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唯一直跟着梁韶宇屁股后面,他往东她也跟着往东,他脱衣服她就在旁边看着,嘴里还一直不停的念叨。
“你知道她还说了什么吗?她居然和我谈交易,居然还威胁我如果对她爸从轻处理,她就把李成均害小秋的计划告诉我。你说她是不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啊?她凭什么跟我谈交易?”
“钟静唯。”在把最后一件衣服脱掉后,梁韶宇佯怒,“你能不能换个话题,除了这事你就没别的可说?”
梁韶宇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打开浴缸的水龙头。
钟静唯被问住了:“那你说说什么?”
“你知道她来干什么吗?让我求小叔放了她爸,我当然不同意,凭什么放啊?做都做了还不敢当啊?”钟静唯说到兴头上了,跟着梁韶宇进了浴室。
梁韶宇缓缓靠近她,脸上浮出一丝坏笑,“没什么说的,陪洗也成啊。”下一秒,钟静唯已经被他扔进浴缸。
“嗯。”
钟静唯被吓了一跳,在大大的浴缸一阵扑腾,梁韶宇拔开腿跳进去,一把按住想从水里爬出人,不分由的一顿乱吻。
“切,德行。”钟静唯嘴上骂他,可是脸上早笑得跟花儿似地,“哎,她走了?”
小秋的生活,依旧平稳如斯,每天充实的工作,充足的睡眠,偶尔会跟着碟子练会儿瑜珈,不打麻将,不喝酒不吸烟,生活健康。
梁韶宇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宠溺的说:“她敢?不给她闺女上户口,让她做黑户,敢挤兑我媳妇。”
有关安志明的新闻占据了各大报纸、网站的头版头条。一个副部级官员下台,里面多方的牵扯不是她能洞悉的,在她看来只是一件普通的反贪事件,只是凑巧安志明是她很不喜欢的人的父亲。不是没有想过,钟文基在办这件案子的时候,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安若有过节?但是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定。他是最高检察长,做事不可能公私不分,他是不会徇私枉法的,安志明下台只因为他自作孽。
“让秦念知道非骂死我不可,她肯定说我不知道爱惜,肯定可劲儿挤兑我。”钟静唯皱着眉头犟着鼻子,模样煞是可爱。
她一直小心谨慎防着李成均,提防苏雷,安若又升职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却不知道安若想联合李成均一起对付自己。直到后来有一天,钟静唯打电话嗷嗷着让她赔地毯,她才知道如果没有安志明的案子,自己被吞的尸骨无存都是有可能的。安若在证监会的权利虽然不大,但是煽风点火足够了。
“嗨,回头凑着机会再买一块儿得了。”把衣服扔在软榻上,梁韶宇拿起睡衣准备洗澡。
小秋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苏雷是李成均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棋子,时刻准备对她的电脑动手脚。可是到了今日一直没有动静,她不禁想,莫非真是那个小宇所谓的防黑客装置起了非凡作用?
钟静唯哭嚎着:“茶撒上了,那么一大片肯定洗不干净了,我的地毯呐……”
小秋跟着电视里的瑜伽老师一同换下一个动作,心里继续犯嘀咕。
梁韶宇想了想,还真没注意,“地毯怎么着了”
苏雷是不是偷偷开户买期货,她真的闹不清。最近他都很安分,投资选择也很积极,并没有出现错误。听谢好说,他最近比前一段时间开朗了一点儿,那是不是表示,他对自己的威胁已经过去了?
钟静唯拽着梁韶宇的胳膊:“你看见咱家的地毯了吗?”
“叮咚。”
“恼谁?”梁韶宇揉着头发进来,他今晚有应酬,喝点儿小酒,小酒可以助兴,但是貌似那位不在状态。
听闻门铃的声音,小秋缓缓起身,拿了毛巾擦汗,拿着杯子一边喝水,一边去开门。从猫眼看见来人后,她“咕咚”一声将水咽下,抹掉嘴边的水渍,伸手开门。
“我恼啊!”
来者不善,她有预感。
钟静唯在屋里暴走,她还在心疼她那块澳洲羊毛地毯。
“有事吗?”小秋问道。站在她对面的女人低眉顺眼的样子,男人看了会心疼,但是她不会。
说完,钟静唯扭头进卧室。客厅剩下梁韶宇和安若两人。
安若抬眸看了看贺小秋:“我,我能进去说吗?”
钟静唯没有理会,对着安若说:“你走吧,最好别让我看见你,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让你消失。”
小秋闪了空隙让安若进门。请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果汁。
梁韶宇一进门就看到气呼呼的钟静唯,她右手垂在侧边,安若捂着脸站在她对面。梁韶宇不禁的皱起眉头,走过去揽住钟静唯,“怎么回事?她给你吃排头了?”
安若忽然道歉:“以前的事情对不起。”
此时玄关一阵动静,是梁韶宇回来了。
“没什么对不起的,我们两不相欠。”小秋关了电视,弯下腰收拾瑜珈垫子,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终于,钟静唯听不下去,一巴掌特别实在的打在安若的脸上,“这一巴掌我忍了很久了,本来看你挺可怜,不想打你,可是你居然拿这些没用的东西威胁我,哈,笑话,你觉得我们老钟家是吃干饭的吗?会闹不清你和李成均那些小把戏?会让你们得逞吗?”
“贺小姐,我请你帮帮我好不好?”
安若不理会她的嘲讽,继续说:“你说的没错,李成均是找过我让我和他一起对付贺……”可能是知道了小秋是钟家的孩子,所以对到底怎么称呼她有些茫然。“如果你能帮我爸爸从轻处理,我可以把他交代我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小秋回过身看她,“我有什么好帮你的?”
“哼,安若,不要和我谈交易,你没资格。”钟静唯气结,这个节骨眼还说什么交易,她凭什么?
安若从沙发站起来,走到小秋面前,紧紧握住她的说:“我爸爸他有错,可是你能不能帮我求求情,从轻判处,律师说以现有的证据,他……”安若咬了咬下唇,面色苍白的说:“要判死刑的。”
半晌后,安若说:“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小秋掰开她的手,声音毫无波澜的说:“我没有能力替你求情。”
安若的表情很复杂,钟静唯看在眼里,知道她一定在盘算什么,不动声色的等她开口。
“有有,你有。”安若惊慌的点着头,眼里的泪水早已经如开闸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安若努力让自己镇定,强迫自己不能倒下。
小秋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纵是钟静唯装的再无所谓,此时也没了心情。她走到安若面前,环胸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我长话短说,安志明犯了法,与公与私都不可能对他网开一面,至于见一面的要求,我只能告诉你办不到。”
安若抬手抹掉眼泪,“以你和钟检察长的关系,一定能说上话的对不对?”
钟静唯的话,很不给安若面子,可是她却不敢反抗什么,她甚至快要忘了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就算想起来又怎样?她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在他们眼中是唾手可得,甚至是毫无价值。回想这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完全是一个跳梁小丑,演着一出出如今她自己都不忍心看的剧目,没了颜面、没了自尊,她真的觉得一切都到头了。
“安若,你错了,我爸只是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那是他的工作,我是他女儿,他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对此事不再调查。再说这件事情人证物证确凿,求情说好话已经没有意义,全国十几亿双眼睛盯着,说从轻就从轻,你当国家法律是白纸吗?还是希望被骂做官官相护的腐败?”
钟静唯咬着牙,忍住心痛,装作淡定的过去把安若拉起来,搬开茶几捞着地毯一角,像拖死狗一样把地毯拖走,厉声道:“反正你走后,这地毯我也不打算要了。”
安若像被抽走最后一丝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喃喃的说:“同样是父亲,如果换做你是我,你现在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吗?”
“对、对不起……”安若赶忙趴在地上用纸巾去擦茶水,她知道这地毯一定价值不菲,恐怕她所有工资加起来也不够赔的。一边手忙脚乱的擦着,一股子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
突然,小秋觉得挺心疼安若的,一个弱女子,为了父亲的事情东奔西走,四处碰壁,是那份对父亲的爱支撑着她。小秋不禁在心里反省自己,这些年,自己为爸爸做过什么?什么都没有做过,还一直伤他的心,让他难过。没有尽到一丁点儿做女儿应该做的事情,甚至在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妥之后,也因为碍于面子而不肯低头认错。
那是钟静唯从澳洲带回来的地毯,是她从秦念手指头缝里抢回来的,特别中意的地毯,此时却被茶水染成一片一片黑黑黄黄的。
“对于你父亲的事情,我很抱歉。”小秋在安若面前蹲下,真心实意的说,没有任何嘲笑讽刺,反而佩服她的坚持和坚强。
“砰。”安若手中的杯子滑落,茶水洒在她身上、和她脚下那块雪白的地毯上。
安若忽然一阵冷笑:“以你们家的势力,到不了我这一步,自然不会了解我的心情。”
钟静唯唇角挂着一丝戏谑,“害怕了吗?那如果我告诉你,小秋是坤子哥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呢?如果我告诉你小秋其实不姓贺而是姓钟,她是钟家的孩子、我爷爷的亲孙女、我的堂姐、我叔叔唯一的女儿,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很小很奇妙?”
“你还不明白吗?他是在为他的所作所为接受惩罚,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满足。”小秋冷着声音说。虽然对她很同情,但是不该做的事情她绝对不会做。
“我没有,什么李成均,我、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安若有些磕磕巴巴的说,颤巍巍的端起杯子,试图用温热驱走身体的战栗。
小秋站起来走到沙发边,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等她回头看个究竟,一丝凉意已经贴在自己脖子。
“就因为贺小秋让你差点儿丢了工作,让你丢人跌份儿,并且你认为是她抢走了坤子哥,”钟静唯不顾安若的惊慌颤抖,继续抑扬顿挫的说:“你要公报私仇。”
是把锋利的匕首!
安若被这番话吓到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李成均有联系居然被他们看在眼里,若是没有出这一档事情,她真的和李成均一起害小秋,那后果会不会不堪设想?