着门外有个人在等她，她这么高兴，迫不及待想与他分享。
段伟祺自己给自己解围，又道：“你看，这种黑料我都给你拿着了，总该放心了。我不敢对你不好的，不然你把它挂网上，我就不活了。”
李嘉玉领完了奖急匆匆往外赶，按微信上段伟祺提醒的，她把车钥匙带上，东西先放车子后备厢。
确实不敢。李嘉玉沉默。
李嘉玉去了停车场，段伟祺就在她的Polo旁等她，见着她便笑：“今天这么漂亮。领什么奖？”
“什么都落你手里了，你也不敢要啊。”
李嘉玉特意把小小的水晶奖碑带出来给他看，告诉他，她升职加薪还领了一大笔年终奖金。
“段总，你完蛋了，你算是有把柄落我手里了。”
段伟祺装模作样地皱眉头：“听上去更不需要男人了，怎么办？”
李嘉玉给他拨电话，段伟祺秒接。
李嘉玉哈哈大笑，上前一步抱住了他：“谢谢你啊，段总。”她想念他啊，真的想。
段伟祺还在线上等她，他问她看完了没有，他问她开不开心。
段伟祺回抱她，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你要是不主动，我都不敢碰你呢。”
李嘉玉觉得她很快乐。
李嘉玉拍拍他的背：“段总你起来，有点可爱呢。”
“妈妈，他没送我豪车、房子和包包，他想送我快乐。”
“你就喜欢这类型的，是不是？”段伟祺有些咬牙切齿。莫名想起了苏文远，心里好不爽。
她闭上眼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李嘉玉哈哈笑，心情特别好。
李嘉玉倒在沙发上，把手机放在胸口。
她没否认，也没顺着话头说“不是，我喜欢你这一型的”，段伟祺更不爽了。
她拨了一下进度条，再听一遍他说：“生日快乐。”
“东西都在这儿了，你收起来，过年回去的时候，帮我问声好。”
李嘉玉的笑停了，她抹了抹泪水，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好的。”李嘉玉也没跟他客气推拒，“我会跟爸妈说是你送的。”
段伟祺跳完之后，打开双臂，单膝跪地，一个标准的结束动作。这动作做得很帅，然后他说：“生日快乐。”
“真的？”
李嘉玉拉进度条，重新再看一遍，又笑到脱力。
“嗯。”李嘉玉点头。
好在没跳多久，就结束了。
段伟祺又高兴起来：“那要是他们问起……”
李嘉玉笑得倒在沙发上，眼泪横飞：“救命啊！”
“我就说没什么，人家年薪不止百万，这点东西小意思。”
但接下来的画面惨不忍睹，明明跳华尔兹这么帅的人，为什么跳钢管舞这么尴尬，跳成这样，你就不要硬跳呀！
他戳她额头：“你就不能帮我说点好话，非拆我的台。”
李嘉玉津津有味地看着。
“哎哎，”李嘉玉揉了揉额头，“别动脸，一会儿留下手指印。”
段伟祺又转了一个圈。
“你抹了多少粉，会留下手指印？”段伟祺嫌弃，把她拉近了扳着她的脸仔细看了看，皮肤白嫩光滑，眼睛水润明亮，他忍不住在她额头那里亲了亲，把她推开了。
李嘉玉大笑。
“哎，刚才谁说不敢碰的？”李嘉玉捂额头。
段伟祺还算轻盈地跃上去，转了一个圈，姿态称得上潇洒。他转完圈，说道：“你以为我脱多少？我就不脱，急死你。”
“我是那种人吗？”段伟祺趾高气扬。
李嘉玉拍沙发：“这就算脱完了？！”
李嘉玉一脸嫌弃。
段伟祺甩开西装外套，穿着衬衫，解开了四颗扣子，算得上半裸，下半身穿着西裤，配着皮鞋。他奔向一旁，镜头一切换，旁边竟然摆了一根钢管。
段伟祺扭头要走：“我得走了，我爸妈在等我呢。”
李嘉玉捂眼，又尴尬又想看，忍不住一直笑。
“什么？”李嘉玉吃了一惊，“你父母也在这儿？”
他说着，开始脱外套。
“在车上。”段伟祺指指路口方向，“我过去了。”
他清咳两声，道：“你记不记得，你说要约我姐谈山夫的咨询合作，我那时候说，如果你成功签约，我就跳舞给你看。但是现在看我姐的状况，恐怕她没法跟你谈什么山夫的咨询合作。但是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谈下来，我也相信你能谈下别的你想合作的公司。你很优秀，要继续努力。所以呢，我要给你跳支舞，预祝你心想事成。就跳这么一次，以后你每成功一次都可以拿出来看看，就当我每次都跳过了。”
“快去快去。”李嘉玉赶他，从她这个方向，隐隐能看到一辆车子的影子，“晚上开车小心一点啊。”
视频里的段伟祺道：“你有没有笑，一定笑了吧。接下来呢，是重头戏。”
“有司机，我们轮着开。时间有点紧，没办法。”段伟祺摸摸李嘉玉的头，“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点身体。”他停了停，又道，“等过完年回来，我们聊一聊吧。”
然后视频画面又切回了车库，这次段伟祺换了个姿势，换了辆车，装帅装得很刻意。因为之前图片的配字印在李嘉玉的脑海，所以她看到段伟祺这样，忍不住一直哈哈笑。
“行。”这回李嘉玉答应他了。
李嘉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段伟祺有些意外，然后高兴地笑起来：“那我走了。”
嘴嘟得很夸张，裤子上的破洞超搞笑，图片还做了动态处理，上一秒装帅，下一秒嘟嘴。
走了两步，他突然转身折回来，捧起她的脸啄了啄她的唇：“新年快乐，宝贝。”
接着图片再变，头像表情变成了嘟嘴亲吻状：“帅到给个么么哒。”
李嘉玉反应不及，待回过神来要揍他，段伟祺已经放开了她，跑得飞快。
李嘉玉哈哈大笑。
“新年快乐，宝贝。”远远地，他还在喊，声音里带着笑意。
那照片突然一变，上面配了字：“帅到膝盖着地。”
李嘉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回身看了看他留下的东西，包得好好的，两个小箱子，她也就不拆了，直接放到后备厢里去。她脑子里盘算着，过年见了妈妈，怎么跟她说段伟祺的事。
李嘉玉微笑。
在春节假期之前，段伟祺的古镇项目有了些成果。
是李嘉玉拍的那张段伟祺摔跤后的照片，上半身有型，下半身狼狈，两条腿膝盖处裤子破了两个大洞那张。
首先是四木的古镇文化系列产品上线，登陆四木专营店及各大电商平台。李铁的获奖消息成为宣传的一大重点，还配上了李铁的照片。
画面突然一变，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有四木的全国营销力度，加上产品设计确实出彩，第一批货刚上线就被抢购一空。
“所以我想送你的生日礼物是：让你笑。”
产品包装上带着古镇版《走走停停》真人秀宣传，还带着《古镇寻宝》游戏公测码，系列联动带起了一波。
李嘉玉自言自语：“所以要把你的车库送我吗？”
《走走停停》改版后开播，就在华美年会的第二天，周六晚上8点。李嘉玉、方勤等一大堆朋友拿着手机守着电视、电脑一起看。
“我想来想去，得送你我最喜欢的东西才行。”
这期嘉宾很有看头，有影后、歌坛天王、娱乐公司总裁、历史学者以及一位机电专业女大学生。
李嘉玉笑出声。
五位年轻人齐聚靖田古镇，挑选房子，规划自己的小镇家园，设计揽客计划，等等。
视频里，段伟祺穿着很有型的西装，在他那个豪华车库里，很耍帅地倚在一辆车上，对着镜头说：“亲爱的李嘉玉同学，今天是你的生日，想了很久应该送你什么，想不出来，这个真的很难。送贵重的你不喜欢，我已经能想象到你的脸色。送便宜的我不行，太掉身价，你看看我的表情。”他做了个很嫌弃的表情。
第一期大家选房，找专家和工人帮忙修缮宅园等，各出奇招，笑料百出。各路“人设”个性都很鲜明，技能又各不相同。用弹幕的话说，历史学者与机电专业女学生那是知识的碰撞，文科与理科的厮杀，影后和天王那是气场的对决。而其中的人物爆款，居然是娱乐公司总裁蓝耀阳。
以为会是什么网站礼物商品任选之类的，没想到只是一个视频。
蓝耀阳出场的时候一本正经，说是朋友出资做的节目，想找一个总裁“人设”来参与一下，给节目加分，左挑右选，朋友全是总裁，但最出众的就是他了。朋友没办法，求了他好半天，他收了巨额出场费，就来了。
李嘉玉点开了。
观众爆笑。每次蓝耀阳一出场，弹幕就疯了。
“送你的生日礼物。”他说，“点开的时候请确保身边无闲杂人等，这是只给你一个人看的。”
“我是谁，我来干什么？”
他说生日快乐，然后他发来一个链接。
“收了巨款不得不来参加节目的总裁。”
但段伟祺的微信消息来了。
蓝耀阳的个性很好，在其他四位嘉宾争夺资源、争论不休的时候，他总是出来调和。影后和天王都给他面子，学者们不跟他计较，动不动他就唱首歌给大家开心下，一不小心就把节目风头抢了。
直到下午4点来钟，快递一直没来，段伟祺的所谓生日礼物并没有出现。
“程天王：‘老子还没唱，你唱什么唱？’”
她没搞什么生日活动，只在微信上接收朋友们的生日祝福。方勤上班，家里只她一个人。她睡懒觉，等快递，睡懒觉，等快递，但一直没快递。李嘉玉不禁怀疑段伟祺是不是忘了她告诉过他，生日那天她在家。
“看在你是总裁的分儿上，让你唱！”
12月27日，周五。李嘉玉继续休假不上班。
但是老好人的结果，就是别人都抢了好房子，把专家和工人都请走了，就剩下蓝耀阳自己还在徘徊，最后跟只小黄狗蹲宅子前啃草根等人回来。
但是妈妈的话，有道理。
于是弹幕又疯了。
从前他令她折服的是他的商业才华，但现在听他讲车子，她也觉得有趣，听他说没营养的话，她也觉得有趣，他摔跤也好笑，他在厕所门口等她也好笑。
“老子只是想装装样子，你们趁机欺负老子。”
她喜欢过的男生都是非常帅的。只有段伟祺，他的长相真的不是她的菜。
“有没有人啊，没有人我就要唱歌了。”
但她真的喜欢他啊。
李嘉玉他们看着电视也要笑死了。好久没见蓝耀阳，还真不知道他居然去录了节目。
这些愤怒和失望就算到今天已经变淡，她也没勇气去探究段伟祺所说的他是认真的，是什么意思。
大家使劲在线上敲蓝耀阳，蓝耀阳跳出来道：“行了，不要再@我了，不就是红了吗，老子红得起。不就是看段伟祺那厮的面子，帮他一把。看看，节目不就靠我吗？”
爸妈回去了，李嘉玉回归现实。妈妈说的那些道理，她都懂。如果她跟段伟祺之间有深爱，她还能为他反驳那些道理，若有爱，什么都不是问题，但她跟段伟祺不是这样。她曾经因为喜欢他而想着只享受恋爱也好，但她发现不行，她会在意，非常在意。她毕竟不像苏文远那样放得开，用玩玩的心态去交往去索取。所以他的失联让她如此愤怒，他对她不负责任的态度让她极度失望。
“二蓝你自我放飞起来，真辣眼睛啊，你看节目了吗？请问你是什么感受？”
“我不会的。放心吧，妈妈。”李嘉玉很认真地道，“我会认真处理这事的，你别担心。”
“滚滚滚，老子不看。”
宋音接着道：“但是妈妈也知道，男人有钱，哄女生特别有一套。什么贵重礼物了，包包衣服了，出入高档餐厅什么的，甚至买车买房了，特别能满足女生的虚荣心。妈妈就是想提醒你，物质，咱家不缺。比不上大富大贵，但吃穿用度，爸妈一直给你好的。你别被这些手段忽悠了。”
李嘉玉简直要笑死了，特别欢乐。她偏心地想这欢乐还是段伟祺给的。
李嘉玉再点点头。
新年，到处喜庆忙碌。
宋音又道：“这位段先生，跟你真的不合适。你这么懂事聪明，你肯定明白。”
李嘉玉是除夕那天早上坐飞机回的家。
李嘉玉点点头。
段伟祺给李嘉玉准备的新年礼物全是高档食材，还有一瓶红酒。李嘉玉上网查了查，决定这红酒的价格还是不要跟父母提了。
过一会儿宋音道：“嘉玉啊，爸爸妈妈过得很幸福，因为我们两人性格互补，家庭条件也差不多。你那位贺姐，一看就是风风火火的个性，她先生就稳重些。我记得你提过，他们俩都是白领，薪水职位都不错。你看，这样才配得好。这位段先生呢，你还是慎重些吧。这么年轻的企业家，条件这么好，什么姑娘没见过，他是真心喜欢你吗？能喜欢多久？昨天他母亲那样的态度，你也没必要去受他家里的欺负。当初苏文远的家庭条件不好，我担心你跟他结婚后受苦，你说没关系，你能应付。现在你们分手了，我这做妈妈的可以说一句，没必要找个得强迫自己坚强去应付的，要找个能让你舒舒服服、放松开心过日子的。”
宋音问怎么买这么贵的东西回来，家里都不会做。李嘉玉直言是段伟祺送的。
宋音沉默了一会儿，李嘉玉不敢说话。
宋音顿了顿，没说话，把东西都收拾好。
“我们不是因为这个。”李嘉玉这时候反应过来要说点好的，“我参加文博会，他是企业家之一，他还应邀来我们学校演讲。”
那天全家一起看电视，正好又看到《走走停停》第二期，宋音挺喜欢这节目，觉得比以前几季都有意思。李嘉玉趁机提了段伟祺，说这季有段伟祺的投资，由蓝耀阳的公司制作的。
“然后他就来搭讪了？”
宋音和李齐对视了一眼，只说：“挺好呀，涉猎面挺广的。”语气平淡，没什么特别。
李嘉玉老实答：“我去酒吧接方勤，撞到他了。”
李嘉玉又与父母说了段伟祺的古镇项目，结合节目里的内容，夸赞了段伟祺的商业头脑和才华。
宋音问她：“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宋音看完了节目，这才问她：“你跟他在一起了？”
李嘉玉没法反驳，只得闭嘴。
李嘉玉犹豫：“还没有。”
“你昨天说去洗手间，是去见他了吧？需要这么小心地找借口，怎么会没什么。”
“那你一直夸他，是怎么考虑的？”
“妈，我跟他现在并没有……”
李嘉玉咬咬唇：“就是希望爸爸妈妈能对他改观。”
宋音又道：“所以昨天那位段先生，我跟你爸昨晚在酒店还讨论来着，他真的不合适。”
宋音又问：“如果妈妈就是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你怎么想？”
李嘉玉不说话。她爱上苏文远时没想这么多，后来分手后，冷静了，理性了，仔细一想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嘉玉又犹豫一会儿：“我想，再试一次。”
宋音趁着吃饭的空当跟李嘉玉道：“女儿啊，你从小就很乖，没怎么让爸妈操心。你要做什么，爸妈也是支持的。之前你跟苏文远谈恋爱，他家庭条件不太行，爸妈也没说什么，只要你们年轻人自己努力，生活条件能改善。只是最后很遗憾，苏文远竟然是这样的人。但妈妈仔细一想，他会是这样的人，跟他的家庭条件是有关系的。也许是生活条件不好造成他自卑，也许是从前过得不好突然有了名誉财富让他迷失，又也许是他家庭教育的关系，总之，肯定是有影响的。”
“你不是说之前试过了不合适吗？”
一家人找个地方吃饭，吃完饭，两口子又要赶飞机回家去了。
“现在还是想再试试。”李嘉玉低了头。
宋音拍他：“也不害臊。”
“你觉得他喜欢你？”
李齐赶紧抢话：“说的不就是你妈吗？”
李嘉玉点点头。
李嘉玉和父母出来后，说道：“看吧，这就是我说的女性榜样，人生赢家啊。”
“有多喜欢？”
贺亦春一家子很开心，她先生忙前忙后，热情招呼客人，对老婆也非常体贴。
喜欢到连面子都不要了，应该配得上一个“很”字吧。
李嘉玉带着父母去医院探望了贺亦春，见到了贺亦春的宝宝。李齐和宋音给贺亦春和她的宝宝带了礼物，客气了一番，说女儿时常提起贺姐，他们正好在，就一起来看看，感谢贺亦春对李嘉玉的指导和照顾。
“应该是很喜欢的。他对我挺好的。”
第二天，段伟祺出差去了。上飞机之前给李嘉玉发了微信。
宋音默了默，再问：“他跟你提过以后吗？”
邱丽珍气得这一路再不说话。
李嘉玉低着头，有些心虚地说：“我们约好春节后就聊聊的。”
段伟祺又道：“还有，你刚才对李嘉玉他们一家人真是太失礼了。如果我与李嘉玉能有所发展，你想想今天自己的表现，你尴不尴尬？如果我们没发展，以后成了陌路人，人家一家子对你的印象只有傲慢无礼素质低，你说你丢人不丢人？左右横竖怎么算都是自己颜面受损失，以后别这样了。”
宋音便道：“那你跟他聊了之后再决定吧。你这么年轻，不着急。”她顿了顿，又道，“你自己要想明白，不只是他提没提以后，而是你自己也要想想以后。你现在工作正是上升期，以后会有更广阔的空间，结识更多的人，你以后打算做什么样的事，过什么样的生活？如果结婚，你又想做什么，过什么样的日子？妈妈说你年轻不着急，但妈妈也觉得你的时间很宝贵，不该浪费。”
邱丽珍张了张嘴。
“嗯。”李嘉玉点头。
段伟祺继续道：“妈，这种封建社会残余，试图统治控制他人的思想，还是不要有了吧。”
宋音过了好一会儿又道：“妈妈回来后，在网上搜了段伟祺。”
邱丽珍恼羞成怒道：“别跟我耍嘴皮子。”
李嘉玉紧张地捏捏手指道：“妈，网上很多事都是假的，都是瞎编的。我在网上还被别人黑过呢。”
“妈，”段伟祺打断她，“什么年代了，你当演狗血电视剧呢，这么老套的台词就不要说了吧，这才真是丢脸啊。自己儿子没有健全的人格，不能独立思考，没有择偶的自由，喜怒哀乐还得看别人的脸色，跟旧社会里的奴才似的，你这做母亲的，听着还能多骄傲？”
宋音停了一会儿，平静地道：“妈妈相信你，他肯定很有才华，肯定有许多优点，才能吸引你。但妈妈还是觉得，他跟你不合适。”
邱丽珍抿紧嘴，然后道：“我不管现在是什么现实，总之珊珊已经闹成这样了，你这边可不能再给我们丢脸。等忙完这阵子，妈帮你物色物色合适的对象……”
整个春节假期结束，李嘉玉也没能争取到爸妈对她与段伟祺的感情的支持。
“妈，”段伟祺道，“你这么扭曲他们的关系，用明知故问这样的方式表达你的负面情绪，并不能改变现实。”
别说支持了，他俩的意见是：不同意。
邱丽珍不再说话，等段伟祺把车子开起来，顺利上路，这才道：“刚才那女孩就是李嘉玉，珊珊养的小白脸的女朋友，对吧？”
李嘉玉从前并不为父母的反对而苦恼，高中的时候她暗恋校草，爸妈也批评了她几句，她也没太在意，毕竟她那会儿对自己很有把握，对高考也很有信心。
“排队，还便秘。”段伟祺皱着眉答，心情并不好。
她跟苏文远刚在一起的时候，妈妈也有顾虑，觉得长得这么帅，会不会不可靠，但后来也没管她，由她自己决定。
“洗手间用得着这么久？”
但这次不一样。
“洗手间。”
经历过了苏文远，父母与她自己的心态都有变化了。
“去哪里了？”
父母对她的判断和坚持不再有信心。
段伟祺去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邱丽珍已经在车上等了许久，非常不满。
而她自己呢？当初与苏文远的恋爱，她太笃定，最后却被狠狠打脸，她对感情的事也没了底气。再加上与段伟祺先前的一段不愉快，她的信心更受重创。
李嘉玉没回头，段伟祺看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
两家条件明明白白摆在这儿，段伟祺母亲的态度也很明确。
“女儿吗？太好了，太好了。6斤2两。顺产的？太棒了。哈哈哈哈，太棒了。我去看你呀，贺姐你太棒了。”李嘉玉放开段伟祺的手，一边讲电话一边出了男装店，朝餐厅方向飞快走去，“真的吗？哈哈哈。”
所以若真有理智，就该放下了。李嘉玉以为自己能做到，结果不行。于是现在的她多希望能够得到鼓励，哪怕有人对她说一句：“可以的，试试看。起码要努力一下对不对？”
她一把抓住段伟祺的手，听着电话。
可惜没人鼓励她。
李嘉玉刚转身，电话响了，她一看是贺亦春的号码，赶紧接起来。电话那头的话让她兴奋得跳起：“生了？哇，生了！”
没有人认为他俩应该在一起，除了他们自己。
“嗯。”
甚至他们自己也不认为在一起就会有结果。
“好了，那我走了。”
那么为什么她还想试一试？她不知道。她就是想念他，他若能对她坚持，那么她真的愿意再冒险一次。
“真的真的。”段伟祺道。
她想起段伟祺手机上给她做的备注：我的骑士。
李嘉玉皱眉头，对此表示怀疑。
他大概也是期待着，她愿意再为他冒险一次。
“不贵重，超级低调的，我保证。别人都不知道你收到礼物了。”
春节期间，李嘉玉与段伟祺连过一次视频，视频里段伟祺问李嘉玉，他送的礼物她爸妈喜不喜欢。
“别送什么贵重礼物，我不要。”
李嘉玉答：“有点贵重，我妈说这些东西不会做。”
“不会的。”
段伟祺忙道：“我给阿姨发份菜谱过去。”
李嘉玉马上警觉地道：“你别搞什么花样让我尴尬啊。”
李嘉玉笑，然后她告诉他：“我妈说不同意咱俩。”
“就是大概有两个月的时间我都不在。你生日那天我也不在，但你的生日礼物我准备好了。”
段伟祺愣了愣：“真的啊？”
“嗯。”
“真的。”
“然后马上就是农历新年，我们全家要去美国跟爷爷他们会合。再回来就2月了。”
段伟祺沉默了一会儿，问她：“那你呢？”
“嗯。”
“我很听我妈话的。”她故意道。
“我明天出差，去几个地方，估计回来也得1月下旬了。”
段伟祺垮了脸，还撇嘴。
“我知道。”李嘉玉道。
李嘉玉骂他：“赶紧收一收，都奔三的人了，装可爱不合适，你当你是‘蓝可爱’啊。”“蓝可爱”是网民给蓝耀阳的昵称，群里众友人为此笑崩溃，称Blue影业形象尽毁，二蓝难辞其咎，看来董事会开除这位小蓝总的日子不远了。
段伟祺忙道：“我爷爷跟大伯一家去美国陪我姐了。大概过完农历新年才回来，所以富昌的事都压在我一人身上，我特别忙。”
段伟祺听到“蓝可爱”这称呼也是笑：“我就知道耀阳可以的，真的是求他好几次，用几个合作交换，他才愿意上节目的。我眼光多好，这家伙浑身是戏，往那儿一站就是收视率的保证。”
“好了，你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我得回去了，洗手间也不能上太久。”
“你自己身上的戏更多。你怎么不自己上？”
“行了，别闹了。搞笑呢。”李嘉玉无情地泼他冷水。听这对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谈婚论嫁见父母了，但其实她觉得他们不会有谈婚论嫁这一天。
“我要脸啊。”
段伟祺努力挣扎：“我薪水不高的，我可以给阿姨看看我的薪资账户流水。”
李嘉玉扑哧笑出声。
李嘉玉道：“还财产不可斗量呢。我妈嫌年收入百万太多了。”
“他现在天天发消息骂我，说他非常后悔上节目。”
“你要告诉阿姨人不可貌相。”
李嘉玉哈哈笑。
李嘉玉摇头，她道：“我妈也不喜欢你。她说你看上去就很花。”
然后段伟祺不乐意了：“哎，我们俩好不容易通一次话，为什么要聊别的男人啊？”
段伟祺极严肃地说：“你恋爱不跟她谈，日子不跟她过。而且，我会处理我家里的部分的。”
“是你在聊，我哪儿知道。”
李嘉玉心里一动，看着他的眼睛：“可是你妈妈对我爸妈和我这样的态度，你觉得还有什么可聊的？”
“明明是你起的头。”
段伟祺不闹了，他端正脸色道：“说真的，等事情过去，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吧。我是认真的。”
“我那个话题是在聊你，让你不要装可爱。”
“快闭嘴吧。”
“那你还让我上节目。”段伟祺撇嘴，“‘段可爱’！”他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恶心。”
“但是遭到了你的无情拒绝，然后越挫越勇，坚持不懈，可歌可泣，值得珍惜。要让阿姨感受到这份心意。”
“你滚蛋吧，还‘段可爱’，你要是上了节目，外号肯定是‘段渣’！”
“谢谢你的副词啊。”
“听听你对我的评价，你妈对我的印象能好起来吗？在你心里我的分数就不高，现在加上你妈妈，感觉更渺茫了。”他苦着脸，还想继续装可怜，画面外却有人叫他：“阿祺。”
“我不是追求你，我是热烈追求你，这里面差别挺大的，你得把副词加上，这样显得我比较有诚意。”
段伟祺马上正了脸色，飞快地说：“我得去看看，回头有空聊。你要帮我说好话啊。”
“我自作多情？”李嘉玉白他一眼。
段伟祺匆匆下线，李嘉玉想着他在视频里难掩疲倦的面容，有些后悔没跟他说实话。但她又一想，他们很快会再见面的，到时面对面了，她再好好跟他说。
段伟祺眯眼笑道：“你怎么擅自下结论呢？”
但李嘉玉预料错了，等她与段伟祺再见面时，已经是9月初了。
“我妈刚才问你是不是在追我呢，我说是啊。”
春节过后，段伟祺迟迟未归，之后往返数次，都是来去匆匆，似乎美国才是长居地。李嘉玉几次追问，段伟祺才说了。
“嘿，你这样说，我们怎么聊下去。”
当初虽然逼迫任明俊删除了视频，又签了保密协议，但任明俊依然没有老实。事实上那次段珊珊对他的打压，让他在全家面前颜面尽失，他还受到了责打，连带着在集团里的职务都受了影响。任明俊对段珊珊怀恨在心。段珊珊到了美国之后，任明俊经常打来骚扰电话，用极下流的龌龊言语对她进行侮辱，还描述视频场景，说他早分发给众哥们儿看过了，把视频删了又如何，该看的都看了，等等。
“然后阶层还不一样。”
一开始段珊珊还战斗力十足，与他对骂，但她毕竟是女生，这种侮辱对她的伤害太大，时间久了，导致她精神出现了些问题。她又要强，没跟别人说。恰逢她父母和祖父到了美国，发现她瘦到脱形，还有掉发、失眠、紧张、幻听等症状，便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全家春节都要在美国会合的原因。
“其实关系没那么复杂。”
段伟祺去美国之前，还不知道段珊珊的情况，段老爷子怕他冲动之下在国内犯事，所以等他到了美国后才商议此事。
李嘉玉道：“再加上我又是当事人的前女友，还跟她儿子不清不楚的，她心里不痛快能理解。”
段珊珊在美国治疗了一段时间，已经慢慢在恢复，以她的状况，当然不能回国。段老爷子和两个儿子先行回来给公司坐镇，段伟祺和伯母、母亲则留在美国照顾段珊珊。段伟祺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与国内的段老爷子联手，将任家的产业打垮，让任明俊再无靠山，然后再收拾这个人渣。
“哦。”其实他想说他来买，但知道这么一说，李嘉玉又该说他们还不是那种关系，于是他换了话题，“我妈刚才没礼貌，你别生气。我姐的事，在圈子里被当成笑话说，家里其实受了挺大的影响，社交圈说话是比较难听的。我伯父和我家都有压力，我妈好面子，最近一直不开心。所以我趁着过圣诞，带她出来逛逛。”
“快了。”段伟祺这样告诉李嘉玉。
“我买过了。”
李嘉玉为段伟祺担心，也同情段珊珊。她时刻关注财经消息，观察任家企业的股市表现。这半年里，任家出现了两次重大投资失败，血本无归。三家公司高管都爆出经济犯罪的丑闻，被警方逮捕。李嘉玉猜想这里头应该有段家的手段。
店里人很少，也安静，段伟祺放松下来：“要不要给你爸买点礼物啊？”
但任明俊一直没事。
段伟祺跟在她身后，随她拐进一家男装品牌店。
李嘉玉不知是任家一直护着这兔崽子，还是段家还没对他动手。
“请在‘见’字前面再加个‘遇’字。遇见，谢谢。”李嘉玉说着，领着他往外走。
7月，国内爆出两个大新闻，全是关于任家的。
“啊。”段伟祺挠头，紧张得智商下线了，“我第一次见你父母，这样太失礼了。”
一是鼎阳集团破产清算，二是鼎阳集团的太子爷任明俊在美国被捕，罪名是谋杀未遂、恐吓、性骚扰等，受害人是富昌集团千金段珊珊。
“对，我可以说要上洗手间，但我不必去洗手间啊。”
消息一出，媒体都炸了。
“这不是说上洗手间，借口比较好嘛。”
李嘉玉也很吃惊，她赶紧联络了段伟祺。
“怎么挑这么个地方呢？”
段伟祺过了许久才回复，他是直接拨来了电话。李嘉玉看看时间，他那头应该是半夜。
这个路口因为是去洗手间的必经之路，人来人往的，段伟祺穿得一身名牌，身形修长，气质出众，很是显眼，过往路人都要看他一眼。也有人窃窃私语，似乎觉得他眼熟。
“这次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段伟祺声音里透着疲惫，但显然很高兴，“鼎阳破产，好几项经济犯罪还在检方手上排队待查。任明俊不得不出国避风头。我和我姐故意激怒他。那小子果然智商不行，全按着套路走，一来就被拘捕了。他手上拿着枪，被抓了个现行。加上他半年来给我姐打的那些骚扰电话，我姐很聪明地从第二通电话开始就录音了。攒下的录音文件好几个G。我也在这边找到不少人证。那人渣吸毒、打人、迷奸，坏事没少干。在国内有关系护他，在美国就不行了。以他家现在的情况，怕是连律师费都付不起，这回他得在美国把牢底坐穿。”
李嘉玉拿上小包走出了餐厅，按段伟祺说的方位去，那边果然有个洗手间指示牌，李嘉玉按指示方向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段伟祺。
李嘉玉非常高兴，这样真的太解气了。
李嘉玉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叫来了服务生拿餐牌，让父母再点些餐后甜点。父母看餐牌的时候，李嘉玉说她先去个洗手间。宋音看了女儿一眼，没说话。
“我解决清楚这些事就回去了。”段伟祺道，“西餐我都吃腻了，我想念麻辣烫。”
李嘉玉想了想，回复了：“行。”
李嘉玉大笑：“不信，这台词我怎么觉得应该是方勤的。”
紧接着又发来一条：“我等着你。不过不着急，你挑好时机再出来。”
“不是，你听到这话难道不该说你要练一手好菜等我回来？”
“可以出来上个洗手间吗？就在餐厅出门左拐过四个铺面。”
“怎么可能，我最不喜欢做菜了。我自己都点外卖。”
过了一会儿手机微信又响，李嘉玉拿起一看，又是段伟祺。
段伟祺不死心，还要再争取一下：“这么久没见，你怎么都要表达一下心意，哪怕炒个丑丑的鸡蛋也行呀。你就穿得漂漂亮亮说下厨做给我吃，我就藏着胃药捧场，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嘉玉继续陪爸妈吃饭聊天，商量着一会儿吃完饭去看广场上的圣诞音乐喷泉秀。
“你有病啊。我干吗要炒个丑丑的鸡蛋，我不要面子啊？”
段伟祺没再回话。
“这不是比喻吗！”
李嘉玉被吓到：“求别来。”
“比喻也不行。你在诋毁我的厨技。”
“没生气就好。我过去赔个不是行吗？就假装去订位，然后打个招呼。”
“可你确实没厨技不是吗？”
李嘉玉赔笑：“不是。”
“所以我没打算下厨装贤惠啊。”
宋音听着她手机嘀嘀响，问她：“是刚才那男的？”
段伟祺长叹一声：“你赢。”
李嘉玉偷偷看了妈妈一眼，回：“没有。”只是说你家是暴发户。
“当然。”
“你爸你妈生气了吗？”
段伟祺继续叹：“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呀？”
李嘉玉回道：“提前过。”
“我漂亮呗。”
“你生日不是27号吗？”
段伟祺笑出声：“对，对，你最漂亮了。”他打了个哈欠，被李嘉玉听到了。
这时候李嘉玉手机响，她看了眼，段伟祺发来的微信。
“这段日子压力很大吧，是不是都没休息好？你快去睡觉吧。”她放柔了声音道。
“你也觉得不合适就好，不然妈妈就得跟你谈谈了。”宋音道。
段伟祺哼道：“不去。本来想睡了，你让去就偏不去了。”
李嘉玉没敢说那是正经豪门太太。
“快滚去睡觉。”李嘉玉不高兴。
“还有他妈妈，什么态度。素质这么差，暴发户吧？”
“不想去。就喜欢听你骂人。”
李嘉玉没敢说百万再多几个零。
“注意你的颜值，睡眠差脸色很难看的，你照照镜子，别招我嫌弃。”
“妈妈也觉得不合适。”宋音道，“看上去就很花，没定性。看他们买的东西，全是名牌，是上回说的年薪百万的那种吧？”
段伟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李、嘉、玉！”
李嘉玉想了想，老实答：“还是挺喜欢他的，但之前尝试过在一起，差距挺大的，他的个性也有点问题，最后还是觉得不合适。”
“本来咱俩还能来一个‘浪奇’组合的，现在恐怕只能是美女与野兽了。”
“所以，你们没在一起吧？”宋音干脆直接问了。
“滚滚滚！”号称就喜欢听骂人的段总挂电话了。
“确实很失礼。”
过了一会儿发过来微信：“我上床了。”
“他妈妈很没有礼貌呀。”
李嘉玉回他：“乖。”
“确实长得不太行。”
他又发来一条：“刚才没听清，什么组合来着？”
“看着挺花花公子的呀。”
李嘉玉没反应过来：“什么？”
“嗯。”
“美女与野兽前面不是还有一个组合？我没听清。”
“在追你？”
“哦，浪奇洗衣粉。”
“段伟祺。”
“什么意思啊？”
宋音转过头来，和蔼地问：“这男的是谁？”
“之前方勤跟陆勤恋爱的时候，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绰号叫‘勤恳恋人’。我听了，想起我们，当时脑子里就跳出浪奇洗衣粉这词了。”
段伟祺有些尴尬，忙对李嘉玉一家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动作，赶紧把他妈带走了。
“意思是要把我们之间的争吵嫌弃洗一洗？”
段伟祺瞬间站直，笔挺端庄。他对李嘉玉的父母礼貌地笑笑，李齐与宋音也笑了笑。在旁边店里挑帽子的邱丽珍出来正好看到此场景，李嘉玉对她礼貌笑笑，她扫了他们一家三口一眼，没表情地转过头去。
“意思是浪子与骑士。”
正在说话的李齐和宋音似乎感觉到什么，抬眼看李嘉玉，又顺着李嘉玉的视线往餐厅外看，看到了段伟祺。
段伟祺飞快地发来语音：“哈哈哈哈哈，美女，你很有梗啊。”
段伟祺指指蛋糕，李嘉玉又用嘴形说：“我生日。”再看看父母，用嘴形说，“我爸妈。”
“你到底睡不睡啊？”李嘉玉发消息。
段伟祺一见到李嘉玉就走不动道了，隔着落地玻璃对李嘉玉挤眉弄眼，李嘉玉被他的表情逗笑，用嘴形跟他说：“圣诞快乐！”
段伟祺发过来两个“大笑”的表情。
段伟祺和他母亲在餐厅外头走过，手里拿着购物袋，看起来是孝子陪妈买买买。
李嘉玉摇头，搜了个歌曲链接，给他发过去了。
李嘉玉没想到会遇到段伟祺。
《美女与野兽》主题曲。
圣诞大餐兼生日会，李嘉玉挑了一家高档餐厅请父母吃饭，一家人很久没见，说说笑笑很开心。
微信安静了。
然后一转眼，圣诞就到了。李齐和宋音来看女儿，提前帮女儿过25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