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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卓远的梦中情人

他的话听上去颇有道理,洛可可几乎要动摇了。就在她将要被徐泽凯收服的紧要关头,卓远的声音突然在脑海深处响起,他说:“记住绝不能很快上床。徐泽凯这一类型的男人最不愿错过会玩这种欲擒故纵把戏的女人。”是的,完全没必要那么着急,真爱永远值得等待。

“你一直以交往时间的长短来判断是不是能更进一步?”徐泽凯的态度和语气绝对称不上“赞同”,话语中甚至带上了轻微的嘲讽。“Sex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这是我的观点。”

她暗中吐了口气稳定心神,嫣然一笑,悠悠问道:“假如我想慢慢来,你愿意陪我吗?”凝视着她的眼睛妩媚多情,盛满比红酒更醉人的温柔,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洛可可和最初相遇的那个紧绷冷硬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还未到风情万种的地步,但至少学会了用眼神勾人。

她先是支支吾吾不知所云半天,好不容易才算说到了正题:“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比较好。我们认识才一个月,我好像还没做好亲密行为的心理建设。”说完后,洛可可就直接低下了头,无法面对他的目光。

徐泽凯一刹那百感交集,那种感觉类似初中时班主任好不容易把一群不省心的小鬼拉扯成有担当的少年,却不得不把他们送走,她散发的女人味丝丝毫毫皆因为他,可难保到最后会不会成全了他人。

“当然不是!”洛可可迅速否定了他的猜测,语气斩钉截铁。徐泽凯心中微微一动,等她接着往下说。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发现自己竟然开始嫉妒起那个目前还不知道在何处游荡的Mr.Right。本性风流的徐泽凯绝非理想的结婚人选,但和他交往过的女人多数都会变得更美丽更光彩照人,所以他素来以好情人自居,唯一的缺点或许就是面对同一个女人时会习惯性地厌倦罢了。

“我希望打电话过来的那个人不是准备横刀夺爱,”他耸耸肩,轻快地笑笑,“你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说‘我们分手吧’。”

他看着洛可可,犹如看到过去岁月里无数个前女友的缩影,她们走马灯一样出现又消失,散落天涯各自为安。徐泽凯是她们生命中的匆匆过客,没有人会念念不忘。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头泛起一丝伤感,为眼前这个终将失去的女人。

她悄悄咽口唾沫,放在桌下的手指纠结地卷住衣角,接下去要说的话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需要莫大的勇气。她是简单直接的女子,喜怒哀乐从脸上就能看得分明,她的尴尬被徐泽凯尽收眼底。

牵起她的手,低头印下轻柔一吻:“你放心,我有足够的耐心。”他这样说道,脸上满满的笑容,毫无芥蒂的样子。

洛可可摇了摇头,心想姑且不论这个男人好看的外表,就凭这份致命的温柔体贴,自己到哪里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呢?当公司男同事甚至客户方的男性成员不再叫她“Coco姐”,而以“洛爷”代称,难得有一个男人还把她当成异性,简直立刻就能嫁了。

所谓Mr.Right,就是经受种种考验之后仍旧属于你的那个人。也许,这一次我真的找到了。洛可可如此想着,开心地笑了起来。

徐泽凯抬起手盖住了杯口,温柔地低语:“可可,你喝得太快了。”眼底有一抹担忧,估计他压根没料到她欲借酒行“凶”的心思,当真在担心她。“刚才的电话让你心情不好?”他借口去洗手间给她私人空间接听电话,并不知晓何许人来电。

这一周的最后一天,洛可可从父母那里又搬回到卓远的楼上。她不再固执地认为“破处”的时间非得在领证之后,既然徐泽凯答应她“慢慢来”,万一哪天他们慢慢来的步调刚好赶上了激情难耐的时刻,还是自个儿住比较方便。怀着如此不可告人的心思,洛可可找了各种理由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我爱你”这三个字即使现阶段已有越来越廉价的趋势,但依然有人将之视为神圣古老的通关密语,譬如洛可可。她在感情方面有自己的坚持,唯一令她失控的人是卓远,可惜他把故事写成了bad ending。

回家途中她经过街角的咖啡店,想起上一次坐在这里check代码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便走进去点了一杯摩卡。

女人最重视的“第一次”,即使不是以领了结婚证为前提的“洞房花烛”,终究希望以爱为名。她迟迟下不了决定,皆因无法确认徐泽凯的感情——他还没说“我爱你”。

那个恬静的女孩子认出了洛可可,嘴角浮现一个浅浅的微笑,开口说道:“好久不见!”她很少如此主动,洛可可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心想莫非男人缘转运之后女人缘也会跟着好起来吗?她正胡思乱想,冷不防听到对方提及“关门”二字,原来这家店竟只剩下最后一个月时间。

酒为色媒人,古人早有名言在前。想到此,洛可可再一次端起酒杯猛饮一大口,似乎坚定了今夜“献身”的决心。但是当她打算继续倒酒时,听到了心里在不断抗议的声音:不,不行,一定要慢慢来!

洛可可顿时茫然,好像失去了一位结识许久的老友。她在这里度过了很多个与代码相伴的周末,音乐和咖啡是无趣人生的幸福点缀,虽然她也曾怀疑过如此冷清的生意究竟能维持到几时,却没料到会有实实在在与它告别的这一天。

洛可可还没准备好与徐泽凯“坦诚相见”,让她纠结的是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准备好了”。要么再做一回伴娘,再来一次酒醉,或许就顺水推舟成了好事。

“太突然了。”洛可可感慨万分,能说出口的也就这几个字。

卓远的电话缓解了洛可可的尴尬,在她放下手机之后徐泽凯没再追问过夜与否的问题,令她彻底放下了忐忑。

女孩摇摇头,笑容依旧淡淡地说:“我记得有本小说提到每个女生都有一个开咖啡店或者花店的梦想,但没有人实际了解每年有多少家店倒掉。”她耸耸肩,脸上有一份释然,“至少,我为自己的梦想努力过了。”

吐出的烟圈缓缓上升,他的寂寞无处逃离。

女孩看起来20岁刚出头的模样,令洛可可不由自主联想到与她差不多年纪的余佳琪、范海星。她们正年轻,随时有勇气重新开始。

结束了与洛可可的通话,卓远下意识地拿出了香烟。他站在酒吧的后门,巷子一头通往霓虹闪烁热闹非凡的大街,他却有一种冷眼看苍生的漠然与疏离。他总认为自己清醒地明白想要什么,因此拒绝了其他可能,等到他想要改变时,最好的时机已错过。

“我很喜欢你的店。”她想起自己从未当面表示过赞赏,即便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也总好过什么都不说,“以前我一个人无处可去的时候,这里的咖啡很好地安慰过我。”

“嗯,和朋友吃饭。”她依旧淡然,连语气都是漫不经心的,卓远明显察觉有些事情不一样了。不管洛可可怎么对他,今日之局面完全归咎于他的怯懦自私,他无话可说。

简单的几句话令女孩笑逐颜开,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弯腰致谢道:“谢谢,非常感谢,你很好地安慰了我。”

卓远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想到她会开玩笑。在双方保持静默的十几秒内,他听到对面隐约传出的音乐声,遂试探地问道:“你在外面?”

这个午后,温暖的阳光洒向店门前的木走廊,初秋最早绽放的花儿在微风中翩翩起舞,洛可可不无遗憾地想,应该带徐泽凯来这里约会一次,他一定会喜欢。这家倾注了主人无数心血的咖啡店,无奈欣赏者寥寥无几。就像此刻,它并未因即将歇业而迎来大量依依不舍的老顾客,整个店堂内只有洛可可一名客人。

能让人真正放手的,从来都是因为有了另一个人。

女孩索性也为自己做了一杯咖啡,和洛可可一起坐到外面晒着太阳聊天。

现在再度回想自己说过的话不禁感觉有些肉麻,但当日确是她的肺腑之言。洛可可微微一笑,避重就轻以玩笑回应道:“你几时学会客气了?真不习惯欸!”她不希望卓远为了这件事对自己产生亏欠感,他们的恩怨在走出沙漠那一刻已经一笔勾销,她会以最平常的心态面对他的归来。

“今后有什么打算?”平时洛可可绝不会如此多管闲事,或许因为大家并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她想着若是需要介绍工作,自己尽量帮忙留意一下。

她的老板谅解了她唯一一次的任性,洛可可希望Simon也能再给卓远一次机会。当时她这样说:“我习惯人生的每一步都预先设计,计划之外的事情不敢想更不敢做。因为有小远做我的后盾,让我觉得如果不尝试一次脱轨,人生就太遗憾了。”

“有个摄影师朋友,上次来的时候说工作室缺人手,问我有没有兴趣过去帮忙。”女孩清秀的脸庞掠过可疑的红晕,显然是为她口中的“摄影师”。洛可可在这方面缺乏敏感性,她还以为是咖啡的热气所致。

若非他提起,洛可可几乎忘了此事。她回到上海的那一天,对卓远尚存留几分又爱又恨的复杂感情,鬼使神差就去了他工作的酒吧。Simon像平时那样对她笑脸相迎,可是在她提起卓远时毫不客气地翻脸,她才知道卓远竟和自己一样是在火车上请的假。

几个月后她才知道,女孩所说的“摄影师”就是卓远。在“后来”那个日子里,洛可可恍惚回想起午后的这杯咖啡,由衷地觉得世界真他妈的太小了。

“大姐,我回来了。”幸好第一句话他报了平安,令她彻底放心,“谢谢你帮我保住了这份工作,Simon本来不打算原谅我。”他打电话给她主要目的是为了道谢,第二句话自然围绕着这件事。

她们钟情了同一个男人,而他选择的女人和她们完全不一样。

来电显示的名字与今晚未接的十个电话一样,来自卓远。洛可可有些疑惑,不明白卓远急着找自己所为何事。她的第一反应是他在西北那边遇到了无法应付的麻烦,等着自己江湖救急。在徐泽凯的注视下,她接通了电话。

那个女人,叫霍梓乔。

洛可可犹豫不决,差点想抛硬币决定是否今晚“破处”。她不确定徐泽凯知道自己还保留着初夜之后会作何反应,这年头连初中生都勇尝“禁果”了,31岁的处女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正当她左右为难,手机铃声及时响起让她松了口气,可以暂时不用回答徐泽凯的邀约了。

如果说每个人都曾有过梦中情人的话,那么霍梓乔无疑正是卓远梦中情人的现实版。他理想中的女人有一头微卷的长发、高颧骨、丰润的嘴唇,最特别的是眼角下方要有一颗风情万种的美人痣。当他第一眼看到霍梓乔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意乱情迷之际,他在她耳畔低声道:“今晚去你家,好不好?”蔡雅婷出差半月,他享有充分的自由,只是尚未收起她的洗漱用品,贸贸然带洛可可回家势必穿帮。

卓远临时起意的旅行扰乱了工作室的摄影安排,秋高气爽的10月向来是婚纱摄影的热门时段,每个双休日都排满了预约,他这一走至少让七八组的预定开了空窗。为避免违约损失,老板赵振伟不得不四处找摄影师救急,便有人向他推荐了霍梓乔。她过来只拍了一天,赵振伟就决定请她长期兼职,打算炒掉不负责任的卓远。

徐泽凯对女伴的主动献吻举双手欢迎,他配合着她的节奏,与她香软的舌热情共舞。吻是绝佳的催情剂,就算她的技术仍显稚嫩,已足够挑起他的情欲。

幸好有Simon的教训在前,卓远回头就去了工作室负荆请罪。看在他的确有才华兼认错态度诚恳的份儿上,赵振伟勉强接受了他的道歉,当然又顺便将他的兼职费降了一个百分点以示小小的惩戒。卓远嘀咕了两句“无商不奸”,同意了不平等条约。

一个身心成熟的女人,有欲望并不可耻,遮遮掩掩反而显得虚伪。洛可可曾想当然地认为第一次必须留待洞房花烛夜,然而卓琳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提前“验货”很重要,“性”福指数与婚姻能否和谐稳定密切相关。

若当时他拂袖而去,必定错过了与霍梓乔相识的机会。人生往往如此,一念之间,天差地别。

洛可可抬手按住徐泽凯的肩膀,温暖的嘴唇旋即送上。情到浓时,再羞涩的女人也会主动出击,何况狮子座的女生天生就拥有王者的霸气。在偶尔的春梦里,洛可可试验过种种挑逗男人的方式,可惜梦境终究不同于现实,每每让她醒来后怅然若失。如今总算有了机会,且对方明显是此中高手,她颇有兴趣一一付诸实施。

霍梓乔在卓远生命中的第一次出场略显平淡,他到工作室为当天的拍摄做准备工作,刚打开门就瞧见一个女人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整理照片。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她抬起头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

烛光倒映在乌黑的瞳仁里,她的眼睛看起来既闪亮又神秘。徐泽凯还没搞明白洛可可打算干什么,她已走到他身旁,轻巧地坐下。

就这一眼,已足够看清楚她的外貌。卓远恍若被雷电击中,顿时有呼吸困难之感。他掐了掐右手的虎口,确认自己没在做梦。

趁着微醉的酒意,洛可可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她站起身,笑盈盈地看着他。

嘴角微微一挑,迷人的笑容完美呈现。他走上前,殷勤地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卓远。”

她的视线落在那两片性感的薄唇上,徐泽凯低沉的声音像风一样掠过耳郭,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想吻他,这是脑海中唯一浮现的念头。

她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目光只专注于搁在腿上的笔记本屏幕,随口应道:“霍梓乔。如果我没记错名字,你就是那个让老赵又爱又恨翘班的家伙吧?”

他要了一瓶红酒,与洛可可面对面坐在落地玻璃窗旁边的位子。透明杯子里烛火幽幽,浪漫旖旎的气氛将两人重重包围。她的酒量尚可,瓶中酒还剩下三分之二,却俨然已有一丝微醺感。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哈哈大笑,顺势在她身旁坐下,像她那样盘腿而坐道:“要是知道替我顶班的是一个这么有趣的女人,我一定会早点回来。”半真半假的调侃,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徐泽凯最后仍然没有挑战成功,这份超大汉堡原来不止800克的牛肉饼,还包括600克的面包加上三个煎鸡蛋,他几乎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丧失了“吃完”的信念,碍于洛可可在一旁真诚地加油,徐泽凯勉强自己坐到吧台吃了一个半小时,然后堂堂正正地宣布失败。

霍梓乔对他放出的暧昧信号视而不见,连眼角的余光都不屑给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卓远讨了个没趣,不免有几分悻悻然,难得有一个外表完全符合他梦想的女人出现,却冷冰冰的难以接近,果然世上绝没有十全十美。

徐泽凯确定自己喜欢洛可可。是谁说过,喜欢就是淡淡的爱?

卓远没兴趣挑战高难度,他一度产生过类似“征服霍梓乔说不定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这样的念头,可随即便消失于无形。暧昧和追求从来是两个概念,前者意味着不用负责,而后者或多或少需要交付一点真心实意。他自嘲地笑笑,承认自己是个差劲的男人。

他和她在一起,找回了几分大学时代谈恋爱的感觉。那时候,没有算计也不怕受伤,爱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真实的。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另一头,找了把椅子坐下擦拭镜头,结束了和霍梓乔的第一次接触。在当天的晚些时候,当卓远结束这一天的外景任务回到工作室想完成收尾工作时,他发现霍梓乔居然还没走。

徐泽凯约洛可可下班后去挑战超大汉堡。早上在电梯里有几个其他楼层的美女在谈论这家名为“茉莉”的餐厅,直至其中一位说自己在两小时内吃掉了八百克的牛肉饼,电梯里所有假装目不斜视的男性生物再也忍不住,纷纷投之以注目礼。徐泽凯就在那时决定了当天与洛可可约会的主题。

“你这么敬业,怪不得老赵有底气扣我的时薪。”他的玩笑里有淡淡的讽刺。室内只有他俩,卓远公然违反禁烟令,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意外地看到对面的女人示意给她一支。

之前就有传言说洛可可有了追求者,如今看来确非无中生有。恋爱中的女人是美丽的,洛可可自青春期伊始就被掩埋的妩媚、甜美一一呈现于世,恍似毛毛虫终于破茧成蝶。一个好的伴侣能令女人更加优秀,果不其然。

他替霍梓乔点燃香烟,安静地欣赏她吞云吐雾的样子。她抽烟时的表情有几分落寞、疏离,隔着袅袅轻烟却也极美,尤其左眼下方妩媚的美人痣,散发着强烈的魅惑气息。卓远忽然口干舌燥,冷若冰霜的女人不对他的胃口,而眼前这种“空虚寂寞冷”的表情则正中他的死穴,何况她还长了一张他梦中情人的脸。卓远警告自己:不想再招惹另一个类似洛可可的麻烦就赶紧转身走人方为上策。

徐泽凯擅长制造惊喜,譬如卓远回到上海这一天的约会。接到徐泽凯电话的时候,洛可可正在会议室向潜在客户介绍解决方案,在座诸人目睹她从干练冷静的职业女性化身为温柔小女人的一刻,只听她用柔得能滴出水似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开会,一会儿打给你。”尽管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但所有人都认为手机那一头必定是个男人。

“我刚才试穿了婚纱,想拍一套照片留作纪念。”霍梓乔的声音让卓远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仿佛受到蛊惑一般,不自觉地问出口:“纪念什么?”

那些用一辈子的时间谈一场此情不渝恋爱的故事,多半不属于三次元空间。

她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幽幽怨怨,凄美无比。在卓远眼中,此时此刻她拿烟的手、她的表情、她的脸,无一不是诱惑。这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女人复杂得足够挑起他的好奇心以及征服欲。他径直向她走过去,在靠近她的前一秒说道:“You can say no.”不过他的表情证明这句话俨然随便说说的客套。

在现实的世界里,每个人都目标明确:为了性,或者为了一张结婚证书。

“No.”霍梓乔干脆利落地拒绝道。粉红的舌尖刷过丰润的嘴唇,她用这个小动作证明自己说的“No”不过是欲拒还迎的调情。

洛可可的抵抗,或多或少为游戏的过程增添了一些乐趣。一帆风顺的猎艳次数多了难免觉得乏味,徐泽凯能够接受女人小小的欲拒还迎,然而他的耐心最多维持三个月。换言之,三个月以内,他有自信让所有贞节烈女都躺倒在身下。超过三个月?恕他没时间奉陪!

卓远的眼神变得热切而危险,轻轻一笑,他抬手扣住她的腰揽入怀中。“I refuse your no.”嘴唇的距离瞬间缩短为零,她的拒绝被他送回口中。

虚荣的女孩,你需要用物质去满足她;而坚强的女人,打动她们的只能是感情。深谙此道的徐泽凯几乎不曾失过手,眼看洛可可也即将被他攻克。虽说目前她仍旧坚守着最后的底线,甚至于为了避免失控特意搬回父母家,但徐泽凯相信她逃不过自己布下的情网。

香烟落地,霍梓乔的手环上卓远的颈项。这个女人妖媚如蛇,和白天那一个判若两人。

洛可可曾经以为自己的心是铜墙铁壁,不可能被甜言蜜语打败,事实证明只不过是从前没有人对她说过情话罢了。她和普天下大部分的女人一样,需要有人关爱。这份渴望以前被她强行压制在角落里,因为不仅是周围的人,连洛可可都把自己当成男人看待,她从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对她情意绵绵,仿佛她好得天下无双。

那天晚上,卓远为霍梓乔拍摄一个人的婚纱照。她选了一款长拖尾的婚纱,礼服上层层的钉珠刺绣华美至极,是工作室造价最昂贵的一件,他不得不佩服女人在性价比方面精准的判断力。

徐泽凯的笑容,在洛可可看来介于得意与猖狂之间。很明显,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特别是在女人这件事上。他亲吻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动人地宣示所有权:“是啊,我的目的就是宠坏你,那就没有其他人跟我抢了。”

霍梓乔当着卓远的面从容更衣,他一边删除监控录像的记录,一边饱览春色无边。看到她仅着黑色的内衣站在面前,他差一点冲动地将她推倒在那堆婚纱上,尽管他们才刚刚结束一次鱼水之欢。

她曾经半开玩笑地埋怨徐泽凯将自己设定的男朋友及格标准生生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说这些话的时候洛可可面上含笑,心底却有几分隐忧:若将来不得不再找下一个,是以他为准绳还是将就呢?

她半转身,招手让他过去帮忙系背后的绑带。卓远挣扎了几秒钟,遵命地走上前。

徐泽凯的表现同样对得起她投入的感情,三次约会主题各不相同,足可见他的用心程度。对比洛可可之前通过相亲结识并短暂交往过的那些男人例行公事般地见面吃饭,徐泽凯让她充分感受到被追求的乐趣。当一个男人既愿意花时间又愿意花心思在她身上,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他的手滑过她的后背,从腋下探到胸前。既然她如此盛情相邀,他也毫不客气地享受该有的福利。霍梓乔回头,嗔怪地瞟了卓远一眼,索性转过来拥住他热吻。

她在开会中途接到徐泽凯的电话。其实这一周他们已经约了三次,但好像还远远不够,总是在分开的下一秒开始想念,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洛可可活到31岁,第一次进入“热恋”的状态。

他搂着一个半裸的女子,她穿着美丽的婚纱,恍惚间竟有一种洞房花烛的错觉。卓远猛地打了个寒战,推开了霍梓乔。

卓远猜错了,洛可可挂断他电话的原因恰恰是第一种可能性。她正陪着徐泽凯在茉莉餐厅挑战超大汉堡,忙着给他鼓劲,没工夫搭理卓远。

“我们,先搞定正事吧。”他迅速恢复到工作状态,低下头心无杂念地帮她整理衣裙。

第二种可能性深深地打击了卓远,那种感觉就像当初蒋彩妍离开他,有一种把心脏撕裂成两半的疼痛。

霍梓乔轻轻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我抢了别人的老公,是不是很无耻?”

他拨打洛可可的手机,却一遍遍得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通常情况下有两种可能:一、洛可可现在很忙,没办法接听;二、她不想再听到他的消息。

卓远的手指停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替她收紧腰身。霍梓乔被勒得表情痛苦,皱皱眉头忍了下来。他的声音从背后传到前面,有几分不真实。“为什么是我?”他没明说,她亦明白他想问什么。

卓远给不了洛可可幸福,可最起码他能打个电话向她说一声“谢谢”。

“因为你的长相符合我的审美。”她的答案简单、诚实,毫无不必要的粉饰,“还有就是,今天是我跟他的结婚纪念日。”

卓远沉默不语,黯然退出Simon的办公室。“没错,我配不上洛可可。”卓远这样对自己说,同时暗暗发誓绝不再去招惹她。洛可可不但原谅了他在沙漠里差劲的表现,甚至还主动帮忙收拾他随心所欲留下的烂摊子,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们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的人。她比他有责任感,比他考虑周全,比起他更应该得到幸福。

“他在上海?”霍梓乔的普通话带有北方城市独特的韵味,卓远不清楚她究竟是为了逃离不伦之恋才来到这座城市,抑或是为了追随某个人而至。

“这次看在大姐的分儿上,我就不追究了。”撂下那几句狠话之后,Simon仍旧板着脸,可想而知卓远此次翘班事件的严重性。“还有一件事,以你目前这种不负责任的心态,我警告你别再对洛可可有非分之想。”他用上了最强烈的措辞,毫不顾忌是否会伤害到面前男人的自尊心,“你配不上她!”

她摇头,否定了卓远的猜测:“我离开了他,但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

Simon尖锐的批评起到了当头棒喝的效果,他从卓远脸上看到了惭愧。“对不起,Simon,这次是我太随意了。不管你准备怎么处罚,我都OK。”他诚恳地道歉,希望两人之间的友情不会受此影响。

卓远不再说话,默默地绑完长长的缎带。霍梓乔也不再作声,凝望着镜子里穿婚纱的女人,看着她的腰越来越纤细,看着她的胸部越来越高耸……这条裙子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曼妙无比。他回到她面前,将白色的头纱覆上她的发。

卓远被听到的真相惊呆了,脑海里各种想法如万马奔腾,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办。只听Simon继续说道:“你不觉得,要一个女人替你说‘对不起’,太差劲了吗?如果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可有可无的话,我不强求你留下,说实话我并不需要毫无责任心的员工。”

镜子里,她美得就像一个永不会醒来的梦。

“大姐特意来道过歉,她说这次旅行完全是她的主意,你是被她硬拖着去了西北。至于为什么她早回来那么多天,她说因为工作出了问题她不得不中断行程。原先你想跟她一起回来,是她劝你不要浪费机票。”Simon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波澜,可是看着卓远的表情与平时却截然不同,那是一种非常不认同近乎谴责的神色。

这辈子,有没有机会为我最爱的人披上婚纱?卓远扪心自问。脑海里本是一片空白,慢慢地浮现出一张表情倔倔的脸,令他不得安生。

他读着短信不由得莞尔一笑,心想Simon这个朋友够大度,居然就这样既往不咎了。然而这天晚上,卓远才知道Simon谅解背后的“故事”。

“所谓一生最爱,往往是失去以后才懂得。”他不记得在何处听谁说过,如今想来冥冥中早已印证了他的命运。

短信铃声响起,是来自Simon的回复:“没死没残没破相,就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洛可可在卓远心里打了一个死结,没有人能解开,包括他自己。

他确实太过分了,正如Simon不留情面指责的那样,他已经由自暴自弃蜕变为严重缺乏责任感的男人。

“我爱着一个女人,她又坚强又独立,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像是根本不需要男人一样。”这是卓远第一次承认对洛可可的感情。有些人即便同床共枕一辈子也未必互相了解,他和霍梓乔只能算一夜情的陌生人,却不可思议地认定她能理解自己。“可是我在重新遇见她的那一天,就鬼迷心窍地想成为能被她依赖、信任的那个人。”是的,爱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和生活无关,和理智无关,和结果更没有关系。

卓远发短信告诉Simon自己回来了,不知道好友会不会原谅他的肆意妄为。他说走就走,到了火车站才给Simon打电话请假,还是归期未定的那种“请假”,当即让Simon在电话里爆了粗口。

“And then?”霍梓乔在他停下来的时候追问道。

他在地铁站稍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去父母家蹭饭的念头。在父亲看来,他没一份正经工作还成天想着旅游这件费钱的事儿,简直是不知所谓。如果去,瞧见自己这一身外出归来的装扮,免不了被卓文斌数落。他又没有挨骂的嗜好,想想还是回自个儿那一亩三分地自在些。

他笑了笑,视线转向放在一旁的相机。卓远删除了蒋彩妍的倩影,取而代之占据“不可删除”地位的照片是他在火车上为洛可可拍摄的那一张。他带她去了远方,最后仍然回到现实。“我是不婚主义者,而她不是。”他和她,注定分道扬镳。

卓远无法预见未来,所以这一刻他听从自己的心,选择潇洒地放手。

霍梓乔掀开了头纱,走到化妆台拿起鲜红色的唇膏。她涂得很认真,宛若今天就要出嫁。他透过镜子看到她的妆容,烈焰红唇和雪白的脸色形成对比,美得惊心动魄。

放弃是那么轻易的一件事,简单得如同一个转身。只是谁都不知道,这一次转身会不会等于一辈子的错过。很多时候,我们总是放弃得太早,却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她转身看着他,伸出手,以邀请的姿势道:“卓远,请你做我今晚的新郎。”

卓远的心态可以用“怪异”来形容。他喜欢洛可可,甚至于还有点“爱”的成分在里面,不过一想到两人在一起就必须负担另一个人的期望,卓远就打起了退堂鼓。和偶尔的寂寞相比,他更向往不用负责任的自由。

霍梓乔一个人的婚纱照有了男主角。他们在镜头前幸福地微笑,和经两人之手拍摄过的所有准新人一模一样的标准笑容。

回来还意味着他必须再一次面对洛可可,尽管后者在离开之前神态自若,但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安心。此外,还有一个更加隐秘自私的想法藏在卓远内心深处——他不甘心就此从洛可可的生活中退场。

笑容背后,各自情有独钟。

卓远回到上海的时间距离洛可可与徐泽凯的“定情之吻”刚好一周。他走出火车站,抬头望向上方的天空,与西北地区澄澈浓郁的蓝色截然不同的灰暗天幕真真切切地告诉他已回到了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